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与德拉·斯特里特一声不响地开着车,来到了凯尔星顿公寓楼。
梅森反复地按了麦吉·埃尔伍德寓所的门铃,没有回答。他又去见了管理人。她是个看样儿挺能干的中年妇女。“我在努力想和麦吉·埃尔伍德小姐取得联系,”他说,“事情很重要。看上去她不在,但我想查看一下,搞确切。”
“我认为她不在家。”那个管理人说,“我今天下午看见她走了。她带着两个皮箱。显然,她是要去什么地方,而且打算离开一些时间。您在她工作的地方打听了吗?”
“您知道她工作的地方吗?”梅森问。
“不知道。她在这儿的一个广告公司当秘书——当然,它们现在也会下班了。对不起,我不能给您任何帮助。”
“您是不是可以用一下您的万能钥匙,就迅速地到那个寓所里看一下,看看她是不是……”那个管理人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不打探房客们的私事。他们付房租。他们随意来来去去。我们努力不去对他们做的事怀有一种不适当的兴趣,而且我们非常小心地不泄露情况。我可能已经把过多的东西告诉您了,但是——我认识您,当然了,根据您的照片,而且我知道,您参与了一个案子,埃尔伍德小姐也以某种方式与那个案子有关联,所以我认为,告诉您她带着两个皮箱走了,是没有关系的。”
“非常感谢,”梅森说,“您知道她是开自己的车走的还是坐出租车走的吗?”
“我肯定我不能把那件事告诉您。我只是恰巧看见她正带着两个皮箱走出电梯。箱子太沉了,她一下提不动两个,于是她一次提出去一个。我猜想那一定意味着,她是开她自己的车到某个地方去。如果她坐出租车的话,司机就会来取另一个箱子了。”梅森说:“再帮我一个忙。她付房租是用支票还是用现金?”
“用支票。”
“您记得那家银行吗?”
她说:“我想,没有任何理由使我不把那告诉您。她的账户在这条街上的那个银行里,拐过街角就是。它迎合办公室工作人员的需要,除了周六以外,每天晚上都到7点半才关门呢。”
“您说它拐过街角就是?”
“您离开公寓往右走,在第一个拐角处再往右拐,在那个街段的中间。”
“非常感谢。”梅森说。
他和德拉·斯特里特离开公寓,向那家银行走去。
“我想和经理谈谈。”佩里·梅森说。
“这件事很重要。我叫佩里·梅森,是个律师,而……”
“噢,是的。等一下。请您到这边来,就等一会儿。”
梅森跟在那个年轻小姐身后,走进一间办公室,等了大约两分钟,然后被介绍给了那位正忙着走进来的银行经理。
“我能为您做什么,梅森先生?”那位经理问道。
梅森说:“这也许有点儿不合常规,但我向您保证,这件事非常重要。
我想了解一些有关麦吉·埃尔伍德的账户的状况。”
那位经理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不能泄露那种情报。”
梅森说:“我非常忧虑,因为我有理由认为,她今天下午兑现了一张支票,而我认为,那张支票可能是伪造的。”
“噢,当然,那是不同的。”那位经理说,“我们对于查出伪造票据来总是很有兴趣的。”
“如果您查查你们的记录,”梅森说,“我认为您会发现她今天下午兑现的那张支票毫无价值。我想在她从那个账户取款之前和她取得联系。”
“请等一下,”那位经理说,他的声音显露出深深的忧虑,“您在这儿等着吧,梅森先生。”
那位经理走后,德拉·斯特里特不解地看了一眼律师,“是什么使你认为她今天下午兑现了一张支票呢?”
“如果她要到某个地方去,她就需要现金。”梅森说。
“那她为什么不简单地从她的账户中取一笔款呢?”
“她会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位银行经理会告诉我们的,他或者那样告诉我们,或者会出于无心地泄露秘密。他会回来说:‘你搞错了,梅森先生。今天下午从她的户头过的唯一一张支票是她自己的支票。’”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另一方面,”梅森说,“如果有人资助她出走的话,我们有可能会发现那个人是谁。”
德拉·斯特里特把那种情况仔细考虑了一下,微笑了:“这是你称之为一种大胆的手段和一种直截了当的手段的东西。”
“那些手段有时候使人得益。”梅森说,“记住,这次我们与之打交道的是一个满足工薪阶层人员的需求的分行。它的大笔交易可能很少,如果那位经理由于一个伪造的票据承受了任何损失的话,他会十分窘迫的。他……”
梅森突然闭口不言了,这时,那位经理重新走进办公室,他一副非常不安的样子。
“梅森先生,”他说,“这极为不同寻常,极为不合常规。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使您认为那张支票是伪造的吗?”
