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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军旅小说 > 21条秋田军犬

九五

  包三宝傻眼了,薛兆钧哪里给他过什么书面命令?于是便说没有书面命令。肖叟侯的脸便沉了下来,说没有命令?他妈的你带了三十来个武装人员,光机枪就带了三挺,没有命令你就敢来我这基地杀犬杀人?你他妈的胆子也可真够大的了。盛小牛!

  盛小牛一声暴喝:“到!”

  “他妈的!传令警卫班把这个擅自调动武装人员前来水明州公安局冲击机关挑衅闹事的异己分子绑起来,听候处置!”

  “是!”盛小牛寻思这真叫大快人心,马上吆喝着让小许等人执行。

  包三宝大惊,正待分辩,腰间的手枪已经到了盛小牛手里,自是大怒:“他妈的!敢下老子的枪?来人!”

  一群军管会警卫排战士持枪冲过来,被肖叟侯漫不经心地摆手阻止,说他妈的你们还真瞎了眼?老子是军管会负责主管全市警卫的常委,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这不是反了吗?都给我退下。小许,把包三宝绑起来,看老子办他个持械滋事图谋不轨之罪,毙了这小子都不冤!

  沈皆儒知道肖叟侯这是在借机出气,开始便没有阻止,现在见闹得差不多了,这才出面,说肖叟侯同志你别乱来,包排长执行的命令确实是薛主任下达的,这点我可以作证,是薛主任在电话里亲口对我说的。肖叟侯说老沈同志,恕我不恭,你这么说,那就是“给下山虎开路——头号帮凶”,你同样拿不出书面命令,我照样可以说你擅自行动,倘若在战场上军情紧急时,毙了你也不为过。不过,你是老革命,我得给你面子,如果换成老崔,那就难说了。于是就说既然沈政委替包排长作证了,这事就暂停执行。小牛,把枪还给他。包排长,你敢在老子面前拔枪,那可真是“坟头上耍大刀——吓鬼”了,以后记着点,有老子在,没有你小子的份。

  那包三宝当着全排战士的面,给肖叟侯眨眼之间整治了一番,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却真的感到心怵,徒然愤愤却不敢发作。稍停,他向肖叟侯敬礼:“报告,这事如何处置,我得向薛主任请示,因为是薛主任向我下的命令。”

  “可以,你去请示吧。”

  包三宝还没迈步,公安局后门那边已经有人在大喊着让包排长、沈政委去接军管会薛主任的电话。使那二位感到奇怪而又欣慰的是,薛兆钧竟然取消了宰杀军犬的命令。沈皆儒返回时,肖叟侯正走向已经全部集中在训练场上的军犬。军犬竟然没有阻拦,任凭他指着薛小横让从丙成参背上下来,叫石啸漪牵着手领了出去。然后,肖叟侯让驯导员把军犬带回犬舍,给它们开饭。

  沈皆儒见薛小横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正要对肖叟侯说什么时,忽见一辆小吉普沿着水明川驶来,还以为是薛兆钧过来了,一看车牌,却是驻军司令部的。正诧异间,吉普车已经在基地大门口停下,只听见石啸漪一声惊呼:“爸爸!”

  被肖叟侯的警卫员小金恭恭敬敬搀扶着下车的,是一位银髯长飘的老者——参加过辛亥革命的同盟会骨干分子,后又大办资助过红军和中共地下党,跟陈赓等中共名人建立了很深的私人情谊的开明绅士、富商石丰润先生,石啸漪的父亲。

  几乎是同时,从另一车门里下来了水明州驻军团长丁松,他下车后谁也不看,一双眼睛只盯着肖叟侯先前坐的那辆轿车,嘴里叫着:“瘦猴,换车!换车!”

