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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假武则天

  寒天疏星点点,林区一片凄凉。

  有人却仍心头发热。

  铁追命正躲在袁百刀住处前的空地练功。

  他将易筋经中,有助于行功运气要诀,一一溶入九龙神功当中。

  而后,他发现一个秘密,九龙神功似乎和易筋经有某种相同之处,即是将身上奇经八脉分得清清楚楚,可以单独练脉,亦可全数冲脉,又如发劲至手掌,一般人都是一束地冲向掌心或五指,或冲向单一一指,如此同收同发,即所谓的掌法或指法。

  但九龙神功似乎强调每一经脉都可发一道劲道,和易筋经中,每一种脉络都有一种特别运行方法似乎不谋而合,如若是十指分脉,那就可以任意对某一指发劲或收劲,九龙神功自是有九劲,而自有八脉,想是还有一脉为心脉,亦即是护命功。若将八脉分开,即能如在体内发挥出网根般,随处可以发劲,随处可以收劲,自然也就随时可以在身躯任何部位发出劲道伤人了。

  他想到此点,欣喜若狂,当下他开始将体内劲道,逼向三条经脉之中,随又将其行自分头练习,果然可从三根手指射出劲流,各自冲往不同方向,杀伤威力自然大了三倍,他更为激动。

  “太好了,若能把九条经脉劲流全填满,自能加强几倍功力,那我岂非跟武则天一样,天下无敌了?”

  他激动得狂乱飞舞,三道劲流迫得周遭劲气绞如青白丝带窜飞,煞是好看。

  他以前以为内力已达饱和,谁知道在催化逼入三经脉之下,才明白,还少了七成之多,他决定有机会,必定偷吸他人内力,以加强自己实力。

  舞得很高兴,他才收招,遂又想起小勾所说:武则天是血液喷出百会穴而亡,那该是悟不通要九脉外散的缘故吧?

  他觉得这可能性甚大,而且若九通劲流无法交会百会穴,功力就要大打折扣,也会形成内功死角。

  “百会穴,自是百遭劲流交会之意嘛!”

  铁追命愈想愈有道理,遂也半蹲,立即运劲慢慢冲向百会穴,未多久,头顶已开始冒淡烟,他觉得并无异样,再加一劲,一盏茶工夫一过,第二道白烟又冒出,过没多久,他终于将三道劲流全通了出去。

  只见得他脑袋上方喷出三道尺余高的劲气,还发出嘶嘶声,此时全身穴道也猛吸着劲气,形成对流般循环。

  他愈练愈高兴,身躯亦是越来越舒畅,似乎四肢百会穴全开了。

  忽而,他觉得有人逼近。他立即撤功收招,往暗处一瞧,原来是任青云立在那里,他含笑着:“盟主武功又精进了?”

  铁追命稍惊:“你瞧见了?”

  “只见得盟主百会穴劲气冲天。”

  铁追俞闻言稍安,任青云似乎未见着方才那三道劲流飞舞的情景,他当然可能未悟通九龙神功是要分脉来练了,那他将永远停在这阶段,假以时日,自己就能超过他许多而将他给制住了。

  他不霹痕迹,干笑着:“没办法,武功一直无法突破,不得不冒险一试。”

  自从传出武则天练此功,血液冲破百会穴而亡,练此功者,几乎没人敢尝试,包括任青云在内。

  任青云也猜得出铁追命的心态,淡笑道:“其实武则天不也活过来了,如此练似乎也不是什么危险事才对。”

  他暗指着铁追命是因为武则天无恙才敢尝试。

  而铁追命可没心情跟他争这些,只有干笑:“老夫都已七老八十,不再突破,就会被淘汰了,任丞相前途可还长得很。”

  任青云拱手:“盟主过讲了,在下若有盟主一半成就已是心满意足了。”

  铁追命淡笑两声,随即说道:“任丞相找我可有事?”

  “有,否则在下岂敢打扰盟主练功?”

  “何事?”

  任青云沉默下来,已说道:“武则天又出现了。”

  “当真?”

  “嗯。”

  “他在哪里。”

  “附近,可能在弦月洞附近。”

  “这么近,他想干什么?”

  “可能想拆了九尊盟。”

  “以他个性,会躲起来?”

  “其中还夹了个丁小勾。”

  “你是说,这些事都是丁小勾那小子摘的鬼?”

  任青云默然点头。

  “这小子又煽动了武则天,可恶。”

  “武则天本就毫无心机。”

  铁追命也沉默起来,左右来回走了两三趟,说道:“你认为丁小勾那小子的目的何在?”

  任青云道:“他曾找了几名十二星相到弦月洞,并抬出武则天恐吓,在下想,他在分化九尊盟力道。”

  “十二星相都臣服了?”

  “不瞒你说,要是斗不过武则天,在下也只有臣服一途了。”

  铁追命似也能了解他心情,道:“你觉得该如何做,较妥当?”

  “立即跟武则天拼斗。”

  “现在,你不怕九龙阵威力不够?”

  “现在不拼,若再过两三天,十二星相全部被夺去,更无机会了。”

  铁追命想想,也有道理,至少试试自己功力也好,他道:“要是失败呢?”

  任青云苫叹一声:“那就得任由武则天发落了。”

  “你怕他宰了你?”

  “怕!”

  “这么说,这是孤注一掷了?”

  “可以这么说。”

  “你可有详细计划?”

