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只好回到预备室,把情况报告了保安部门。
贾志伟和伊利莎白他们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喜气洋洋地谈笑着。
麦克从表情上看,觉得伊丽莎白症状要轻些,于是,问她自我感觉怎么样。
伊丽莎白说:我不知道,就想乐。
贾志伟望着他们傻笑,憨海可掬。他大声地笑着问伊丽莎白:我们玩弹子的时候,你看见麦克是什么表情了吗?
说完又笑个不停。
伊丽莎白也兴奋地说:从当小学生到现在,还没有象现在这样开心过。太好玩了!
他们两个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麦克在一旁自言自语,据说笑声是可以传染的,这次倒挺灵的!
这话被贾志伟听见了,他说:麦克,你是说我们受马利影响了?
麦克明知这时候跟他说不明白,但他还是旁敲侧击地说:是啊!问题在于传染上这种病的人,似乎都很乐意接受这种病!
伊丽莎白不高兴地反驳道:麦克,笑一笑有什么不好?
麦克告诉她,马利的笑声对人类是有害的,甚至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中的一些人不正是在这种笑声中死亡了吗?他的话使伊丽莎白大吃一惊,似乎清醒了些,甚至还能想起奥图利他们。她问麦克:你认为大同一号的事故是这个人引起的吗?
麦克看她能够用理智思考问题了,高兴地点了点头说:正是!潜艇返航的时候你问过我是什么原因,我想到了,但那时没有充足的证据和把握。
麦克提醒伊丽莎白注意,因为大同一号和探索号都是高压舱,工作船内的压力和海水压力处于等压状态,打开舱门海水也不会涌进船里。因此,在水下工作的时候,为了便于出入,底舱门那是敞开着的,这样就给马利造成了可乘之机。
伊丽莎白点头同意。她问麦克是否在大同一号上看见过他。而最使麦克迷惑不解的是马利是怎样躲过保安系统钻进海闸、闯入船坞的地下预备室的。麦克暗思,也许他是藏在探索号里进来的吧。
麦克,无论你管马利叫什么,可我们都亲眼看见他确实是个人呀!
伊丽莎白打断了麦克的沉思,说出了自己难于理解的问题。
麦克苦笑了一声,以不无讥讽的口吻反问:难道唯有陆地上的人才是地球文明的唯一标志吗?不知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象你们所说的人。
麦克故意把人说得很重。伊丽莎白这时才如梦初醒,羞得满面通红。
麦克没有再难为她,而是严肃地说道:如果他是人,那他就是在你们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
伊丽莎白开始着急了,但她认为马利到处留下指纹,警察很容易抓到他。麦克却担心警察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因此不能把希望寄托他们身上,必须判断马利到底会跑到哪里去,及时找到他。他们和基地联系以后,才知道路德从基地开出去了一辆车,向E街驶去,好象里边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通到哪里去的?麦克着急地问。
伊丽莎白说:那是通向超级公路的。马利很可能沿着超级公路驶向渔村,或是渔村附近的一个码头城市。那里有码头商场、艺术品商店、书局和几家娱乐场所,是一个非常热闹的码头市镇。
麦克知道,哈哈最喜欢到热闹的地方玩耍,他到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马利一心要找好玩此地方。路德说,基地西边有个地方最好玩,那里有好多人,商店里有好多玩具,还有挂着好多旗子的船。他们在电梯上就商量定了,要到那里玩。
他们走出电梯,一溜小跑到了基地,从那里开出了一辆新车。车子拐出基地大门,路德把方向盘往西一打,一踩油门,车子象旋风似的上了超级公路。马利看着车窗外呼呼往后飞跑的树木、房屋,乐得从车座上跳起来,当一声,脑袋撞在车子的顶蓬上了。就这样他还嫌开得太慢,嘴里不住地嚷着:快跑!快跑!
