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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军旅小说 > 21条秋田军犬

四八

  当金铁离开犬舍后,河上真忽然想起自己的犬王身份,于是便壮起胆子叫了一声,群犬以为这是示威的信号,于是便都吠了起来,当然这不过是虚张声势。

  金铁被肖叟侯作为上宾接待,石啸漪的兽医室已经不适宜接待这样的专家级人物了,肖叟侯本想在原松尾的办公室接待,但又不想让盛小牛有接触石啸漪的机会,于是便叫上石啸漪一起去了前面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盛小牛猜出了肖叟侯的用意,气得暗骂“肖对手”背信毁约,搞起了权势。原想打电话给肖叟侯指出的,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抓不到理由,只好忍了。

  肖叟侯亲自给金铁沏茶递烟,说金先生的本领确实不凡,先前肖某犯了有眼不识泰山之误,待客不周,还望先生谅解。又命秘书通知司机驾了局里那辆破吉普去把易郎中接来,好一道畅叙一番。

  金铁是易郎中介绍过来的,前天下午,易郎中给肖叟侯打来一个电话,说已经看到大街小巷张贴的有肖局长签章和公安局大印的招聘驯犬技术人才的启事,不知是否招聘到了此类人才?如果需要的话,他倒是可以介绍一位过来,此公的驯犬技艺堪称凤毛麟角,国之一宝。肖叟侯不懂什么叫凤毛麟角,但“国之一宝”是知道的,不禁暗自吃惊,寻思我肖某人还有这样的福分,手下竟能容纳一个国宝级人才?他想问个明白,但易郎中说了声“金先生后天来拜访,肖局长到时便知”就挂断了电话。

  这样,隔日金铁就来见肖叟侯了。

  易郎中很快就到了,宾主四人坐定后,肖叟侯便朝易郎中拱手,说多谢易先生把金先生介绍给我们,这位金先生果然了得,真称得上什么毛角和国之一宝了,本局长佩服得紧!易郎中哈哈大笑,向肖、石介绍了金铁的来路——

  金铁出生南方,自幼喜欢养狗,对狗很有研究,在其出生的那个小城,只要他带着自己养的几条狗在外面跑步,经过之处所有的狗不分野狗家狗,都会跟随其后,由此获得一个“狗王”的诨号。

  正是由于这门爱好,使一位回乡探亲的北洋政府官员决定将当时在家乡小学执教的金铁介绍到北京高等警官学校警犬科去就读。两年后,金铁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当即被作为中国当年惟一的官费公派警务留学生前往日本警犬专科学校深造。当时的日本,警犬学也还未成为一门受到重视的专门学科,学生既不多,老师也平庸。金铁抵达后,在例行入学考试中便崭露头角,被日本方面看中,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警犬学奇才。于是也不叫他上学了,直接把他作为日本的留学生官费送往英国去留学,专攻警犬学,一年后又转往德国,毕业后返回日本,马上被日本警犬专科学校聘为老师。

  1925年,金铁以中国首位警犬学家的身份回国。两年后,国民党政府中央警校组建警犬科,聘请金铁前往执教,后来担任警犬系主任,并兼任查缉犬训练基地主任。抗日战争爆发后,金铁随同政府撤至重庆,中央警校的警犬系暂停办学,闲居无事,自己耗资继续研究警犬、军犬。

  当时日本的警犬专科学校已经改为军犬培训中心,十几年过后,日本方面已经拥有跻身世界一流行列的警犬、军犬专家,训练了大批以秋田犬为主的军犬赴华参战,给中国军队的抗战形成了相当的威胁。为此,蒋委员长亲自召见金铁,垂询应对办法。金铁提出中国也能训练军犬对付日本军犬,来一个以犬制犬。蒋介石闻讯大悦,下令有关部门支持金铁开展工作。

  金铁经过研究,决定选择浙江昌化猎犬加以培训,专门对付日本军犬。戴笠主持的军统局为此奉命执行特别使命,专门从昌化募集大批猎犬秘密运往重庆,由金铁负责训练。日本那些警犬专家中的大部分人当年都是金铁的弟子,因此金铁很是熟悉他们的驯犬思路,针对这种思路制定了破解方法,受驯后的昌化猎犬都掌握了对日本军犬一招必杀的专咬颈部大动脉的绝技。

  不久,蒋介石亲自签发命令,将受驯后的昌化犬发往各战区前线部队,专门对付日本军犬,取得了很大成效。

  1945年春天,金铁见抗战胜利大势已定,遂跟蒋介石来了个不辞而别,悄然来到五台山上的一处道观暂住。不久抗战胜利,金铁下山,准备返回南方家乡。一路访友而行。路过水明州时,得知老友喻德馨先生居住于此,便去拜访。喻老先生设宴款待金铁,请来几位朋友作陪,其中之一便是易郎中。

  当下,肖叟侯听了金铁这些传奇经历,大喜,说怪不得日本军犬见金先生这样害怕,原来你是它们东洋主子的老师哩!石啸漪说这个信息军犬是无法获悉的,它们对金先生的畏惧主要是由于昌化犬的原因。肖叟侯一跃而起,紧紧握住金铁的手,说我们这里非常需要先生,务请您留下,指导我们驯化日本军犬!

  金铁笑而不语。石啸漪见之大急,对着金铁连连鞠躬,说金先生您留下吧,也好带带我这个立志要把驯犬作为终身事业的女弟子。

  金铁还是不语,易郎中开腔了,说若要金先生留下,得满足他的几个条件。肖叟侯说只要在共产党政策范围内的,肯定满足,请金先生说出来。

  金铁面带微笑,缓缓开腔,说出了他的条件。

  肖叟侯听着听着,忽然一怔……

  第十一章

  金铁说的五个条件是:①他是无党派人士,目前暂时替水明州公安局驯犬,不算是参加共产党的工作,请永远不要跟他谈动员入党的问题;②他指导驯犬一举属于雇员性质,因此不担任任何职务;③每天给他的酬金是大洋十元;④每天供应五餐,顿顿得有酒有肉;⑤每天提供鸦片若干。

  肖叟侯听着,头两条他觉得还是符合情理的,人家不愿意加入党派,那就得尊重人家的意愿;不担任职务,可以做驯犬顾问。但是往下听着就觉得难办了,每天十元大洋酬金,一个月就是三百元,本局长到哪里去筹措这笔经费?每天供应五餐,这人的肚子怎么这样装得下?如果是窝窝头、咸菜倒还可以凑合,可是顿顿要求有酒肉,那就难办了,问题还在经费上,没钱难办事呀!至于鸦片,那倒是有的,可是上次肖叟侯给易郎中提供了一点让沈皆儒知道了,当场就发作了,据说已经报到军管会薛主任那里去了,现在怎么能再给呢?因此,肖叟侯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寻思他妈的办点事情怎么这么难啊。这事应当怎样应对呢?

  金铁见肖叟侯脸有难色,便说如果肖局长觉得不好办,那也不勉强,我走就是。肖叟侯眨了几下眼睛说,金先生,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不瞒您说,这些条件有的确实不大好办,但我知道这于您来说肯定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了,您以前是老蒋点名让干的,待遇肯定远比对我提出的要优厚,我对此也理解。共产党讲民主,肖某虽然当着局长,但这种事情一个人还拍不了板,得按照规定开会商议。这样吧,请金先生等候一两天,请相信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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