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放开我了。”
“啊?”雪君回神,发现已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她的手还傻傻地抓着他的前襟,“啊!”她慌忙松手,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
真丢脸,她梅雪君居然为男色失了神。这也不能怪她啦,是他的怀抱太舒服,宽厚的胸膛、结实的手臂、伟岸的步伐,贴着他的衣服,嗅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那种感觉——安全感!对,就是安全感。
“小荷,给少夫人整好衣服。”倪荆吩咐,起身走到门口。
雪君由着小荷帮她系裤带,眼睛偷偷瞄倪荆宽阔的背,见他似乎要回头,慌忙避开。
“咦?少夫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吗?”
“没有没有,你别乱说。”雪君慌忙摆手,“对了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置桂香?”
倪荆看她,“你想怎么处置?”
“我?”她指自己的鼻尖。
他点头,“她得罪了你,自然任你处置。”
“好啊。”她坏坏地笑,“那就先罚她给我端茶道歉。”
倪荆笑笑,板起声音道:“桂香,没听到少夫人的话吗?”
桂香抖着腿,倒了一杯茶,小小声道:“少夫人喝茶。”
雪君接过茶碗,摸摸她的头,“这才乖嘛,来,说声对不起,就饶了你。”
桂香双手扭紧放在胸前,垂着头,不吭声。
“怎么?不服气啊?是将军说任我处置的哦,现在我又没打你没骂你,只是让你道个歉,有这么难?”
桂香还是不出声。
倪荆喝一声:“桂香。”
桂香肩膀一缩,屈膝跪倒,低低地道:“少夫人,对不起,桂香给您赔罪。”
“嗯!”雪君得意地笑笑,摇头晃脑地道:“这次的事呢,就是教你做人不要太跋扈,人人生来平等,哪分什么高低贵贱,所谓十年风水轮流转,说不准有谁求得着谁的时候。行了,起来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犯。”原来做主子这么威风,难怪丫头们急红了眼要爬上少夫人的位置。
桂香默默起身,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目光如利刃。
雪君不由一愣,“干吗?咱们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吗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她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倪荆,又看回桂香,惊呼:“啊,我知道了,你喜欢将军!”
倪荆愣了,桂香的眼睛猛然瞪大,小荷张大嘴。
雪君急忙捂嘴,“嘿嘿,嘿嘿,当我什么也没说。”
桂香眼中的怨毒更深,突然转身跑出去。
“喂,喂!”雪君追了两步,回头抓着倪荆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拦她。”
“为什么?”
“笨啊,她想寻死啊,快去追,不然就出人命了。”
她死拖活拖地拉他一起追,出了房门就见桂香缩在院子角落,哽咽无声,只是落泪。雪君的心放下一半,走近她,放缓声音:“桂香,别哭了,你喜欢将军我让给你,少夫人的位置也让给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桂香撇开头,用手背死劲抹眼泪,“你胡说什么?我不用你假好心。”
“我……我是真心诚意的。”
桂香猛地站起来,捏紧拳头朝她喊:“徐大凤,我告诉你,今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说白了你也不过是给倪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你装出一副高贵的嘴脸给谁看?我呸!”
倪荆大手一抓拉开雪君,躲过扣水,喝道:“放肆!给我下去领鞭子。”
“不要。”雪君抱住倪荆的胳膊,“有话好说,别打人。”
“呸!我宁可挨鞭子也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口没躲过,雪君被喷了一脸,火气腾地上来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你以为挨鞭子很舒服吗?挨了打就叫有骨气了?你看看,你看——”她捋起衣袖露出一条条颜色暗淡但依然触目惊心的疤痕,“这里,还有这里——”她又捋起小荷的衣袖,“我们俩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你当我不想打你一顿出气吗?我不打你,是因为大家都是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人,当下人伺候人已经很惨了,非要勾心斗角互相欺压吗?”
