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拉被一阵轻柔的抚摸弄醒了——妈妈给她喂奶时,就是那样抚摸她的……柯拉从睡梦中醒来后,心里想,天哪,我哪能记得妈妈是怎样给我喂奶的……
屋子里黑乎乎的。月光洒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照映着桌子上的闹钟。表盘上绿色的分秒数字均匀地闪现,表示着夜晚的长短和流逝。
“柯拉,起来,”罗曼诺娃老太太悄声说,“我们在等你。”
柯拉本想一下子在床上坐起来,但老太太拦住了她。“悄悄穿好衣服出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柯拉穿上一件无袖长衫,穿好鞋子,来到屋前的空地上。
薇罗尼卡屋子里的门虚掩着,她正在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梦话。
一架小飞机悬停在屋子前面的空中,离屋子有五步远。飞机的机身轻轻地颤动着。仪表的反光映衬出驾驶员的脸庞,他正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柯拉。也许,柯拉鲜艳的无袖长衫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咱们走吧!不用关门,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柯拉跟着老太太向前走去。老太太健步如飞,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小飞机上放下的一架小梯子搭在地上,柯拉扶着梯子爬了上去。
“局长在家里等咱们。”老太太说。
飞机里有点拥挤,但很安静。柯拉看不清整个飞机的模样,也无法用仪器来测量。飞机的蒙皮是透明的,但在黑暗里,也没有多少用处:飞机的外面,一会儿灯火通明,一串串灯光、火花从机身旁边一闪而过;一会儿,漆黑一团,只是偶尔有什么东西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亮光。
忽然间,柯拉感到耳朵受到压迫,很显然,飞机里的压力变了。随即,飞机停在了水泥跑道上。
柯拉清楚地听到后面关大门的声响。原来,飞机开进了阿里巴巴山洞。这是一个在大山腹中开凿出来的飞机场。飞机的舱门滑向了一边,米洛达尔站在水泥跑道上迎接他们。
不知为什么,柯拉回想起了儒勒·凡尔纳的一部小说。在那部小说里,主人公们就是栖身在一个宽阔的山洞里。他们把空中飞船或潜水艇都藏在洞里。
在山洞的深处,透过松柏墙,可以看到一座宫殿的白墙。米洛达尔径直向那里走去,客人们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们穿过了一条松柏夹道的林荫小路,这些松柏都是在人造阳光下生长的。当他们一行三人走进白色宫殿的玻璃门时,一名保安官员向他们敬礼后,消失在走廊里了。
米洛达尔把老太太和柯拉领进了会客厅。
客厅中间摆着一张小茶几,四周是一些宽大的沙发软椅,用于进行正式友好会谈。软椅的面料很古老,在咖啡色的背景上有一些淡紫色的玫瑰花。沙发旁边的壁炉没有生火。椅子上散发着尘土的气味和久违了的“红都莫斯科”气息。两位神态傲慢的人坐在椅子里。他们向进来的人友好地点头致意。
米洛达尔向两位女士指了指两张空椅子,自己则坐到最边的一张空椅子上,他问:“哪位要喝茶,哪位喝咖啡?”