  任青云道:“就照这几天训练的方法,合你我力量,再加上太阿剑及九龙阵威力。”

  “除了武则天,还多个丁小勾,这胜算更小了。”

  任青云道:“其实丁小勾一定另有目的,否则他不必偷偷摸摸,大可叫武则天来硬的便是,何必如此麻烦?所以我还是认为丁小勾未必是站在武则天那一方的。”

  “你是说,他也有可能想借你我力量去对抗武则天?”

  任青云轻笑:“不管如何,能打倒武则天,你我就是最大赢家。”

  铁追命忽而哈哈笑起:“这倒是真的,丞相决定现在动手,总该有个时辰吧?”

  “明夜三更,因为丁小勾每天夜里,都会在弦月洞等候十二星相带人前去受降。”

  “就这么说定,老夫一定全力配合。”

  两枭雄对目而笑,那是两人逞心机,但想及武则天,两人都不敢大意,立即做最后准备,加强计划或练功。

  第二天早上,众人继续练功。

  猴仙、鼠精和猪八爷也在练功,物色了新的对象,中奖的是疯狗王咬金,三人已想好借口,也好让他跳人火炕。

  他们正幻想疯狗种种被整状况而兴灾乐祸地窃笑不已。

  任青云看在眼里,并未立即处理,直到快近黄昏才将三人给叫至一旁,他冷道:

  “你们三人最近心神不定,练功不勤,到底发生何事?”

  三人急忙否认有事。

  任青云瞧向鼠精,冷道:“前天猴仙受伤,昨晚换你,该不是为了酒后生事吧?”

  鼠精干笑:“是我自己贪无宝,摔得鼻青眼肿。”他拿出金蛋:“就是这玩意儿害我了。”

  猴仙还想帮他解释,任青云脸色一拉:“别再胡说,你们昨晚去了弦月洞对不对?”

  这话一出,三人为之怔愕。

  任青云为让三人无法狡辩,立即又道:“你们的伤不是什么自相残杀或跌倒,全是丁小勾和武则天揍的对不对?”

  三人眼看无法隐瞒,脑袋全低了下来。

  他们也防范着任青云可能会下杀手,但任青云却没有,不但没事,却同情地说:

  “其实我跟你们一样,对武则天束手无策,他的武功实在高得吓人,就算我碰上了,也可能只有其挨打的分。”

  鼠精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归顺算了?”

  “话是不错,那是最后无路可走的路,你们也知道,陪伴在一个疯子身边,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而且又多了个丁小勾,你们处境更是危险。”

  猴仙道:“总比被撕烂的好。”

  任青云道:“这也未必,你们练了九龙阵,威力非同小可,再加上太阿剑,以及铁追命和我的缠斗,机会是一半,若战胜了,咱们从此统一江湖,若战败了,我不会要求你们也陪上性命,只要你们有抵挡不住的感觉,大家立刻弃械投降,以保性命。”

  他强调说:“我不希望没经过战斗,即投降,那样咱们永无翻身之日。”

  鼠精道:“我们是想斗斗看,可是我们已答应了皇上,现在再反悔,要是战输,必死无疑。”

  任青云道:“你们把一切责任往我身上推,我一律扛下,这样你们该放心了吧?”

  鼠精有些忐忑不安,是怕任青云战胜后的算帐,但是这种局面,也只有如此了,他道:“到时候,我们真的如此说了……”

  任青云含笑:“尽管说,我不会怪你们,因为大家都想活命,倒是在战斗时,你们要尽全力,别未开战就心存开溜之意。”

  鼠精、猴仙、猪八爷三人坚决保证不会如此。

  猪八爷说道:“跟着丞相,经过九尊盟几次大战,咱十二星相有的死,有的伤,咱也未吭一声不跟你战了,丞相该了解我们心境。”

  任青云感激地拍拍三人的肩头,两眼含泪:“若打下江山,我定忘不了你们。”

  三人也报以忠诚的脸容,使得任青云信心十足,交融一阵感情,任青云已说道:

  “丁小勾是想收服十二星相之人,你们已准衍今晚带谁去?”

  三人面面相视,不知该不该说,还是鼠精开了口:“是疯狗。”

  任青云问:“以何理由?”

  “他喜欢吃狗肉。”

  任甘云想笑:“名为疯狗,却喜欢吃狗肉,岂不自相残杀。”

  鼠精捉笑:“他就是大吃狗肉,才被叫成疯狗,一度有人想把他名字王咬金改成王咬狗。”

  任青云点头:“好吧,不管任何理由,你们今晚照常进行,把他引到丁小勾那里。”

  “然后呢?”猴仙问。

  “有机会,立即动手,不过这消息暂时别传出去。”

  三人表示同意。任青云方自放他们走开,自己也就去做些准备事情。

  猴仙、鼠精和猪八爷虽然同意此事,但他们也决定,只要一不对,立即靠向武则天,免得老命不保。

  于是,他们还是照计划进行,找了疯狗。

  光是说及煮了一锅狗肉在弦月洞,疯狗早就流涎三尺,恨不得三更立即到,他好去享用一番。

  终于快到三更,猴仙将他带往弦月洞。

  鼠精和猪八爷则跟着任青云,他已召集所有手下,并说出是要对付武则天,希望众人全力应战。

  除了史脱乐外,那群人皆知性命悠关,拼一下子,全跟鼠精和猪八爷的想法一样举手投降保命要紧。

  这事倒让羊骚感到惊急,小勾为何未联络她?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知要如何处置,眼看全部都总动员,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除了铁追命和任青云,九尊盟的高手已走个梢光。

  而那些毒虫,除了蝙蝠被引开外,蛇群、蝎子和蜘蛛仍围着九尊盟不散。

  冷月凄清,大地一片肃杀,穆静。

  猴仙将疯狗送到弦月洞口外,疯狗已等不及:“怎么没闻到香味呀?”

