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被建彦舅舅软禁在公寓内。就算建彦舅舅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以我身上只穿着紧身衣和薄薄的袍子也无法逃出去。
那天晚上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建彦舅舅和笠原薰走散,却意外地发现了我,并将我带回他位于池袋的公寓。
一关上门,他二话不说便打了我几个巴掌,尽情宣泄胸中的愤怒。
我了解建彦舅舅如此愤怒的原因,尽管他自身操守不好、败坏道德,最终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能够清清白白、正正当当地度过美好的人生。
我心里对建彦舅舅充满歉意,以至于他多么凶悍地打我、踢我、踹我,我都没有哭泣。
可是没想到,我丝毫不闪躲的举动却让建彦舅舅更加恼怒,他认为我的沉默是顽强的反抗行径,不禁怒火冲天,打不停手。
一直到我的嘴唇被打得血流不止,建彦舅舅突然哀号般放声大哭。
“音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仅自甘堕落、不知羞耻到了极点,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也像是黑道角头。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面对建彦舅舅的质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我已经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给了堀井敬三,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说出对他不利的任何话语。
建彦舅舅见我沉默不语,顿时又燃起熊熊怒火,口中发出粗暴的怒吼声,但是已经不再对我拳脚相向。
“音祢,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爱你的姨丈、品子阿姨吗?自从你离家出走,你的姨丈和品子阿姨简直度日如年,悲伤得不能自抑。”
“尤其是品子,她整日以泪洗面,盼你早日归来,你应该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吧!难道你对他们俩没有丝毫的愧咎吗?”
“建彦舅舅,求您不要再说下去了,一提到他们两位老人家,我的内心就有如刀割……”
“提到他们会让你难过吗?看来,你多少还保有以前的纯真性情。音祢,都是建彦舅舅不对,不明就里地对你拳打脚踢,真是对不起。”
“你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不否认你外面有男人吧!”
“没错,确有此事。”
“你倒说说看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建彦舅舅,对不起,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你不能说?”
“因为那名男子扯上很多麻烦,有如一团谜……”
“音祢,你是不是深深爱着那个家伙?”
“是的。”
霎时,一记强而有力的耳光迎面而来,我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在地上。
“你……你……竟然对那个带你上酒吧,还有今天晚上带你去看低级、下流性虐待表演的男人……你怎么会爱上这种下流的男人?”
“可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会有这种表演,他也说他不喜欢看这种演出。”
“那为什么还去看呢?而且还付了那么贵的会费……”
“原先我很同情佐竹由香利,所以他告诉我很多关于佐竹由香利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不,应该说我无法相信……他为了让我亲眼看到佐竹由香利的真面目,今天晚上才会带我去那里。”
“音祢!”
建彦舅舅一脸狐疑地问道:
“照这样看来,那个男人也很关心遗产的事嘛!”
我没有回答,而不回答即表示默认。
“音祢,你被那家伙给骗了!那家伙铁定是觊觎你的财产,才会接近你,你一向聪明伶俐,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无法回答建彦舅舅的问题,因为我心中也有相同的疑问,堀井敬三更是常常将这个问题挂在嘴上。
“音祢,那个家伙为了让你获得最多的遗产,搞不好正计划将佐竹家族的成员一个一个杀掉。你老实说,这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唉!堀井敬三对建彦舅舅不也有同相的怀疑吗?)
“建彦舅舅,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音祢,你是不是害怕那家伙?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如果是这样就直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是我一定要把你们分开,即使你可以因为他而获得巨额的遗产……”
“建彦舅舅,你不要再说有关遗产的事情,我早就觉悟了。”
“觉悟?”
“建彦舅舅,你还是放弃吧!音祢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音祢已经死了。现在的音祢,身心都已不再纯洁,只会徒增建彦舅舅的懊悔与不甘心,请你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好不好?”
