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浑身剧痛,摔在地上之后“哇”的一声大口大口的吐血。
等我呼出一口气后才发现,自己胸口已经凹陷了下去,伤及腑脏,胸骨寸寸尽断,嘴里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一阵阵的晕黑不断的侵袭我的脑海,我眼皮飞快的沉重起来,越来越吃力。
我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但我不敢闭眼,施长安随时会要我的命,只得瞪着眼珠硬挺着。
“公子,公子!”
施长安声音打着颤,死死的按住施天宇的颈脖,但无济于事,被切开的颈动脉血液喷涌,飙了一地。
脊椎骨被切进去一半,更是断绝了他的生机,施天宇挺了几下,彻底瘫软。
“啊!混蛋!!”
施长安目赤欲裂,怒吼一声,丢下施天宇朝我冲过来,那双眼睛因充血而猩红,几欲择人而噬,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
“你得死!”
施长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容扭曲到恐怖,手上一闪摸出一把尖刀,一刀就朝我大腿剁了下去。
我心底哀叹一声,这回死定了,他砍我腿,分明是不准备给我一个痛快,要将我折磨致死。
“嘭!”
可就在这时,一条腿突然接住了施长安砍下来的手,紧接着往前一踹,将他蹬得连连退出去十几步。
我艰难的扭头顺着那条毛茸茸的腿看去,发现是苗装大汉,万古的弟弟,毒蝴蝶的二叔。
“死不了了!”
我大喜,牵动伤势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差点让我疼昏过去。
“马春!”
旁边一声惊叫,毒蝴蝶从不远处扑了过来,跪在我身边,焦急道:“你没事吧?”话还没说完,当她看清楚我胸口的伤势,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别动,别说话!”她脸都白了,急忙从小包里摸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往我嘴里倒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是酒,有些烈,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涌向自己的胸口,疼痛顿时就减轻了许多。
接着,毒蝴蝶又将我胸前的衣服撕开,看见伤口之后顿时眼眶微红,哆哆嗦嗦的将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在我伤口上。
我只觉酥酥麻麻的,甚至能听见液体渗入伤口的声音,就像是清水倒进了干裂的土地中,咕咕噜噜的往下渗。
“万良,你这是什么意思?”施长安站定,脸色铁青的看着苗装大汉。
“我只是维护一下苗寨的秩序,尽我分内的职责!”苗装大汉双手抱胸站定,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
“放屁!”施长安暴跳如雷,怒指我:“这个小贼杀我了我家公子,我要为我家公子报仇,怎么,你敢拉偏架?”
“不敢拉什么偏架,只是不希望事态继续扩大,维持一下秩序,尽分内的职责。”苗装大汉有些公式化的回答,不过嘴角却微微翘起了一丝略带冷意的弧度。
“这是我赶尸门和苗家之间的恩怨,用不着你来维持什么秩序,让开,否则你会后悔的!”施长安银牙一咬,手握尖刀逼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管你什么恩怨,这里是苗寨,容不得你乱来!”苗装大汉不动如山,丝毫不已为动。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施长安面容狰狞,直奔苗装大汉而去,白光一闪,短刀直刺苗装大汉胸口,赫然是用上了杀招。
“不自量力!”苗装大汉冷哼一声,闪电般抬腿就是一脚,速度极快,角度非常的刁钻,竟然一下踢中了施长安的手肘。
施长安麻痹穴中招,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苗装大汉再顺势一脚前踢,再次将施长安蹬回去。
至始至终,苗装大汉交叉在胸口的手都不曾放开过,动作随心、惬意,很轻松就击退了施长安。
两者之间的实力根本就不再一个水平线上。
施长安脸色铁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苗装大汉,气息紊乱不已。
就在这时,那些在附近监视的苗人也纷纷跑了出来,看见施天宇的尸体,个个脸色大变,惊惶不已。
“还不滚去通知古汉吉!”施长安对着他们怒吼一声。
那些苗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竟然真的就听了施长安的话,立刻跑开了。
但他们刚消失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了。
只见那边涌过来了一大群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人,打着火把过来,看见施天宇的尸体个个脸色大变。
我微微一惊,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古汉吉了,也是苗巫的儿子,表面上看起来还像个中年人,但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他的实际年龄比表面年龄应该大很多。
古汉吉身后跟着不少苗人,少部分紧紧的跟着他,显然应该是他的心腹,其中就包括那个长相很圆润的女人。
而外围那一圈应该是普通苗人,过来看热闹的。
他儿子达汉吉也在,看见我目光就差点没喷出火来,尤其是看见毒蝴蝶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扶着我,更是妒火中烧,眼珠子都红了。
“古头领,你来的正好!”施长安看见古汉吉,急忙走上前,怒道:“我家公子好端端的死在苗寨,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我赶尸门绝不会善罢甘休!”
