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极桩的状态下,我感受到了空空静静,保持住这种感觉,我顺着后面的脚门走进城隍庙。夜已经深了,城隍庙里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硕大香炉前冒着烟,一些善男信女正在烧纸,火苗子在夜空中窜出多高。
城隍庙只有一重院子,四面是回廊,里面是大殿,我看到胡警官和廖警官正在主殿里,和景涛对峙。
殿内燃着长明灯,神位上供奉着城隍爷的神像,旁边站着两尊神,正是黑白无常,气氛森然,让人窒息。
院子里还有道士诵经,声音一波一波传递进来。
我不能从正门进,来到主殿的侧门,悄悄从后面进来,藏到神位的后面,此刻正能看到景涛的后背。
景涛坐在蒲团上,抬眼看着进来的两个警察,道:“你们来挺快的,可见警察里也有高人。”
胡警官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她大声说:“景涛,你已经被捕了,不要做蠢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景涛身边还跟着一个死党,戴着小眼镜,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我认出来,我第一次去景涛公寓的时候,就是这个小伙子把门,他还是师范大学哪个系的学生会干部哩。
这位小眼镜挡在景涛的身前,冲着两个警察喊:“警察同志,你们都误会了,景老师是好人,你们抓错人了。”
胡警官说:“同学,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要被眼前这个人蒙蔽!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犯法的确凿证据,你不要做蠢事,赶紧和我们去警局把话说清楚。”
这个小眼镜紧张的浑身发抖,还在大声喊着,景老师是好人。他这也是给自己壮胆。
我保持着无意无念的状态,这种状态实在太难保持,和走钢丝差不多,稍微有一点分神,我就会从状态里出去。
廖警官对胡警官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
廖警官向着两人走过去:“我们不是来抓景老师的,而是让他到警局问话,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既然没有犯法,为什么害怕我们警察呢?对不对,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就得了。”
小眼镜因为过度紧张,两条腿发软,对景涛说:“景老师,要不就去警察局吧……”
景涛道:“如果害怕你就先走,张远,你忘了我和你们说过什么吗?这个社会物欲横流,警察已经成为有钱人的保护伞,我进到里面肯定会屈打成招。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我们理想中的家园,你要保护我!”
廖警官走到一半,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姓景的,你不要在这传谣,冲你说的这个煽动言论,我就可以拘你!”
“呵呵,害怕了?”景涛从蒲团上站起来。
小眼镜紧张地说:“景老师你先走,我掩护你。”
景涛拍拍他的肩膀:“张远,我没有看错你,关键时刻你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勇士,你是为事业献身的战士!”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廖警官眉头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冲过来,小眼镜还想上前拦着,廖警官早有准备一个擒拿加上背沙包,把小眼镜重重扔在地上,小眼镜摔得鬼哭狼嚎。廖警官到了景涛近前,景涛负手而立,他的双掌充满了黑气,神通开始贯穿双手。
廖警官还不知道,到了近前就要擒他,我心想坏了,这么心念一动,立即分神。景涛太警觉了,鬼心通已经到了境界,我稍一分神他竟然觉察,耳朵动了动,转头来看我。
这时廖警官到了,一拳砸过来用尽全力,一击之下就要景涛丧失战斗力。景涛双手翻出,以极快的速度去拆招。
我出了无极状态,再也藏不下去,心脏快提到嗓子眼了,眼睛直直盯着景涛。
这一瞬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从后面跑出来,离着景涛也不过三四步远。景涛出招速度极快,和廖警官对拳的同时,还有闲心转头来看是谁在自己身后。
他这一转头我已到了身后。景涛完全没想到我会潜伏到离着他这么近的地方。能看出来,景涛最忌惮的人就是我,我们交手两次,他全都吃了亏。
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景涛的拳头和廖警官对上了,廖警官闷哼一声,一股黑气顺着他的身体钻进去。景涛转过身要对付我,情急之中我大喊:“廖大哥!”