她操起晾衣棍往桂香脚下一丢,“有种你就往自己身上打,你要是挺得过,从今以后我给你端茶送水,下跪磕头。”
桂香盯着手臂粗细的棍子,退了两步,不做声了。
“打啊,你不是有骨气吗?那就打啊,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桂香垂着头,又退一步。
小荷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倪荆从身后握住雪君的肩膀,轻声道:“好了,你身子还没调养好,别发这么大脾气。桂香,你先下去,明天起过这边伺候少夫人。”
“是。”桂香应了,逃命般地飞跑而去。
“真是气死我了!”雪君挥袖子扇火气,“原来古代人说不听的,非得打骂才管用,真是冥顽不灵。”
倪荆看着她,突然笑了,“你今天也够威风了,从今往后,谁还敢惹你?我真不晓得,原来我娶了个母夜叉。”
雪君瞪他一眼,想想也笑了,“对哦,我长这么大就属今天最威风。话说回来,当奴才的还不是看主子的态度行事?要不是你跟老夫人看不起我,我这个少夫人也不用当得这么窝囊。”
倪荆神色怔了一怔,“谁说我跟娘看不起你?”
“还用嘴上说吗?做得已经够明显了。我的孩子不让我带,去看看还得层层通报,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这个……”
“这个什么?词穷了吧?咱们把话说清楚,不是我不关心儿子,是你们不让我关心,别反过来责怪我哦。”哼哼,反将你一军,看你怎么说?
倪荆沉吟片刻,突然道:“小荷,叫奶妈把小少爷抱过来,给少夫人自己喂。”
“啊?”雪君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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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啊——好疼!”雪君龇牙咧嘴,哀叫连连。巴掌大的孩子,嘴巴怎么那么有力?吸得她乳头痛死了。
奶妈在一旁笑道:“少夫人,这还是轻的呢,等孩子长了牙,都给你咬破喽!”
“啊?”当人家的娘好惨,她发誓今后结婚一定不要孩子。不过孩子吸了几口之后,果然不觉得涨了,出于本能,她把孩子换过另一边,轻轻搂在怀里。小孩子紧闭着眼,毛茸茸的小头颅蹭了几下,找到乳头,张开嘴巴含住,用力地吸啊吸。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不觉得疼了,心里涌起暖暖的感觉。
不一会儿,孩子不吸了,鼻子呼出的气息均匀地吹在她裸露的胸脯上。
奶妈道:“少夫人,小少爷睡着了,我来抱吧。”
“哦,好。”她愣愣地把孩子递出去,松开手时,竟觉得有点舍不得。眼光不由自主随着奶妈的手臂转,直到看她把孩子包好,抱出屋子。胸口有点凉凉的,她才发现衣襟还敞着,同时也惊觉倪荆就站在旁边。雪君急忙拉拢衣襟,偷眼瞄他,见他眼神也有点呆呆的,眼底是一片温柔的颜色。她心底蓦然涌上一个荒谬的疑问:他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
脾气发过了,孩子喂过了,梅雪君在将军府的地位节节高升。老夫人放话下来,活神仙替少爷选的媳妇,是命里注定的真命天女。再没人敢置疑少夫人的地位,没人敢不恭不敬,没人敢私下里说三道四,飞上了枝头,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凤凰。小荷说话底气也足了,腰杆也挺得直了,连以前一起跟她们扫地烧火的下人们都跟着沾光。雪君这才见识到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夜深了,小荷拿熏香熏帐子,桂香站得远远的,连她身边都不敢靠近,雪君不由苦笑,她有这么可怕吗?
小荷道:“少夫人,可以就寝了。”
窗外月色明亮,桌上盏灯如豆,雪君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一眼门口,轻轻叹口气。孩子有些着凉,两天没抱来了;倪荆说要跟她讨还人情,结果也好几天没来,害她每日战战兢兢地等,呆呆傻傻地盼。前段日子他一直在监视她,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知道,脚步可以隐藏,呼吸可以屏住,但感觉骗不了人的,身边总有双眼睛盯着,哪个会感觉不到?
唉!算了,睡吧,总不至于像个怨妇似的为他等门。
小荷帮她收拾东西,忍不住问:“少夫人,你找来这么多铜线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离这里最近的山是普济山吧?”
“没错。”
“为什么这边下雨都不打雷的?”
“雷雨季已经过了啊,五月雷雨多,现在已经七月底了,就是下雨也很少打雷,再过一阵子,雨也少了。”
“啊?”雪君哀叫,“那我岂不是要等到明年的雷雨季?”
小荷搔头,“少夫人,干吗要等雷雨季?”