“坦率地说,我不能那样做,”梅森说,“然而,我有理由相信,她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兑现了一张伪造的支票。如果有这样一笔交易的话,我建议您采取措施来对那张支票进行核实。”
那位经理说:“请等一下。”他又一次离开了办公室,尔后回来,坐在了办公桌旁。他一副十分焦虑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
那位经理拿起电话,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职务,说道:“我正在查询一张今天下午由麦吉·埃尔伍德兑现的支票。那笔交易有点儿不合常规。那张支票数额相当大,我想对它进行核实。是否可以给我找一下贾维斯·拉蒙特先生?”
那位银行家沉默地听了几分钟后,他脸上的忧虑之色突然烟消云散了。
“好,非常感谢,”他说,“我不过是核查一下,没别的……没有,谢谢您……
不,根本没什么。您看,我们这是一个很小的支行,而那笔交易是不同寻常的……对,非常感谢。对不起,打扰您了,再见。”
他挂上电话,对梅森微笑着。“不,梅森先生,”他说,“那张支票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梅森让自己做出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开心的微笑神情。“噢,”他说,“那可真了不起!得知这我非常高兴。我……”
“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使您认为那张支票可能是伪造的吗?”那个银行家问道。
“对不起,”梅森说,“显然,是有了一个误会。您知道这些匿名的小道消息多么烦人。我确信您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理解,”那位银行家说,“没事儿。我和开出那张支票的人的私人秘书谈过了,那张支票货真价实。她完全了解那件事。”
“非常感谢。”梅森说着,和他握了手,“对不起,打扰了您,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您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我肯定不会做,”那位银行家说,“我们对我们的所有交易严格保密。
下午好,梅森先生。”
那位银行家送他们往他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在大街上,德拉·斯特里特与佩里·梅森交换了会意的目光。
“噢,”梅森一边往他停放汽车的地方走去一边说,“情况开始变复杂了。”
“是的,变复杂了,”德拉·斯特里特说,“那个骗人的伊迪丝·布里斯托尔!她完全知道那张支票的事……但是为什么给那张支票呢?”
“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梅森说,“给麦吉·埃尔伍德那张支票是因为贾维斯·拉蒙特想让她离开这个城市——于是我们现在自问,他为什么想要她离开这个城市。答案是,非常可能,他怕我会让她上证人席。
“这样,我们现在有一个美丽的智力测验题了,德拉。我们来努力把它解出来吧。”
“我们从哪儿开始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我们从我们一开始就本该着手的地方开始,”梅森说,“从洛林·拉蒙特入手。”
德拉·斯特里特带着不解的表情仔细看着他:“我不明白。”
“为了了解发生了的事情,我们得搞清是什么力量在起作用。我说,此刻让我们来假设阿伦·费里斯讲的是实话吧。喂,在她离开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是什么意思?”
“洛林·拉蒙特会做什么事呢?”
“如果她讲的是实话,”德拉·斯特里特若有所思地说,“那么只有一件事是他可能做了的。他转回身,走回到那个乡间别墅,他走了进去,吃了火腿鸡蛋,而……”
“两盘吗?”梅森问。
“噢,”德拉·斯特里特说,“他可能把一盘扔进了圾圾处理机。”
“正是,”梅森说,“为什么不把两盘都扔了呢?他几乎没有情绪吃冷的火腿鸡蛋。但他有情绪做许多别的事呢。”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他需要一杯酒,他需要干衣服,他需要女性的陪伴,而且,自然了,他需要回城里的交通工具。”
“于是他给某个能给他带来这一切的人打了电话?”
梅森点点头。
“谁?”她问。
“猜猜吧。”梅森说。
她摇摇头。
“那只可能是一个人。”梅森说,“那些事实一清二楚。”
“谁?”
“麦吉·埃尔伍德。”
德拉·斯特里特看着他,张口要说什么,又抑制了自己。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那么,”她说,“那么……杰罗姆·亨利看见从那辆车里下来的真的是麦吉·埃尔伍德吗?”
