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缇娜被邀请和王室的人一同共进早餐时,她便提着她的行李过去,餐厅内,所有王室的人全都到齐,大家都在等她。
看见她拎着行李,国王不解地问:「缇娜,你提着行李做什么?」
「陛下,缇娜昨晚深思了许久,我发现以我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呆在皇宫,所以我想,我必须婉谢你提拔的好意。」她充满歉意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留在宫中当御医?」
「是的。」
「你怎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
「缇娜才疏学浅,自认所学还不够当名御医,所以打算再出国去进修深造,盼请陛下成全。」
「你已经是个世界闻名的权威,这还不够?而且你才刚回国,为何又急着要出去?」
「学无止尽,读书可以带给我快乐,让我远离人世间的丑陋,我宁愿永远沉浸在书海中,也不愿与人打交道。」她垂下眼睑,语气低幽地
道。
「不行,人不可以只当个会读书的呆子就好了,我不准你离去。」
「陛下,缇娜真的无法在皇宫生活,请你成全。」她恳求着。
「好,既然你说无法在皇宫生活,那你就说出个理由来,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同意你离去。」
「我……」她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心口,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实话。
「说不出来?」
叹了口气,她还是选择隐瞒。
「皇宫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黑暗面太多,我在这没有自由、没有自尊、没有自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对象,我觉得好累,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继续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我怕也许有一天我会走上绝路。」
国王大皱其眉,「有那么严重吗?我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缇娜怎能与陛下相比,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
「嗯……」从缇娜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沉,任何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国王不禁开始深思起强留缇娜在宫中,对她是好是坏的问题了。
生怕父王答应缇娜的请求,希尔忙对着始终不搭理人的克罗雷使眼色,无奈克罗雷对他完全视若无睹。
克罗雷不理他,希尔改向洛克斯投去求救眼光,洛克斯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样没任何特别的动作。
眼见这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希尔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缇娜真的走了,那谁来当他的三皇嫂?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了。
要挽留缇娜的方法……方法……希尔绞尽脑汁努力地想着。
缇娜是医生……医人的……啊!对了!缇娜是医生,所以他假装生病不就可以暂时留住她了,哈,他真是聪明。
希尔朝缇娜望了过去,正准备假装生病时,眼角瞥见他父王不断的暗地对他使眼色,他不解地瞪大眼直看着他,想知道他父王究竟是在给他打什么暗号。
这个笨小子,对他使那么久眼色还不懂他的意思,真是有够笨的,国王没好气地心忖。
其实他也不想让缇娜离去,他早认定缇娜是他的三媳妇,如果不想办法留下她,怎么让她和克罗雷共谱爱曲?
所以他才不断地对希尔使眼色,要他装病,谁知这个笨小子反应那么慢,居然搞不懂他的意思!他怎会生出那么笨的儿子?
「陛下,你的决定究竟是如何」对于国王迟迟不做扶择,缇娜忍不住开口询问。
「呃!让我再想想,再想一下就好了。」国王边敷衍缇娜,边猛对着希尔使眼色。
笨蛋,快点搞懂,蠢儿子!在国王使到眼睛快扭到后,希尔终于搞懂了,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呀!真是的,他本来就打算来这招,父王没事对他使眼色,害他以为什么事,结果不是和他一样,害他想了半天。希尔翻了翻白眼,不过他们为他们父子有共同默契感到满意。
希尔深吸了口气,双手捧着肚子,嘴巴才张开,喊痛的声音还没出口,坐在他对面的克罗雷手上的刀叉突然掉落,他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痛苦万分的倒在餐桌上,接着就昏了过去。
大家全被他这突来的情况吓呆了,忙不迭全涌向他。
「三皇兄怎么了?!」希尔紧张兮兮地冲过去扶起他,「三皇兄!」
当所有人手忙脚乱的慌成一团时,惟有洛克斯能冷静地下令,派人将克罗雷先送回寝宫。
「传御医。」他一声令下,马上有名侍卫冲了出去。
「等一下。」国王喊住了那人,「这里就站着一位御医,你还要去哪找?」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缇娜身上。
「呃!是。」侍卫瞥了缇娜一眼,连忙退了下去。
「可是我……我要走了……」她低喃。
「难道你不担心克罗雷的情况?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他的。」国王逼问。
她是,而且她的新从未变过,她会从医也是为了他,可是……
「缇娜,你真的变得那么冷血了?」国王心痛不已。
「我……」
「罢了,另传御医吧!」国王挫败的挥挥手。
「……等一下……陛下,我还是留下来好了。」她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对他的爱恋。
她知道自己一旦答应留下来,势必要再面对克罗雷的侮辱,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奇怪,是她医术退步了吗?否则她为何诊断不出克罗雷的病因?
