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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期(康熙二年--康熙五十一年)[十五]
一七一二 康熙五十一年 壬辰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上元畅春苑张灯,赐宴归舍;二十九日随侍鹿苑,二月初十日陛辞南行,各有纪事诗。
赐宴纪事诗见《诗钞》卷八叶二。按中有句云:“缓归骑马月中村”,此谓自海淀畅春苑归舍,所云月中村,不知是指归途所经,抑寅另有郊西寓宅。俟更考。
二月在京日,王式丹柬赠长诗。
王式丹《楼村诗集》卷二十一《忍冬斋集》叶二〔壬辰。下一首二月十五日出都〕
柬曹楝亭
古时明月最扬州,却被隋家脂粉污;唐承隋俗倍繁华,香风十里珠帘度。可怜梦里杜司勋,颠狂枉赋青楼句;赖有庐陵六一翁,力挽天河洗尘雾;三朝著作凌江山,留得南车导先路。千秋响答古今同,继其后者今曹公;正逢天子右文日,手捋琼英云气中。近日诗人人有集,候虫时鸟群于喁;独展箧中冰雪色,抹尽红裁晕碧空。杜语惊人愁花鸟,韩篇雷硠排霓虹;大制忽泻潮海势,短吟旋披淡沲风;当其意象所涵盖,讵但字句工磨砻。往者陈思称鉅手,建安诸子齐頫首;即今邗江如邺都,爱才搜剔文章薮。晨兴建牙公事了,便启花关召宾友;口授常腾季重书,觞至频邀敬礼酒;陈思王与吴质口授不悉,赠丁敬礼诗:“殇至辄无余。”良宴分题赋上春,画桥艤楫风黝(“黑”换为“风”
yǒu)飀(“留”换为“卯” liǔ)。我从京洛溯襟期,未能觌面神久驰;座中吟客多旧雨,思同捧袂联新诗;万字千锺风流在,欧公平山堂词:“挥毫万字,一饮千锺。”敢比欧、梅酬唱时。平山江外山如笏,广陵之涛流不歇;归持一卷荔轩诗,吟眺烟光恣揽撷;头尘浣后双眼清,好傍两峰看明月。
按“当其意象所涵盖,讵但字句工磨砻”二句,所见视朱竹垞但识“矜奇”、“熔铸”者为大矣。此诗显为式丹得革职命以后所作,殊可注意。
三月,《佩文韵府》开工刊刻。
本年四月三日折:“再《佩文韵府》已于三月十七日开工刊刻。正在遴选匠手,已得一百馀人,愿来者众,好者难得。……孙文成会议过即回杭办纸,臣在局中料理。一有纲领,臣等公同奏闻。”
五月,李陈常来为盐运使。江西巡抚郎廷极来金陵署制府事,有《舟次集唐诗》廿七首,跋之。
五月十六日李煦有代两淮盐运使李陈常谢恩折。《两淮盐法志》卷三十四《职官》三载都转盐运使李陈常为五十年任,相差一年。当以折为据。
跋郎廷极《舟次集唐诗》,见《文钞》叶十七。
六月中,至扬州书局监刻,七月朔,感风成疾,转疟;李煦来探,代请赐药;康熙帝命专驿星驰送药,未至,二十三日辰时身故,年五十五岁;张伯行、张云章各有祭文。
七月十八日李煦折:“江宁织造臣曹寅于六月十六日自江宁来至扬州书局料理刻工,于七月初一日感受风寒,卧病数日,转而成疟。虽服药调理,日渐虚弱。臣在仪真视掣,闻其染病,臣随于十五日亲至扬州看视。曾寅向臣言:‘我病时来时去,医生用药,不能见效,必得主子圣药救我。但我儿子年小,今若打发他求主子去,目下我身边又无看视之人,求你替我启奏,如同我自己一样。若得赐药,则尚可起死回生,实蒙天恩再造’等语。臣今在扬看其调理,但病势甚重,臣不敢不据实奏闻,伏乞睿鉴。”
康熙朱批云:“你奏得好,今欲赐治疟疾的药,恐迟延,所以赐驿马星夜赶去。但疟疾若未转泄痢,还无妨,若转了病,此药用不得。南方庸医每每用补济
〔剂〕而伤人者,不计其数,须要小心。曹寅元宵吃人参,今得此病,亦是人参中来的。”
“□〔满文,谅即“金鸡拿”之译音〕专治疟疾,用二钱末,酒调服。若轻了些再吃服,必要住的。住后或一钱或八分,连吃二服,可以出〔除〕根。”
“若不是疟疾,此药用不得。须要认真,万嘱万嘱万嘱!”
