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断剑,我小心翼翼的沿着左侧的楼梯上了二楼。
一开始我以为那些精神病是被鬼附体了,所以才畏惧阳光,可小夜又说他们是活人。如今看来这些精神病要么是装出一副害怕阳光的样子,要么是因为未知原因才喜欢躲在黑暗中。
但无论为了什么,只要阳光伤害不了他们,这些精神病人被逼急了之后还是有可能从暗中冲出来攻击我的。所以这一路我走的是提心吊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好在护士站就在二楼楼道尽头,见我上来了樊皖急忙开门放我进来。我在楼下勘察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林欣然和樊皖已经将护士站收拾妥当了,里面已经腐烂的只剩白骨的护士尸体和一些破碎的家具都被清理了出去,屋子里还算干净。
樊皖继续收拾着这间护士站,准备清理出一些沉且坚固的旧家具堵住屋门和靠近走廊那一侧的窗户。我和林欣然则在护士站内整理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发给我们的食物。
我们每个人只有一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还有一包钙奶饼干,一块儿巧克力。吃的倒是不重要,可是水实在太少了,而且这个诡异疗养院里的一切供给都早被切断了,我们根本没法补充饮用水和食物。
我们要在这个疗养院里呆三天,三天里难免不和那群精神病人发生冲突,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还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情况下水和食物根本就不够。布置考核的五大宗摆明了是要让我们这些参加考核的人互相残杀,去争夺为数不多的补寄。
我问林欣然这考核原本就是这样残忍吗,林欣然摇了摇头。她之前参加过羽士、方士的两场考核。考羽士的那年是六年前,或许是羽士考核相对比较容易的缘故,参加考核的人相互间处的都还算和谐,甚至还会组队一起抵御恶鬼。
但是三年前的方士考核就开始出现勾心斗角的情况了,到了如今,考核里最危险的甚至不再是鬼神,而是一同参加考核的人了。
照林欣然所说,她在六年前的羽士考核和徐抚生参加紫阳考核是同一年。杨季杀了那么多人,五大宗开始土崩瓦解也是在那一年。之后五大宗里就只剩玄天宗一家独大,这种考参赛者互相残杀的情况会不会是玄天宗故意为之的呢......
我正想着,窗旁的樊皖突然冲我和林欣然招呼了一声:“快过来看看,那小子作死呢!”
我应声过去,只见院子中央的刀疤脸一脸无助的站在那里。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起来对鬼没有一点了解,胆子也不算大,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甚至不敢进疗养院找间屋子躲起来。他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抽出一把片儿刀来,一只手握着刀在院子里焦急的转着圈。
刀疤脸似乎想上来找我们,却忌惮楼道里的神经病人所以不敢上楼,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转了几圈之后,他开始跟我们谈条件,让我们派人下去接他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他能通过考试的话就把自己的口粮全部贡献出来。刀疤脸还说自己就是听说成了方士以后能在五大宗里领到不少钱,所以只是来混一下,绝对不会和我们起什么争执。
刀疤脸这么一说,我倒是理解了他为什么啥都不懂还敢往这么危险的地方闯——原来这家伙就是个混子啊。
不过刀疤脸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引起楼顶兄妹俩的同情,我们也不愿意把他带到护士站里。
见没人搭理他,刀疤脸气急败坏,最后竟然往地上一坐,从包里掏出了仅有的一点补寄开始大吃大喝。一边吃,刀疤脸一边骂我们冷血无情,说口粮就算是喂了狗也不会给我们吃。
樊皖听了他这番骂娘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口粮就算喂狗都不给我们吃,可他现在自己吃了,不是变着法儿的在骂自己吗?我也被逗乐了,但就在这时,林欣然突然低声说道:“你们看,楼的影子好像淡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话一出口我和樊皖就再没心思笑了。
正如林欣然所说,透过窗户往外看,楼下的院子里已经没有光与影的分界线了。抬头一看,原本晴朗的天已经阴了下来,乌云厚重,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妈的!不就是个破道士吗,老子还尼玛看不上呢!”刀疤脸吃完了食物,拍了拍屁股跑到了大铁门前,抬手哐啷哐啷的拍打着铁门,嘴里大声叫喊着自己弃权了,要那个中年人来把自己带走。
那铁门已经生锈了,刀疤脸这样重重一拍,手掌被斑驳的铁门划破,血珠儿一下从刀疤脸的手心里渗出来。他嘴里又骂了句娘,顺手把血往大铁门上一抹。
刀疤脸这一抹不要紧,本来还算安静的蛰伏在大楼里的神经病看到了贴门上刺目的血,一下子暴乱了起来。一时间,三层楼里所有的神经病人全都集中在了一楼,他们口中发出一声声我们听不懂的尖啸声,像是很愤怒的在冲刀疤脸嚎叫。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个惊雷炸响,随即,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落下,伴着猎猎的风,倾盆大雨呼啸而来。
这雨来的太突然了,从晴天到阴天,再到下雨之间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而且雨势也实在太大,这院子里经久无人打扫,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雨珠儿砸落在地上竟将灰尘激起,形成了一道氤氲的雾。
因为雨势太大,绵延在天地间的雨幕竟如一道珠帘般遮蔽住了我们的视线。这疗养院的楼层本不高,二楼的窗口距离院子也就五米左右的距离,可我们却硬是看不太清院子里的情况了。
“卧槽,怎么突然下雨了?快他娘的来人啊,把老子弄出去啊!”刀疤脸的叫声越来越响。被这暴雨一淋,他心里的怨气已经达到了极点,口中污言秽语就没有停过。
看着他在那里骂个不停,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天阴下来之后,我明显能感觉到疗养院里的阴气成倍上涨,尤其是在刀疤脸的手掌划伤之后,阴气从地下翻滚着往上涌,浓郁的几乎能凝成一团鬼雾。
我有心想让刀疤脸闭嘴,就算是翻墙出去也好,总之快点离开,否则可能真的会把命丢在这儿。
但就在我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刀疤脸竟自己闭嘴了。
我先是一愣,还以为是刀疤脸骂累了,但是仔细一看,刀疤脸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极其惊恐的神情。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贴到了铁门上,握着片儿刀的手不停的发抖,片儿刀的刀柄在铁门上敲击着,哒哒作响。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从疗养院的楼道里走出几个身穿紧身衣的神经病人,正弓着身子冲刀疤脸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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