缇娜侦测完克罗雷的心跳,她发现他的心跳有力且正常,一点也不像病人的心跳,而且他也没发烧,全身上下更找不到任何伤口,她实在不明白克罗雷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三皇兄到底怎么了?」希尔站在克罗雷的床边,关心地问道,洛克斯也在一旁。
「这个……」
「哪个?」
「我……不晓得原因。」缇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看需要利用一些医学仪器,好好的替三皇子全身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才能找出真正病因。」
「那……」
见希尔还有话说,洛克斯早他一步叫住他。「希尔,你和我出去一下。」
「哦!好。」希尔不疑有他的跟着洛克斯走出克罗雷的寝宫,「大皇兄,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当人电灯泡会短命的。」洛克斯瞥了他一眼淡道
「我听过这句话,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洛克斯斜睨着他,懒得再多发一语。
瞧洛克斯这么看他,希尔也同样一直望着他,过了半晌才慢半拍的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三皇兄是装病的?!」他错愕地瞪大眼。
「幸好我只有一个蠢弟弟。」抛下话,洛克斯头也不回的离去。
希尔知道他大皇兄说的是二皇兄法金克不是他,他拍拍胸脯直呼好在,同时他也为大家的心有灵犀感到不可思议。
「我就觉得奇怪,三皇兄这几年的身体已经变得健康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生病,所以他怎会突然昏倒,原来大家想到的都是同一招,嘿!真不愧是一家人。」他微笑着离去。
纳闷洛克斯及希尔出去谈个事情怎么谈那么久都没回来,缇娜朝门口望了一会儿,等她再转回头时,才愕然发现克罗雷已经苏醒,正直勾勾地瞅着她瞧。
她吓了一跳,人才往后退一步,便立刻被克罗雷捉到他面前。
「想逃?」他扯着嘴角,讥讽地问。
「我没有,我只是被你吓了一跳。」她解释着。
「是吗?」
「对。」
「你若没想要逃,刚才为什么对我父王提出离开的要求?你分明是不敢面对我,懦弱的想一逃了之,我说的对不对?」他咄咄逼问道。
她试着让自己面无表情,声音平稳地面对他,「我没有,是三皇子多虑了。」
「哦?我多虑了?」他挑了挑好看的浓眉,「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她抽回自己的手,弯下身整理她带来的一些医疗用具,「我想既然三皇子已经苏醒,便代表你没事了,那缇娜告退了。」
「站住。」他懒懒地说了句,「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她挺直脊椎,缓缓转过身,「三皇子还有吩咐?」
「当然有,你确定我没事了?」
「是的。」
「那为什么我还会觉得胸口怪怪的?」
「胸口怪怪的?如何怪法?」缇娜信以为真,放下医疗用具,准备重新再为克罗雷诊断一次。
「有点兴奋。」
她拿出听筒听着他的心跳,「嗯!心跳有加快的倾向,除了这个状况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还有点期待。」
「期待?」听到他的话,她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的身材究竟有多好,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当你卸下冷谈的面具后,会有多么热情的表现。」他凑近她,在她耳边用最暧昧的口吻喃喃念着。
如此明显的暗示,缇娜不会不懂。她震惊地瞪着他,对于他的转变,她着实无法接受。
「三皇子,看来你的确病得不轻,单靠我一人恐怕无法医好你,我看我得去找其他的御医共同商量对策才是。」语毕,她略显匆促的旋过身,急欲离开这个地方。
「记得昨晚我曾对你说过我讨厌你的这句话吗,你是不是忘了?」克罗雷舒适的躺在床上,懒懒的嗓音从缇娜身后传来。
闻言,缇娜僵了一下,停住脚步,「我没忘。」
「那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这?」
缇娜目光一缩,努力忽略因他的话而带给她层层浓郁的刺痛感,她力求平静地回道:「因为你昏倒了。」
「这就奇了,你不是说过你不爱我,那我昏不昏倒关你什么事,宫里御医多的是,不差你一个,你这个借口实在烂的可以,明明是自己爱慕虚荣,还说是因为我昏倒的关系。」
「我本来就是——」缇娜回过身想为自己辩解,但随即一想,事实就是事实,他不信,纵使她再怎么说他还是不信,反正到头来结果只有一个,那她还多说什么?因此她话才说到一半就立刻打住,不再往下说。
「是什么?」
「没什么。」她别开脸。
「那你是承认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了?」
「随三皇子怎么想,反正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就够了。」她坦荡荡的清澈眼神对上他的,表明自己的无愧。
从克罗雷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她只知道他的眼睛深邃似漩涡般,把她的灵魂吸了进去,她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一声嘲弄的冷笑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倏地拉回自己的神志,克罗雷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
「看来你还是挺迷恋我的,望着我还会发呆,如何,我这张脸还挺合你意的是不是?」他的手轻轻地环上她的腰,整个人几乎就快要贴上她。
缇娜想挣开却反而被他搂的更紧。
「不要动。」他在她耳际低喃地警告着,「你再动下去,若有什么后果,你可要自行负责。」
「没什么后果好负责的。」她旋过身,伸出双手用力推着克罗雷结实的胸膛,无奈他居然文风不动。
「我已经不再是个弱不禁风的病少年了,你以为你那点力气推得动我?」他轻蔑地冷道。
「三皇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推不动他,她恼怒地咬紧下唇。
「谁准你这么伤害自己的?」他扳开她的下唇。
温柔疼惜的嗓音迷惑了缇娜,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绝对不准这么伤害自己,懂吗?」他低头轻轻含住她的双唇,细细地品尝起来。
克罗雷从没这么温柔的对待她,更何况他上一秒是如此厌恶她,如今他怎会——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话虽如此,缇娜却无法推开他,情愿让自己沉迷在克罗雷难得的温柔中,纵使她明白这只是个假象,克罗雷一定是别有企图才会这么对她,但,她没有退路。
她爱他,她自始至终都爱着他,所以她渴望着他这么待她,不再讨厌她,肯给她好脸色,她每天作梦都是在作这个!