“当然,那是麦吉·埃尔伍德,”梅森说,“注意,麦吉·埃尔伍德很有影响力。她需要做的只是拿起电话说:‘我想为我的朋友阿伦·费里斯找个工作。’洛林·拉蒙特马上就去见乔治·艾伯特说:‘我们要给一个新的速记员安排工作。她叫阿伦·费里斯,而且她要拿最高的工资。她不会通过人事部门到你这儿来。她通过我到你这儿来,你需要的就是要安排她工作。’“麦吉·埃尔伍德的情况是那样,阿伦·费里斯的情况也是那样。”
“于是,”梅森继续说,“洛林·拉蒙特回到别墅后,拿起电话,打给了麦吉·埃尔伍德。他说:‘麦吉,我发现你的朋友是个脾气很坏的假正经。
你让我和一个那样的姑娘搅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意思呀?现在她偷了我的车,开车逃跑了。你到我的寓所去,给我拿一些干衣服,一双鞋,赶快到这儿来。’”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于是麦吉·埃尔伍德开了他的车,带着那些干净衣物到了那儿,而且……等一下,头儿。有某件事不对头。”
“什么?”
“麦吉·埃尔伍德怎么能知道他的汽车停放在他的寓所前面呢?洛林·拉蒙特怎么能告诉她车在哪儿呢?”
“记住,”梅森说,“阿伦一回公寓,就给麦吉打了电话,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她,洛林·拉蒙特怎么变成了一只凶猛的色狼,她抢了他的车,把他留在那儿束手无策,而且她把他的车停放在了一个消防龙头的前面,他可能为此付一些罚款的。”
“对!”德拉·斯特里特叫道,“但是在时间上没有冲突吗?”
梅森考虑了一下那个问题:“麦吉可能接到了洛林·拉蒙特的电话后决定在去别墅之前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接到阿伦的电话时可能正在描眉涂唇呢。”
“那会使这件事听起来说得过去,”德拉·斯特里特说,“但它要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麦吉和洛林·拉蒙特有一种非常亲近的关系。”
“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常有。”梅森说。
“那么那可以给好多事做解释了。”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点点头:“那就是他们千方百计地不让彼得·莱昂斯上证人席的原因。他会作证,他在大约9点钟时在那辆车上贴了一张罚款通知单,没错儿。
但他还会作证,随后他找那辆车,没有看到它。我说,那与检方对此案的分析不符,于是他们不想把那个事实摆出来。他们非常愿意对法庭声明,他会作证,他9点时发现那辆车停放在一个消防龙头前面,在上面贴了罚款单。
他们想让他的证词到那儿为止。他们不想要他说,在那以后,他找了那辆车,没有找到。”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德拉·斯特里特问,“麦吉·埃尔伍德一定到那个乡间小屋去了。”
“她去了那儿,”梅森说,“她把他的干净衣服给了他,然后,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争吵起来,而在争吵的过程中,麦吉抓起一把刀,扎到他的背上。
“在那以前,他可能已经采取措施,安慰了他那受到伤害的男子汉的感情。他重新做了一炉火腿和鸡蛋。他和麦吉·埃尔伍德吃了火腿鸡蛋,随后打起架来。
“于是,麦吉·埃尔伍德发现自己手里有一具尸体,于是她突然决定要在这件事上耍耍聪明。她知道阿伦·费里斯去过那儿,而且和他打了架。她确切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洛林·拉蒙特和阿伦通过电话都把那件事讲给了她。于是她需要做的只是开着那辆车回去,把它放在阿伦·费里斯原来停放它的地方,回到她的寓所去,假装成无辜的人。
“当我去找她,想让她合作来为阿伦洗清罪名时,她心里在怎样嘲笑我呀。她很聪明,能按我的指挥去演戏,始终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
“虽然她从那辆车里下来时杰罗姆·亨利看见了她。但是警方说服他取消了那一项认定。”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点点头。
“而且那不是在9点。”
“当然不是。”梅森说,“有关那件事的一切都表明,那是在9点以后,我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像我本应该做的那样对时间要素进行询问,因为我知道,阿伦·费里斯在9点以前把车开到了路沿上面,停放在了那个消防龙头前面——那一定是在9点以前,因为彼得·莱昂斯9点的时候在车上贴上了一张罚款单。”
“现在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现在,”梅森说,“我们要找到麦吉·埃尔伍德。我们要迫使她认罪。”
“我们该怎么做呢?”