  “在秘道里头。”

  “真是,煮狗肉要在通风地方,肉味才会鲜美,弄在秘道,你不怕烟味或是怪味上了肉?”

  “没办法,我怕别人发现啊!”

  “又不是每个人都好此味,把外头灶子弄好,我把它端出来。”

  疯狗极其关心狗肉味道,立即往内洞掠去。

  猴仙细声念了一句:“皇上啊,你保佑,小臣是逼不得已的。”

  他已逃开,说这话,无非是想让躲在暗处的武则天或丁小勾能听出其中暗话,立即行动,把任青云打垮,他自然也顺水惟舟,省事多了。

  洞内小勾是听到猴仙声音,他却未听出话中含意,或者来不及反应,因为他目标是疯狗,而疯狗现正因秘道被封而气冲冲走回头。

  “老猴,你搞啥?秘道封起来煮狗肉?”

  小勾讪笑地已现身:“对啊,我正想煮你身上的肉。”

  疯狗突见小勾,惊心动魄,上次内功被吸,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骇然斥叫:“你想干什么?”

  “抢狗肉啊!”

  “大爷跟你拼了。”

  疯狗一股作气地冲杀过来,他可没有拼命之心,只不过想逼出一道退路,能逃出洞外,然后大吼,至少能将声音传出老远,说不定救兵就来了。

  小勾却看穿他心意,一掌故意将他打向洞口附近,让他有机会逃出洞口,却又用天蚕勾把他强拉回来。

  疯狗大骇,尖叫起来:“救命啊,有刺客……”

  “别吼啦,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打火把都找不着的大恩人。”

  小勾几掌打得他疼痛难挨,好不容易他又挣到洞口,仍自喊救命,小勾也放他出去,捉笑着:“马上你就知道,我才是你的最佳救命恩人。”

  他仰起头,高声而恭喜道:“皇上,有人不听话,老想死命地逃,你就给他一点儿教训吧!”

  猝而狂风卷来,黑白光影乍现,冲扑疯狗,一掌把他打回洞口,吓得疯狗面无血色,连眼皮都不听使唤地抽触着,眼前竟会是要命的皇上?

  武则天狂吼,又自冲前,手掌再扬,打得疯狗如球乱跳,而他哈哈地狂笑,正想闪退之际,猝见两道人影扑来,正是铁追命和任青云。

  铁追命一掌打来,武则天历吼,闪身向左偏去,掌劲扫肩而过,他登时发掌。

  小勾已发现另有对手,立即冲出洞口,见着两魔头,惊诧地哇哇大叫:“你们敢跟皇上作对?该死!”

  他欺身过来,拣了手中无宝剑的铁追命,一上手就是九龙神功、九龙爪,迫得铁追命连连滚退。

  小勾得意喝声:“皇上全看你啦,把任丞相收拾起来,一切就能顺利进行了。”

  武则天却不知怎么,只攻两掌,立即抽身往高空射去,似有意逃开。

  如此反常举止,倒使任青云惊诧着,他本想引诱武则天到达左侧一块较平地面,然后以九龙阵伺候,没想到武则天却反常,不战而退,他立即喝吼,十二星相及三邪魔登时围过来。

  天空一大群蝙蝠也已封住武则天上空,他狂吼,双掌齐发,震死大堆蝙蝠,却闪着蝙蝠,往山崖撼去。

  任青云喝着,左手一抬,弹丸连轰数颗,炸得山壁碎石纷飞,武则天连连变换身形躲开。

  小勾已发现武则天想逃,急叫着:“皇上你吃错药了?咱们讲好要并肩作战,你好意思临阵脱逃?”

  武则天就是不吭声,一径找路子逃闪。

  铁追命也趁小勾说话分神之际,将他逼开,登时掠前十数丈,谑吼道:“武则天你威风哪儿去了?来啊,老夫照样伺候你。”

  只见他右掌一伸,神功逼出三道劲流,有若电光般形成青白细带,蛟龙般绞向武则天,四面八方将他罩住。

  武则天勉强迫去两道劲流,却被另一道扫及背肩,他闷哼一声,往下掉落。

  他竟然一招就落败了。

  任青云为之惊叫:“你不是武则天?”

  武则天何其狂妄,怎会逃走?怎会一招落败?

  此言一出,顿时又震骇所有人,尤其是小勾,他一张脸快揪成团:“老兄,你不是武则天也别装得那么像,害我故意把人引来,本想让你一杀了事,现在?他妈的,逃命再说。”

  他突然抓起地面石块,喝吼着:“炸得你们粉劈碎骨。”

  一连四五颗全往任青云及铁追命炸去,上次在两牛山,铁追命和任青云可吃过霹雳弹的亏,早就心存忌意。而且现在注意力全被武则天所吸引,突然闻及小勾喝叫,哪顾得炸弹是真是假,一窝蜂地往四处逃闪去了。

  小勾趁此机会,没命地往林中暗处冲去,先逃命再说。

  而那假武则天,也利用此难得机会,发掌击落不少蝙蝠,纵身高空,往山崖顶端逃逸。

  任青云但见小勾又耍诈,想起身急追,已是来不及,怒将弹丸、利箭直往武则天逝去的方向轰去,只炸得蝙蝠死伤大片,人却溜个无影无踪。

  而铁追命虽被吓着,嗔恨地骂了小勾几句,然而他想起方才利用神功将假武则天给打伤,虽是假的,功力也不差,终于试出九龙神功威力惊人,暗自窃笑不已,不禁信心大,要是将来再遇武则天,他自信已能应付自如。