等所有的人说完自己想喝什么后,柯拉说:“我最需要一个脸盆和牙刷。”
“沿走廊向前走,到第二个门向右拐。”
当柯拉回来时,壁炉已经燃起电子火焰。两位相貌平平的人正在喝咖啡,而老太太则用一只大大的磁杯在喝茶。米洛达尔递给柯拉—杯茶。
在把每个人都安排妥当之后,米洛达尔开始讲话:“经常有人失踪这类事,各位也都知道。在任何世界,任何星球上进行的统计,都确定了这类失踪事件的准确比率。这类事件发生的原因是很实际的。警察正在寻找失踪者,应该找到多少,就找多少。有一些已经腐烂,或是在水中、酸中溶化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
相貌平平、十分傲慢的人赞许地点点头。他们正在研究这一问题。
“当前的安全部门对失踪事件的统计情况倍加关注,因此,对失踪人数的任何夸大,都会受到怀疑。并行世界的存在,从理论上早已得到证实。然而,尽管有最出色的专家在研究这一问题,但我们却没能进入其中的任何一个世界。当然,我们最终会进入的。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相貌平平的人赞许地点点头。他俩相信科学的力量。
“科学毕竟是科学。”局长继续说,“而生活却有自己的一套。”
说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后,米洛达尔喝了口咖啡,然后,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按照我的指令,居住在银河中心的格里埃博士正在展开秘密调查。他证实,一个可能存在着的平行世界,已经同我们接触。在我们两个世界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人员迁移现象。”
“这不可能!”老太太突然惊叫起来。
不过,柯拉觉得,这惊叫声有些做作的成分:老太太想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是可能的,”米洛达尔严肃地说,“您很清楚,克谢尼娅,这两个世界的接触点之一,就在西梅伊兹附近地区,它比名叫飞鸟堡的那个地点稍低一些。准确地讲,这个接触点就在堡垒与黑海表面之间的断崖处。”
这一次谁也不再惊讶了,就像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过了似的。
米洛达尔证实了柯拉的怀疑,他继续讲道:“关于并行世界的问题我们已多次讨论过,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更何况,昨天发生的事件对我们很有用处。”
“什么事件?”柯拉问。
“你知道什么事件,”米洛达尔说,“就是工程师弗谢沃洛德·托伊进入了并行世界这件事。
“这么说他没有死?”柯拉高兴起来。
“我们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米洛达尔说。
“如果说两个世界接触了,他进入了并行世界,”柯拉说,“那他会不会在并行的世界里摔死了呢?”
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也在思考这一问题。柯拉想象出了两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她觉得这两个世界就像两个粘在一起的肥皂泡一样。把它们隔离开的,只是薄薄的一层七彩肥皂膜。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没有摔死,”米洛达尔对柯拉,也是对他自己说,“最可能的情况是,我们的工程师还活着。就跟从前那些经过同一条时空隧道进入并行世界的人一样,还活着。”
“这个名称是假定的,”一位傲慢的人补充说。
“当然,一切都是假定的,”米洛达尔同意他的说法,“遗憾的是,我们了解得不多,因此,几乎是无能为力。”
“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并行世界是存在的,并且,拒绝接触。”老太太说,“这可是令人不安的信息。”
“它们为什么不来接触呢?您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柯拉问,她想,既然把她请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对她可隐瞒的。
“根据我们所进行的计算发现,”米洛达尔说,“并行世界里的人对我们的存在很清楚。再说,那个世界里还有从我们这里失踪进入的人,他们的失踪并非偶然。一个人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需要一定的能量消耗。我们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做的。但他们却知道!”
“您从这一件事中做出的结论是否太多了呢?”柯拉问。
尽管她也希望工程师活着,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着,但她是个理智的姑娘。她很清楚,理论毕竟是理论,除了理论之外,还有冷酷的现实。
“何止一件事?”米洛达尔反问。
“不就是工程师托伊在掉到山崖时消失了这件事吗?”这会儿轮到老太太吃惊了。
“那位跳崖自尽,变成了鸟的姑娘怎样了?那位骑着马从堡垒上跳下去的波克列夫斯基大尉又怎样了?有关人员失踪和变成鸟的那些传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那不过是传说而已!”柯拉说,“再说了,即使有那么一回事,也是一千年前了,关我们什么事?”
“您等等,”米洛达尔阻止了准备还嘴的老太太,“当我们谈论某件事的时候,我想,有时候,听众知道的可能跟我们一样多。而听众也可能不知道,并行世界里的时空关系跟我们的完全相反。对于我们来说,那个姑娘是在两千年前跳海的,而对于另一个世界来说呢……”
米洛达尔用手指了指上空,“我们所说的时间是不存在的,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一千年,什么今天,都是一个时间。”
“可这是不可能的!”柯拉表示反对。
“为什么?”米洛达尔耸耸肩,“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在时空里旅行这件事?”