  石丰润怎么来水明州了呢?而且还是坐着丁松的那辆破吉普。

  肖叟侯此番出差,属于首次以车代步出远门。尽管坐的是公安局那辆破吉普,但他的感觉特好,一边抽烟一边对警卫员发着感叹,说他妈的怪不得国民党的那些主儿争着要当大官,就冲这坐车待遇来说,尝着了些许,没有一点革命觉悟还真是舍不得放弃的。

  由于军区司令部已经迁移,这回改变了行进方向。车行两小时,到了新沁州。那是一个跟水明州差不多大小的城市,但由于通着火车,交通便利,所以就显得繁荣些。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加水,肖叟侯掏钱买了几个冻柿子,正和小金吃着,忽见一辆半新半旧的黑色轿车慢慢驶来,肖叟侯朝车里一看,顿时愣住了:他妈的!这不是孙独眼吗?

  孙独眼的大名叫孙景章,比肖叟侯大两岁。他是四川人,红军长征经过四川时,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盯着要求参加红军。他的一只眼睛因为小时候调皮爬树偷果子时摔下被树枝扎瞎了,部队认为属于伤残人,遂拒绝接受,孙景章顿时傻了。这时,已经参加了红军的肖叟侯因为吃过孙景章的花生,感到应当帮他一把。于是就悄悄出了个主意:由其假传命令亲自把孙景章送到干部团的收容队,说奉陈赓团长之命让这独眼龙帮着来打杂的。长征路上,收容队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去核实真假,结果就让孙景章跟着走了半个多月。等到被当初拒绝孙景章参军的丁松发现这独眼少年竟也穿着红军衣服还背着一支老套筒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这样,孙景章算是参加了红军,肖叟侯也就自豪地成了孙景章的革命引路人。由于当时干部团有一连长也叫孙景章,战友就由肖叟侯带头开始称呼其为“孙独眼”,这自此就成了他的口头名字。

  红军长征抵达陕北后,孙独眼去了另一支部队。当时肖叟侯跟他依依不舍,临别前夜还用一条军裤跟老乡换了一只鸡,以水代酒为其饯行。之后,在红军东征黄河战役肖叟侯负伤住院时,曾跟也受伤住院的孙景章又聚过一段时间。再往后,就再也没通过消息。肖叟侯曾听说孙景章已经牺牲了,没想到这主儿此刻竟在新沁州街头出现了,还很有气派地坐起了小轿车!

  肖叟侯当下便指使小金拦车。小金懵懵懂懂地执行了命令,孙景章见一个穿便衣的青年平白无故竟敢当街拦车,自是大怒,跳下车便喝问什么人。小金还没开口,肖叟侯已经骂骂咧咧过来了,说他妈的孙独眼是老子叫他拦的车,你怎么着?孙景章认出肖叟侯,大喜。交谈之下,肖叟侯得知孙景章的职务跟他一样,也是军管会常委兼公安局长,心里已经打着那辆轿车的主意,嘴上却说他妈的真没法干了,你孙独眼是老子领着才走上了革命大道的,现在竟然跟老子平起平坐了!

  孙景章说街上不好说话,到局里去聊吧,兄弟今天请客,让伙房整一桌好菜,美酒管够,一醉方休!肖叟侯于是就上了那辆轿车,马上感觉到比自己那辆破吉普舒服得多,当下就动起了跟孙独眼换车的脑筋。还没想好,忽然思维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他妈的孙独眼你也是公安局长,怎么就不去军区开会?难道你没有接到军区保卫部的会议通知?孙景章说接到通知了,他让政委代替他出席了,政委见通知上写着不得替代,特地打电话去问过后,听说没有问题这才去了。肖叟侯听了便叫起屈来,说他妈的这不是连局长也分三六九等了?新沁州可以替代,我水明州为啥不能替代?我得找他们讨公道!

  于是,肖叟侯一到孙景章的办公室就往军区打电话,也不说人家新沁州公安局怎么可以让政委替代的话头,只说他准备去参加会议的,不料路过新沁州时受了伤。接电话的是军区保卫部副部长,马上关心地询问怎么受的伤,重不重。肖叟侯瞟了孙景章一眼,随口说是新沁州公安局的一个混账警察的枪走火……孙景章一听话头不对,马上伸手堵住了话筒,肖叟侯这才改口说是枪走火惊了他骑的马,摔伤了。副部长竟然就一口准假了,喜得肖叟侯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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