  任青云则是嗔怒难消,可惜人已逃走,他无处泄恨,骂得更凶,只是小勾已听不到罢了。

  而被小勾说动的猴仙、鼠精、猪八爷和羊骚,此时已愣在那里,没想到武则天会是假的,那小勾说的话全是自己编的谎言了。

  他们庆幸未对任青云反叛得太早,否则变成两头不是人,处境更加危险了,时下已不容许他们作选择,四人全又倒回任青云那儿,免得遭到报复。

  任青云渐渐恢夏冷静,他并没有责罚他们墙头草行径,因为他仍须要他们帮忙。

  人已逃走,任青云只好下令撤退九尊盟,免得老巢被人给捣了。

  小勾呢?他当然不甘心,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总得查出是谁告密?而且那假冒武则天又是谁呢?

  他为何要假冒?

  为了帮忙小勾?还是,他也是疯子?

  小勾仔细思考一阵,已觉得那人在帮助自己,不过他也可能是疯子,否则怎会冒充武则天?

  “要冒充也讲一声啊,害得我差点儿栽筋斗。”

  小勾对这人虽有抱怨,却也感激他让自己耍了几天的威风。

  “还好是任青云自己找来,要是我引他逼入九尊盟,那岂非自投罗网?”

  小勾早就有意把任青云引来,然后想引诱武则天动手,所以才故意要猴仙、猪八爷等人天天来,否则一天一人前来不就更加保密?在猴仙送来疯狗进洞时,讲的那句要皇上原谅的话,他早猜出任青云上钩了,所以才故意让疯狗逃出洞口,引诱武则天出手,再引出任青云等人。

  结果一切顺利,只有一样是误差,搞了个假武则天,什么戏也别演了。

  那武则天逃得比什么都快,也甭查了,倒是告密者,他倒想抓出来,狠狠地修理一顿。

  于是他又潜入秘道中,直探九尊塔。

  任青云一行也刚好回来。

  他遣散众人,和铁追命移向高塔左侧一处生满兰花的大枯树前。

  铁追命讪嘲一笑:“那假武则天简直不堪一击,他要敢再来,老夫把他脑袋给摘下来。”

  任青云亦附和道:“可惜他逃得太快,否则在下利箭照样要他心肺穿洞。”

  两人视目而笑。小勾听得甚是不服:“只会找假的干架,要是真的来,恐怕你们连屁也没机会放,全是马后炮专家。”

  铁追命说道:“你猜,那小子下一步会如何?”

  任青云道:“可能还想分离十二星相意识吧!以达到分化效果。”

  “你认为他们靠得住?猴仙几人,不是已被洗脑?”

  任青云道:“他们等于墙头草,哪边厉害哪边靠,不过此次行动,他们倒是同意配合,只有战败时,他们随时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保障。”

  小勾暗自骂道:“恶人就是恶人,只会卖人求命。”

  铁追命狂笑几声:“凭咱们现在实力,恐怕真的武则天来此,也难讨得了好处,他们也不敢心生二意。”

  任青云奉承一笑:“盟主功力精进不少,统一武林指日可待了。”

  铁追命哈哈大笑,早忘了眼前这位曾经是打败自己的敌人。

  任青云亦是轻笑着,他自有主张,现在唯有先除去武则天,一切事情才能另有打算。

  小勾听得他们狂笑声,心头甚是厌恶,暗道:“伤好了,就以为天下无敌?看我怎么收抬你们。”他想被假武则天一搞,想一一将人挖角过来,已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回到黑殿,把武则天给引来,痛痛快快宰他们一个爽,也好出这个怨气。

  何况他认为要骗武则天,比骗这些老狐狸容易得多。

  心想定,他已退出秘道,直往关帝山奔去。

  却不知铁追命他们是否真的罩得住?瞧他和任青云笑得狂妄模样?

  而小勾呢?他当真请得了武则天?

  ※※※

  三天后,小勾已出现在黑殿山区。

  他伤得可严重,左脚、右手、脑袋、肚皮都绑缠着布条还渗出污血,整个人就如同三年未洗澡的乞丐,衣衫破烂不堪,满身满脸污泥。

  他表情十分痛苦,却满怀信念和希望,一步步拖着左脚行走,那步伐说它千斤重,没人会感到太轻。

  这招苦肉计,他用的实在绝妙。

  远远瞧及武则天在练功,他却不肯喊叫,更装出千里奔波,舍命为主的痛苦而又忠贞的表情,慢慢地拖了过去。

  直到近百丈,武则天终也发现有人逼近,怒喝着,如闪电般,直射过来。

  “谁放闯皇帝门?纳命来!”

  一闪就闪到了小勾而前,掌劲就劈。

  小勾瞧他还未认出白己,不得不痛声说道:“皇上!”

  “你叫本王皇上?你是……是恶军师?”

  武则天这才认出是小勾,瞧他一身伤,登时大怒:“谁把你打成这模样?”

  “是左丞相。”

  “他敢?”

  “小臣报出皇上要重整皇帝门,他就联合十二星相,僻哩啪啦地把小臣打一顿,说是皇上已经死了,他才是新皇帝,就算皇上活过来,也是老头子一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篡位?”

  “不但篡位,而且已当上皇帝,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他还骂本王老头子?”

