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啸愣住。
夏旅急喘着气,见他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也不再说话,使劲攥了攥手指,敛下眼眸的时候硬生生将被钝刀割开的疼深藏了下去。
“那天晚上,你就是抱着这种心思跟我上床的是吗?”男人的语气转冷了,漾在空气里微凉。
“你不是也就玩玩吗?”夏旅故意皱眉,抬眼盯着他,“如果你觉得一晚上不够的话,行啊,今晚我可以再陪你一次,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孟啸呼吸有点急促,跟她对视的目光有点发狠,“夏旅,心甘情愿替我暖床的女人多得是,你算什么东西?”
冰冷讥讽的话像是寒流,倏然钻进心尖。
她疼。
殊不知,他也跟着疼。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种人,喜欢跟哪个男人上床就上床,喜欢靠着哪个男人发财就靠哪个男人。”夏旅强压着心口的疼,将所有怨气化作怒火发泄了出来,口不择言,“孟啸,你随便找哪个女人替你暖床去,只好别来烦我就行了!”
话说完便掉头走开,高跟鞋撞击着花岩石地面,每一声都听着那么干脆绝情,像是她的背影,不给任何人留任何余地。
她的背影落在他的眼,她看不见他眼底的落寞,而他亦看不见她眼眶泛了红。
直到——
“你想要多少钱?”孟啸遂冷的嗓音在身后顿起。
夏旅倏然停住脚步,眼神怔了怔后转头,“你什么意思?”
孟啸朝她一步步走过来,神情冷得吓人,“离开那个男的,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
夏旅愕然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跌进她的眼眸。
“反正都是一样要被男人包养,那就换我来包养你吧。如果你喜欢按天计算的话也行,陪我一晚多少钱你来开价!”孟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早失去了以往的爽朗平和,异常阴霾。
夏旅被他的目光刺痛,微微眯着眼,依旧感受的到他神情迸发出的不屑和讥讽。
“疯子!”狠狠撂了句话,她不再搭理他转头又要走。
手臂被他猛地扯住。。
“放开我!”她被他眼底愈来愈浓烈的不悦吓了一跳。
“就从今晚上开始!”孟啸发了狠,咬牙切齿。
夏旅拼命推搡着他,“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再不放我就大喊了!”
“你喊啊,随便你喊!”孟啸低吼了一嗓子,狠狠道,“你最好将大街上所有的行人都喊过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的女人!”
“你混蛋——”
“你不就是为了钱吗?”孟啸使劲扯着她,直接将她按在树干上,眸光阴狠地骇人,“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从今以后把我伺候舒服了,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滚——”
“夏旅,你想当婊子我就成全你!”孟啸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直接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大钞残忍扔在她的脸上,“这些够不够今晚的,嗯?不够是吗?我明天开张支票给你,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待在我身边,我想什么时候玩你就什么时候!”
“啪——”一个耳光跟着飞起的钞票一同落在了孟啸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惊得路人都看过来,又见路灯下散落了一地的钞票后全都愕然,频频张望议论纷纷。
挨了一巴掌的孟啸征楞,紧跟着脸色变得更是铁青,还从没有哪个女人敢打他!
“这巴掌打醒你了吗?”夏旅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很快又钻进心里,疼痛在心头迅速扩开。她抬头,目光高傲地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孟啸你听好了,我就算跟任何男人睡也不会再跟你睡,我就算找个七老八十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来包养我也不会找你!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的话我再说的干脆点,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你有钱就去包养别的女人,我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贱人胚子,配不上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孟大少爷,再见!”说了一大通话后,她一把推开他,踩着地上的钞票转身离开。
孟啸气得一拳头打在树干上。
转头死死盯着夏旅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也怒火冲冲地朝着反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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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
星斗倒是有几颗,忽远忽近。
庄暖晨坐在化妆镜前,眼睛一动不动,黛眉下意识蹙成好看的弧线。
要说孟啸和夏旅这两人是死对头她倒是相信,因为这两人一次次当着她的面见证了什么叫“冤家聚头”和“冤家易结不宜解”的真理,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真理渗水了?
刚刚那一幕她看得真切,孟啸大少爷本人明显的动了情。
那夏旅呢?
镜中的自己眉头锁得更紧,说实在的,她倒是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可每每想到夏旅那副说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就头疼,她在爱情中似乎已经失去了拼命三郎的尽头。
正想叹口气舒缓一下,头顶上盘旋下来男人低沉嗓音,“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她一小下,转头,却愕然对上一尊刚出浴的活色生香男人身体,就那么一丝未着地站在她面前,她刚巧回眸的位置与男人庞大的阳刚取得了同一水平线!