此时,我不禁为自己可怜的身世泪如雨下,不停地哭泣,直到眼泪枯竭、干涸。
那天晚上,建彦舅舅终于放弃,不打算再继续责备我。
但是从次日开始,他千方百计地想从我的口中问出堀井敬三的姓名。无论他好说歹说,我仍然守口如瓶。如此一来,我无可避免地又挨了好几个耳光。
看到建彦舅舅担心、焦急的模样,想必他的心里一定比我更不好受。
嫉妒心作祟
我在建彦舅舅的公寓里度过一星期。建彦舅舅没有把我送交警察局,也没有通知上杉姨丈。也许他不能忍受将我现在自甘堕落、萎靡不振的情况公诸于世之后,外界不断投射的异样眼光和接踵而来的舆论压力吧!
建彦舅舅这间位于池袋的公寓,无论建材、装潢和格局都相当高级、豪华,隔音效果也奇佳无比,任何的声响都不会传到邻室;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整个星期,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被建彦舅舅关在没有电话的房间内,无法踏出去一步,根本无法告知堀井敬三我目前身处何处。
那天晚上,堀井敬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建彦舅舅当时也在会场,而我现在下落不明,他应该会联想到我可能被建彦舅舅强行带走。
不过依他至今音讯全无的情况看来,说不定他早在那天晚上就被警察逮捕了!
(如果他被警察逮捕的话,一切就完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沉重。
我心中对堀井敬三有太多的歉疚,一时之间又无法脱身……我该如何是好?
“你已经深陷其中,没有我,你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的耳际萦绕着堀井警三的轻声细语。
从现实生活或生理上的殷切需求来说,他确实紧紧抓住我的弱点。
如今我的心情极度沮丧,只能在建彦舅舅的公寓内独自回忆和堀井敬三共同度过一个多月的销魂夜晚,以及种种的甜蜜、爱恋,思念之情不由得化作泪水潸潸落下。
虽然堀井敬三并非善类,但他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柔情和让人信任的特质,使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一切全给了他。
这天晚上,建彦舅舅在出门之前,察觉到我脸上泄露出的不安及惶恐,他突然拿起一条绳子,一个箭步跳到我面前,一圈又一圈地捆绑住我。
“建彦舅舅,你要做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你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一心只想着如何逃离这里。为了防止你去跟他会合,我必须这么做,在我回来之前,你乖乖地给我待在这里。”
建彦舅舅说完把我推倒在床上,便匆忙离去。
受到这等不堪的对待与折磨,我思念堀井敬三的心情愈加炽烈。
“你为什么不赶快来救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应该知道我被困在这里才对啊!难道你自己也遇上困难了吗?”
我在床上拚命挣扎、翻滚,嘴里不断地哭喊、念着堀井敬三的名字,终于带着泪水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恍惚之间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床边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笠原薰,她不怀好意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哈哈!想必你已经筋疲力尽了吧!”
我一点都不懂笠原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亲爱的建彦舅舅,他总是讲一些‘五四三’的话来敷衍我,常常答非所问,逼得我前来一探究竟,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这里大享艳福。我警告你,不能告诉他我来过哦!”
笠原薰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指夹着香烟,蹲在我的身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想不到你已经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大小姐,你的媚功一流,真是了不起!请问你究竟有几个男人?快说!到底有几个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靠着这张漂亮的脸蛋,现在又在这里跟自己的建彦舅舅幽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人尽可夫的狐狸精!”
(跟自己的建彦舅舅幽会?)
听到这句话,一阵恶心顿时自我的胸口窜上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净说一些不堪入耳、下流的话……”
“我说的哪一句话是下流肮脏的话?从你嘴里讲出的下流事,难道就都符合道德规范吗?”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你也去看那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了。哈哈哈!还故意装得一副楚楚可怜、清纯动人的模样,我记得你那天穿着一件袒胸露背的衣服,打扮得骚劲十足。”
笠原薰长长的指甲在我身上到处乱戳,突然间,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冷不防地紧抓住我的Rx房不放。
“啊!”
我痛得挣扎、尖叫起来。
“哈哈哈……你就是以这一身美丽的胴体来勾引、挑逗你的建彦舅舅,裸露你的胸部、细腰、丰臀,诱惑你的建彦舅舅,请你露几招让我开开眼界吧!”