  “比这严重,还骂老不修。”

  武则天怒得两眼发红,白眉乱跳,狂吼着:“左丞相敢背叛本王,大胆篡位,本王杀了他!”

  双掌乱劈,打得四处乱石喷飞。

  小勾瞧他只顾打石块泄恨,又补上一句:“石块碎了,任丞相却好好的在那里当皇帝。”

  “天下只有我这皇帝,他在哪里?本王灭了他的王朝。”

  激动之下,武则天又捏起小勾脖颈,掠向前,就要出征。

  小勾被抓痛了,急急叫道:“皇上饶命,小臣受伤在身,禁不了你这么一捏啊!”

  他干脆嗯地一声,装昏了。

  武则天一愣:“这么严重。”

  立即把小勾放在地面,三两下就把人打醒,武则天急道:“不带你去,如何找得那叛徒?”

  “皇上可以背小臣……”

  “有道理。”

  武则天又抓起小勾,往背上甩去,动作十分利落,他现在只想收拾任青云,至于皇上不能背人,他倒是想都没想到。

  小勾可舒服了,在他背面,自也不必硬装痛苦脸容啦,千谢万谢地谢个没完。

  皇上却不领情,急问任青云方向,小勾说声在那边。右手一指,皇上电闪地射了过去,速度太快,差点儿把小勾给甩下来,吓得小勾不敢耍宝,紧紧抓了肩头,只觉得两耳啸风大响,劲风吹面生疼,景物大段大段地急往后-,他虽有腾云驾雾的感觉却把双手给累坏了,非得抓紧不可,否则必会被甩脱。

  掠奔久了,他双臂为之酸疼,现在他已不知被抓脖子难受,还是现在累坏了双臂难受了呢。

  小勾要花三天时间,武则天则从中午,一直到次日早晨已抵九尊盟山脉,一天都不到。

  武则天追至九尊盟,发现那正是自己抓走小勾的地方,不禁疑惑:“任丞相真的在这里?”

  小勾猛点头:“你把小臣抓走,丞相他就霸占啦!”

  武则天突而哈哈狂笑:“通通给本王出来受死吧!”

  声如暴雷,震得地动山摇,许多吊在九尊盟前树林的蝙蝠,都被震落地面,随又惊飞天空,形成万螟齐飞的景象。

  武则天一蹿身,射高百丈,已抵挡大门上头牌楼屋顶上,又自咆哮:“该死的任丞相,给本王出来!”

  喝声未落,任青云和铁追命,领着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急忙赶来。

  他们皆半信半疑,来者是真是假,瞧气势,是有点儿像真的,但武则天背了小勾,这未免和他个性不合。

  铁追命自恃功力进步,冷笑道:“管你是真是假,进入九尊盟,只有抬出去的分。”

  武则天则对他不理,只问着小勾:“叛徒在哪里?”

  任青云本来留有两撮八字须,现在已剃掉,武则天居高临下,瞧着一堆人,但未瞧清任青云本来面目。

  小勾指了过去:“拿剑那个就是。”

  武则天狂吼:“叛徒敢自立为皇帝?本王杀了你。”

  话音方落,人影猛闪,简直比闪电还快,疾冲过去。

  由于速度过快,小勾一时未能抓扣他肩头,被甩脱弹出,撞跌瓦片复滚落地面,跌的实在冤枉。

  而任青云突见武则天罩射而来,他一动,自己就喝令九龙阵侍候,右手宝剑也举起,正想递招之际,谁知武则天武功实在骇人听闻,就连想提剑砍出的机会都没有。武则天人影闪来,任青云眼睛一花,胸口挨了一掌,闷哼一声,人如张腿蛤蟆喷出去,太阿剑脱手飞出,整个人撞着十数丈远石块,搅得石碎翻飞,他已口吐鲜血,双于急抓胸门,似乎受伤颇重。

  他终于相信,来者是真的武则天,他武功实在高得惊人。

  十二星相也相信,这位疯子就是以前的太上皇帝,他们吓得全身发寒发麻,僵在那里。

  就连自认功力大进的铁追命,瞧着此情况,也是脸色发白,这简直非人的功夫。

  武则天一向一招得手,他笑的更狂:“连本王一招都接不下,也敢背叛?”突然转向十二星相,厉吼:“还有你们,敢不听本王指令,该杀!”

  十二星相闻言,全是没命地下跪,直叫皇上饶命。

  “饶你们不得。”

  武则天照样劈手,不是攻,而是吸,将一大堆人吸往空中,再击出掌劲,打得三邪魔及十二星相唉唉痛叫,口吐鲜血,喷往四处,池塘、水沟、花园、岩面乱摔乱掉,想爬起来都已无能为力。

  这当然包括莫名加入阵营的南宫云。

  现场只剩下全身发冷的铁追命,他已惊骇地呆愣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武则天哈哈狂笑,他未见过铁追命,不知要如何处置他,遂问小勾:“这老头该不该杀?”

  他往头上瞧,这才发现小勾已不知去向,赶忙回头,小勾已一拐一拐地行来。

  “你敢偷跑?”武则天嗔怒吼叫。

  小勾只能苦笑:“小臣怎敢开溜?是你方才冲得快,把小臣给摔落地面,你看,小臣头上还多个包呢!”

  他换向左前额,果然新出炉的一粒红包子。

  武则天哈哈笑道:“木王忘了。”他也不懂得道歉,立即又问:“那老头该不该杀?”

