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号”的船长下到自己舱房里,细细思索刚才发生的事。
他一面用一壶温水淋头,一面说,“海怪居然讲纯正的西班牙话,这是怎么回事?妖术吗?精神错乱吗?但是,不可能全体船员一下子部精神错乱了呀。那么说,不管怎样难以置信,它是存在的了。”佐利达又用水淋淋头,接下去说:“无论如何,这个奇怪的生物有人类的理性,能做出理智的行动。看来它在水里和水面一样惬意,它又会讲西班牙话——那就是说,可以跟它讲道理的。怎样呢,假如……假如捕获怪物,养驯它,叫它采珠珍又怎样呢?光这一只能够在水里生洁的癫蛤膜就可以代替整队采珠工人了。象这样,可以在最短期间内赚到十万、几百万了!”
佐利达胡思乱想起来。他走上甲板,集合了连厨师在内的全体船员,说道:
“你们知道那些散播‘海魔’谣言的人遭到了怎么样的命运吗?警察把他们逮捕坐牢,因此,如果你们爱惜生命,就对谁也别谈‘海魔,的事。”
“不过,反正人家不会相信他们:这一切太象神话了,”佐利达想着,就把巴里达札尔叫到自己的舱房里,把自己的计划只讲给他一个人听。
巴里达札尔留神听完主人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答道:
“是的,这很好,‘海魔’抵得上几百个采珠手。有‘海魔’替你服务才好哩。可是怎样抓它呢?”
“用网,”佐利达答道。
“它会割破网,象撕开鲨鱼肚子一样。”
“我们可以定做金属的网。”
“可是谁去捕它呢?你只要对我们的潜水员说一声‘海魔’,他们的腿就发软了。哪怕出一袋金子,他们也不会同意。”
“那么你呢,已里达札尔?”
印第安人耸耸肩膀。
“我还从来没有猎过‘海魔’。打它的埋伏大概不容易;只要它是用血肉做的,杀死它倒不难。可是你要活的‘海魔’。”
“巴里达札尔,你不怕它吗?你对‘海魔,的想法是怎样的呢?”
“我怎能想象得出在海面上空飞行的美洲豹,或者会爬树的鲨鱼呢?人所不知的野兽是很可怕的。不过我喜欢捕可怕的野兽。”
“我将重重地酬谢你。”佐利达握握巴里达札尔的手。
佐利达和巴里达札尔很快地于起来。他们定造了一个象空底大桶似的袋形铁丝渔网,佐利达在渔网里面张了麻绳网,使“海魔”一被麻绳缠住,就象陷入了蜘蛛网里一样。
他们决定在“水母号”的船员头一次看见“海魔”的海湾里开始探察它的踪迹。为避免引起“海魔”怀疑,帆船在离开这个小海湾好几公里的地方抛了锚。佐利达和他的伙伴们不时捕捕鱼,好象这就是他们此次航行的目的。
第二个礼拜快完了,可是“海魔”,音无音讯。
巴里达札尔急了,在和滨海居民——印第安农民们——天南地北地聊夭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把话题转到“海魔,,上来。从这些谈话中。老印第安人知道他们选择狩猎地点选得对。许多住在海湾邻近的印第安人都听到过号角声,在沙滩上见到过脚;”。他杯悄定他说,“海鹰”的脚踵跟人的一样,不过脚趾特别长。
“水母号”在海湾里停了两个星期,以“从事捕鱼,,作为幌子,可是“海魔”一直没有出现。佐利达焦躁不安起来,宣布给首先发现“海魔”的人奖赏,并且决定再等几天。
令他高兴的是,第三个星期开始,“海魔”终于出现。
白天捕完鱼之后,巴里达札尔把装满鱼的划子留在岸边。巴里达札尔到农场去拜访一位熟人;可是他回到岸边时,划于里空无一物。巴里达札尔立刻就断定这是“海魔”于的。
“难道它吞得了这许多鱼吗?”巴里达札尔纳闷。
就在当夜,一个值班的印第安人听到了海湾以南有号角声。又过两天,终于发现“海魔”踪迹。它搭着海豚游来。这一次“海魔”不是骑着海豚,而是和它并排游着,用手抓注“马具”——一个宽皮颈圈。在海湾里,“海魔”从海豚身上摘下颈圈,拍拍那动物,隐没在笔直的悬崖脚下的海湾深处。海豚游上水面,接着也消失了。
佐利达说:“今天白天‘海魔’不会从它隐匿的地方游出来了。我们应当到海底去看一看。谁愿意做这件事?”
巴里达札尔挺身出来。
巴里达札尔用绳绑住自己,假如受了伤,别人就可以把他拉上来;他拿了刀,两腿夹紧了石块,沉下海底。
人们盯着那在海湾崖影中蓝幽幽雾里闪现的黑点于,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他的归来,四十秒过去了,五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巴里达札尔还不回来。他终于扯动了绳子,大家把他拉上水面。已里达札尔歇过气后说道:
“有一条狭窄的走道通到一个地侗。那儿黑黝黝的,就象在鲨鱼肚里一样。‘海魔,只能躲藏在这个洞穴里。它周围是平滑的墙壁。”
“好极了!”佐利达大叫道:“黑呼呼的妙。我们张开网,鱼儿就会落网的。”
太阳落山不久,人们就把绑在结实的绳子上的铁丝网在洞的人口附近吊下水去。绳头固定在岸上。巴里佐札尔把一些铃铛系在绳上,只要稍微触着网,铃铛就会响起来。
佐利达、巴里达札尔和五个下人在岸边坐下,开始默默地等待。
暮色很快变浓,月亮升上来了,它的光辉映照在海面上,大家给异常的兴奋攫住,他们也许马上会看到这个使渔民惊惶、使采珠手丧胆的怪物了。
夜晚的时光过得很慢,人们打打盹来。
忽然,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跳起身,向绳子飞奔过去——开始起网。网变得沉重,绳索在抖动。有人在网里战粟。
网已露出海面了,网里有一半入半兽的身躯在苍白的月色下挣扎。一双巨大的眼睛和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中闪烁。“海魔”使出叫人难以相信的蛮劲,想把被网缠注的手挣脱出来。它挣脱了。它把挂在大脚旁细皮带上的刀抽出,就动手割网。
“别割了,你割不断的!。巴里达札尔轻轻他说,给这场打猎迷住了。
但使他大吃一惊的是,刀子竟制服了铁丝网。“海魔”用灵巧的动作剜窟窿,猎手们忙把网往岸上拉。
“使劲呀!嗨呦——晦唁!”巴里达札尔喊叫起来。
可就在猎获物似乎已到手的刹那,“海魔”从割穿的窟窿里钻出,跌到水里,它激起一大片闪烁发光的浪花,消失在深处了。
狩猎的人失望地放下了网。
“好刀!居然能割断铁丝!”巴里达札尔赞叹他说,“海底的铁匠比我们的还强。”
佐利达低头瞧着海水,那神情就象是他的全部家财都沉没在这儿似的。
接着他抬起头来,扯了扯毛茸茸的唇髭,跺了一下脚。
“这样不成!不成!”他嚷着,“宁愿让你死在你的水底洞里,我也不让步。我不吝惜金钱,我要招聘潜水员,我要在整个海湾布海网署和捕兽器,那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了!”
原来“海魔”不是超自然的、万能的生物。它象巴里达札尔说的那样,由血肉做成。那未,它可以捉到,用链子带注,强迫它为佐利达在海底捞取财富。哪怕海神尼普顿亲自拿起三叉乾出来保卫“海魔”,巴里达札尔终会捉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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