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田丰子的证词
这真是一桩难解的案子!大家讨论过所有的可能性之后,认为最有机会刺杀服部彻也的人,应该是道明寺修二。
可是,这个推论很快就被滨田丰子推翻了。
根据滨田丰子所说,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弄完事情离开大厅时,正好看到道明寺修二走在前面,而且道明寺修二还偷偷摸摸地走进关口玉树的起居室。
一看到这个情况,滨田丰子立刻感到十分好奇,同时她也想起自己刚刚看到服部彻也在更衣间里面。
于是她走向更衣间,却发现那里的灯已经关掉了,走廊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她本来想打开更衣间的灯一探究竟,却又害怕被在隔壁房间的道明寺修二发现,只好直接把更衣间的门关上。
不一会儿,她发现有人从大厅那边来了,于是立刻弯过走廊,躲在暗处观察。
没想到来的人是关口玉树,她直接走进起居室,并把起居室的灯打开。
滨田丰子正犹豫着要不要靠在门边偷听里面的动静时,又有人从大厅走来。这次是柚木繁子,她站在关口玉树的起居室前面观察一下子,然后才走过门前,进入隔壁的更衣间。
目睹这些奇怪的情况,滨田丰子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她继续躲在暗处观察事情的发展。
不久,柚木繁子十分狼狈地从更衣间冲出来,飞也似地跑回大厅,紧接着就传来道明寺修二的叫声。
这些都是案发后第三天,滨田丰子说的供词。她可能是从报纸上的报导得知道明寺修二的嫌疑越来越重,所以才提供上述的证词。
从她和柚木繁子的供词完全一致看来,她们所说的事情经过应该不是虚构的。如此一来,不只是道明寺修二因为这番供词而获救,就连关口玉树都因此而获得清白。
那么,究竟是谁杀了服部彻也?服部彻也又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凶手刺杀身亡呢?
从他的尸体看来,似乎没有经过任何抵抗就被刺死了。令人百思不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能够那么简单、直接靠近服部彻也的背后刺死他呢?
这桩看起来简单的杀人事件,竟出乎意料的难解。
在案情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这桩杀人事件只好跟志贺叶子凶杀案一样陷入胶着状态。
倒是关口玉树与道明寺修二两人因为这次事件,反而急速地亲近起来。以前他们就算彼此芳心暗许,也会顾及服部彻也和舆论而故意装得很冷淡。
可是发生这件案子之后,两人发现到刻意按捺自己的心情,反而更引起别人的怀疑;再加上旁人也不断建议他们,如果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的话,就应该勇敢争取自己的幸福。
给他们俩这个建议的人,就是柚木繁子。
事实上,她一直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人,从发生凶杀案那天晚上之后,她便成为关口玉树和道明寺修二恋情的牵线者。
就这样,关口玉树和道明寺修二终于决定在第二年的一月举行订婚宴。
长久以来触礁的案子,也在那天晚上一举获得解决。
变冷的红茶
订婚宴在关口玉树的住所举行,总共邀请了将近二十位至亲好友参加,不过,闻风而至的新闻媒体也不少。
这些媒体不断询问两人结婚的日期和今后的计划等等,因此柚木繁子只好挺身而出,充当两位新人的发言人。
柚木繁子做了以下的宣告——
道明寺修二与关口玉树将在四月下旬(也就是服部彻也的百日过了之后),选一个黄道吉日结婚。
婚礼一结束,他们将履行关口玉树之前答应的合约。等履行过日本内地的合约之后,两人会应美国电视公司的邀请去美国演出,预计十一月回国,届时关口玉树将召开一场告别歌坛演唱会,并宣布从此退休。
柚木繁子的宣告满足了媒体的好奇心,因此,这天晚上的订婚宴也在充满温馨的气氛下顺利进行。
不但所有宾客都微笑祝福他们两人幸福,梅子也难以掩饰她既高兴又放心的神色,每当客人说出祝福或鼓励的话,她总是眼角带泪地颔首赞许。
由纪子看起来也很兴奋,她今后仍将继续和关口玉树住在一起。
金田一耕助看过由纪子写的剧本,剧中描定一个学校宿舍的温柔舍监和个性有点乖张的少女之间的交往。虽然由纪子只是一个初学者,不过她写得相当好,那位温柔的舍监看起来好像是关口玉树,个性有点乖张的少女则活脱是她自己,让人读来不禁发出会心的一笑。
那一晚的订婚宴顺利地进行着,可是到了八点半左右,却发生一件让大家扫兴的事情——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来了。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调查工作,而是想跟金田一先生来祝福你们的。道明寺先生、关口小姐,恭喜你们!”