“通过对她采取严厉措施,”梅森说,“我要让她看到,我们确切地知道发生的事情。我们要告诉她,杰罗姆·亨利确实看见了她。”
“但是亨利呢?他会合作吗?”
梅森说:“他气愤而且窘迫。没有人喜欢别人作弄他。他认为我愚弄了他。警方使他相信,我找了一个长得很像的人去耍他,我用麦吉·埃尔伍德替换了阿伦·费里斯,阿伦是他真正看见的那个姑娘。他们给他看了一些照片,他们给了他一套准备好的东西,终于说服了亨利。实际上,他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他看见的是麦吉·埃尔伍德。现在他可能太混乱了,任何事都记不清楚了。”
“我们能够从他那儿有任何指望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我不知道,”梅森说,“我可以出去,把我的牌摊在桌上。我可以告诉他发生的事情,然后我们要看看,他是否合作。”
“我们下一步就这样做吗?”
“不,”梅森说,“我们下一步争取搞到一些物证。”
“诸如什么?”
梅森说:“麦吉·埃尔伍德把一些干的衣服和鞋带到那个别墅去了。洛林·拉蒙特把它们换上了。他脱下来的又湿又泥的裤子,没有留在别墅那里。
因此,一定有人把它们放在一辆汽车里带走了——也许是麦吉·埃尔伍德。
然而当她把那辆车停放在消防龙头那儿时,它们并不在那辆车里。”
“因此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因此,”梅森说,“她把那些东西拿走了,做了某种处理。也许她把它们转放到她自己的车里了。你说,她会把那些东西怎么办呢?”
“它们可能还在她车里呢。”
“它们可能在她的车里,”梅森说,“也可能在她的车库里。她可能把她的车开到车库里后,掏出了那条裤子和那双鞋。”
“你认为我们能进去吗?”
“我们也许能,”梅森说,“如果她的车不在车库,车库很可能没有锁。”
“而拉蒙特先生怎么解释?”
“拉蒙特先生对于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梅森说,“他不想要阿伦讲出她的事,他也不想让那件事得到麦吉·埃尔伍德的确证。因此,他给了麦吉·埃尔伍德一笔钱,让她藏匿起来,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一直不要介入。”
“但是奥托·凯斯维克和萨迪·理奇蒙呢?”
“噢,”梅森说,“我们有一种有趣的情况。记得在糕点刚出锅,洛林·拉蒙特与阿伦正准备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吧。那是一个使他改变了整个行动计划的电话。
“那个电话可能是奥托·凯斯维克打来的。凯斯维克与萨迪·理奇蒙一定有某种合伙关系。根据洛林的天性,如果他们没有掌握他什么把柄,某种他们需要钱时可以对他来点儿小敲诈的东西,那会是很奇怪的。
“于是凯斯维克打了电话来说:‘你看,洛林,萨迪和我需要一些钱。
我们需要500块钱。我们今天晚上就要。我们这就来取。我大约半小时或45分钟以后到。’”
“拉蒙特不能告诉他等一小时左右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他可能努力了,”梅森说,“我们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我们很清楚,凯斯维克和萨迪·理奇蒙去了那儿。洛林·拉蒙特知道他们要来,于是拉蒙特把晚餐、把伴着音响跳华尔兹、把他计划好的诱惑手段,都忘记了。他变得完全是公事作风,追求实效了。他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且他想在凯斯维克和萨迪·理奇蒙到那儿以前得到它。”
“随后他们来了?”