七月二十三日李煦折:“江宁织造臣曹寅与臣煦俱蒙万岁特旨十年轮视淮鹾。……乃天心之仁爱有加,而臣子之福分浅薄:曹寅七月初一日感受风寒,辗转成疟,竟成不起之症,于七月二十三日辰时身故。”下略云:寅织造历年积欠九万馀两,多淮商欠,去年奉旨官商分认,亦应完二十三万两,而无赀可赔,无产可变,身虽死而目未瞑。煦将于十月十三日视盐任满,乞代管一年,以完其次。批云:“曹寅于尔同事一体,此所奏甚是。惟恐日久,尔若变了,只为自己,即犬马不如矣。”
八月二十一李煦一折内云:“颁赐金鸡拿”,“限九日到扬州”,“已宣示赐药恩旨于曹寅之子连生,连生感激”等语。
张伯行《正谊堂文集》二十三叶十六
祭织造曹荔轩文
呜呼!视履考祥,仁者必寿:胡彼苍之难谌,竟使善人之不延耶?惟公幼而岐嶷颖异,通经史,工诗文,虽老师宿儒,已惊叹为雄才之倒峡,而邃学之淳〔渟〕渊。比冠而书法精工,骑射娴习;擢仪尉,迁仪正,翼翼乎豹尾螭头之恪谨,而轩轩然貂冠羽箭之高骞。至于佐领本旗,既简阅训练之有术。晋秩郎署,且勾稽出纳之益虔。于是特简织使,节钺翩翩初莅姑苏,则清积弊,节浮费,其轸匠而恤民者,盖颂声洋溢而仁闻之昭宣。继调江宁,则除帮贴之钱,使民不扰;减清俸之入,俾匠有资;其采办而区画者,尤公私两便,而施恩用爱之无偏。又其大者:两淮盐课,为财赋要区,公则悉心经理,尽力缉私,诸如请蠲逋,议疏通,绰然有赋充商裕之机权。况复荐达能吏,扶植善良,凡所陈奏,有直无隐,天子鉴其诚恳,时赐曲从,以故沈下僚者蒙迁擢,罹文网者获矜全;凡此皆公之嘉谟善政,允孚重望,是用眷念劳积,荣跻九列,而上答乎圣明宠任之专。呜呼!谁谓公其竟止于是也耶?彼夫经史子集,藏书万卷,孰为之手披而心玩?而名公巨卿,贤人君子,日与赋诗赠答相怡悦者,又孰从而想像其风采之蹁跹?畴昔之日,余秉臬篆,实与公同舟而共济,公披肝膈而款款,我则忱悃之戋戋。嗣予驰驱乎闽峤,怅彼此之各天,值鸡鸣而风雨,亦每念之缠绵。何期镇抚吴会,重侍几筵;三载相依,挹汪洋之伟度,一心如结,信胶漆之能坚。吁嗟已矣!今几何时,而音容不再,遗范空悬!对瑟樽以凄恻,写衷愫而泣涟。陈词渍酒,公其鉴兹诚意之拳拳!
按曹寅家状、墓志,俱不可得,此祭文遂为唯一之履历资料,可宝也。
张云章《樸村文集》卷十八叶十
祭曹荔轩通政文
呜呼!吾始谒公,辛卯之冬;我刺初入,喜溢公容,遍告座客吾于天下士,独未识者此翁。云章则以方今公卿间得见者多矣,其未见者亦鲜遗憾,独憾疲暮而与公相逢。是时旌麾扬州之廨,风饕雪虐,余病而惫,公数埽径而迎败屦,传杯而听寒籁,险韵新诗,如爬痒疥;墨法瑰琦,冻毫飞洒,书便面以见贻,愈头风而清快,把琼瑶之盈握,愧报章之多颣;公则诏左右,以櫝藏而保不坏。泊乎再见,清溪之滨,聚白下之名流,复谆谆而语之曰:吾晚年而得此嘉宾,图史满前,谈辨纵横;茂先逊其博物,大春失其纷纶,倒江河而灌注,浩穰穰其仓囷;小儒遇之,胆落心惊,顾谓云章:列屋而侍,四库具陈;恣子所取,吾将共其讨论。以予文之谬迂,嘉其浩博而悠长,惜缮录之未竟,致侍史之奔忙;开广筵而命乐,或清阕之闲奏,乐中宵以未央;悃款倾尽、而以十日之游为不足,结言申订、而恐后此之来或未遑。孰谓凉暑之乍迁,笑言之甫隔,奄矣忽焉,而痛斯人之云亡。始讶且疑:既凶问之已审,恨走哭之非时;徒有泪而淋浪。呜呼!此特感公遇我之私也。而我能得公之深者:公之忠诚内结,岂尝须臾忘报国之思耶。