  小勾瞧及是铁追命,立即促狭暗笑,外表苦丧着脸:“就是他勾结任丞相叛变,罪该万死。”

  “该死。”

  武则天连想都不想,突然扑向铁追命,只见他右手一抬,一道无形霸气迫得铁追命喘不过气来,他想现在已无处退路,只好硬接了,当下也运起三道劲流,喝地封挡。

  两人一触掌,砰然巨响,铁追命但觉双手欲裂,血脉狂翻,喉头就快涌出鲜血,他强忍下,虽是如此,却被打得蹬蹬地连退十步,撞靠背后一尊石笋般岩石,方自稳住。

  武则天稍惊:“挨本王一掌未吐血者,你是第一人。”

  他猝又大喝,厉闪而至,一掌又冲出,连人带石笋全里在掌劲之中,铁追命暗道一声老命不保,勉强运功抵挡,他连还手力量都没有,只能护住心脉。

  轰地又是一响,铁追命如弹丸撞退,那石笋已被炸个稀烂,不只一尊,背后一连七八尊也都被铁追命身躯给撞烂,狂血猛吐,及至最后一尊,只被撞断,倒压他背部,压得他脑袋点在两腿间,身体抽着抽着,不说话了。

  武则天笑声更狂:“跟本王作对,只有一死,还有你们这些蝙蝠!”

  他突然冲向高空,双手乱打,蝙蝠避之不及,纷纷受击如雨滴滴落下,还眼皮眨动的时间都没有,蝙蝠已死伤大半,无人催迫下,它们全都各自逃走,不敢再跟这魔头对抗。

  打败蝙蝠,武则天更狂,笑声更灿,随又飘落小勾身前。

  “把他们都抓回去盖宫殿。”

  “皇上不把他们都宰了?”

  “宰什么,宰了他们,本王宫殿何时才盖得好。”

  “小臣可以帮你盖……”

  武则天也懂得幽默了,腑向小勾,捉笑道:“凭你一脚一手,也想盖大宫殿,你是不是打坏了脑袋?”

  小勾这才想起,自己仍是扮演伤重,难怪会被冷落,他干笑着:“皇上明察秋毫,小臣佩服佩服。”

  武则天哈哈大笑:“本王是天下第一高手,脑袋自是天才。”

  小勾猛点头:“皇上智能天下无人能敌。”马屁拍了几句,方自说道:“可是小臣已经受伤,又如何能带他们走?”

  武则天一时想不出方法,正在头痛之际。

  任青云已勉强爬起,一晃晃地走过来,拱手躬身,一脸尊敬:“小臣不知皇上已康复,故而离开皇帝门,现在你已叫来,小臣和十二星相自该回归你门下,他们都还能行,不必让皇上操心。”

  武则天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又想到小勾所言,怒道:“本王不在,你就敢背叛?自立皇帝门?”

  “小臣不敢,小臣是在找寻皇上,而把皇帝门带出神殿而已。”

  “没本王命令,你敢出殿?”

  “小臣只是找你下落,太过于心切,还请皇上原谅。”

  “不能原谅,等盖好宫殿后全部该死。”

  “皇上要臣死,臣自是义不容辞。”

  “那你就赶快把宫殿盖好,赶快领死,皇带门也好赶快重出武林。”

  “遵命。”

  “快走!本王要神殿立即盖好,恶军师给本王押着人,少了一个,唯你是问。”

  小勾恭敬拱手:“皇上请回吧,别的不行,押人的功夫,小臣可是一流,保证三天后到宫,一个月把宫殿益好。一月零一天,皇帝门又可重出江湖。”

  “这么快,好,本王走着瞧。”

  武则大被小勾这么一哄,乐得嘴笑眉笑,径自闪失去了。

  剩下小勾,也就不必装痛了,大大方方地走向任青云,捉笑道:“记住啊,一个月又零一天,我准备把你们累死!”

  任背云满肚子怨气,却不敢发作,因为小勾随时都可以煽动武则天修理白己,何况他现在也受伤在身,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得先忍下再说。

  他冷道:“你不怕盖好宫殿,然后被他杀掉?”

  小勾捉笑:“会死的可能是你们,我可是死过头了。”

  任青云冷冷一笑,如此问题,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在这节骨眼儿里,他也不想得罪小勾。

  鼠精急急爬过去,满口鲜血都未擦干净,即已结结地说道:“恶军师你一定看到了,奴才一直跟你合作,这是奴才改过自新的最佳证明,还请军师尽释前嫌,让奴才有机会向你效忠。”

  小勾轻笑道:“别说那些话啦,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受害人,还是赶快把宫殿盖好,你我都舒服。”

  鼠精连连应是,随又说道:“可是宫殿盖好了,我们不就会被杀?”

  小勾道:“没盖好,也差不了多少,有时候,死了倒是舒服得很呢!”

  “军师说的是。”

  鼠精连连点头,却露出可怜的神情,希望能感动小勾。

  小勾则是以报以邪邪笑容,让人莫测高深,随后他盯向南宫云,嗤嗤笑道:“为了让你能和梦丹丹长相惭守,本军师特地准你参加劳改行列,你可愿意?”

  南宫云虽爱梦丹丹,但现在要他跟在小勾身边,还要做苦工,他反而犹豫了,他转向梦丹丹:“你跟我走,趁现在咱们一同离开这里,不是很好吗?”

  梦丹丹功力最弱,受伤也最重,连说话都没了劲:“你能……保护我吗?”

  “能……”

  小勾讪笑:“光说能就能,如果真能,方才也不会连屁也没放一个被人给打得满口鲜血,不敢用力吐呢!”