“每个中学生都相信这个。”柯拉回答说。
“对于并行世界而言,与我们接触,同时也是同我们失去的时间的总和接触。”
“这不是很明白,”柯拉说,“但我不想争论。”
“做得对,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你完全明白,传说中所记录和反映的所有关于人在飞鸟堡附近失踪的情况,很可能是并行世界里的科学家进行有意识的活动的结果,这些科学家能够把我们的人据为己有。”
“您确信这一点?”柯拉在米洛达尔的论据中找到了弱点。
“当然不是!”一位相貌平平的人替米洛达尔作了回答,“我们根本不能确信。这只是理论。我们应该用实验来支持这一理论。”他不再说话了,似乎是把下一个星期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们一定要进行实验,”米洛达尔抓过话柄接着说,“我们应该到他们那里去,去搞清楚,他们是怎样做这件事的。他们能够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我们应该设法使银河联邦的公民返回家园。”
米洛达尔滔滔不绝地讲完这段话后,踮脚站了起来,挺了挺胸,就像一位真正的演说家一样。
“要不那样做的话,我们可能面临危险。”另一个相貌平平的人小声说。
“有些东西我们不明白,这使我们的对手占据优势,因此,对我们形成威胁。”第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解释说。
“我们一定要把一个什么都懂,并能活着回来的人派过去。”
“说得对。”第二个相貌平平的人随声附和。
“我们考虑过了。”米洛达尔看着柯拉说。
柯拉的心往下一沉:他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也商量过了,柯拉·奥尔瓦特,我们决定把这一光荣的任务交给你。对并行世界的这次考察,同时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考验你能否作为一名外勤侦探被银河系警察组织录用。”
“交给我?到并行世界去?”柯拉呆板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这次冒险活动的最佳人选,”米洛达尔回答说,“你年轻,对死亡暂时还不那么恐惧……”
“我可怕死!”
“别打岔!你办事轻率,这是因为年轻。你会不顾一切地去冒这次险的。”
“绝不会的!”
“其次,你的头脑冷静,聪明过人。这是非常奇怪的,这与你的年龄不相称……”
“请不要对我进行分析,就跟我是试验用的兔子似的!”
“这种比喻是有道理的。”局长赞同地说。
那两位相貌平平的人也点头称是。
“不过,这种比喻并不会使人感到抽象性减少了。至于你是兔子还是鬣狗,现在对我来说无所谓,令我不安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地球的命运。你考虑一下吧,柯拉,我有一种预感,在最近20年中,地球的命运将一次次地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哪怕有一次让地球受损,也不得了了!”
柯拉差一点没笑出来,因为悲剧在局长的口中居然跟粗野的玩笑差不多,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柯拉问,“我没有扑翼机,也不会飞行。”
“这不成问题,”局长一挥手,“这次行动计划由专家们制定,而原则上一切都已经决定了。”
“什么原则?”
“你得从断崖上跳下去。”
“怎么能这样?”
“你从断崖上跳下去,我们指望并行世界里的他们会把你接住,弄到他们那里去。”
“您明白您在说什么吗,局长?”柯拉愤怒了,她的心在颤抖,她明白了,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一人支持她。就连罗曼诺娃老太太也不支持她。老太太正聚精会神地瞅着天花板上的水珠——显然,山洞里不知什么地方出现了渗漏。
“我很明白,”米洛达尔冷冷地说,“倒是你需要明白。”
“您想让我像个被开除的中学生一样从断崖上跳下去,指望在另一个什么世界里,很可能是不存在的世界里,被人发现,得到救护和关照。假如他们正好是休息时间呢?假如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呢?”
“一切都是可能的,”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说,“一切都是可能的。”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算是对柯拉的同情。
“为什么不从您勇敢的组织里挑选志愿者呢?难道您没有多少志愿者?”
“他们在哪儿?”米洛达尔感兴趣地问。
“这不是嘛。”柯拉用手指了指屋子里的人。
相貌平平的两个人一下子把身子缩进椅子里,甚至连脑袋都快见不着了。而老太太呢,在那里没命地咳嗽,喘不上气来,显然,她是活不过这个晚上了!