“只有打雷闪电我才有可能……”雪君突然住了嘴,她感觉到了倪荆的气息。
果然,桂香在门口道:“二少爷。”
小荷也福了礼,跟桂香一起下去了。
雪君故意漫不经心地道:“怎么?这么快就来跟我讨人情了?”不能让他看出来她很高兴见到他。
倪荆笑道:“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喏,这个给你。”
“什么啊。”她接过,是个白色的小瓶子,做工十分精致,搞不好还是景德镇瓷器呢。
“生肌玉肤膏,惠妃娘娘赏的,听说可以去疤除皱,我也用不着,给你好了。”去疤除皱?他做化妆品广告啊。等等,他该不是特地讨了这东西来送给她的吧?她偷眼看去,他神色自然,耳根却红了。哇,堂堂的护国大将军在害羞呐。这是不是证明,他有些喜欢她?
她心里偷笑,把玩着瓶子,“无缘无故的惠妃送你这东西干什么?”
“替她办点小差。”
“哦?外臣替内宫办差,她又送你女人用的东西,什么意思?”她斜眼看他,“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你胡说什么?”倪荆的脸色变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无端臆测,叫有心人听了是要掉脑袋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反正你也用不着,正好拿来我用,身上这些疤还真难看。”她直接捋起袖子露出疤痕,涂了一点在上面,嗅了嗅道,“感觉倒是蛮清凉的,我猜一定有薄荷的成分,如果真的有效,一定要带一瓶回去。到时候……”她本来想说开个化妆品公司,可是说出来又解释不清了。
“到时候什么?”他逼近她,“你想要回哪儿去?”
“喂!”她推开他,“你不要每次都逼我贴墙壁好不好?”
“凤儿!”他抓住她手腕,“你究竟从哪里来?要回哪里去?”
她隔着手臂与他对视,“我回答了算还人情吗?”
他愣了下,半晌道:“不算。”
“那我不想回答你。”
“你必须回答我。”
“为什么必须?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因为我是你夫君,我叫你说你就必须说。”
“很抱歉,在我看来夫君没有这种权利。要么你把我抓起来审,要么就放开我。”她不想跟他对着干,她还在乎自己的小命,可她梅雪君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大男子主义,他拿什么来压她都可以,惟独夫君这个头衔不行。
“你……”倪荆太阳穴青筋暴跳,他总算见识到这个小女人的厉害了,她有把人气疯的本事。
“我什么?”她挺挺胸,下巴抬高,女人个子矮,气势不能弱。
两人视线之间火花乱进,可惜是怒火,不是爱火。
倪荆深吸气,将火气压下,用力一甩放开她,甩得她一个趔趄。他想伸手去扶,看她倔强得哼也不哼一声的模样,手掌又缩回去。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倘若由着她,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念在你身体还未康复,这次就算了,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到时候不给我老老实实地交待清楚,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他冷哼一声走掉了。
雪君抓起油灯砸在门上,怒吼:“倪荆,你这只沙文猪!”顺手抓起瓷瓶要扔,又硬生生顿住,思来想去还是没扔,贵妃用的化妆品,舍不得。
灯扔了,月亮也休息了,整间屋子黑漆漆的,飘动的蚊帐像鬼影子,四周的一切如梦似幻,寂静和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这样的夜,她害怕,明天又要面对什么?后天呢?这场梦,有没有终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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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爸爸,妈妈,别走,救我、救我……
啊!”梦中惊醒,窗外已蒙蒙亮,雪君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准确计算时间,她只能把天数刻下来。今天是第三十七天,铜线已经准备好,下面要做的是去山顶,找棵大树,将铜线绕上,然后等雷电。运气好的话,试验成功,回到现实世界;运气不好,被雷劈死。她突然想,如果死了,灵魂离开了躯壳,说不定自己就飘回去了,省时又省力。可是万一飘不回去,这副躯壳又不再收容她,那不是成了游魂了?唉!她自嘲地笑,到底是穿越了时空还是穿越了虚幻都搞不清楚,哪还管什么游魂不游魂啊,还是先去打听一下龙半仙的消息吧,顺便请求去普济寺走一趟。
“烧香祈福?这……”老夫人为难道,“还是等荆儿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
“娘!”雪君卖力游说,“求神拜佛是女人的事,夫君在朝为官,自然不好附和。智儿最近总是生病,满月酒也办不成,不如去庙里塑个金身,保佑他平平安安啊。”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老夫人心动了,“可是,自从你生了智儿之后,好像突然问什么事情都忘了,你一个人出门,娘实在不放心。”
“有丫头家丁陪着我,不会走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荆儿,你来得正好,凤儿说要去普济寺礼佛,这事你们小两口商量吧,娘不给你们做主。”
“不行。”倪荆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雪君气不打一处来,冷战了半个月,他的沙文专制有增无减,什么也不问就一口否决!