  南宫云冷道:“我不是十二星相的人,不必你自作多情。”

  “你现在是了。”

  南宫云冷哼一声。

  小勾嗤嗤笑着:“十二星相少了两个,一个就是你来垫,龙魔残缺,我看你就叫龙子好了,呵呵,说不定你会变成龙王,继承皇帝门王位呢!”

  “我说过,不跟你走。”

  “很好,有个性。”小勾懒得理他,转向任青云道:“十二星相少了人,回去可交代不过去,你看着办好了。”

  任青云立即转向黑蝙蝠:“看他去不去,不去就啃死他,再另外他人。”

  黑蝙蝠冷笑着,想啸出声音,引来蝙蝠啃他身上的肉。

  南宫云吓得全身发冷,这些人翻脸就像翻书,今日以前借了太阿剑,对自己彬彬有礼,现在却要杀害自己,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他急急求助梦丹丹,她却冷漠地望了过来。

  “你既然不跟我走,不论我如何救你,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眼看蝙蝠就要扑来,南宫云只好垂头丧气答应了:“好!我愿意受任何苦。”

  梦丹丹冷道:“这话以后再说吧!”

  她表现得冷漠,南宫云何尝不是现实?方才还想拼命地离开十二星相,有点儿连感情都不顾的绝情。

  小勾捉笑:“没时间听你们谈情说爱啦,走吧,三天不到地头,走路都会跌死人-!”

  他催促着,三邪魔立即将所有引来的毒虫给催散,任青云也引着大群人马,退出九尊盟。南宫云已经拣回那把太阿剑,深怕被小勾给抢走。

  小勾懒得理他,讪笑道:“你该防的是武则天,到了黑殿,就算你有天大的宝物,也得割爱相让了。”

  南宫云闻言惊心不已,他现在果然坐立难安,还想拥有此剑的希望都非常渺茫,他想求助梦丹丹,却得不到反应,现在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勾赶走十二星相等人,却发现铁追命不见了,不会是他自己离开,还是被那混蛋儿子救走?方才一直数落着那些人,倒把喷在远方的铁追命给忘了,想找他算帐都没了对象。

  “可恶,非找出来揍两拳不可!”

  他开始四处搜查,却空无一人,忽而他发现半山崖那曾经囚住自己的山洞有铁链声,分叫有人囚在那里,他立即掠高,探入洞中。

  原是袁百刀和衰青萍被锁在这里,照理来说,袁百刀也算是间接对小勾有恩,而袁青萍更不必说了,若非她,小勾和本前很可能出不了此洞。

  他亲切地向两人打招呼:“久违啦,天下太平了。”

  袁百刀师徒见着小勾,同感兴奋。

  “小勾快放开老夫,我要杀了那些恶贼,妈的,竟敢暗算老夫,把老夫囚到现在不放。”

  小勾含笑:“我当然要放前辈啦,可是我没宝剑,这铁链可是扣上去卡死的,除非……”

  袁百刀急道:“到顶头把老大药箱拿来,那里有药,可以腐蚀精铁。”

  “我去去就来。”小勾已掠向崖顶红庙般的小屋。

  袁百刀则已冷笑着:“等老夫出关,看他们怎么死?”

  袁青萍淡声道:“师父你武功未复,徒儿还是觉得,先避开他们为佳。”

  “下毒要用什么武功?从这里往下飘,照样可以毒死他们。”

  “那样会有很多人伤亡。”

  “逼急了,我也管不了。”

  袁青萍也不敢劝得太多,毕竟他是自己师父。

  衰百刀与袁青萍两人目光往外瞧,只希望小勾快点儿到来,关了近月,骨头都快生锈,十分难挨。

  而小勾却望着庙屋内一大堆瓶瓶罐罐,这可比他宝窟的灵药多上好几倍,他皱起眉头:“什么药箱?我看是元宝箱,全部抬下去……有点儿憨憨地。”

  其实只要找一瓶即可,现在却要全部扛下去,小勾想来就觉得自己像呆子,他怪笑着,似乎为了好玩,当真把大药罐给扛起来,小心翼翼地顺着不及一尺宽的险道往下走。

  他走得甚慢,自己倒未必掉下山崖,但药箱要是落下,那可就要麻烦大了,说不定花上三天还拣不完,若再破去,恐怕十年都配不回这些药。

  袁百刀却不明白小勾的难处,焦急喝叫着:“小勾快啊,老夫快等病了。”

  “来啦,你是够疯,弄了这么一口大箱药,呵呵,你平常行医得背着它去的?”小勾想及若真如此,岂非像扛棺材四处游荡一样,不禁窃笑起来。

  然而袁百刀回答更绝:“很久没出山啦,不过以前都背两口,否则不够用。”

  “两口?”

  小勾睁大眼睛,一口已把他压得喘不过气,若是两大口,那简直已跟骡马差不多,可以靠搬货赚钱了,他弄笑着:“一口装活的,一口装死的,刚刚好。”袁百刀轻笑着。

  小勾更惊诧:“前辈除了治人,还负责扛死人?”

  袁百刀突然斥道:“你才扛死人,老夫又不是送葬的,扛什么死人?”

  “可是你说装死的……”

  “那是一些晒干的药,活的就像残血蜘蛛,懂了没有?”

  袁百刀骂了两句,自己也觉得想笑,小勾竟然把他想成扛死人?这未免差太多了。

  袁青萍自也轻笑着,小勾总是会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小勾自己更想笑,竟然误会到这种地步,可是瞧着这么大一口箱子,很少人不会这么联想,他瘪笑着:“其实看到前辈的箱子,恐怕很多人会误会,它实在太大了。”

  “大?笑话,老夫必要时,还可杠四口,连气都不喘一下呢!”