当其酒酣气振,慷慨论列,每恨负朝廷之深恩者,为之嚼齿而嗟唏;彼邪正之相寇,实用舍之大机,抱中情之耿耿,非泄泄者之所知,廓天清而日明,公则望长夜而永归。呜呼!其勤王家,著自厥考,勒之鼎铭;公承世德,出入诲思,黼黻升平;惟帝曰作朕股耳目,岂徒南国之力臣;行且策勋旗常,昭之国史,非予贱子之可既其敷陈。唯是年甫中筭,力则方刚,圣天子之依毗正深,奈何乎殄瘁之悲蘧兴,宁惟学士大夫,稽前引古,析疑祛蔽,群宗而向者之失望于斯人。呜呼公乎!昔人所云惟有文为不朽,与有子如不死;公之著作既能贵纸,公之令嗣清标继之,家宝国珍,两得所恃。我怀絮酒,再拜公前;平生知己,有如公者,何复舍旃!俯仰人世,浮生零落,今餘几贤;驰辞雪涕,公知我哀,并在斯篇。尚飨。
按观此文,寅于时政,亦自有所见也。
寅未故时连生已得遣回随寅于任所。八月,郎廷极代江宁士民、机户、车户、匠役、丝商人等题请仍以连生为织造。李煦亦将于十月盐差任满,请代管一年,以偿寅欠,皆得请。九月,曹颀来南,连生上谢恩折。
八月二十七日郎廷极折:‘江西巡抚奴才郎廷极谨奏,为奏闻事:窃照江宁织造臣曹寅在扬州府书馆病故,已经具疏题报。今有江宁省会士民周文贞等,并机户经纪王聘等,经纬行车户项子宁等,缎纱等项匠役蒋子宁等,丝竹行王楷如等,机户张恭生等;又浙江杭、嘉、湖丝商邵鸣皋等,纷纷在奴才公馆环绕,具呈称颂曹寅善政多端,吁恳题请以曹寅之子曹颙仍为织造;此诚草野无知之见。天府重务,皇上自有睿裁,岂臣下所敢妄为陈请;奴才亦何敢遽以入告。因身在地方,目睹舆情,亦足征曹寅之生前,实心办事,上为主子,下为小民也。谨据实具折奏闻,奴才曷胜冒昧悚惶之至!“批云:“知道了。”
接郎廷极,字紫衡,号北轩,官至江西巡抚漕运总督,康熙五十五年卒;此时系署理江南总督,寅于三月末有报廷极到江宁任折。著有《胜饮编》,《集唐要法》。《八旗文经》采录其文。
九月初四日曹连生奏折:“曹寅子奴才连生谨奏,为感沐皇仁,矜全身命,恭谢天恩事:窃奴才祖孙父子世受国恩,涓埃未报。奴才故父一生叨沐圣主浩荡洪恩,出管江宁织造二十馀年,复四差盐务,遭逢异数,叠加无已。方图矢诚报効,上答高厚;不意寿命不延,遽辞圣世。奴才年当弱冠,正犬马効力之秋,又蒙皇恩怜念先臣,止生奴才一人,俾携任所教养。岂意父子聚首之馀,即有死生永别之惨,乃得送终视殓者,皆出圣主之赐也。奴才父病亟时自知疾笃,故面托李煦代奏求赐圣药。李煦折回,传示御批,仰荷皇上天高地厚之恩,从古未有。不料先期逝世,辜负圣心,九泉之下,饮泣何穷!至父病临危,频以天恩未报,垂泪谆谕,命奴才尽心报国,又以所该代商完欠及织造钱粮,槌胸抱恨,口授遗折,上达天听;气绝经时,目犹未瞑。奴才伤心恸哭,不知所措。九月初三日奴才堂兄曹颀来南,奉梁总管传宣圣旨:特命李煦代管盐差一年,著奴才看著,将该欠钱粮补完。倘有甚么不公,复命奴才折奏。钦此钦遵。跪聆之下,奴才母子,不胜惶悚恐惧,感激痛哭,搏颡流血。谨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窃思奴才伶丁孤苦,举目无亲,负弥天之罪戾,万死何辞。乃蒙皇上格外洪慈,不即伏斧锧,重沛恩纶,昊天罔极,一至于此。不特故父名节得荷矜全,奴才身家性命,实蒙恩赐,即粉骨碎身,肝脑涂地,莫能仰报于万一。惟有率领全家长幼,朝夕焚香顶祝,生生世世,图效犬马,啣结无穷。奴才包衣下贱,自问何人,敢擅具折奏?缘奉圣旨,格外洪恩,蝼蚁感激之私,无由上达,谨冒死缮折,恭谢天恩,伏乞睿鉴。奴才不胜泣血顶戴,激切屏营之至!”