廖警官反应极快,用胳膊夹住景涛的双手,景涛脸色大变。廖警官这是用生命在给我创造时机,我已经到了景涛的身后,黄小天和银狐居士化成一黄一银两道光缠绕在我的左右拳头上。
我的双拳挂着风就到了,正砸在景涛的后心。
景涛惨叫一声,身体朝前扑去,就是一踉跄。廖警官一翻身骑在景涛身上,把他压住,用最后的力气冲着胡警官喊:“小胡,上铐子!”
胡警官都看傻了,一连串变故发生的太快,也就是眨眼之间。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跑来,要给景涛上背铐。
景涛不断在地上惨嚎。
黄小天和银狐居士站在旁边,黄小天道:“我和银狐兄刚才雷霆一击,挫了他的心智,断了他的经脉,炉鼎肉身已不堪大用。”
胡警官铐好了一只手,正要铐另一只手,小眼镜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手里多了把刀。他突然冲过来,拿着刀捅向胡警官。
胡警官来不及躲避,脸色都白了,就在刀子捅过来的瞬间,我来不及多想,飞起一脚踹向小眼镜,把他生生踹到一边。小眼镜跟疯了一样,情急中挥手又是一刀,我躲不开划破了胳膊,鲜血淋淋,我到没觉得有多疼,毕竟有金钟罩护体。
廖警官受伤不轻,勉强站起来,一巴掌把他的刀子打掉,然后撅着小眼镜的手,摁在地上,用铐子也把他铐上。
胡警官走过来,看着我的胳膊,声音柔和了一些:“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可还得装,疼的呲牙:“能没事吗,这一刀真狠,豁出个大口子,得去医院缝针。”
胡警官想了想,对廖警官道:“老廖,你在这里看着嫌疑人,组里的人一会儿就到,我先带着小冯去医院。”
廖警官刚想答应,突然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口黑血。刚才景涛那一拳,把恶灵的黑气打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是凡人,承受不住这一拳。
我过去扶住廖警官,廖警官摆摆手说自己没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说道:“这是我们江北慈悲寺的高僧给我的,关键时候能解毒化淤。”他打开药瓶,小心翼翼倒出两粒黑药丸,小得就跟芝麻粒似的,一仰脖吃了下去。
我扶着他靠在神龛下面休息,如今大局已定,景涛废了,等待他的是法律严惩。这小子现在一个劲的哼哼,萎靡不堪,从鼻子里往外流黑色的液体。
胡警官蹲在旁边,捂着鼻子说:“他没事吧?”
话音刚落,景涛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我们大惊,要过去抓他,他又噗通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再也不动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股黑气从景涛的身体里升腾而出,如一道云烟缓缓飘向神位上的城隍爷。
“是老祖的恶灵!”黄小天惊讶地说。
只见黑烟径直钻进了城隍爷的鼻孔眼里。本来泥胎的城隍爷,一瞬间仿佛有了神采,他本来就蟒袍玉带,面如冠玉,此刻看来更是气象不凡。
外面道士的诵经声更甚,还有敲着梆子的,十分吵闹。胡警官不高兴:“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都应该取缔,真是吵死人了。”
银狐居士忽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们注没注意到城隍庙门口有道士在熬粥。”黄小天说。
银狐居士眉头一挑:“不会吧,难道今天是打醮的日子?”
大殿外香炉冒出的黑烟,把那些善男信女呛得直咳嗽。我赶紧出了大殿,看到有个道士慌慌张张往外跑,我一把拉住他:“师傅,怎么了这是?”
道士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急的跺脚:“你们怎么可以在城隍爷面前动粗动刀,尤其是今天这个日子。”
“警察办案还管你什么日子。”胡警官冷着脸出来,看来她也不是针对我,对谁都这么个态度,跟更年期综合症似的。
“今晚施幽给食。”道士急忙说。
“什么意思?”胡警官问。
“就是今晚周围的鬼门关大开,孤魂野鬼都会来这里吃饭。”道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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