“万良,这到底怎么回事?”古汉吉脸色一沉,盯着苗壮大汉喝骂道:“你身为苗寨值统,如何能让赶尸门的使者死在这里?”
苗装大汉,也就是万良眉头一皱,道:“回古头领,我来的时候,发现施长安正欲杀害苗家使者,所以便拦了一下,其他的我想还有待于调查。”
“调查个屁!”施长安银牙一咬,怒指万良:“你这分明是纵容苗家使者杀害我家公子,我看你分明是对我赶尸门有意见,想破坏两家之间的关系!”
“万良,是这样吗?”古汉吉立刻逼问,胳膊肘明显朝向施长安。
万良眉头皱的更深了,道:“我说过,事情还有待于调查,我来的时候,只看到施长安要杀害苗家使者。”
“少罗嗦!”施长安得到古汉吉撑腰,气焰顿时嚣张了许多,对万良道:“万良,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把那贼子交给我处置,否则你就是破坏赶尸门和苗寨之间的关系,我看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可以终止了。”
话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古汉吉,显然后半段是说给古汉吉听的。
“别!”
古汉吉脸色一抖,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道:“施使者请息怒,施公子的死,我苗寨一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代,您稍安勿躁,绝对不要影响了两家之间的关系。”
说完之后他转向万良,立刻变脸,阴沉道:“万良,我命令你让开,这是赶尸门和苗家之间的事,我苗寨不得插手!”
“古头领,这不合规矩,而且青红不分!”万良银牙一咬,恭敬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不耐。
“这是命令,你敢抗命?”古汉吉脸色狰狞。
这时候,一直在我身边观察局势发展的毒蝴蝶开口了:“古伯父,苗家使者的客屋一片狼藉,明显是施公子袭杀苗家使者在先,最后实力不济被反杀,无论是我苗寨调停的规矩,还是于情于理,都不可以把苗家使者交由施长安处置。”
我心里暗暗一乐,毒蝴蝶这话虽然说的急,但看她的脸色一点都不担心,显然是早就编排好了剧本。施天宇偷袭我再现,客屋的打斗痕迹就是铁证,等下万古肯定会出现,施长安翻不起什么浪。
此言一出,围观者全部看向我和胖子居住的客屋,一时间指指点点,都在窃窃私语,看向古汉吉,脸上都带着不解和疑惑。
果不其然,铁证一出,施长安脸色大变,而古汉吉则是脸色一滞,张了张嘴,久久才道:“蝴蝶侄女,你不了解,此时关乎我苗寨和赶尸门的友好关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毒蝴蝶声音带上一丝不屑,反问:“那苗寨和苗家的关系就不是大局了?为了讨好赶尸门,就可以将苗家的使者不分青红皂白的交给赶尸门处置?我怎么记得,曾经苗巫大人可不是这么处理的,苗家曾经对苗巫大人有恩,我们怎能如此苛对苗家的使者?”
“你,你……”
古汉吉涨红了脸,你你你了好几下,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句话可算是点到古汉吉的死穴了,苗巫在苗寨地位无比崇高,他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对苗巫说半个字的不是,哪怕他是苗巫的儿子。
再者他也确实不占理,是个人都瞧得出原委来。
我心里暗暗庆幸是施天宇偷袭我在先,否则这事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施长安倒打一耙的本事不算弱,而且死者为大。
同时我也对古汉吉的表现深表鄙视。
这个人真是一个草包,毒蝴蝶说的一点都没错。
苗寨大权要是落在这个人手里,那就真完蛋了,一点城府都没有,难怪苗巫会选万古做掌门,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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