按连生本年称“年当弱冠”,应为十七、八岁。汉贾谊为博士,终军请缨,并年十八,皆称“弱冠”,旧时此词用法可参看。清制王公亦十八岁行冠礼。
九月初六日李煦有折谢准代管淮盐一年。
内务府总管自八月奏报寅故后,至十月复请补放其缺,康熙帝命以寅子连生补放。
八月二十九日,总管海章据倭和呈文转奏,略云:“奏为江宁织造物林达〔通译乌林达〕倭和呈报郎中曹寅于六月十五日赴扬州,监督修书。七月二十四日,据其家人丁成、董良报称:‘我主人住在刻书处,监督修书;自本月初一日,因得发汗病休息,医治无效,于二十三日病故’等语。为此呈报等因。”十月十五日,总管赫奕等具本,题云:“奏为江宁织造郎中曹寅病故请补放其缺事(文从略)奉旨:‘曹寅在织造任上,该地之人都说他名声好,且自督抚以至百姓,也都奏请以其子补缺。曹寅在彼处居住年久,并已建置房产,现在亦难迁移。此缺著即以其子连生补放织造郎中。’”
寅既故,祀江宁府名宦祠。
《江宁府志》卷之十三《祠庙》叶四
名宦祠:在县学内,明正德九年建;国朝康熙六年复增祀:凡名宦四十三人;(按首为明代五人除出不计外,第四人:)江宁织造部院曹玺;(第二十四人:)江宁织造部院曹寅。
按曹寅入祀名宦祠,当不出今明一二年内,今姑系此。
金埴《不下带编》卷一
江宁织造曹公子清,有句云:“赚得红蕤刚半熟,不知残梦在扬州。”自谓平生得意之句。是岁兼巡淮鹾,遂逝于淮南使院,则诗谶也。公素耽吟,擅才艺。内廷御籍,多命其董督,雕锼之精,胜于宋版;今海内称“康版”者,自曹始也。
杨锺羲《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三叶二十五
“孽海横流事特奇,磐陀安隐过须弥。猛风不动袈裟角,弹指阎浮小劫移。”“麻麦闲情底用愁?现前衰瑞总风流。伽黎不挂原无相,却笑痴龙乞裹头。”棉花道人曹寅题姚后陶小像作也。后陶名潜,原名景明,字仲潜,歙县人,家于江都。明永言廷尉思孝子。性情高介,以诗酒自豪。晚年托于曹,与宜兴陈枋、昆山叶藩,长沙陶煊,邗江唐祖命及荔轩,有“燕市六酒人”之目。荔轩外宦,出处与偕,为筑室于红板桥北,计口授食,乘时授衣者二十年。年八十五终。复迁其妻方儒人榇合窆于京江烂石山廷尉冢之穆。
卓尔堪《遗民诗》卷十三目
姚潜字后陶,原名景明,字仲潜,歙县人。家于江都,前廷尉讳思孝子也。为博士弟子。甲申后弃举子业,以诗酒自豪。值其妹家被祸,没入戚里为奴,不惜磬毁家赀,走京师,极尽谋虑,赎妹氏及孤甥以归。中年妻子俱丧,不叹无家,遨游自适,世称达者。晚年曹公馆于幸舍二十年,年八十有五终。复赠金命其从孙蓼怀远迁其妻方榇合葬于京口山中廷尉冢侧,有遗稿一卷。
按后陶、尔堪,《楝亭集》皆有唱和迹。姚、卓二集未见。《遗民诗》后附卓诗一卷。
袁枚《随园诗话》卷二
康熙间,曹练亭为江宁织造,每出,拥八驺,必携书一本,观玩不辍。人问:“公何好学?”曰:“非也,我非地方官,百姓见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借此遮目耳。”素与江宁太守陈鹏年不相中,及陈获罪,乃密疏荐陈,人以此重之。
按以上各条可见寅之为人,附录于此。袁枚以“练”为“楝”,未必无心之误;盖庄子尝云“练实”,即楝实,二字古通用。
施瑮《隋村先生遗集》卷六叶十一
《自题小照》图设楝亭校书,识所重,抑不敢忘所自也。
憔悴何劳妙写生?箇中风景黯伤情。婆娑一树犹如昔,头白羊昙泪自倾。
十年清荫足淹留,铃阁相依事讨求。先集只今传宇宙,从谁更觅楝亭秋?