“谢谢……谢谢两位。”
尽管等等力警官特别声称不是为了工作而来,可是他们两人的出现仍使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道明寺修二和关口玉树的态度也显得相当不自在。
“金田一先生。”
柚木繁子露出挑衅的眼神看着金田一耕助。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这里是个禁忌,希望你不要在这么欢乐的气氛下旧事重提。”
“你这么说,真让我感到惶恐。”
柚木繁子眼中挑衅的神色更加强烈。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出现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是的,这一点我刚刚也跟警官商量过。”
“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不来祝贺反而对道明寺先生或玉树都好吧!”
“哈哈哈……是啊!”
“但你们还是来了,这就让人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虽然警官声称不是为工作而来,不过……谁会相信呢?”
这下子,连金田一耕助也无话可说。
整个大厅顿时陷入寂静无声的气氛之中,大家都远远地望着他们三个人,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
关口玉树更是脸色苍白,不断咬着嘴唇;道明寺修二则把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脸上勉强挂着僵硬的笑容。
等等力警官保持一贯的微笑,饶富兴味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和柚木繁子对谈。
只见金田一耕助有点害羞地抓着他的鸟窝头说:
“你是个聪明人,思路也很有条理。是的,我承认,我是在期待会发生某件事情。”
“哦?会发生什么事情?请你把话说清楚。”
“这……我也不能确定。”
“啊!你真谦虚,像你这样的人……”
“是真的,如果我能确定的话,这个案子早就侦破了。相信我,我们今晚真的是出于善意,想要表达对他们俩的祝福和敬意。不过我不否认,在我们内心的某个角落还是在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有进展。”
“呵呵呵!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那么,今晚请尽量忘记那件事情,诚心地为他们祝贺吧!”
“当然、当然。唉!真是辛苦啊!”
“辛苦什么?”
“我现在终于通过审查,可以加入今晚祝贺宾客的行列啦!哈哈!”
经过这个小争执之后,订婚宴又恢复先前的和乐气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金田一耕助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让同桌的梅子、由纪子等人感到很惊讶。
“咦?那是什么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金田一先生,怎么了?”
柚木繁子一脸惊讶地站起来问道。
“我刚才听到奇怪的声音,我想应该是更衣间发出来的。”
“金田一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另一桌的等等力警官闻声,赶紧露出紧张的表情往这边走来,全场陷入一片寂静。
“啊!警官,对不起,你可以去查看一下更衣间吗?好像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好的。”
等等力警官点点头说:
“那么请两、三个人跟我一起去看吧!”
“好,我去。”
立刻有三名男子站起来跟着等等力警官走。
看到他们的背影离开大厅之后,金田一耕助十分沮丧地坐回椅子上。
“金田一先生,你说的奇怪声音是……”
梅子神情害怕地询问道。
“夫人,没什么,可能是我神经过敏吧!你别担心。”
这时候,其他客人也纷纷面面相觑,不安地望着大厅的入口处。
过了五分钟左右,等等力警官一行人回来了。
“金田一先生,你是不是听错了,更衣间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感觉到所有人锐利的眼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张脸不禁红得像要冒出火似的。
“对不起,各位,我真是太神经质了,不好意思……由纪子,连你都吓到了吧!”
