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回到了金陵,而现在的金陵却似乎并非之前那个金陵。
师父的身体忽然垮掉,郑世欢面对我的时候吞吞吐吐,上清派的陶潜道长忽然倒戈,常霸先则谋划着入主地上世界……
而今的世界的确变化太快,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便足以改天换日。
盘腿坐在床上,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我只能缓慢的消化眼前的局势。因为在这样一个满是旋涡的大都市中,稍不小心,我便可能粉身碎骨。
夜将军和熊猫也很主动的帮我分析局势,夜将军总觉得这其中郑世欢一定隐瞒了很多内情。
熊猫也是这么想的,他认为陶潜道长的反叛应该与郑世欢有关,否则的话,谈到上清派问题的时候,郑世欢绝不会露出那么一个诡异的表情。
如此一来,郑世欢似乎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郑世欢这小子的个性又太奇葩,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实在问不出来,思忖再三,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我们自己调查。
一番折腾,大家也都累了,我和熊猫收拾了一下行李和房间,便赶紧睡下了。
这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醒来,狮子岭深处尤为静谧,极为适合疗养休息。
然而今天倒是奇了,我本以为回到狮子岭能够躲个清净,谁想到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给师父送了一次热水,便听见院子里门外有两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吼道:“姓郑的,给我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在师父房间里,师父坐在藤椅上,明显也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声呼喊。
这让我眉头一皱,心中大怒。
在南京,谁敢这么称呼我师父?
郑先生无论辈分还是本领,在南京城玄门之中都是拔尖儿的存在。且不说金陵城中,就算金陵城外的玄门中人见了师父,好歹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郑先生。
然而门口这两位喊门者听声音未必有多大的岁数,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直接高呼师父“姓郑的”?
我怒发冲冠,厉声道:“师父,什么野狗野猫来了,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然而师父却摆手:“罢了,这些人喊归喊,你若是不理他们。他们却也不敢进来……”
听了这句话,我心中更是诧异。
师父以往时候虽然与世无争,却也不会任由这些宵小之辈在门口嚣张跋扈。现如今听师父的说法,怎么让我感觉师父一瞬间虎落平阳,有种被野犬欺侮的意味?
我心中好不是滋味,低声问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只是摇摇头,说人这一生有起有落,运势差的时候自然要吃点苦头和委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便在此时,门外的叫嚣声又传来了:“姓郑的,你包庇孙子胡作非为!又纵容徒弟烧杀抢掠。你还配做我们玄门中人吗?”
“姓郑的,你有种倒是出来说句话啊?!”
且不说这些话中的内容,这两个人说话的语调便难听得很。尤其是他们那种自以为是咄咄逼人的气焰,更是令人愤懑不已。
我仔细听了两句,他们好像围攻师父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的“茅山通缉令”、一个则是师父包庇郑世欢的什么事情。
无论如何,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自然不能让我的恩师受到辱骂和委屈,我不顾师父的阻拦,手提桃木剑下了楼,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这些人欺人太甚,我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郑先生是我的授业恩师,“茅山通缉令”上的内容本就是冤枉误会,在这些人的污蔑面前,我若是显得畏首畏尾,只怕他们要变本加厉。
走到楼下院子里,熊猫早已经站在门口,夜将军蹲在熊猫肩膀上,扑棱着翅膀说道:“这两个叫门的小畜生太烦人了,赶紧拉进来暴打一顿完事!”
话至此处,我已经拉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穿运动衫,但却佩戴着桃木剑的中年人。
两个人年纪也不算太大,无非三四十岁,正当壮年。
看两个人的装束。应该都是玄门中人,佩剑都是桃木剑,考究的很,和曹成手中的宝剑有些相似。
两个人看见终于有人看门,刚准备上前,忽然其中一人看到我,惊讶喊道:“杨烨?!你还敢回来?”
我一声冷笑,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你们是谁?”
两个人居然乖乖报上了姓名。我猜的没错,这俩人的确师出“上清派”,是师兄弟两个,师兄叫做胡云,师弟则叫做钱鹏。
两个人的装束也和南京城中玄门道教中人类似。这里毕竟是现代化城市,身穿道袍梳长髻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之感,再加上大部分道门中人还有自己的营生,因此除非留在道观中的长老。大部分玄门中人还是保留着现代的装束,只有特殊任务的时候穿戴一些道门用具,聊表身份。
眼前的两位虽然并未穿着道服,但是从他们两个精光闪闪的眸子来看,便能看出他们身份不凡,能力也不弱,总强于今天凌晨撞上的曹成。
两位称不上道友的不速之客报完了姓名便想要进门,我冷哼着上前一步,狠狠撞在他们两人胸口,将两人顶出了大门,厉声道:“这里是我师父养老的净土,由不得你们这些出言不逊的凶徒闯入。”
胡云、钱鹏两人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同时大怒,尤其是钱鹏,猛地就将背后桃木剑抽出来,厉声说道:“在这南京的地界,什么时候还轮得着你做主了?这青山白云,皇天后土,皆是上苍馈赠,并非你一人财产,我就是要进去,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只是冷笑一声,低声道:“熊猫,关门。”
熊猫带着夜将军一步跨出院子,之后狠狠关上背后大门,沉声道:“想要进去也容易,除非先赢过我们兄弟。”
熊猫冷酷起来目光尤为犀利,钱鹏似乎也觉察出熊猫目光中的残忍杀意,不敢立即上前,只是将长剑横亘在面前,厉声说道:“你们这些凶徒,实在是我们玄门中的败类!不仅敢在茅山脚下出言不逊,居然还对我们兄弟两个横加威胁,难道你们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么?”
“茅山通缉令上的罪名本就不成立,我和疯道人前辈从未在茅山脚下谋害过任何人的性命,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污蔑我在先,难道还不许我据理力争?”
话至此处,胡云冷笑一声,上前说道:“茅山通缉令自古有之。传到今日,早已经经过了百余年的磨砺,怎么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既然你出现在茅山通缉令之上,那就说明你罪不可恕!”
我冷笑道:“真是笑话,难道你们茅山上的道士全都如此刚愎自用?但凡是人,便有犯错的可能。茅山通缉令也是人为发布,发布者消息不准确,错怪好人,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胡云一听这话,瞬间双目一瞪,斥责道:“胡说八道!茅山通缉令自传下以来,从未犯过一次错误,但凡被茅山通缉令通缉者,绝对是十恶不赦的玄门公敌!现如今你已经被通缉令通缉,我管你有罪没罪,你就算无辜也得受死!”
说到这里,胡云终于露出了无耻的嘴脸。
什么狗屁的“茅山通缉令”,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通缉令上的人是否真的犯了过错。胡云已经把话说清楚,就算我无辜也得受死,这样霸道的通缉令,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怒极反笑,手中桃木剑闪电般出手,双脚开立,脚下伏羲八卦步逐渐展开。
“二位既然想要强行定我罪名,那么我便奉陪到底。你们若真的有本事把我杨烨宰了,到时候反正死无对证,想要什么罪名,你们添加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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