  “你当真杠过四口?”小勾眉头更皱。

  袁百刀得意道:“当然,若还行,杠四口有好处,生、死、干、湿都可分开。”

  “我不信你一次杠四口还能道遥自在?”

  “不信你把箱子拿来,老夫杠给你看。”

  “好,这真是天下一大奇功,在下可要跟前辈多多学习啦!”

  小勾已走得甚近,现在更加快脚步,把大药箱给扛向洞口,可惜立着是进不了,他得先把药放在地面,推进去含带逗耍地笑道:“前辈你快扛啊!”

  袁百刀和袁青萍瞧着这口大箱子,登时傻了眼,随又大笑起来,衰百刀快笑出眼泪:

  “你把老夫所有的药都扛来了?”

  “是啊!你不是说整箱子扛来?我是扛来了,现在换你扛那种四口箱子的姿势。”

  小勾促狭笑着,他有一股戳破他人牛皮的快感。

  袁百刀却反常地叹笑,他认输了:“老夫投降,天下除了你,没人会扛那种你心目中的四口箱子。”

  “可是你方才说可以,你在吹牛?”

  “老夫说的是那大口箱子中的小箱啊,你这口,足足可放八个老夫想扛的箱子,实让老夫钦佩不已!”

  小勾怔诧:“你要我扛的不是这口箱子?”

  “是,却是里面较小的一个,你打开瞧瞧就明白。”

  小勾忽而觉得自己真的已变成傻瓜了。

  他把箱子打开,药箱里,果然有十字木板线,他抽动一角,立即抽出一小箱,他不禁笑得更瘪。

  “我好象比前辈神勇?”

  “那当然,杠这口箱子去行医,保证天下无敌。”

  小勾笑的更窘:“可是前辈说整口杠来,在下以为……因为上面看起来只有这口啊!”

  “你不是说过,你吃过千万种灵药,老夫以为你分辨得出灵药跟毒药,瞧向上边,就知道老夫所要那口小箱子了。”

  小勾只好自我解嘲了:“只怪在下学得不精,出此丑相,前辈要的是哪一瓶?”

  “靠左上角,黑色长瓶,那药是水性,倒在铁链上就可以。”

  小勾经过他提醒,伸鼻子往那小箱闻去,味道即带酸,要是平常,他早分辨出来,只是为了开人玩笑,自己却变成傻瓜一个。

  他照指示,抽出黑长瓶,打开塞子,浓酸冲鼻,该是强烈腐蚀剂。果然,往铁链倒去,立即升起一阵白烟,那精铁有若棒冰遇着火,滋滋地溶化,不到盏茶光景,已经断去。

  袁百刀和袁背萍得以自由,两人欣喜万分,不停地甩着双手,还以自由空间。

  小勾笑着:“铁链断了,手铐还挂着,你们不想解了?要把他当成手环使用?”

  袁百刀已想起任青云的邪恶脸孔,他冷道:“没时间解了,老夫要去毒死那群暗算者。”

  他欺向药箱,不停地翻找毒物。

  袁青萍焦急道:“师父别把大伯他们也给毒死了,那不好。”

  “他们也受制,毒不到。”

  小勾轻笑:“不错,毒不到半个人,包括十二相星和三邪魔的任何一人。”

  袁百刀一愣:“他们走了?”

  “嘿,连你师兄也逃走了。”

  “这是他的家,他为何要走?”

  “因为他早就和任青云和好,后来又得罪皇帝门主,被杀得弃甲而逃,现在已不知去向。”

  袁百刀惊道:“就是方才打斗声?”

  “没错。”

  袁百刀忽而满脸嗔怒:“师兄竟然跟他相好,而不肯放我出去?太可恶了,我非找他算帐不可。”

  小勾道:“你找他可以,别把他女儿也一起毒死了,他女儿一直反对他跟任青云在一起。”

  袁百刀怒道:“师兄哪有女儿?珊儿根本不是他女儿,哪有把女儿逼成这样的父亲。”

  小勾似听出,袁百刀似也明白,他师兄为了报仇是将女儿嫁给秋封侯一事。他也为之叹息,秋夫人就因为这样而痛苦过了一生。

  他说道:“前辈能了解铁珊的苦心,在下也就放心了,现在也没人可报仇,我走啦!

  你看我这身伤,也该知道我该静养静养。”

  袁百刀这才注意到小勾身上缠了不少布条,急道:“你受了何伤,老夫替你治疗。”

  说着就要小勾躺在地上,小勾却避向外头,笑道:“不必啦,自从服下你的黑白兰花之后,全身伤势好的特别快,什么伤也挨不了一星期即能痊愈,实在是灵药中的灵药,这是我试验的心得报告。”

  “老天有更好的药。”

  “你该不会又要拿我试药吧?”

  “嗯,有一点儿,不过此药确实很灵。”

  “改天啦,我再抓住任青云让你试个够,拜拜!”

  小勾可不想再被拿来当试药品,已开溜去了。

  袁百刀追向洞口,却因武功尽失,想追都追不着,但瞧及小勾服下自己黑白兰花之后,受如此重的伤,以包缠看来,却仍从容自如地逃开,倒也贴上一丝自得喜气,毕竟那种药是自己一手栽种得来的。

  人走了,他才想到要找人报仇,遂和袁青萍拿着绝命毒药,想找人报仇,可惜人去楼空,使他气恼不已。

  究竟铁追命父子去了哪里?

  袁百刀只有绞尽脑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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