金田一耕助语无伦次地对着四面八方的人鞠躬、道歉,然后他像要掩饰羞怯似地拿起红茶杯子。
由纪子也拿起红茶杯子,笑着说:
“不会啦!没关系。”
正当她将杯子送到嘴边之际——
“啊!由纪子,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忽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制止。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由纪子,你有勇气喝下那杯红茶吗?刚才趁着一阵混乱,我已经偷偷把你妈妈的茶杯跟你的换过来了。”
闻言,由纪子随即拿着红茶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气势汹汹、脸色大变的模样,连柚木繁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都不禁吓得当场发出惨叫。
感到惊讶的不只是柚木繁子,凡是当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由纪子的凶相。
只见由纪子一脸愤怒地逼视着金田一耕助,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痉挛。
总之,她的样子非常丑陋,令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由纪子!”
等等力警官来到旁边,伸出手想搭在由纪子的肩膀上,可是由纪子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把拿在手上的红茶茶杯送到嘴边。
“啊!由纪子!”
关口玉树随即发出尖锐的惨叫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变冷的红茶正灌入由纪子的喉咙里面。
没一会儿,由纪子那张扭曲的脸变得更加骇人,甚至还口吐白沫。
“我才……不会被你抓到呢!你、你这种……你这种……”
话还没说完,由纪子就像被害虫吃空的树木般倒塌下来。
这就是像恶魔之子般的女孩死前的模样。
善恶之间
“怎么会是那个女孩呢?唉……”
绿丘警局的岛田警官一边感叹,一边自言自语着。
“岛田,你好像很沮丧呢!”
“是啊!我实在无法相信凶手会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真是个可怕的少女!”
听到久米警官毫不在意地说着,岛田不禁反问:
“久米,你只用一句‘可怕的少女’就下了结论,难道你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女孩了吗?”
“怎么可能?当时我还觉得梅子比关口玉树更可疑哩!”
久米警官十分感慨地耸了耸肩膀,看向金田一耕助那边问道:
“金田一先生,请你解说一下吧!你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女孩了吗?”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大致跟等等力警官报告过了。请警官先说吧!”
“金田一先生,不可以这样,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
等等力警官在一旁挥手喊着。
“什么责任啊?”
岛田警官不解地问道。
“就是让那个女孩有机会自杀的责任啊!”
“什么!”
岛田和久米警官大叫出声,重新看着金田一耕助的脸。
“哈哈!你们第一次和金田一先生一起工作,难怪不明白这就是金田一耕助式的幽默,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让我们看到他手中的王牌。就像这次的案子,由纪子虽然喝光红茶,我还是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等我知道由纪子喝的红茶里面掺有氰酸钾,这才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金田一先生,还是请你亲自说明吧!”
订婚宴之后,又过了一个多礼拜,等等力警官才有空和岛田、久米两位警官,聚集在金田一耕助绿丘公寓的房里讨论整件案子的经过。
“金田一先生,那么由我发问,你来回答吧!”
岛田警官兴奋地说。
“好。”
“首先,志贺叶子带来的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意思?”
岛田警官举起志贺叶子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问道。
“那张照片啊!有一次我曾经拿给岛田看过……”
金田一耕助说着,便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同一张照片给大家看。
不同的是,这一张照片有柚木繁子的上半身。
久米警官比较两张照片,不禁皱起眉头。
金田一耕助则叹着气说:
“唉!当初我拿这张剪报给岛田看的时候,如果能更加详细地说明就好了。志贺叶子将照片剪成这样,并不是为了要把前面的柚木繁子剪掉,而是为了后面的报导。”
岛田警官闻言,慌忙翻到照片的后面看。
只见上面刊登的内容是:
最近在世田谷松原一带,流行一种奇怪的狗瘟,使得爱狗者相当烦恼。特别的是,那种奇怪的病症颇类似集体中毒;会有呕吐跟痉挛的现象,所幸还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金田一先生,这则关于狗的集体中毒事件……”
久米警官喘着气说。
岛田警官一脸错愕地蜷缩在椅子里面。
他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证据,不由得感到十分惭愧、沮丧。
“这么说,这件事也是由纪子做的?”