一瞬间,车子跑了四十公里,进了沙滩码头市镇。在街口上险些和一辆出租汽车相撞。那个司机刹住车,正想伸出脑袋去问问他还要不要命,为什么酒后开车?路德的车子却一阵风似地挨着他的车边冲过去了,吓得那个司机赶快把头缩回去,半天不敢伸脖子。
路德和马利下了车,走不多远,正好看见一家玩具商店。他们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在他们眼里,这里简直是一个极乐世界!路德玩什么,马利总是跟着:这是什么?让我也玩玩!路德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小皮球,抬脚就踢。马利也取下一个,踢了一脚,当场打碎了好几块玻璃。路德看见货架上有发火枪,拿起来哒哒哒
扫射了一阵,马利也抢着要玩。他们看见货架上有电动车,两个人趴在地上就玩开了。
店老板听见一阵哗啦响,不知出了什么事,过来看个究竞。只见货物被弄得一片狼藉,可是连个人影也看不见。突然从一个角落里传来两个小孩子的放肄的笑声。他绕过几个货架,顺着声音找去,只见两个男子汉正在聚精会神地玩着儿童电动玩具车,其中一个还是留着两撇胡子的老头!你们想干什么?!店老板气得七窍生烟,咆哮般地大声质问。
他们两个丢开玩具站起来。
你是谁?马利看着这个秃顶老头理直气壮地问。
我是来送你们到监狱去的人,除非你们赔偿损失!
虽然老板气不打一处来,由于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两个大人,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来,但态度是强硬的。
马利看到这个老头自己不玩,还不让别人玩,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这个老头想干什么。路德毕竟是在人世间长大的,他想大概老头想要钱。
要钱?马利不知什么叫钱,他想,大概钱就是很好玩的东西。他把皮球、布娃娃、小手枪一股脑儿地从货架上拿下来扔给老头,把老头打得哇哇立叫,一头扎到货架底下去避难。
老头的丑态把马利和路德都逗得哈哈大笑,十分开心。
他还要什么?马利仰着头问路德。
路德告诉他,那个老头大概想要真正的钱,并告诉他,钱就放在柜台后边的柜子里。
真的钱?给他,我有的是。
说着,马利走到钱箱子旁边,伸手要拿钱。这可把老板吓坏了,钱是他的命根子呀!老板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抓住马利的手,要拉他去警察局。
老板的手和马利碰在一起,奇迹立即出现了:老板转怒为喜,主动拿出各种玩具,话这两位新结识的伙伴玩。五光十色的玩具,象磁铁似的吸引着她们。他们玩呀,闹呀,笑呀,很快跳成了莫逆之交。
马利要见识世面,找更好玩的地方。他和路德走出了玩具店,来到大街上。他们嘻嘻哈哈,指手画脚,一会儿把鼻子贴在商店的橱窗玻璃上看热闹,一会儿挨肩搭背地在人行道上跳舞,他们不拘小节的轻狂行为,招来了许多鄙夷厌恶的目光。
有个挺胸迭肚的大汉,看他们这样放肄,把拳头捏得直响,走到他们后边,故意粗声粗气地嚷道:借光,别挡道!
马利和路德不理睬他,依然肩并肩地在人行道上摇来摆去,象两个醉汉。
那个大汉想教训教训这两个家伙,他嘴里嚷着借光,借光,一只大手却使劲抓着马利的肩膀。马利不慌不忙地抓住大汉的手,转过脸来向他问好。
大汉立刻咧着大嘴傻笑、还礼,十分亲热。路德送给他一支粗大的雪茄,他接过来叼在嘴上,刚一点火要抽,只听得叭一声,雪茄炸成了一朵喇叭花。为这有趣的游戏,三个人笑得东倒西歪,不亦乐乎。
马利和路德告别了还再独自傻笑的大汉,走向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一路上,马利总是热情扬溢地向行人点头、伸手,于是,他的后边留下了串串奇怪的笑声。
他们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到了码头。港湾里停泊着许多大小船只。几座桥吊正在往万吨巨轮上吊集装箱,不远又有几座龙门吊,伸出的硕大无捧的抓斗,从船上往外卸粮食马利和路德站在突堤上,睁大着眼睛看新鲜。马利也想上去玩玩,差点没被大铁疙瘩碰破脑袋。
我们到那儿玩去!马利突然发现不远的地方停着般船,上面连一个人也没有。
马利和路德跑过去,到了甲板上也没有人来制止他们。
这可把他们乐坏了。
那是什么?马利指着甲板上的一根大柱子问。
桅杆,是挂帆用的。路德似乎很内行地回答。
嗨,桅杆上面的那个是什么?圆圆的那个玩艺儿?