同书卷六叶十六
病中杂赋
秋来沉疴伏枕,生意茫然,人烟橘柚,都付药裹断魂,庭户(“门”内“贝”)如,意有所感,漫尔成句。(第八、九首)
楝子花开满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曹楝亭公时拈佛语对坐客云:“树倒猢狲散”,今忆斯言,车轮腹转!以瑮受公知最深也。楝亭、西堂,皆署中斋名。
时样危妆鵶髻偏,儘成涂津孰真妍?薪传商剖“湖山”句。才是天然兜率仙。曹银台时拈先大父赠黄州顾黄公召试还山诗“冠盖看今日,湖山让此人”句,谓极立言之妙,真得唐贤三昧。
按施诗中“羊昙”“西州”典两见,此乃谢安与甥羊昙故事,正可与顾昌合看。所谓佛家语,当指禅宗语录一类,非真谓释氏经典也。“树倒猢狲散”一典,又出宋人《谈薮》所载曹詠作《樹倒猢猻散赋》以刺秦桧戚党,寅之拈此,亦自用曹姓故事。《红楼梦》第十三回写秦氏向凤姐托梦,有“若应了树倒猢狲散的这句俗语”之言,指此。
《清史稿文苑传李锴传》附
曹寅字楝亭,汉军正白旗人,世居沈阳;工部尚书玺子。累官通政使,江宁织造。有《楝亭诗》、《文》、《词钞》。
《清史列传》卷七十一《文苑》二《李锴传》附:
曹寅,字子清,汉军正白族人;父玺,官工部尚书。寅官通政使,江宁织造,兼巡视两淮盐政。性嗜学,校刊古书甚精,尝刊《音韵》五种,及《楝亭十二种》。工诗,出入白居易、苏轼之间。著有《楝亭诗钞》八卷。又好骑射,尝谓:“读书射猎,自无两妨。”又著有《诗钞别集》四卷,《词钞》一卷。
按“出入白居易、苏轼之间”,语全袭《四库提要》,以此论寅诗,真馆臣之陋见,其谬甚矣。
《国朝词综》卷四第二:“曹寅,字子清,奉天人,官至通政使,有《楝亭词》一卷。”
《八旗文经》卷五十七叶十《作者考》甲
曹寅字子清,一字楝亭。号荔轩,一号雪樵,世居沈阳地方,隶汉军正白旗。工部尚书曹玺子,累官通政使,江宁织造,兼理盐课,有《楝亭诗钞》八卷,《诗钞别集》四卷,《文钞》一卷,《词钞》一卷,《词钞别集》一卷。甥富槎昌龄字谨斋,阁峰尚书子,有时名,集未见。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谱录类》食谱之属存目
《居常饮馔录》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国朝曹寅撰。寅字子清,号楝亭,镶蓝旗汉军。康熙中,巡视两淮盐政,加通政使衔。是编以前代所传饮膳之法汇成一编:一曰宋王灼《糖霜谱》;二、三曰宋东溪遯叟《粥品》及《粉面品》;四曰元倪瓒《泉史》,五曰元海滨逸叟《制脯鲊法》;六曰明王叔承《酿录》;七曰明释智舷《茗笺》;八、九曰明灌畦老叟《蔬香谱》及《制蔬品法》。中间
《糖霜谱》,寅已刻入所辑《楝亭十二种》;其他亦颇散见于《说郛》诸书云。
恩华《八旗艺文》编目子部叶四十
《居常饮馔录》:汉军曹寅著。寅字子清,一字幼清,一字楝亭;号荔轩,一号雪樵,自称“西堂扫花行者”。世居沈阳,隶正白旗,官通政使,江宁织造,兼巡视两淮盐课。康熙五十一年卒于扬州。父曹国玺,子曹颙,三世继任织造。
按以上数条,考曹寅者征引不外乎此。实则讹谬时出。字号之纷纠,已详论于第二章中。最误尤在“汉军”一节,已详见《籍贯出身》章,不复赘。至《皇朝文献通考》、《通志》、《八旗通志》、《熙朝雅颂集》等书著录曹寅小传,皆辗转相引,无助考订,概从略焉。
蒋瑞藻《小说考证》卷六叶七十六引《燕居续语》
沈滕友名嘉然,山阴人,能书,后入江南大宪幕中。病《封神传》俚陋,别创一编,以大禹治水为主,按《禹贡》所历,而用《山海经》传,衍之以《真仙通鉴》、《古嶽渎经》,叙禹疏凿徧九州,至一处则有一处之山妖水怪为梗,上帝命云华夫人授禹金书玉简,号召百神平治之,如:庚辰、童律,巨灵、狂章、虞余、黄麾、太翳,皆神将而为所使者也。至急难不可解之处,则夫人亲降,或别求法力最钜者救护之。邪物诛夷镇压,不可胜数,如刑天、帝江、无支祁之类是也。功成之后,其佐理及归命者皆封为某山某水之神。卷分六十,目则一百二十回。曹公楝亭寅欲为梓行,滕友以事涉神怪,力辞焉。后自扬返越,覆舟于吴江,此书竟沈于水。滕友亦感寒疾,归而卒。书无副本,惜哉!