久米警官的眼睛愈睁愈大。
“嗯,志贺叶子可能就是发现这件事,进而联想到由纪子的母亲服毒自杀的事很可疑,为了预防关口玉树将来也惨遭毒手,才特地来找我商量。”
“原来如此。不过也因为这则报导的后面刚好是关口玉树回国的照片,所以大家才会弄错办案的方向……”
久米警官一面说,一面偷偷瞄着岛田警官的表情。
“是的,害我们一直专注在服部彻也、关口玉树和道明寺修二、柚木繁子的四角关系中。哈哈!”
等等力警官笑得眼角都出现皱纹了。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由纪子以前曾经杀死自己的母亲喽?”
久米警官仍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这我不能肯定,不过她应该有杀人的动机。她父亲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在外面养别的女人,至于她的母亲,不但恬不知耻地倚靠父亲的情妇养活,自己还另外养了个情夫。对于就要进入青春期的由纪子来讲,父母都是令人厌恶的对象,她很可能会想,如果没有亲生母亲的话……”
“可是,由纪子是怎么拿到毒药的?”
久米警官好奇地问。
“那是她母亲可奈子的,因为可奈子在疏散之前,曾经被征召到军需工厂工作。”
“原来如此。志贺叶子发现这件事之后感到很不安,想来找你商量,没想到她在打电话的时候,却被由纪子发现了……”
久米警官发挥想像力,揣测当时的状况。
“应该是吧!因为志贺叶子打电话来之后,又有一个女人打电话来,向山崎太太问这个房间的号码。”
“由纪子就这么跟踪志贺叶子到这个房间来?”
久米警官的语气中竟有一丝佩服的意味。
“嗯。不过,我不敢确定志贺叶子是在由纪子来以前就吃了那颗镇静剂?或是由纪子来了之后才吃的?不管怎样,她就是吃下镇静剂后,才一命呜呼的。”
“对了,金田一先生。”
岛田警官听到这里,突然“唰”的一声站起身来。
“我想,由纪子当时应该是脱下假面具,露出恶魔之子的真实面目,所以志贺叶子才会出现那么恐惧的表情。”
“嗯,由纪子可能在濒死的志贺叶子面前演奏着恶魔凯歌。”
等等力警官也点点头。“可是,撕下日历的人是谁?难道也是由纪子吗?”
“或许是因为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由纪子也不禁骄傲做起来吧!人一骄做,就容易疏忽细节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大伙儿闻言,沉默了一段时间,久米警官才转头看着岛田警官说:
“岛田,当时你有调查过由纪子的不在场证明吗?”
“没有。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中了那个小女孩的诡计了。她主动提出关口玉树的不在场证明,还说关口玉树在去NHK之所以,一直在家里看书,如此一来,不但证明关口玉树的清白,也间接证明了自己的不在场。所以,我完全疏忽了,没有去确认由纪子那天晚上是否在家。”
久米警官用力地点头说:
“这是计划好的证词,真是厉害!”
四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久米警官才起身说:
“第一件案子,也就是岛田负责的案子我们已经懂了。可是第二件案子呢?如果是由纪子刺杀父亲,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杀人的呢,当时她不是跟滨田丰子一起回到大厅了吗,难道她说谎……”
“不,是真的,她不会说那种随时会被揭穿的谎话。”
金田一耕助微笑着说。
“当时你们也很怀疑服部彻也什么那么轻易就被凶手刺杀,为什么凶手来到他背后了,他还没发现吧!”
“嗯。”
久米警官和岛田警官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是因为服部彻也不是躲进那个走廊之后才被刺杀,而是被刺杀之后才躲进走廊里面,并且在那里断气的。”
“啊!”