“他们在阿伦·费里斯回家以后来了。”梅森说,“他们从洛林·拉蒙特那儿得到一张支票,但这时,洛林·拉蒙特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们,因为麦吉·埃尔伍德正在到这儿来的路上,他想要奥托·凯斯维克和萨迪·理奇蒙在麦吉到来之前离开。”
“这听起来倒是真符合逻辑。”德拉·斯特里特说,她的声音显露出激动。
“这样,”梅森说,“我们有三个人知道洛林·拉蒙特在阿伦·费里斯走后还活着。我们有麦吉·埃尔伍德,我们有奥托·凯斯维克,我们还有萨迪·理奇蒙。”
“而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想卷入作证的事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想卷进去的。”梅森说。“你看,是不是萨迪与奥托和他打了起来,并且……”
梅森摇摇头,说:“记得那些干净的衣服吧。他是在麦吉·埃尔伍德开着他的车赶到以后才得到那些干净的衣服的。”
德拉·斯特里特反复考虑了一下,然后突然兴高采烈了。“头儿,”她说,“这一切综合起来很合适!它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画。你明天上午就能把这个案子弄得一清二楚,使阿伦·费里斯被无罪释放的。”
“如果我能得到那个证词我就会那样做。”梅森说,“但是记住这一点:
这几个证人中的每一个都已经说过谎或将会说谎。我们根本不要指望有关当局的任何合作。我们必须去亲自挖掘证据,而且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去那样做。”
“我们将从麦吉·埃尔伍德的车库入手是吗?”
梅森点点头。
“是违法的吧?”她问。
“那要看情况而定,”梅森说,“如果那门上没有锁的话,我们就可以打开门径直走进去,我们可能犯了擅入他人庭园罪,但我们不会犯盗窃罪。
我们不会怀着犯罪的意图进入那个地方。我们将怀着发现证据的意图进去。”
“你不认为我们可以给特拉格警官打电话……”
梅森摇头打断了她:“特拉格会嘲笑我们的。”
“好吧,”她说,“我们走吧。我心甘情愿去冒这个险。”
“你没有理由进去,”梅森说,“你可以坐在车里。”
她生气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如果你要承担风险的话,我要和你一起承担。如果你万一发现了什么的话,你会需要一个证人,一个来为你的证词提供确证的人。事实上,因为你是阿伦·费里斯的律师,你本人不会想上证人席的。你会宁愿传唤我作为证人,如果形势需要的话,对我的证词进行进一步确证。”
“你赢了,”梅森说,“我们走吧。”
他们把车开回到那座公寓楼前。梅森在门口向车库拐去。
“车库是有号码的,”德拉·斯特里特说,“而且每扇门的右边都有名牌。”
他们找到了麦吉·埃尔伍德的车库。
梅森试着推推门,门没锁。
“我认为我们最好把车开到这里面德拉,”他说,“如果我们把车留在外面,在周围偷偷摸摸地走动的话,可能引起人的注意。我要把车开进去,然后我们就可以关上门,打开灯了。”
梅森把车开进了车库。他们关上了门。
梅森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德拉·斯特里特说:“我要查看车库的这一侧。你来负责另一侧,我们看看我们能发现什么——这儿肯定有一堆旧东西,有两个破皮箱,一个浅口皮箱和两个轮胎。”
梅森说:“我们想要的东西可能在那个浅口皮箱或那两个破皮箱里。那个浅口皮箱锁着呢吗?”
德拉·斯特里特试着想打开那个浅口皮箱,点点头。“锁着呢。”她说。
梅森思索着说,“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敢去申请一个搜查令——你看,德拉,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在根据推测进行工作。我们可能清楚地知道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想得到某件肯定的东西,以便继续干下去。”
梅森停了下来,闻闻车库里的气味。“它有那种发霉的陈味儿,就像海滩上的一些地方,一直被关闭着。”他说,“我不知道是不是……”
他突然不说了。
德拉·斯特里特声音中带着示警意味说:“头儿?”