按据所叙,此小说似有可观;而曹寅之重视俗文学,尤可注意。
陈怍霖《金陵通传》卷二十八叶十五
(江宁)陈凯,字肃乐,号青溪;精人物、山水、楼阁,工细不差累黍。尝为曹寅画水陆变相,施古林庵,寺僧宝之。
刘延璣《在园杂志》卷四
(上略)曹织部子清始买得脱胎极薄白碗三只,甚为赏鉴,费价百二十金。后有人送四只,云是郎窑,与真成(窑)毫发不爽,诚可谓巧夺天工矣。
按此写曹寅买郎窑器以为真成窑也。《红楼梦》中亦写及成窑杯,清初已极贵重,诸书纪成窑杯器者最夥,今不枝及。
按曹寅晚年与扬州关系较切,如鹾商乔豫筑东园,寅为命八景之名,并为题咏;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备录王士禛、宋荤、张云章等为园作记,有叙及此,可备参考;《楝亭诗词集》中屡有与乔俊三唱和之迹,俊三即乔豫次子国彦也。此事卞孝萱先生考之最详,可参看所作《袁江东园图考》(《文物》一九七三年第十一期),今不详引。《府志》卷二十五《祠祀》:“曹公祠:在太平坊,祀康熙间盐政曹寅,康熙五十七年建。”又耿鉴庭先生曾在小金山麓发现“曹子清小影”石刻,后石碎(有拓片,待访),疑亦祠祀类。又《府志》卷三十二《古迹志》,仪征县东园(宋真州东园),“……康熙中吴文垐继葺,内有澄阳阁,额为两淮盐政曹寅书。今并废。”以上汇记于此,不另分系。
《淮海英灵集》甲集卷三
杨湝字汇南,江都人。康熙乙酉南巡,以献赋取入纂修馆。康熙辛卯,举顺天乡试,壬辰赐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院检讨。博闻强记,工诗文,卒于官。
曹楝亭银台招游近郊
草脚青回柳线长,春风一路绿云香。新诗题徧青山曲,收拾闲情付锦囊。
郭外云山面面佳,绿杨低护酒人家。风前别有雄心在,闲揽雕弓射落花。
廖荣怀字湘晴,一字禹门,仪征人。著《绿荔山房诗钞》四卷。
江上渔晚故址,康熙间通政曹公楝亭,于沙漫州隙地建亭曰渔湾,尝集渔人捕鱼于此,二十年来惟存老树数株而已。
江上渔湾草树平,偶来凭眺不胜情。锁沈风雨亭无迹,占尽烟波地有名。荻叶漫抽春雨碧,蓼花遥映夕阳明。钓竿酒榼从谁问,愁绝南山一桁横。
《淮海英灵集》丙集卷四
汪吉荣字席玖,一字荔亭,仪征人。
江上吊渔湾故址
白沙江上旧渔湾,风景萧疏未尽删。流水尚萦行客梦,野鸥曾伴使君闲。感深今昔惟枯树,愁绝兴衰是远山。渺渺苍葭人不见,满船明月棹歌还。
《淮海英灵集》丁集卷三
张秉彝字仲伦,号南垞,仪征贡生,乾隆辛未南巡,赐内缎荷包,年六十二没。著有《莱园集》、《春草集》、《雪舟集》、《黄阳集》、《清晖堂集》各一卷。
渔 湾
使君不再来,亭馆馀废址。风流记昔年,托迹渔蛮子。丝竹邀清欢,壶觞集名士。岁月曾几何,浮云散如此。秋雨鸣寒螿,春风生白芷。惟有江南山,青青隔江峙。
自正月内务府总管请派员查对寅修筑西花圄工程事,至寅故后,十一月又叠经奏议。
按正月二十五日总管赫奕奏请查对,拟派者郎中、员外郎等二员,康熙帝命
“著内务府总管亲查。”至十一月则系由分司乌罗图查算呈报,内务府转奏;乌罗图旋因少报银两命交部严议。十一月三日题件中有关工程名目、造价等足资考核,今节录于后。
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总管赫奕等具奏原件略云:“据曹寅家人陈佐呈称:康熙五十一年五月间,奉大人谕,除原任郎中、现放分司乌罗图奏报者外,倘有查算未尽,遗漏之处,著尔明白写出呈报等语。查我主人修建房屋、挖河等项工程所用银两,除原任郎中、现放分司乌罗图奏报者外,尚有未经奏报之修造房屋四十四间,亭子一座,船九只,及各处所用之雨搭、帘子、铺毡、陈设古董、栽种松竹玉兰、悬幡、八宝佛笼等物,用银四万零一百九十七两九钱三分九厘。又补修旧有房屋、河泊岸、闸等项,用银一万四千八百四十四两一钱八分。又各处修房之木石砖瓦、青白石灰、柏木、钉桩等物,系按时价购买,今依销算定价核算,计少算银二万二千八百四十二两九钱三分。以上共银七万七千八百八十五两零四分九厘。修建所用物品细数,开列于后:圣化寺,修建亭子一座,用银三千九百八十四两零二分二厘;六郎庄真武庙,配殿六间,和尚住房八间,用银一千四百三十五两二钱;在六郎庄修造园户住房三十间,用银一千两;圣化寺造船九只,连同船桅、篷子、纤绳,用银三千零四十一两一钱,……拆撷芳殿用匠及将拆下物品运至西花园,共用银一千八百八十二两三钱;买春夏悬挂之雨搭、帘子,用银八千八百二十四两六钱八分;……圣化寺悬挂绣花大扬幡一对,……永宁观悬挂七星旗一个,共用银八百三十四两六钱;……花园内之圣化寺等处,修缮增用之木石砖瓦,……及补修闸门、泊岸所用物料、工匠银,共一万四千八百四十四两一钱八分;……买羊角灯及修补旧灯,用银一千零九十五两;圣化寺用八宝六份,……修房木价少算银三千七百二十五两八钱,山石、汉白玉、青白石、虎皮石之价钱,少算银一千八百三十五两二钱;……多用的柏木桩子,价银五千六百五十二两七钱九分。为此谨呈等因。……奉旨:著议奏。钦此。”