「我相信如果我现在爱你,你一定不会反对。」掀开眼睑,他把缇娜爱恋的眼神彻彻底底的纳入眼底,他揶揄的嘲讽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打破了他刻意编织的迷障。
缇娜全身僵住了,她眨了眨眼,即便自己被伤的很深,她还是勉强挤出笑容,「三皇子真是爱说笑,我怎么不会反对,我一定会反对到底的。」
「是吗?」他笑了笑,「我们要不要试试呢?」
「不要。」她想也没想,反射性的就脱口拒绝。
「如果我说,由不得你呢?」他的眼底透露这势在必得的光芒,瞧得缇娜心惊胆跳。
她正想出声驳斥,人立即被大力的甩上床,当场把她摔的头昏眼花。
「从没半个女人敢拒绝我,我不会让你破例的。」克罗雷不由分说地将缇娜压在身下,而且还动手扯下她的衣服。
「住手,你住手!」缇娜花容失色的尖叫,「放了我,你放开我!」
「今天不得到你,我是不会放手的。」嘴角扯开一抹无情的弧度,他俯身吻住她。
「不要!」她惊慌的眼泪扑簌簌地直落,「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毁了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老是在问我为什么,」他冷冷一笑,「你问的不烦,我都快被你烦死了,其实答案始终只有一个,不曾变过。」
「对,只有一个,永远就只有那一个。」他的颜色愈来愈深沉,他根本没预期情况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停止的意愿。
他想要她,他是真的想要她。
莫名的,他就是希望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不要她把他当成陌生人一般看待,他希望她只对他一个人笑,只对她一个人好。
似乎领悟出克罗雷话中的意思,她脸色的血色迅速逝去。
答案始终只有一个,他给她的也只有那一个,他讨厌她!
她的心好像被人重重揍了一拳,难受的快要窒息。
好残忍的克罗雷,他好恐怖。
噙着晶莹的泪水,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你讨厌小时候的我,也讨厌现在的我,你从来没喜欢过我。」这是肯定句。
「那又如何?」
「占有我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吗?」她轻问。
「当然。」
「那这是我的荣幸,没想到我除了让你讨厌外,还能带给你别的感觉。」她露出自嘲的苦笑,「可惜我还是没能力为你服务。」
「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瞅着她。
「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运动。」她定定地凝视着他,「我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你不会为了逃避我,所以故意这么说吧?」他扯着薄唇,摆明了不信。
「信不信由你。」她推开他,这次她很轻松的就把克罗雷给推开,「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连我爹地也不知道,但这是个事实。」
「你在胡扯。」他瞪着她起身的背影冷哼。
「我活不久了。」
「真的?」他很是质疑。
她转过身面对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它曾经停止跳动过,我之所以个性会改变那么大,不是我自己愿意变的,而是没办法,情况不允许我再拥有多余的热情及活力。我现在要是没定时吃药,我的病随时会发作,一旦发作,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个未知数。」
见她一脸哀瑟,克罗雷几乎快相信她的话,「这不是真的。」他不会相信,缇娜怎么可能会死,她怎么可能会——
「我自己的病我很了解,我也曾请其他医师为我诊断过,最后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依我目前的情况而言,如果我能活得过今年,已是奇迹。」
闻言,他震惊地瞅着她,黑眸闪过阵阵错愕。
他幽幽地轻道:「我本来是打算就在国外结束这一生的,但我一思及向来最疼我的爹地及哥哥们,我舍不得他们,因此我才回国,想趁着我这辈子所剩不多的日子和他们多多相处。」
「你骗人!」他低吼。
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她退到了门边,「是的,我在骗你,而你被我骗了。」她故意装出狡黠的笑,飞快地转身离去。
察觉自己上当后,克罗雷克制不住的低声咆哮。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缇娜,下次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此轻松就逃过的,他愤懑地心忖。
她居然敢用这种要不得的玩笑欺骗他,她不晓得他会当真吗?他真的以为她将——
该死的!他再次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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