“啊……”庄暖晨蓦地起身,满脸通红,指着他不悦道,“就算这是你自己的家也多少注意点吧?你倒是裹上浴巾啊。”这么具伟岸的身材,是女人看了都会血脉愤张。
江漠远甩了一下头,短发上的水珠失去了依附力四处飞溅,有水珠落在他的肩头,延着性感的肌理缓缓下移,像是女人纤细的手指在轻抚宽阔结实的胸膛。
“我叫你帮我拿浴袍,始终也不见你拿来。”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伸手拿过浴袍,穿上。为夏都什。
诱惑身材被浴袍微微遮住,系好,大片结实的胸膛仍旧露在空气中。
庄暖晨拧眉,“你哪叫我了?”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江漠远无奈摇头,“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庄暖晨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头发,若有所思,半晌后放下,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要给孟啸打个电话呢?”
“给他打电话?”他不解。
“今天你也看到了,孟啸不会真爱上夏旅了吧?”
江漠远笑,“爱上怎么了?不爱上又怎么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庄暖晨一愣,是啊,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跟着操心烂肺做什么?只不过,说心里话她还是很怕孟啸会伤害夏旅。没错,夏旅这人平时看着是挺无所谓的,可作为朋友她了解,夏旅对感情的绝望已经达到了空前地步,怕只怕她不再会好好处理自己跟孟啸的关系了。
见她沉默不语,江漠远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庄暖晨看着他,意外问了句,“孟啸身边是不是女人挺多的?”
江漠远征楞。
她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江漠远原本是想着找点什么话敷衍过去,却见她十分认真地等待着回答,也只好说了句,“孟啸那个人呢是不羁了点,但要是爱上了会很认真。”
“真会替你朋友打马虎眼。”庄暖晨淡淡冷哼。
江漠远有点哭笑不得。
庄暖晨没再说什么。
两人都没再说话,室内倒是安静了很多。
半晌后,江漠远的嗓音幽幽扬了起来,“暖暖,咱俩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啊?”她惊了一下。
江漠远调整了一下坐姿,瞳仁深邃幽暗,“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有点纳闷,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后,眉头下意识蹙了蹙,冲着她一伸手,“你过来。”
她的心没由来地紧抽了一下,暗自吸了口气上前。
他拉她入怀,眉梢泛起一丝思虑,“身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推开他,顺便钻进了被子里,心脏有点不怀好意地乱撞。
江漠远压下身,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磨,温柔低语,“有没有瞒着我吃药,嗯?”
“我……”她皱了皱眉,别过脸,淡淡说了句,“说什么呢?吃什么药?”原本是打算好好跟他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但在婚礼当天听到那么多事情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她算什么?
再跟他谈孩子的事情,算是生育工具?
江漠远闻言后扳过她的小脸,居高临下看了她良久后才缓缓勾起笑容,温润如初,“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努力。”
“啊?”她又愣住。
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就迫不及待压下高大的身子……
“别——”
话没等说完,嘴已被男人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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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如既往地忙碌。
庄暖晨经媒介总监介绍后与那位主编和凌菲圈子里的好友吃了顿饭当做认识了,将来意说明白后,凌菲的好友也同意帮忙,在近期会安排她们见面。之后又去了趟车行,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终于订了辆车。
回到公司将工作安排好后,徐晓琪敲开了总监室的门。
“找我有事?”庄暖晨正在看份方案,头也没抬。
徐晓琪走上前,活力四射,“庄总监,我是特意过来谢谢您的。”
“谢我什么?”
她笑着在对面坐下,“谢谢您用了我的稿子呀。”
庄暖晨停下手里的工作,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以后你跟着夏旅会多学点东西,作为文案,写出好的公关稿固然重要,但能做出一套高质量的方案才算得上是称职。”
“嗯,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夏姐已经让我跟着一起做标维的案子了。”
庄暖晨点了下头,拿起桌上的杯子。
“庄总监,我刚刚从学校出来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徐晓琪看着她认真道,“还有就是,我一直是学新闻的,对传播行业很多规矩也不懂,要是有什么潜规则的话也请您提点一下。”
一口水差点呛到,庄暖晨抬眼皱眉,“潜规则?”
徐晓琪连连点头,“尤其是面对标维这么大的客户,潜规则应该不少吧?”