十一月十九日内务府奏件略云:“总管内务府谨奏:为遵旨查奏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乌罗图折奏,查算曹寅在西花园修造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项工程,奉旨:交内务府总管查奏。钦此钦遵。查曹寅修建西花园、圣化寺各处工程,经将原任郎中、现放分司乌罗图之销算册,依照工程丈量,逐一查对,详细核算。计:云窗月树大小房屋一百二十七间,……大小铺面房二十三间,膳房、清茶房、猪圈等处大小房屋三十七间,马厩西边大小房屋五间,总共修造大小房屋四百八十一间,木桥六座,闸三座,……腰阑三十四丈二尺五寸,……子墙一百十八丈七尺,木码头三座,……散水六百十七丈六尺五寸,山石泊岸五百二十四丈四尺五寸,用山石云布一百八十四块堆的高峰十八处,挖河土厚四尺、长宽一丈,……连同雇工,共用银一万一千四百八十四两零七分三厘。买楠木、杉木……银六千三百九十四两零七厘,买汉白玉、青白石……银九千五百五十一两五钱三分一厘,买砖瓦连同运工,银一万二千四百十三两五钱六分二厘,……以上共用银十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七两九钱七厘。比乌罗图查算奏报之银数,多出八百六十六两五钱四分四厘。为此,缮折奏闻。……奉旨:著议奏。钦此。”
十一月二十日内务府奏件略云:“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请旨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乌罗图具奏,曹寅在西花园修建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项工程,共用银十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七两九钱七厘等因。奉旨:交内务府总管查奏。钦此钦遵。经将分司乌罗图之销算册,依照修建工程核算,实际用银多出八百六十六两馀。再,修建房屋、亭子、船只、雨搭、帘子等项,又用银七万七千八百八十五两馀等因具奏。奉旨:著议奏。钦此钦遵。查分司乌罗图除查奏者外,多出之银八百六十六两五钱四分四厘及未奏报之银七万七千八百八十五两零四分九厘,此两项银两,理应入册,提出具奏,但乌罗图并未具奏,深为不合。乌罗图现在既系分司,请交吏部严查议处。为此谨奏,缮折请旨。……奉旨:这里头不仅是乌罗图,也有原任内务府总管保住,著交该部严查议奏。钦此。”
按此所谓西花园者,当是指郊西之畅春苑,由连叙之六郎庄、圣化寺可以确知。畅春苑必寅在京任郎中时所监造,康熙帝常居,亦即卒于此园。至故宫西北角之西花园,与此无涉。
又余初断此西花园为畅春苑,以语冯其庸先生,蒙检示《日下尊闻录》(畅春苑条之后,圆明园条之前)一则云:“西花园在畅春园西,正殿为讨源书屋。高宗纯皇帝问皇太后安之便,率诣是园听政。”是西花园为畅春苑西部。然《尊闻录》所记乃乾隆时情形,当康熙时此一处园苑初建,西花园一名盖为总称,未必分别如乾隆时也。果亲王之承泽园则适在此一带地方,盖办本西花园之一部分。
李煦本年八月有因水灾捐赈筑堤之举,陆奎勋为作《筑堤行》。
按八月二十一日煦折略云:“扬州、淮安所属近海各场,八月初四、初五,初六连日风雨,海潮涨漫,将防海之范公堤冲决数处,以致煎盐炉户之卢舍场,多被漂淌。至于当冲地方,男妇人口,竟有溺死,而灶地之旁,亦有民田同为潮水淹漫。八月初七日以后风息水退,其被灾之处,情堪怜悯,臣现在督同盐道臣李陈常亲往各场按户捐给银米。并劝两淮商人共为捐助,务期安全灾黎,不使流离失所。……再范公堤亦现在令商人修筑。理合奏闻。”
《清诗铎》卷五
陆奎勋《筑堤行》为李鹾使作