笠原薰的嫉妒心有如溃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她使出全身吃奶的力量,用力抓着我的身体。
“你、你、你这个贱女人,竟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你和你的建彦舅舅这种乱伦关系,简直和禽兽、畜生的行为没两样!”
我被笠原薰攻击,倒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
“你知道禽兽、畜生的行为吧!你仔细给我听着,你们佐竹家族全部都是猪狗不如的禽兽!看看佐竹由香利那副德性,还有你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满嘴的仁义道德,竟然跟自己的建彦舅舅发生乱伦的关系。”
“你的建彦舅舅也是脚踏两条船,不但上了我,还夺走我妹妹阿操的清白,他见了你这张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不好好地享用一番才怪!你就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挑逗、勾引建彦舅舅的事实吧!”
“你怎么说得出这些下流、无耻、污秽的话呢?”
“我不可以吗?还在装蒜!你愈不想听,我就偏要说给你听。”
笠原薰恶狠狠地环顾四周,待她看到旁边的火炉时,不禁发出冷笑声。
建彦舅舅在出门前,为了怕我感冒、受寒,于是在火炉内添加一些木柴和煤炭,现在发出霹哩啪啦、熊熊的烈焰声。
笠原薰从火炉中取出烧得火红的铁钳子,我可以感觉到它的高温与灼热。
“这下子,我看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这铁钳子可就会贴在你的脸上,到时你美丽的容颜会烙下什么形状的疤痕,你应该非常清楚吧!”
我一听,顿时吓得全身都僵硬、麻木了。
看笠原薰的表情,就知道她并非虚张声势、吓唬我而已;她是玩真的,强烈的嫉妒心已经让她丧失理智。
“你仍然坚持不说吗?大小姐,你真不愧是一位高贵的伪善家,赶快从实招来,对我说:‘我的确和建彦舅舅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铁钳子前端冒出炽烈的热气,逐渐地逼近我的脸颊。
此时,泪水从我紧闭的双眼泪泪地流出,顺着太阳穴滑落到耳畔。
“怎么了?你在哭吗?不要妄想用泪水来骗取我的同情……你美丽的脸快要完蛋喽!”
眼看着滚烫的铁钳子愈来愈接近,我几乎吓得昏死过去的时候……
“混帐东西!”
随着建彦舅舅的怒吼声,笠原薰应声倒下,我终于逃出火热的炼狱。
后门之狼
此刻,我整个身体陷入沙发的一端,双手紧紧蒙住脸,眼泪从指缝中不断地流下。
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笠原薰略带界音的娇嗔声,叨叨絮絮的好像在对建彦舅舅抗议什么。
刚才笠原薰见到建彦舅舅,态度立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一被建彦舅舅抱在怀里爱抚、亲吻,之前的肃杀之气顿时消逝无踪,柔顺乖巧得像一只小绵羊。
建彦舅舅让我在沙发上坐好,解开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后,为笠原薰无礼的暴行向我道歉。
笠原薰见状,再度引燃嫉妒心,硬要建彦舅舅在我面前拥抱她。而且,她开始主动脱掉外套、衣服,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百般地挑逗、诱惑建彦舅舅。最后,建彦舅舅一边苦笑,一边抱着笠原薰进入隔壁房间,现在他们两人正在床上耳鬓厮磨。
唉!从前生活单纯的我,绝对想像不到周遭的事物会是如此污秽不堪。尽管如此,我仍然没有资格轻视他们,因为我自己不也是迷恋上来路不明的男人,爱得无法自拔吗?
