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上午,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敏子来了,“我要跟妈妈谈谈这件事。”她神情严肃,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昨天我在木村那儿看到照片了。”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妈妈,我一直站在你一边的,跟我说实话吧。”
她告诉我,昨天去木村那儿惜法文课本,木村不在,就自己进屋从书架上拿那本书时,见里面夹着几张照片。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为什么瞒着我?”
我猜想她说的照片可能就是前几天我在丈夫日记本里看到的那样的照片,照的是我那些不堪入目的样子。可是,一时间不知如何跟敏子解释为好。我估计敏子把事情想得还要恶劣,还要严重,大概认为照片说明我和木村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为了丈夫和木村,也为了我自己,必须尽快作出解释,可是照实说出来,敏子是否会相信呢?我想了想说了下面这番话。
也许你不相信,我的确刚刚才从你这儿得知这些照片的存在的。如果真有其事的话,也是你父亲在我昏睡的时候偷拍下来,然后请木村冲洗出来的,木村与我之间绝对没有越轨的关系。至于你父亲为什么使我昏睡,为什么拍这些照片,为什么让木村去洗,随便你怎么想。现在对女儿说这些话已使我无法忍受,请不要再问我什么。请你相信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父亲的意思做的。我觉得这是妻子的义务,心里不愿意也只好服从。你也许理解不了,可是受旧式道德培养的妈妈,只能这样做。如果妈妈的裸体让爸爸高兴,妈妈会不顾羞耻站在照相机前面的,何况又是你爸爸自己拍摄的呢?
“妈妈,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敏子吃惊地问道。
“是的。”
“我蔑视妈妈。”敏子气愤地说。“这么说妈妈是贞女的典范唤。”
敏子说她简直无法理解爸爸让木村洗照片的心理状态,这样无缘无故污辱妈妈,使木村苦恼实在太过分了。
我说:“你不要参与进来。你说爸爸污辱了妈妈,真是这样吗?妈妈并没有这种感觉呀。爸爸非常爱妈妈。我想爸爸是希望让自己以外的男人也看到妈妈的肉体仍然那么年轻美丽。虽然有些病态但我能理解。”
——我觉得有必要维护丈夫,忽然变得比平时能言善辩起来。丈夫如果看了这篇日记,一定会了解我的一番苦心。
敏子说:“可是事情真是这么简单吗?爸爸明知木村对妈妈的心思,大恶毒了。”
我无言以对。敏子还说木村把照片夹在那本书里并不是偶然的,是想让敏子起某种作用。她还谈了对木村的一些看法,为丈夫着想,在这里不写为好。……
3月18日。……因为参加佐佐木的回国晚宴,10点多才回家。女佣说妻子傍晚出去还没回来。我想她是去看电影了,便去书房写日记。11点多妻子还没回来。11点半敏子来电话说:“请爸爸到这里来一下。”
“什么地方?”
“关田盯。”
“你妈妈呢?”
“就在这儿。”
“这么晚了,你让她回家吧。”
她忽然压低声音说:“妈妈倒在浴室里了,把儿玉先生请来也行。”
“你那边有几个人?”
“三个人。详细情况回头再跟你说,先请医生来吧。”
“不用请,我给她注射。你来这边看家。’”
我等不到歌子来就出门了。到了那里,敏子把我迎送去,领到厢房里,然后说:“我去看家。”就走了。
“让您担。心了。”木村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没有询问木村什么,木村也没作什么解释,双方都有些尴尬。我马上开始准备注射。妻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的饭桌上杯盘狼藉。妻子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她身上只穿着贴身内衣。妻子穿着讲究,内衣也相当华丽。
“是我请夫人和小姐来寒舍小坐的。”木村说道。
妻子身上还有些潮气,内衣带子没系好,头发散乱。以往晕倒时,头发都柬得整整齐齐的,从没这么散乱过。也许这是木村的嗜好。……
我给她打了一针,说:“不能让她躺在这里。”
“房东早就睡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木村说。
脉搏平稳多了。我决定还是带她回家,让木村去叫辆车。
车等在门口,木村背过身来说:“我来背夫人过去吧。”
我抱起妻子放到木村背上,又把外衣给她被上。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外,三人都上了车。车里充满了白酒味儿。我让妻子躺在我怀里,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头发里。
木村一直帮着送进卧室后说道:“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淡淡说了句“可以”。
木村走后,我去书房写下了今天发生的事。一边写一边想象着下面几小时即将品尝的种种快乐。……
3月19日。……直到拂晓我都没合眼。昨晚的事件意味着什么呢?思考这件事令人既恐怖又快乐。木村、敏子、妻子都没有给我任何解释,当然还没有机会解释,我也不希望马上听到,想象更使我兴奋。如果弄清了事实,快感反而会消失的。
黎明时分,妻子又开始说那句梦话,而且说了一次又一次。……
一瞬间我的嫉妒和愤怒全都消失了。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四维空间,来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方,也许是登上了切利天,过去的一切都是幻影,这里才是实在。只有我和妻子两人拥抱在一起。也许我即将死去,这一瞬间就像是永恒。……
3月19日。……我想把昨晚的事详细写下来。昨晚我知道丈夫有事回来晚,就事先对丈夫说:“我们可能去看电影。”4点半木村来了,敏子5点左右才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还是吃完饭去比较好。妈妈,今天我请客,去我那儿吃饭吧。你还没有在我那儿呆过呢?”
“算了吧,今天你爸爸不在家。”
“我想请你吃火锅。”
“别麻烦了,回头要去看电影,简单点儿好。”
“火锅就很简单呀。”
把两个小桌并在一起,上面放上火锅,材料很丰盛,我和木村自然又喝起了白兰地。
“难得小姐给斟酒啊。”木村说道,他比平时多喝了几杯。
“电影赶不上了吧?”教子说。
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不能去看电影了。起初我提醒自己,今晚会被教子灌醉,同时,也有些期待——或希望——的心情。我不知遣木村和教子是否预先就安排好了,我也不问她,问也不会告诉我的。
木村担心地说:“先生不在,喝酒合适吗?”
我觉得这并不违背丈夫的意志。我没有说出这是为了刺激丈夫,但心里很坦然。
另外我还要说明一下,我并没有爱上木村。喜欢他是事实,进一步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的。虽说是为了引起丈夫的嫉妒,才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但是如果完全不喜欢木村的话,是不可能到现在的程度的。至今为止我和他之间一直划了一条严格的界线,自己努力不超过它,可是,我预感到今后万一不小心就会越过它的。我希望丈夫不要过于相信我的贞操,为了使丈夫满足,我已经经受了最大限度的考验,再超过这个限度就没有自信了。……
而且,我总是在梦幻中看到裸体的木村。……我弄不清这是丈夫还是木村的裸体,……我产生了在不受大夫打扰的情况下,亲眼看一看真实的木村的裸体的想法。
这时我觉得晕眩起来,就去了厕所。
“妈妈,洗澡水烧好了,等房东太太洗完后,妈妈就去洗吧。”敏子在厕所外面说道。我自己慢慢摸索到了浴室,打开玻璃门,脱了衣服,然后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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