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施小媚对视,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顿了顿到底是我忍不住了,皱眉道:“施小媚,你这是打算跟着鬼王殿一条道走到黑?”
“为什么鬼王殿的路是黑的?”施小媚反问我,道:“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等鬼王殿下成功了,我们都将是重建秩序的英雄。”
“你这是狡辩!”我无语,眉头皱的更深了,说:“凡事都是有底线的,鬼王殿行事太过利己不顾苍生,是邪恶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俗世如此奇门也一样,改天换地难不成要毫发无伤?”施小媚理所当然的问道。
“你…;…;”我一阵语塞,这种想法已经完全颠覆了我的是非观和价值观。
“是与非。对与错,在成功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日月无情,转千世屠枭雄,天地只垂青胜者,败者终将成魔,不是吗?”
施小媚侃侃而道,又说:“你既然要阻止我,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好,我告诉你什么对什么是错!”我咬牙,道:“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于人于己行善,救死扶伤,锄强扶弱就是对!为一己之私人草菅人命,令生灵涂炭就是错!我当初把你从赶尸门带出来,就是对,路途遭遇凶险,我对你不离不弃。就是对!!明白了吗!”
施小媚听完,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说:“天将大乱,秩序崩溃,殿下重建秩序,这不是一己之私,大善之下,不比纠结于小节。”
“胡说八道!”
我怒斥:“什么天将大乱,分明就是鬼王殿在搅风搅雨,鬼王殿要是灭了,世界就安静了!”
施小媚突然沉默了,看着我,良久才道:“看来。你真的不是它。”
我一愣,“谁?”
“既如此,也算再好不过了。”施小媚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而后毫无征兆的闪身冲向洪晓芸。
我一惊,脚下一点立刻冲过去,几乎和她同时抓住了洪晓芸。
“马春,你不加入我们不要紧,但你不能碰鬼王钦点的人,否则会有性命危险。”施小媚闪夺洪晓芸不成,有些焦急的说道。
“八卦城有法阵,鬼王进不来!”我严重怀疑施小媚已经入魔了,行为性格都大变,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也不知道这才是她的本性,还是被鬼王扭成这个样子。
“鬼王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施小媚劝道,说着话大袖一挥,顿时黑气化为数十个骷颅头嚎叫着冲向我。
我手上紫光一闪,狠狠的朝它们一拳轰了过去,拳头化作紫拳,“轰”的一声将骷颅头轰散。
紧接着我顺势变拳为抓,扣向施小媚的手腕。
施小媚实力虽强,但到底是借的鬼王的力量,反射和应变都慢了一拍。
千钧一发之际,她来不及变换位置,只来得及松手。
我趁机一带,洪晓芸拉到身后,夺了过来。
施小媚脸色一变,急道:“马春,你快放开她。否则鬼王不会放过你的。”
“少来!”
我根本不信,捡起地上的黑衣带上洪晓芸转身就逃。
施小媚惊呼一声立刻追赶,但她速度终究差了我一线,手下的两个人一个被顾天朗压的只剩招架之力,自己都快泥菩萨过江了。而被瓜哥苗苗白脸青年截住的那个还有些余力,却突然被三人暴起强行拖住了。
等他摆脱三人后我已窜入了城区。
我将洪晓芸扛在肩上,用黑衣包着。有多快跑多快,专挑狭窄的小巷子钻。这黑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居然有遮挡业火的效果,匪夷所思。
奋力狂奔了一段,前方路边有一辆私家车停下,司机开门准备下车,我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回去。窜进后座一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冷道:“不想死的话,立刻开车往前走!”
司机吓的浑身一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
我低喝,重刀微微用力一压。
“是是是!”
司机又是一哆嗦,立刻开车汇进了车流中。
我不敢回头,因为高手在有预感的情况下,会对目光的扫视十分敏感,于是拿出手机当镜子往后看。
果然,施小媚和她的一个手下很快从巷子里面冲出来,没看到我,一时间茫然的四下寻找。
汽车不着痕迹的汇进车流,渐渐远去。
我松了一口气,司机哆哆嗦嗦的说道:“好…;…;好汉,你说什么我都听,可千万别动手啊,我上有八十老母,小有三岁幼…;…;”
“闭嘴!”我冷喝一声,没心情理他,从包里拿出两扎百元大钞丢在副驾驶上,道:“开车在城里绕,不许靠边,不许停车,不许落窗,不许多嘴,听话有钱拿,不听话要你命!”