隔壁房间不断传来笠原薰的娇吟声,我侧过头,想要转移注意力时,笠原薰先前脱下来的衣服、外套却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假思索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先跑向门口试试门锁,所幸大门没上锁。我马上又折回原来的房间,穿上笠原薰的衣服。
笠原薰的身材比我高大,衣服穿在我身上稍嫌大了一些,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的情况,笠原薰依旧不停地发出娇喘声。
于是我将外套挂在颤抖的手腕上,蹑手蹑脚地走出大门。在下楼梯时,我不经意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内,摸到一团皱皱的纸,取出来一看,竟是五张百元纸钞。
(一定是笠原薰把买东西找的零钱塞在口袋里。哇啊!真幸运,我得救了!正好可以用这些钱来搭计程车。)
还好公寓大楼的服务台内没有管理员,而且没有人看见我,才能顺利跑出大楼。
不管怎样,我得先打个电话向堀井敬三报平安。从那天晚上百合打电话找他的情形来看,可能是堀井敬三位于赤坂的藏身处发生意外状况了。
幸好我事先牢牢记住其他藏身处的电话号码及他使用的名字。
我一边走,一边找寻公共电话亭时,身后忽然传来叫唤声:
“姊姊、姊姊,等等我……”
起先我以为不是在叫我,因此不予理会。
“姊姊,音祢姊姊,等等我……”
我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清楚地叫唤时,不禁当场怔住。
仔细一看,靠近我身边的不正是古坂史郎吗?
“我的好姊姊,你可不能傻傻地呆在这里喔!这样好了,我们俩手挽着手一起走吧!”
古坂史郎硬挽起我的手往前走,故作情侣般的亲密状。
我想用力地甩掉他的手,这个狡猾的少年却洞悉我的心事,反而将我的手握得死紧,让我无法逃脱。
想不到劫难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我只好佯装镇定,任由古坂史郎牵着我的手在街上游荡。
“姊姊,你应该是被藏匿在那间公寓里面吧!说来也奇怪,以前警察常常去巡视那栋公寓……姊姊,你是从什么时开始待在那里的?”
古坂史郎撒娇地问我。
此时,我不由得想起堀井敬三的警告。
“音祢,你一定要特别小心那个古坂史郎,他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小混混,不过对女人很有一套。”
堀井敬三还说:
“像古坂史郎这种靠女人吃饭的瘪三,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你的美貌。原先由于你是大家闺秀,所以他无从对你下手,如今你离家出走,陷入危险的境地,他一定会试图去找到你……”
事实果然如他所预言一般,古坂史郎一直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没关系,今日的宫本音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女孩了,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我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说道:
“小郎,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游荡?”
我状似亲腻地叫他“小郎”,好让他对我放松戒心。
他听了,果然高兴得哈哈大笑,并且说道:
“我想,只要我一直监视这间公寓,总有一天能够遇见你。我认为你一定会和你那位建彦舅舅联络才对。”
“可是,连续好几个晚上都落空,失望之余,我还是决定继续守侯下去。一直到今天晚上,终于被我等到了,能见到你是我最高兴的事。”
(他看起来是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快乐少年,有可能是堀井敬三描述的那个玩弄、糟蹋女人的大魔头吗?)
“小郎,你见到我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其实我爱慕姊姊很久,已经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听到他这么肉麻的告白,我全身不禁起了一阵寒颤。
“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对了,小郎,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们暂时先到江户川公寓好吗?”
“江户川公寓?”
我大吃一惊,内心顿时惶恐不已。
“没错,我现在和海伦一起住在那里,玛丽、志贺雷藏都已经死了,她才和我住在一块儿。已经十一点了,海伦快要从浅草回来,我们先到那里看看好吗?”
他口中说的“海伦”就是根岸蝶子,而“玛丽”就是根岸花子,根岸花子和志贺雷藏已经被不名人士给毒死了。
(如果我说不好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古坂史郎一刻也不松手,紧紧地缠着我的胳膊不放。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建彦舅舅的公寓,不料又被这只“后门之狼”盯上,再度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
奇怪男子
想必古坂史郎也知道堀井敬三曾经提醒我要小心提防他。
我们在池袋坐上计程车后,并没有直奔江户川公寓。先在饭田桥下计程车,他带我穿过厚生年金医院前的暗巷。
“姊姊,我真是非常感谢你。”
“你为什么要感谢我?”
“听说那天晚上你就在公寓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和海伦一起回来的事吧?”