“而我呢,”米洛达尔说,“是不能牺牲自己的,因为我掌握着那样多的国家机密,以至于每到晚上,都要把我锁进保密柜里,以防被人劫走。”
看到没有人发笑,局长解释说:“这是玩笑话……”
就连这句话也没能引起笑声。
“说正经的,”米洛达尔继续说,“我们找你办这件事,是被严重的现实逼的。我们有理由认为,那个世界的人有能力对我们进行监视,至少是在两个世界接合的地方。比方说,是在离两个世界接触点一公里的地方对我们进行监视。如果说我们不是傻瓜的话,那么,他们就更不是傻瓜了。他们也明白,带着摄像机观察鸟的老太太和她那位呆在船上的搭档的出现,并非大自然爱好者的偶然行动。他们可能会受到怀疑,可能已经被发现,并且受到监视。再说,我也被他们看见过二三次了。我同两位观察鸟类的人都交谈过,参加过对该地区的空气、重力和磁场的监测实验,你可知道,我们在这里工作可不止一个星期了。工程师的失踪,很可能是那个并行世界所要进行的一系列侵略活动的一个起点。”
两位相貌平平的人从软软的沙发里探出头来,随即,又缩了回去。
“既然我们对那个并行世界进行了观察,那么,很显然,那个并行世界对我们的观察将会更详细,更充分。我至今还能同你们在一起,而没有被敌人干掉,可以认为这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也就是说,您的全息图没有被除掉。”第一位相貌平平的人指出,这使得米洛达尔能够稍微喘口气。
随后,米洛达尔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们应当向并行世界派一位没有引起他们怀疑的人去。因此,我们安排柯拉·奥尔瓦特来到这里。前一段时间她曾在孤儿岛的凶杀案件中接受过我们的考验。”
“是怎样安排我来的?”柯拉问。
“从我这方面讲,这需要一定的灵活性,还要懂得女人的天性。”罗曼诺夫家族的最后一位传人哼哼哈哈起来,她很高兴。
“是我自己决定来这里的,谁也没有派我来!”柯拉嚷着。
“可如果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决定和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就会发现,你那位头脑简单的女朋友,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你作出这样的决定。你的女朋友以其独特的憨态蠢样,作出样子,似乎你们俩人的事情总是由你作主。”
“这是有意安排的?”柯拉真想把薇罗尼卡撕碎。
“薇罗尼卡也没有想到她在受我的摆布。”局长谦虚地说,“她是我手中的一支枪。请不要埋怨她。”
柯拉没有说什么。她在努力回忆她们是怎样打算、讨论和决定到西梅伊兹来旅行的。当然,她回想不起足够的情节,使自己相信米洛达尔的话。再说,现在也为时已晚。
而米洛达尔这时候还在继续他的独白:“对于我来说,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柯拉怀疑她受到我的支配,应该让她表现得很自然。头两三天,让她与女朋友薇罗尼卡一起在周围散步,并作出样子,她们根本不需要男人,对男人她们不屑一顾……”
“正是这样的!”柯拉大声说。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然后,”米洛达尔继续说,“让一些人在两位美人身边聚集起来……”
“那猎人格兰特呢?”柯拉提出异议,她想找点什么来驳倒自以为是的局长,“他跟我们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同你争论。我要告诉你的是,个别情况只能证实一般规则。”
“这么说,过去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了?”
“都是。你的一举一动和第一次到山崖堡垒去玩耍,都有安排。”
“这么说,您在我们那些人里安插了间谍?”
“毫无疑问!不过,你不要费脑子了,谁是我派的间谍,你是猜不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从并行世界人的角度看,你们那一伙人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和怀疑。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地跳进并行世界去。并行世界里的人是不会欺负你的,而你则可以顺利地立功。”
“我并不想立功!”
“柯拉,亲爱的,”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局长这一次既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夸张。实际上,你是一项重大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这项计划就是要拯救我们居住的地球,甚至是拯救整个银河联邦,使它免遭侵略。对这个侵略者,我们几乎一无所知。而这个侵略者很可能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并行世界抱着不为我们所知的目的,探摸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时空隧道的出入口、并积极地加以利用,不断地偷窃地球人。说不定今天还是明天,侵略者就会从这个出入口蜂拥而至,闯进我们这个世界,而我们却不知道该怎样抵抗。”
“可是,并行世界的人也可能出于良好的目的呀?”
