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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斯·西伯德:《可爱的骨头》

第三部分 七十岁的她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外婆知道总有一天,巴克利会明白他不能把花草蔬果部种在一起,园中的花草也不会同时萌芽。胡萝卜和马铃薯在地底下长大,最后一定会干扰了黄瓜的生长;生命力旺盛的杂草不定会盖过荷兰芹;活跃于园中的害虫也可能咬坏脆弱的花蕊。但她什么也没,耐心等待巴克利自己发现这些事情。到了这把年纪,她知道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七十岁的她相信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巴克利把地下室的一箱衣服拖到厨房里,爸爸正好下楼喝咖啡。

  “你拿了什么东西啊,农夫?”爸爸,他早上心情总是特别好。

  “我要打桩把蕃茄围起来。”弟。

  “它们已经出土了吗?”

  爸爸穿着蓝色的睡袍,光脚站在厨房里,外婆每天早上给大家准备一大壶咖啡,爸爸从咖啡壶里倒一杯咖啡,边喝边看着他的儿子。

  “我今天早上刚看到一些嫩芽,”弟兴奋地,“它们卷在一起,好像正要张开的手掌一样。”

  过了一会儿,当爸爸靠在厨台旁边,把弟的话重复给外婆听时,他从后窗看到了弟从箱子里拿出的是什么东西。箱子里的衣服是我的,琳茜先挑过一次,把她想要的衣服拿走,剩下的摆在我房间里,外婆搬进我房间之后,她趁爸爸上班时,悄悄把琳茜挑剩的衣服收到箱子里,她把箱子放到地下室,箱子上只贴了张写有“保留物品”的标签。

  爸爸放下咖啡杯,穿过纱门,边走边叫巴克利。

  “爸,怎么了?”巴克利察觉到爸爸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这些是苏茜的衣服。”爸爸走到巴克利跟前旁边,平静地。

  巴克利低头看看手上那件黑色的方格呢连衣裙。

  爸爸走近一点,从弟手上拿过裙子,然后默默地把弟散放在草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他紧抓着我的衣服,一语不发地走回屋里,看起来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弟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只有我看到弟的怒火,一阵红潮从他的耳后蔓延到脸颊、下巴上,白皙的脸上逐渐染上一抹晕红。

  “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些衣服?”他问道。

  爸爸听了觉得好像有人在背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为什么我不能用这些衣服来围蕃茄?”

  爸爸转过身,看着满脸怒容的儿子,儿子身后是一排挖得整整齐齐的园圃,泥土地上四处可见的种子。“你怎么可以问我这个问题?”

  “你必须做个选择,这太不公平了。”弟。

  “巴克?”爸爸把我的衣服紧抱在胸前。

  我看着巴克利来生气,他背后的秋麒麟树丛绽放出金黄色的光芒,从我过世到现在,已经长高了一倍。

  “我烦死了!”巴克利大喊,“奇莎的爸爸过世了,她还不是好好的!”

  “奇莎是你的同学吗?”

  “没错!”

  爸爸愣在那里,他可以感觉到光溜溜的脚踝和双脚沾满了露水,踩在脚底下的土地又湿又冷,似乎带着某种征兆。

  “喔,真令人难过啊。她爸爸什么时候过世的?”

  “爸,他什么时候死的并不重要,你还是不明白!”巴克利猛然转身,狠狠地践踏刚冒出来的蕃茄嫩芽。

  “巴克,你停下!”爸爸大喊。

  弟转身看着爸爸,泪流满面。

  “爸,你就是不明白!”他。

  “对不起,”爸爸,“这些是苏茜的衣服,我不能……唉,可能没道理,但这些是她的衣服,她以前穿过这些衣服啊。”

  “你把鞋子拿走了,对不对?”弟,他停止了流泪。

  “你什么?”

  “你拿走了鞋子,你从我房间里拿走了鞋子。”

  “巴克,我不知道你在些什么。”

  “我把玩大富翁的鞋子收了起来,但鞋子却不见了。一定是你拿走的!你的做法就像是她只属于你一个人。”

  “你把话讲明白。这和奇莎的爸爸有什么关系?”

  “把衣服放下来。”

  爸爸慢慢地把衣服放在地上。

  “这和奇莎的爸爸没有关系。”

  “告诉我跟什么才有关系!”爸爸只能靠直觉猜测,他好像回到刚动完膝盖手术的那个晚上,止痛药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清醒之后,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五岁的儿子坐在他身边,巴克利等着爸爸张开眼睛,然后他就可以对爸爸:“你看,我在这里!”

  “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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