“是是是!”司机看见两扎百元大钞,顿时眼冒绿光。老老实实开车,不敢说话了。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追兵,暗道庆幸,时机刚刚好,要是再慢上一点点,就得被咬上了。
一半实力一半运气。
之前在施小媚手下只带了两个高手,等它们和施不仁樊三谷汇合,我们根本干不过它们,而且还不能出城,因为城外弄不好还有更狠的角色等着我们。
现在最恰当的处置方法就是等到天亮,鬼王再厉害,也不可能顶着炎炎烈日跑出来,退一步就算它真的出来了。实力也会被严重压制,这样自己才有一线机会把洪晓芸带走。
接着我看向洪晓芸,三年不见,她长开了一点,但变化并不算太大,目光依然呆滞,还有一点点惊惶。之前发生的事惊了她。
“洪晓芸,认得我吗?我是马春。”我试着对洪晓芸说话。
可洪晓芸几乎没有反应,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端端正正,目视前方,眼睛一眨一眨的。却没什么焦点。
我不甘心又喊了几声,但还是没有反应。
想了想,我立刻拿出一张纸,三下五除二叠成一个千纸鹤的形状,放到她面前,道:“认得这个吗?你曾将把这个交给我我,记得吗?”
当初洪村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张千纸鹤,后来陈久同把我埋入散灵棺的时候,我展开千纸鹤,发现上面注明的开棺方法,才逃了出来。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一个备用的方案,因为白脸青年说过。陈久同把我埋入散灵棺,是想验证我。
我直觉它们要验的就是刚才施小媚嘴里的那个“他”。
而相同的问题,我在灵棺守护者那里也听过,他们说我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是三界的禁忌。
“很像”和“验证”,说明他们都不确定!
就连酆都大帝似乎也不确定,否则他不会让陈久同把我埋入散灵棺去验证我。
为了以防万一又给了一张千纸鹤保底。怕我真关在里面出不来。
毕竟散灵棺是不可以从外面打开的。
就像蚕茧,从外面打开,是死蛹,从里面打开,才能破茧成蝶。
我不知道那个“他”究竟是谁,但前前后后已经好几次从不同的存在口中听过了。
我直觉,或许就是因为我和所谓是那个“他”有些像,所以自己才会诡事缠身,从洪村一直纠缠到现在还没完。
洪晓芸看见千纸鹤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扭过头,呆呆的看着我。
“是我,马春,还记得吗?你给过我千纸鹤的。”我心里升起一抹希望,又提醒了一句。
洪晓芸眸子微微亮了一瞬。点了一下头。
我大喜,终于有反应了,于是继续:“那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把千纸鹤送给我的吗?”
可洪晓芸却眨巴眨巴了一下眼,似乎又迷糊了。
我一拍大腿,她不会说话,只会点头摇头。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复杂了。
想了一下,我将问题简化:“男的?”
洪晓芸没反应。
“女的?”我又问。
可这一下,洪晓芸竟然点头了。
我愣住了,不是说好了是酆都大帝么?怎么弄出一个女人来了?难道你是酆都大帝某个我还从来没见过面的手下?
忽然,我脑海中电光火山,心道该不会自己之前猜错了吧?
送千纸鹤的人不属于酆都大帝?
“她是不是穿红色的衣服?”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结果洪晓芸点头了。
“怎么会这样?”我无语了,还真猜错了!
送千纸鹤的人不是酆都大帝的手下,而是白香月!
不过,歪打正着,这也就对了!
难怪陈久同埋我的时候,孟婆鬼就在洪村却没阻止!原来是白香月另有安排,她接触了洪晓芸。
甚至于我在洪村的时候晚上做梦莫名其妙喊洪晓芸的名字,就是孟婆鬼做的小动作,目的就是引我去洪晓芸那里拿千纸鹤。
“靠!”
我骂了一句,无心一问却让曾经的很多细节都说通了。
我还在洪村的时候,白香月就一直在暗中护着我,只是她似乎忌讳着什么,不敢做的太明。
我直觉和酆都大帝有关系!
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诡异,既有合作的地方,又有相互隐瞒的地方。
这就产生了一个暂时无法解答的疑问,陈久同当初用散灵棺验我。验出来了没有?会不会白香月一只千纸鹤牵打断了它们的验证,或者干脆骗过去了?
我心头猛跳,那只千纸鹤很关键,似乎戳中了酆都大帝与白香月之间的交击点。
这些问题不可能从洪晓芸这里获得答案,想了想,我立刻跳了另外一个问题:“洪安,就是你弟弟,还活着吗?”
洪晓芸眸光转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洪安还活着,就是不知道人在哪,没和家人在一起;想来应该是酆都大帝做出什么安排了。
接着我迟疑了,因为很多问题洪晓芸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法简化到用点头摇头来回答。
可这时候洪晓芸却有了动作,她竟然伸出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自己,两手相互旋转了一下,微微一笑。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来得及问。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紧接着汽车两边的窗户一黑,光线被遮挡了。
我朝前面看去,顿时大吃一惊,汽车竟然在腾空而起,远离前面不算高的楼房,挡风玻璃上,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两边车门和车顶发出“喳喳”变形的声音,玻璃一片接一片的爆碎。
此情此景,让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是我们的汽车被一只大手给抓起来了!
“要死!”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是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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