“不要打断老人的讲话!”米洛达尔大声呵叱柯拉。
但老太太扬了扬手,制止了局长。
“你提的问题没错,姑娘,”老太太说,“根据宇宙关系法则,具有良好动机的文明,总是首先努力建立关系。比如说,库克船长为土著人带来项链,而我们记录海豚大脑的生物电流等。假如一种文明已经采取行动,却不想着去建立关系,那么,情况可就不妙了。”
“情况的确不妙。”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肯定地说。
“但我们又不能允许自己引起他们的怀疑。”老太太继续说。
很显然,这位老太太并不只是一个观察鸟类的人。当时,柯拉还不知道,这位老太太,以其90岁的高龄,信心十足地领导着银河安全局。而银河系警察组织只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我们被迫制定了行动计划,派遣我们的间谍渗透到别的世界中去。行动计划的制定工作还没有结束,而工程师弗谢沃洛德的失踪,迫使我们加快速度。我担心时间不够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看到有关事件的发展对我们不利的情况。柯拉,您应当成为地球的眼睛和耳朵——您要弄清敌人的计划,破坏它,或者至少要把它报告给我们。”
“你说得过分了。”第二个相貌平平的人说。
柯拉一点也没有看出,此人竟是银河联邦负责安全事务的副总统,银河红衣主教。
“克谢尼娅,你说得过分了。你这样会吓着我们年轻的侦探的。”他的挑衅性言语,立即产生了作用。
“我是吓不倒的!”柯拉说。
“我很高兴您的侦探充满自信。”老太太说。
“我们对柯拉进行过艰苦的考验,”米洛达尔洋洋自得地说,“在‘圣苏西’号船上,她一个人就能对付沃尔夫冈·久·沃尔夫公爵和他的手下人。这可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那您没害怕吗?”第二个相貌平平的人问。
他是银河联邦的国防委员,对此,柯拉也没有想到。
“我当时连想都没有想,”柯拉坦诚地说,“不过,那时一切都很明确。”
“这里的一切也很明确,”米洛达尔反驳说,“你将渗透到并行世界里去……
“我们希望,”克谢尼娅打断米洛达尔的话,对柯拉说:“你能够原则上同意去完成这次危险的行动,建立功勋吗?”
“整个地球在等待着您的决定。”联邦国防委员支持老太太的说法。
“可难道说,你们就再没有别的人了吗?”柯拉试图作最后的抵抗。其实,她已经准备投降了。
“我们可以培养和派遣别的间谍,”老太太耐心地说,“可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一位像你这样出色的花朵。”
“什么?我是花朵?”柯拉严厉地问。
“我们非常希望您能设法让他们相信这一点。要让他们相信,你比薇罗尼卡更荒谬、更空虚、更愚蠢地消磨时光,我连想都想不出来,”米洛达尔说,“当我看了录像带后,令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是,你,是很有潜力的工作人员。”
“您就那么不喜欢?”柯拉好斗地问,“难道我没有休息的权利吗?”
“柯拉,”聪明的克谢尼娅哀求起来,“不要在意米洛达尔。我同他认识已经30年了,比他更没教养、更粗暴和更缺乏同情心的人,我还没有见过。他要不是具有执著、顽强的精神和善于搞阴谋,他永远也不会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柯拉完全赞成老太太的话。
“算了,”柯拉说,“我尽力原谅他吧。”
“柯拉,”银河红衣主教说,“我只想说,您将有很好的机会救出优秀的工程师、可爱的好人弗谢沃洛德·托伊。我想,你的女朋友薇罗尼卡将会羡慕得要死。”
柯拉眼睛一亮,她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竟然如此深刻地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而她根本不想让男人进入她的内心。
“这跟完成任务无关,”柯拉毫不客气地说。
“正确。”料事如神的红衣主教表示同意。
“请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柯拉说,“在表示同意之前,我至少应该明白让我去干什么。”
“让你去建立功勋。”克谢尼娅淡淡地说。
“米洛达尔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国防委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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