庄暖晨看着她,头顶上似乎一群乌鸦飞过去……
无奈摇摇头,轻声问道,“还有事吗?”这孩子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没事了,哦,夏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还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没出来。”徐晓琪说了句。
庄暖晨若有所思,“行了,你出去做事吧。”
徐晓琪出了办公室。
想来就是昨天的事情了,看样子,夏旅的心里也不完全没有孟啸。
又看了大约二十几分钟方案,庄暖晨起身离开办公室,她前脚刚走,后脚徐晓琪就偷着钻进了办公室,庄暖晨许是就去趟洗手间,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徐晓琪看到后赶忙拿过手机,快速翻着电话本,终于在看到一个名字后笑了笑,马上将电话号码记了下来,然后又趁着没人过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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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门紧闭。
从洗手间出来后,庄暖晨见状后抬手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里面没应声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坐在里面的夏旅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优雅地抽了一口烟。
“不是说戒烟吗?”她无奈坐了下来。
“心烦,所以就抽一支了。”夏旅看上去无精打采,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眼睛里还红红的。
“哭过?”庄暖晨问。
夏旅摇头,“昨晚失眠了。”
“为孟啸?”
夏旅夹烟的手轻轻抖了下,再看着她时眼里泛起疑惑。
“昨晚我看见了。”庄暖晨轻描淡写说了句。
夏旅这才明白,点点头,将半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是喜欢孟啸的吧?”庄暖晨一针见血。
夏旅先是一愣,然后淡笑,“那你呢?是喜欢江漠远的吧?”
“是,我是喜欢他。”庄暖晨毫不犹豫地承认,“但你和孟啸的情况跟我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庄暖晨叹了口气,“我的确实实在在喜欢上了江漠远,但同时也实实在在地恨上了江漠远。”
“我也恨孟啸。”夏旅幽幽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
“我恨孟啸是因为他搅乱了我的生活,也恨他让我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夏旅说着眼眶微红,再抬眼故作轻松,“暖晨,其实你也一样,你是在恨江漠远什么?不过是在恨他让你爱上了他而已。”
“还有很多事……”
“为了顾墨?又或者是为了江漠远的未婚妻?”夏旅突然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你怎么知道?”
“婚礼那天其实我多少听到了一些,当你抱着艾念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看到顾墨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夏旅淡淡道,“你介意江漠远用了卑鄙手段逼得顾墨跳楼,也介意江漠远娶你是因为你长得像沙琳。”
“是,我很介意。”
“其实你最介意的是,江漠远对你百般好不过就是为了你的这张脸孔。”
“我强迫自己不那么想,但,做不到。”
“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想,也会心有结界。”夏旅幽幽叹气,“说白了,只不过是自卑心在作祟。”
庄暖晨凝眉。
“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江漠远吗?”夏旅突然问。
庄暖晨看着她,半晌后无奈低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那是因为你了解我啊,正如我了解你一样。”夏旅轻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有的只是门当户对。就拿你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长得像沙琳的脸,你觉得可能会认识江漠远吗?他是典型的高帅富,你呢?不过是个穷**丝,他进出都是高档车,你进出都是公交地铁,就算你们同时在路上都不可能发生交集,就算你从他的车子前经过他也不会看到你。这就是为什么现如今穷**丝永远找不到高帅富的原因,因为我们跟他们在原则上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但你认识了江漠远,他甚至还娶了你做老婆,这种现实与理想突然之间的重叠让你无所适从,当然,如果没有沙琳这件事存在的话,你会真的相信童话原来是存在的,但现在,所有的童话不过是个泡影,你自卑,正如我也自卑一样。”
庄暖晨的呼吸有点疼,但不得不承认,夏旅的确说出了重点。
“不管我们如何拼搏,我们永远就是累死的那批,你以为丑小鸭能变成天鹅吗?根本就变不成!正如现在很多人都想追求成功一样,人人都想变成有钱人,无论什么三毛野兽都想变成狮子,但其实,只有狮子才能成为狮子,其他的全都被逼成了疯子!江漠远的成功是偶然的吗?是,他拼搏他有能力,但如果出生在一个毫无背景的家庭里可能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吗?比尔盖茨这些成功者不过是编造了一个白手起家的童话故事,事实上如果没有家境人脉的支撑他们可能成功吗?”
庄暖晨看着夏旅,听着她愈加歇斯底里的话,轻声道,“夏旅,你越说越远了。”
夏旅沮丧摇头,“我没有说远,只是想告诉你的是,我也好,你也好,我们是一个世界,孟啸和江漠远是一个世界。”
“你是想告诉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自己?”她看着夏旅心疼。
夏旅抬头,泪水却滑了下来,歇斯底里过后便是无力,“是想,告诉我自己……不要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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