马利仰着头,伸长着脖子问。
乌鸦窝。路德总算还没有忘记,那是值班大副的了望塔。
你敢爬到上面去跳水吗?马利问。
当然敢啦!路德对马利的问话很反感。
我敢打赌你不行!
当然行!
不行!
行!
你骗我。
不骗你!
你一千个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得面红耳赤,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和爬高本领,路德抖了抖手臂,抱着粗大的桅杆就往上爬。马利站在甲板上为他喝采。桅杆足有十多米高。
开始路得爬得很快,还不到一半就有些爬不动了。他气喘嘘嘘,汗流满面。
你骗人,你爬不到顶上!
马利扯着嗓子在下边嚷。听了这话,路德的劲头又来了,他抱紧桅杆继续往上爬。
嗨,继续爬,爬上去,一直爬到顶上去!
马利正在忘乎所以地大喊大叫,路德正在吃力地往上爬,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个穿着海魂衫、留着络腮胡子的大胖子,乍一看活象一匹雄狮,也许他是这条船上的水手。
想找死吗?胡闹!大胡子咆哮了。他使劲招手叫路德下来,说上面很危险,会把他摔成肉饼的。
人们的喊叫、着急,为路德增添了无穷乐趣,他象获得了新的力量,一直住上爬。大胡子急得直跺脚,他不愿意在他的船上收拾血肉模糊的死尸。
马利看大胡子急得满脸通红,十分开心,掏出一盒雪茄请他抽。大胡子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个矮小的老头,不就是他在一劲儿地为那个亡命徒喝采打气吗7大胡子扬起手要把烟打掉,可是他的手却象铁器碰上了强磁铁,和马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了。他们象老朋友突然消除了误会,重新言归于好,又是拍肩,又是拥抱,异常亲热。
马利告诉他,路德要爬到顶上去表演跳水,大胡子拍手称赞,连声叫好。在马利和大胡子的喝采声中,路德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往上爬,有几次他的手都差点儿滑脱了
麦克和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伊丽莎白乘电梯到了地面,并立即开车沿超级公路飞奔渔村,又从渔村找到城里,都没有找到马利的踪影。
突然,他们看见一个手里捏着雪茄的大汉,如痴似醉地傻笑着站在橱窗前,从他整洁的服装和修饰得很利落的脸面来看,他不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麦克故意擦着他的身子走过去,也没有闻到酒鬼们身上特有的气味,于是他们明白了。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嫂索吧!伊丽莎白建议。
他们都心照不宜地以自己最熟悉的形象作为搜索目标,麦克用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捕促马利,马利的矮小身材为女克提供了方便。对伊丽莎白来说,路德的形象是那样的待殊,她能在一大群杂乱的人群巾,凭一个背影,甚至凭半个后脑勺的影子,就能判断出是不是她的路德。因此,他们俩的目光如同高度灵敏的电子扫描器,只要在人群中一掠就能准确分辩、决定取舍。
城里没有找到马利和路德,最后他们到了码头。他们顾不得劳累,一个区一个区,一个泊位一个泊位地找。
路德!
突然伊丽莎白尖叫了一声,向一边跑去。麦克这才看清楚,在三百多米外的一艘船上,扼杆上有个大个子。他顾不得多想,跟着伊丽莎白飞跑了过去。
路德!别跳!
看到路德要从桅杆顶上往下跳,伊丽莎白喘着、嚷着往前跑。
路德已经爬到了桅杆的顶端,正站在上面的乌鸦窝
上。马利和大胡子水手在下面嚷嚷着,叫他赶快往下跳,来个精彩表演。
路德甩了甩双臂,正准备往下跳。麦克和伊丽莎白大声地制止着,叫他站着不要动。
有人来了,快点跳吧!你怕什么?
马利大声地催促着。
你以为我害怕吗?好,你看着!
说完,路德使劲一蹦,跳进海里,幸好没有落在甲板上。
大胡子连连称赞:真勇敢!真勇敢!
马利说:这是一次最伟大的跳水表演!
马利以为路德很快就会爬上船来,可是只见海水里直往上冒泡,不见路德上来。他正纳闷,麦克赶到了跟前。这时候,麦克也顾不得马利了,他一个猛子,从路德落水的地方跳下去。不多一会儿,他把路德托出了水面,伊丽莎白和几个刚则还在看热闹的人,把路德接上了甲板。马利却乘机溜走了。
子午书屋(www.ziwushu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