古坂史郎似乎不介意我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的态度,他又接着说:
“总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场,既然你没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就值得我再三感谢你。特别是你没有去报警,更令我不知该如何言谢,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我开始认同堀井敬三的警告。
古坂史郎故意伪装成娇柔女人般的美少年,实际上却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快。
“对不起,姊姊,我说了一些讽刺你的话,我、我绝对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没关系,不要紧的,我不在意。但是小郎……”
“什么事?”
“海伦真的已经从浅草回到江户川公寓了吗?你和她现在正是一对,我的出现似乎太多余,而且又碍手碍脚的。”
“海伦这时应该已经在家了。你看,都快十一点半了。”
“海伦看到我会做何感想?”
“她不会有任何感想,也不会有怨言,相反的,她会非常高兴。再说,我和你也有亲戚关系,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海伦对我是绝对服从、百依百顺。”
“哦,为什么你对海伦那么具有权威性?”
“哈哈……姊姊,让我详细说明事实的真相吧!”
“你所谓事实的真相是指什么?”
“海伦对我唯命是从的理由是……那娘儿们的毒瘾很重,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提供毒品给她。姊姊,你明白了吗?哈哈……”
我听见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恐惧感。
古坂史郎的右手更加用力地紧握住我的左手腕。
“海伦只要一天没有毒品便活不下去,这个女人的毒品来源全靠志贺雷藏供给,因此她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下场。不只是海伦,听说死去的玛丽也一样。总而言之,海伦和玛丽都是志贺雷藏手中的玩物。
志贺雷藏为了随心所欲地操控她们,特地将她们调教成这副德性。听说她们俩为了毒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能够供应海伦毒品的人就是她的主人,现在的海伦跟奴隶没有两样。你明白了吧!”
一阵寒颤再度由我的背脊窜起。
(这个少年不光只是糟蹋女人而已,他远比堀井敬三想像中的更加恐怖。
最糟的是,我逃不出他的魔爪……)
我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静下心来。
(就算我无法逃离这个恶魔的掌控,至少要利用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打探出他究竟是何居心!)
“小郎,为什么你对海伦那么有兴趣?”
“姊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妈妈桑……就是‘BON-BON’以前的老板娘岛原明美,我以前是她的爱人,也算是宠物;妈妈桑被人杀死之后,我便转移目标,接近海伦和玛丽。”
“上百亿元的遗产耶!对任何人来说都具有凡人无法抵挡的强大魅力,所以我努力想和佐竹家族的每一位成员建立良好的关系,特别是和高贵的夫人、小姐们搭起友谊的桥梁……啊!江户川公寓终于到了。”
当我接近曾经被志贺雷藏拐骗进去的江户川公寓侧门时,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现在挽着我的手的男人,是个比志贺雷藏更恶劣、更加狠毒的大坏蛋。
古坂史郎想必已经发觉我的害怕,只见他神色愉悦地哼着曼波的曲调。像他这种男人一定不会理会别人的不安心情,我的恐惧、颤抖反倒增添他变态性的快感吧!
我们俩来到距离侧门十公尺左右的地方,看到一名男子快步走出门外,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当他发现我们之后,便急忙转身往对面走去。
“嗯?真是奇怪!”
古坂史郎停下脚步,目送那名行迹诡异男子的背影。
“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太确定,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姊姊,你有看到他的脸吗?”
“没有,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
“奇怪的家伙……”
古坂史郎一直目送那名男子的背影,直到他转进对面的街角为止。
“哎!不管他了。姊姊,我们走吧!”
我们来到志贺雷藏的住处外,门竟然没锁。
“你看!海伦已经回来了。”
一进到屋里,古坂史郎一面脱鞋,一面喊着:
“海伦、海伦,有客人来,我带客人回来喽!”
屋内没有响起半点回音。
“怎么搞的?海伦不可能已经睡着了吧!姊姊,我们到里面去。”
在古坂史郎的胁迫下,我再次来到当日志贺雷藏口吐鲜血,与死亡做最后挣扎、搏斗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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