淮流合泗本禹迹,通江刷河绝地脉;堤防涵泄规画详,此邦幸免蛟龙宅。凿山铸顽铜,不及煮海功;淮扬盐筴额征二百万,亭场三十瓜分下上中。往者范文正,长堤捍海隅;始释昏垫灾,永利丰国储。泰州东台场中央,清浦一道波茫洋。石尤风起断行旅,捩柁长年颜色死,估船寸步不得进,挟赀惴惴萑苻取。畴为范公补阙略?高高下下勤相度。鹾使李公清能者,命建新堤佥曰诺。方秋洚水决下河,鸠形鹄面流亡多;救荒良策在兴役,百二十里环坡陀。纵遇风涛恶,衔艫挽一索;支港架浮梁,斥堠谨宵柝。原田每每仰灌输,嗷嗷雁户那其居,何羡芍药之陂龙骨渠。朅来邗上五春秋,名迹一一图经搜;陈侯塘陈登、邵伯埭谢安、晏相溪泰州西溪、袁守柜宋袁中儒;沧桑陵谷几变迁,惟人能支天所坏。实心实政享厥名,明年快睹李堤成。清风作颂属吉甫,书绩穹碑曜千古。鹾使旋病疫,惜其事中止。
按奎勋字坡星,号陆堂,平湖人,康熙癸丑进士,翰林院检讨,有《陆堂集》。
十一月初三日有折奏报盐差任满各事。
略云:“臣于十月十三日已经满任,一年之内征完新钱粮二百四万两零。商人旧欠钱粮奉旨官商分认,三年带征。五十一年商人应完二十二万两已按数征完。臣应捐补二十三万两,亦俱捐补在厍。臣任内解出京饷一百二十万两,解出各省协饷一百四万两。其馀存库钱粮另候部文拨解。又臣任内掣过商盐一百五十九万馀引,已经足额。凡一差内大小之事,应于满任时缮完册籍,臣亲齎进京复命,……但臣又蒙恩旨接理淮鹾,而新任之时商盐商课一切紧要之事,须臣亲身料理,方免迟悮之咎,是以不能即日进京。”接言期之于明春等情。
十二月十一日有折谢弟炆得赐八品顶戴事。
十二月二十六日有折奏刊刻《佩文韵府》事,略云:《佩文韵府》上下平共十九本装订进呈,上去入三声明夏方得完工。
按煦本年存折约四十一件之数,内有奏报科场案张鹏翮审理,噶礼、张伯行督抚不和互参,宜思恭叩阍,宋荦、阿山受审,海盗劫杀,私盐流棍横行等事件,较有关系,今为省繁,俱不复录。
本年正月,戴名世《南山集》狱起,汪灏、方苞等皆在案内。
命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侍郎、学士、副都御史等于请安折内密奏所闻。
江苏巡抚张伯行参总督噶礼贿卖举人得银五十万两,命噶礼解任,以郎廷极署理;噶亦参张诬陷,请对质,命张亦解任。交张鹏翮会同总督赫寿确审。
按康熙帝云:噶能缉盗,操守不敢保;张为清廉,然不能缉盗。“噶礼曾参原任知府陈鹏年,陈鹏年居官虽善,乃一胆大强悍之人。噶礼、张伯行互不相睦者,皆陈鹏年怂恿所致。”
四月,治胤礽党人。
以通政使汤右曾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
五月,谕大学士等,论查拿“越省游行”者,“有为僧道而行者,亦有市药卖卦而行者”,严行禁止。
七月,驳议户部,萨尔布善抚养安亲王之子塞冷额,田产家人俱为占据,将萨尔布善入于包衣佐领下,审问皆“虚”,应责治原告。康熙谓“所议不明”,因举诸阿哥曾付内务府、由大臣等抚养,不准得其产业人口,“五旗多有此事,此风断不可长”。
按此自顺治以来之成例也,“主子”之交于奴隶抚养,不唯无“恩”,反并家产人口皆为据有。
九月,谕诸皇子:胤礽自复位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复废太子,拘禁,“嗣后众等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十月,禁锢胤礽于咸安宫。
十一月,张鹏翮奏原任江南布政使宜思恭叩阍案内,原任总督阿山、巡抚宋荦索取节礼,查审是实,应交部议处。命“俱系年老大臣,著从宽免。”
按前参劾宜思恭亏帑者,正此贪污索贿之阿山一党也。阿山以南巡加赋,陈鹏年不应,即欲陷杀之;阿山一党,又最善逢迎主子者也。李光地《榕村语录续集》卷十八有一则记噶礼在晋“迎驾”之作为云:“山西巡抚噶礼,迎驾至庆都,并率百姓百馀人来邀请圣驾,百姓皆夜间露立,问之,云:‘票押,不敢不来。’轿顶及钩锁皆真金,每一站皆作行宫,顽童妓女,皆隔岁聘南方名师教习,班列其中。渠向予辈云:‘行宫已费十八万,今一切供馈还得十五万。’”又云:“噶进四美女,上却之,曰:用美女计耶!视朕为如此等人乎?又密侦得左右皆受此饵,悉加之罪。……”观此则此等奴才之罪恶可知。
至本年秋冬,曹寅病逝,太子胤礽旋亦废锢,此在曹家历史上为一大关键。盖胤礽既废,康熙帝始属意于胤禵,而胤禛谋篡之野心亦由此而益炽,故对曹氏而言,朝局家境,生死攸关,至是交集为一转捩点,后此局面,与前迥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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