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是一段最美妙的时光,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来打扰你,没人让你做功课,也不会因为第二天得早早起床而在10点钟就催你睡觉。
放假前的一天,阿尔卡沙·萨包兹考夫对阿丽萨·谢列兹尼奥娃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
已有三个月了,阿尔卡沙细细琢磨着这么个问题:远程宇航员,还有宇航基地的工作人员,全都吃不到西瓜,因为西瓜个儿极大,运输不便。可西瓜又是人人喜欢吃的。有什么办法吗?得让西瓜变得极小,可能的话,形状最好是正方的。运到以后,放进水里,西瓜就膨胀,胀得跟原先一般大。现在要研究的,就是怎样做到这一点。
为了这个目标,从6月1日开始,阿丽萨就和阿尔卡沙一起,在位于莫斯科市果戈理大街的少年生物研究站内埋头苦干。
任务既有趣也繁难。头一个星期,少年生物学家搞出了一只核桃般大小的西瓜,放进水里会变大,可惜淡而无味。这工作就此打住。
黑沉沉的天,阴雨绵绵。独角长颈鹿兹罗杰依把脑袋伸进实验室敞开着的窗口,响亮地打个喷嚏,表示对恶劣天气的不满。它的嘴上叼着一枝丁香花。
“给你吃阿司匹林,好吗?”阿丽萨问。
她已经后悔答应帮助阿尔卡沙了:怕的是这些实验会持续整个夏季,因为阿尔卡沙是天底下犟劲最足的人。他给别人第一眼的感觉,是挺文静,挺害羞的。其实这男孩子性格坚毅,从不服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长颈鹿摇摇头,把一枝丁香花放到阿丽萨面前的桌子上。
“砰”地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浑身湿漉漉的巴史卡·盖拉斯金跑了进来。他两眼发亮,头发翘起,乱蓬蓬的。
“坐下吧!”他张嘴吆喝,“你们埋头看显微镜,错过本世纪的大事件啦!”
“不要干扰。”阿尔卡沙轻声说。
“就要干扰,”巴史卡抢白,“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如果我不伸手搭救,你们很快就会在显微镜旁边变成化石咯。”
“出什么事了?”阿丽萨追问。
“我替你们报了名。”巴史卡说,跳上桌子边沿坐定。
“谢谢你别让桌子晃动。”阿尔卡沙说。
“我替你们报了名,参加‘地球—月亮—地球飞船竞赛’。”巴史卡晃荡着两条腿宣布,“你们高兴不高兴?”
“一点也不高兴。”阿尔卡沙表示,“因为我们不打算跟任何人竞赛。”
“成了光荣的宇航员咯,”巴史卡说,就像没听见阿尔卡沙的回答,“巴史卡·盖拉斯金是船长,阿丽萨·谢列兹尼奥娃是领航员,阿尔卡沙·萨包兹考夫是机械师兼总务。8月2日从沙漠地区升空!”
“这下我敢肯定,我们的朋友巴史卡神经出了毛病,”阿尔卡沙说,“还不给我从桌子上爬下来!”
巴史卡心平气和地微微一笑,从桌子上跳下,说:
“别以为我比你们落后。何况我还是你们的船长呐。你们对竞赛条件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阿尔卡沙回答得干脆。
“什么竞赛条件?”阿丽萨问,“你讲讲看。”
巴史卡拍拍长颈鹿的脑袋。
“你们的防线已经被我打开第一个缺口,”他宣称,“我早就料定,阿丽萨的好奇心会使我成功。是这样的,全球少儿飞船竞赛的规则已经发布。无论哪种飞船——自己制造的、现成的、外星球的,都可以参赛。参赛队不得超过千人。获得冠军的,将能搭乘时间机,去古希腊旅游,置身于公元前776年的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
“可以提个小小的问题吗?”阿尔卡沙从显微镜上扭过头来问,“你的飞船在哪儿?也许你想一个月内造出来?”
“这是细节问题,”巴史卡回答,“我取得了你们的同意,这才是主要的。我们这样的一个组合,必定能够获胜。”
“谁也没有向你表示同意,”阿丽萨说,“我们仅仅是提出问题。”
“学校是怎样教导我们?”巴史卡诘问,“要敢作敢为,要思考,要行动。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有所作为?我们可以用一艘小型救生飞船,装备妥帖就参赛。”
“心血来潮!”阿尔卡沙不以为然,“太晚了。只怕别人已经准备了半年。”
“没错儿,”巴史卡说,“我已经给中国的王大洋打过电话。他是我的朋友,在上海读书。上海少年从冬季开始,就在建造飞船。”
“瞧瞧,真是这样。”阿丽萨说。
“接着,我一个电话打到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市。列皂·采列杰利告诉我,他们选了一艘只剩下空壳儿的普通小飞船,彻底改建。”
“瞧瞧,真是这样!”阿尔卡沙说,“你还指望什么呢?”
“指望你们的才智和我的勇敢,”巴史卡回答,“你们已经感兴趣了。这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我们没什么兴趣,”阿尔卡沙说,“我们只是想让你把话讲完了走人。你有完整的设想吗?”
“当然有,”巴史卡大笑,“我只要你离开显微镜,只要阿丽萨两眼放光。这个目标我达到了。咱们飞往垃圾场吧。”
“这下我敢肯定,我们的朋友巴史卡神经确实出了毛病。第一,谁也不会放我们进入垃圾场;第二,参赛者必定已经一批批地去过垃圾场,那儿不会留下什么合适的飞船;第三,我们怎么着也来不及了。”
“哈哈哈!”巴史卡乐不可支,笑得跟打雷似的,“你们像鱼似的,让我钓起来啦!第一,我持有参观垃圾场的许可证,你们别打听我是怎么弄到手的。第二,我们什么也不会损失。万一有人家没注意,倒是符合我们需要的呢?咱们飞去看看,好吗?”
“我哪儿也不去,”阿尔卡沙说,“阿丽萨也一样。”
“他在指挥你呐!”机灵的巴史卡冲着阿丽萨挤眉弄眼。
“我跟巴史卡飞一趟,”阿丽萨说,“反正我正想散散心。去去就回来。”
“去去就回来,”巴史卡学嘴学舌,“阿尔卡沙,你听听:去去就回来。”
“今天就回来吗?”阿尔卡沙问,“要不,你妈妈会着急的。”
“当然今天就回来。”巴史卡接过话头。
阿丽萨已经站起来,穿着雨衣。
阿尔卡沙望望两个伙伴,叹了口气,动手切断仪器的电源。他不相信巴史卡的异想天开,他不愿意扔下方形小西瓜的实验到任何地方去,可他阿尔卡沙又是世界上最珍视友谊的人。
巴史卡的飞行器就停在实验室门旁。
细密的雨丝飘落到桦树枝头,豆大的雨珠积聚在长长的棕榈叶上,重重地滴落。羊肚蘑菇躲藏在枞树底下。长颈鹿兹罗杰依神情忧郁,目送三个朋友走到飞行器旁,相继进入。看样子,它猜出他们要飞往非洲。
巴史卡按下垃圾场的电码,飞行器迅急地升空,朝西南疾驰,逐渐加快航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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