“我说不行就……”看到她喷火的眼睛,他转了话头,“你身体还弱,不适合旅途劳累。”
“我已经完全好了。”
“求神拜佛这种事朝廷不鼓励,还是少去为好。”
“皇帝老子还要祭祖拜天呢,凭什么老百姓不能拜?”
“我没说不能拜,但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连日阴雨,山路不好走。”因为她身上疑点太多,不能随便放她离开他的监视范围。
雪君微笑,“就是下雨才要去,顺便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嘛。好啦!”她上前摇他手臂,“就让我去嘛,最多我答应你,快快去快快回,嗯?”
一屋子人变成石像,倪荆轻咳一声,抽出手臂。
雪君看看自己双手,怎么了?难道娘子跟夫君撒娇也不可以?真麻烦,怎么那么多规矩?
“荆儿啊!”老夫人开口,“我看不如你陪凤儿去一趟吧,顺便给她求道符,驱驱邪气。”搞不好智儿就是给他这个古里古怪的娘煞到了,才会小病不断。
雪君笑,老夫人暗指她鬼附身了。管他呢,只要肯让她去,求什么都不要紧。
倪荆沉吟,“好吧。”
“谢谢夫君。”雪君抱他一下,高高兴兴地跑掉了。
一屋子人再次变石像,倪荆愣了好久,垂下头无声地笑了。这丫头,前几日不是还不跟他说话吗?今天又好了?不过说实话,听到她叫夫君,他很高兴。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时弯弯地会开花、生气时圆圆地会喷火、思考时转来转去会撒谎、伤心时泪水盈盈会勾魂。他喜欢她的眼睛,喜欢看她笑,喜欢她给孩子喂奶时温柔的神情。喜欢?他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是喜欢吧?喜欢自己的娘子,也没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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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你要紧跟着我不准乱跑。”
“遵命,将军。我又不认识路,往哪里跑?”
“凤儿,你确定你真会骑马?”
“放心吧,将军。我不是在马背上没掉下来吗?”
“凤儿,前面山路崎岖,要蹬紧脚蹬,放松缰绳。”
“是,将军。这匹马很乖。”
“凤儿,前面有树枝,低头。”
“看到了,将军。我又不是瞎子。”
“凤儿,前面……”
“你好-嗦啊,将军。”
唉!倪荆摇头叹气,他也不想哕嗦,可是看着着一个女人骑在马上他实在不放心,他万万想不到,他的娘子会骑马。车夫和小荷也摇头叹气,少爷的威严形象,这一路算毁于一旦了。最得意的就是雪君,她终于不再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废人了,露营参加多了,自然会骑马,还会野外求生呢,可惜少了一把瑞士军刀。
平平安安到达寺院,看她从马背上利落地翻身下来,倪荆终于松了口气。
“普济寺。”雪君念着牌坊上的字,不知道是什么体例,写得还蛮好看的。
倪荆站在身后,诧异地看她一眼,没有做声。她身上已经有那么多古怪的事情,突然会识字也不奇怪。
因为阴雨,上香的人不多,住持禅夜大师听说护国将军夫妇前来,亲自出来招呼。寺庙位于山腰,庙后有条小道直通山顶凉亭,住持说凉亭是盛大节日祭天时用的,偶尔会有文人墨客在那里集会。
“夫君啊,我想去亭上看看。”雪君抬头渴求地看着倪荆。
“不行,小路太窄不能骑马,若是步行,天黑之前就赶不及回去了。”
“赶不及就在这里留宿嘛,寺内不是有客房吗?”
“我们答应了娘今日回去,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亭子?”
“呃……那里不是可以祭天吗?我们上去拜一拜,说不定能驱除我身上的邪气。”
倪荆惊异,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身上有邪气,她坚持要上去,其中一定有古怪,也许,上去一趟可以解开她的谜。
“也好,路不好走,小荷,你就留在这儿吧。”
雪君欢呼:“谢谢夫君,小荷,把东西给我。”
倪荆拦住道:“什么东西,我替你拿。”
她乖乖交给他,“是铜线。”
“铜线?”倪荆掀开篮子,果然是铜线,“你拿铜线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见他神色防备,她拍拍他手背,“放心,总之不会伤害你或其他任何人,当着你的面,我能搞什么鬼?”想偷偷一个人上山顶很难,与其让他防着她阻碍她,不如就在他面前明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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