两位警官不禁惊讶得紧握拳头。
久米警官喘着气说:
“你是说……滨田丰子到的时候,服部彻也已经被刺杀了?”
“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根据滨田丰子的供词,服部彻也本来是站在更衣间和站在走廊的由纪子互瞪着,看到她之后,才默默地挥手示意她带由纪子去大厅,所以滨田丰子当时并没有看到服部彻也的背……”
等等力警官从安乐椅上挺直身体,接着说:
“也就是说……通常人在遭到致命的一击后,还可以活数秒到数分钟,完成一些行动再咽气。这次的状况就是一个例子。”
“我懂了。”
久米警官因为过度惊讶与感动,发出颤抖的声音说:
“服部彻也被自己的女儿刺杀之后,最后还做出掩护女儿的举动。”
“是的,滨田丰子曾经说过,服部彻也似乎觉得女儿很碍眼,可是从另一方面看来,或许他觉得愧对女儿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他在被女儿刺杀之后,会想帮女儿脱罪也是人之常情。而这时候,刚好滨田丰子来了,因此他故意要滨田丰子和由纪子一起离开,然后自己再关上更衣间的门,关掉电灯,躲进小走廊,等待生命的尽头……我想,关口玉树之前会出来顶罪,或许也是基于同一个原因。”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关口玉树之所以顶罪,不是为了袒护道明寺修二,而是为了袒护由纪子喽?”
久米警官再度紧握拳头问道。
“是的,关口玉树虽然不知道由纪子是什么时候刺杀服部彻也的,但是她可以确定是由纪子做的。因此她觉得,由纪子会犯下这么可怕的罪行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才会出面顶罪。”
“金田一先生,由纪子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原稿被父亲拿去利用了?”
面对久米警官的询问,金田一耕助沉默半晌,露出阴沉的神色回答:
“说不定是由纪子主动拿出自己的原稿给服部彻也使用的,也或许是她故意把原稿放在服部彻也看得到的地方……”
关于这个部份,等等力警官是第一次听到,他因此睁大眼睛说:
“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关口玉树之所以跟道明寺修二在起居室见面,其实是由纪子设下的陷阱?”
“嗯。”
金田一耕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涩地说道:
“大家都看过她写的剧本了,内容是描述一位遭遇不幸的少女因为遇到温柔的舍监,第一次接触到人类的温情,而且,女主角雪子很明显就是由纪子本人的化身,舍监则是以关口玉树为蓝本描绘的。
我在看剧本的时候,对由纪子其实抱有很深的同情。以为她之所以杀死服部彻也,是因为对关口玉树有强烈的占有欲。”
“嗯,然后呢?”
金田一耕助注视着烧成青色的暖炉,略微发抖地说: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在关口玉树的订婚宴上,由纪子竟然将毒药放在关口玉树的杯子里!她大概想让世人以为关口玉树是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苛责,才选择自行了断一途吧!看清楚这点之后,我突然领悟到,由纪子实在是个不值得同情的魔鬼!”
凝重的静寂再度在四人之间流窜,而且这次的沉默非常漫长,整个房间只有暖炉烧火的声响和时钟指针前进的声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岛田警官开口道:
“那么,由纪子在剧本中所描写的感情都是假的另外?剧本是为了她将来杀害关口玉树的时候,避免让人怀疑而写的吗?”
“是的,她的确是具有这种邪恶智慧的人。”
“金田一先生,你发现由纪子在关口玉树杯子里下毒的时候,就马上演戏,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趁机换掉两人的杯子吗?”
久米警官十分好奇地提出这个问题。
“其实,当时我并不很确定由纪子放进去的是毒,更没想到由纪子会真的喝下去。”
“金田一先生。”
等等力警官突然从安乐椅里起身,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说:
“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以为由纪子不会喝下去?”
面对等等力警官的追问,金田一耕助迟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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