梅森把一个指头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一辆车停在了车库门的外面。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门突然被打开了。乔治·艾伯特迈步往里去,然后,看见车库里那辆汽车,看见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站在那儿,他吃惊到了极点,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一直坐在艾伯特车中的特拉格警官打开门,下了车。
“哎呀,哎呀,”他说,“看起来我们绊在一个惊人的好运上了,艾伯特。”
乔治·艾伯特愤慨地说:“我告诉你了,他们会试图安置证据的。我想要这两个人被捕,警官。”
“以什么为根据呢?”梅森问。
“你知道什么根据,”艾伯特说,“你们一直在这儿试图安置证据。你们手中有一些阿伦·费里斯给你们的会显示有罪的东西,你们正试图把这个东西栽到麦吉·埃尔伍德身上。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试图陷害她,你搞到她的一条裙子,把它撕破,在那个刺铁丝网上留了一块儿。她把那条裙子留在阿伦·费里斯的寓所。你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来安置会把麦吉·埃尔伍德拽到这件事之中的证据。
“你让你们的侦探拿着她的照片,去见杰罗姆·亨利,试图哄骗他,使他认为,他看见从消防龙头前的车里下来的是麦吉。你现在犯了闯入他人领地和安置证据的罪行。”
“我们可能是在擅入他人领地,”梅森说,“但我们并不是破门而入,我们也没在安置任何东西。我们在进行调查。”
“就和我告诉你的一样,警官,”乔治·艾伯特说,“他们正在试图把麦吉卷到这件事之中。我想要人搜查这个车库,我想要人现在就搜查它,目的是找到这两个人安置在这儿的无论什么东西。阿伦·费里斯在杀死洛林·拉蒙特之后几乎马上就去找梅森了,而梅森自那时起就一直在计划用麦吉·埃尔伍德来当替罪羊。现在我们当场抓住他了。”
特拉格警官打量着佩里·梅森,慢慢地点点头。“我们当场抓住了他,艾伯特,”他说,“我只是不知道我们当场抓住他犯什么罪过了——我们会让地方检察官把这一点弄清楚。”
梅森说:“特拉格,我可以私下和你谈一会儿吗?”
特拉格摇摇点:“你只能去和地方检察官谈。”
那位警官向艾伯特转过身去。“你看,艾伯特,”他说,“我要劝你,不要要求我们进行一项拘捕。我们在这儿抓住了他们。这就够了。你和我要搜查一下这个车库。我们要从头到尾彻底搜一下。如果我们发现任何他们安置的东西,我们要把那些东西转交地方检察官。”
“好吧,”艾伯特挺勉强地说,“我要听从你的劝告——我一知道他们在附近打听,我就确信,他们会试图安置某件东西。我很高兴,我找到了正在值勤的你。”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正在值勤的我,”特拉格警官说,“地方检察官也会很高兴,你找到了正在值勤的我。但是让我们来用用脑子吧。”
“你说怎么办都行,警官。”
特拉格对梅森说:“艾伯特会把他的车倒开,让开道的。你和斯特里特小姐可以走了,佩里。”
梅森说:“特拉格警官,我有理由相信,在这个车库里有一些证据。不要让任何人使你产生错误的想法。去把它们找出来。”
“而如果你找到它们,”艾伯特说,“你会知道谁把它们放在这儿的。”
“别吵了,”特拉格对艾伯特说,“把你的车倒开,以便他们的车能出去。我们会开始搜查的。”
艾伯特上了他的车,把它从车道上倒走了。
梅森为德拉·斯特里特打开了自己的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坐在她身旁,把车往后倒,然后掉过头,开出到高速公路上。
“噢?”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表情严峻地说:“有一种对我们不利的运气。”
“多糟的运气?”她问。
“差不多是我们可能得到的最坏的运气了,”梅森说,“如果他们找到任何东西的话,他们都会发誓说,是我安置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他们发现任何东西的话,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都会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的。”
“而它不会对麦吉·埃尔伍德不利吗?”她问。
“现在不会了,”梅森说,“它会对阿伦·费里斯不利。”
“但是你看,头儿,你和我两个人都可以作证说……”
“你和我两个人可以嚷到脸都发紫的程度,”梅森说,“我们的抗议不会有任何用处。那就是作为一个没有权威又在试图走法律的捷径的公民碰到的麻烦。”
“但是如果你去见过了特拉格警官,或是地方检察官,或是警方,或是任何别的人的话,那不是会有一点儿用处吗,”德拉·斯特里特几乎是哭着说,“你本可以把你的怀疑告诉他们,虽然他们会嘲笑你,而且可能也不会做的。”
“我知道,”梅森说,“但现在我们被抓住了,而且被当场抓住了。”
“正在做什么被抓的?”她问。
“那一点,”他说,“是我们有机会的地方。我们明天要上法庭。如果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走进来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的话,我们就会知道,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他们发现了某件证据,而我们差不多处于我们所遭遇的最糟的境地。”
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好吧,头儿,”她说,“我和你一起处于那种境地。我们共处其中。”
梅森严厉地说:“你和我一起处于其中。我们俩人都处在困境之中。但我们不会老呆在那儿的。我们要杀出一条出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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