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在叫我,青丘大仙。”我说,“我该回去了。”
“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你舍得走吗?”
水青丘的眼睛好似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就像惊鸿一瞥一样,让我心里一颤。
他能把我一眼看穿,我在想什么,他还用问吗?
“青丘大仙,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你既然能看到未来,怎么会看不到我的想法呢?”
水青丘浅笑,低低地说:“错了,我能看见未来,因为未来是一个定数。而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摇摆不定难以捉摸的东西。所以,我不知道你内心是怎么想的,除非你让我进去。”
我师父的声音又传来了,我焦急不安,一方面我还想和青丘白狐好好谈谈,因为他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另一方面,我又不敢确定他的用意。虽然我救过他的命,可是他已经还了我的人情。
他要进入我的身体里渡劫,万一是要抢了我的身体怎么办?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即使能吃到,也会砸死一批人。
我一狠心:“青丘大仙,我先去我师父那里,他很着急的。我走了……”
“我等你三天。”
水青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走到出口的地方,忍不住的往后看了一眼。
那双鹰隼之眼还在黑暗中,闪着异彩。
“如果你想通了,焚香叫三声水青丘,我就立刻到你身边。”
直到我走出地下室,那眼神一直在追随我。
水青丘喜欢我的身体,他想把自己也装进去,他在我的躯壳里渡劫,我可以感应到他的法力。
听起来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啊!
我的确动心了。可是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找师父商量一下。
我觉得师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却不敢擅自做主,跟狐仙私下交易。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绕过别墅,直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老远就看见柳灵郎站在车后面,看见我就不停地跺脚挥手。
我跑过去,柳灵郎也跑了几步过来,低声对我说:“浩子哥哥,你死定啦!”
“我师父要生气啦?”
“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
柳灵郎说完就跑向对面的马路,这回他是真的跑掉不顾我了。
我回到师父的车上,进入身体之后一个激灵醒来,可是车上就我一个人!
我师父去哪儿了?
从车窗看出去,别墅外的草地上,那帐篷还在,帐篷外挂着的灯还在,帐篷边坐着一个人,那是易帆。
别墅大门口的两个把门将军,白灵和风子玄已经不在那里了。
易扬也不在这附近。
想到水青丘说的那件事,我师父会被人废了道法,或者被人废了眼睛,我就更加焦急,快步的跑过去帐篷那边,对着易帆问道:“易帆叔叔,看见我师父没有?”
易帆睡着了,一动不动。
这是心比海宽啊!这样还能睡得着!
“易帆叔叔!”我推了推他,他顺着帐篷就倒下去了。
我吓得不轻,第一反应就是易帆出事了,我赶紧把手伸出去探了探他的鼻子,悬着的心砰的一声就掉落下来,他还有鼻息,可能是睡得太熟了。
帐篷的门敞开了一条缝隙,我扶起易帆往帐篷门上一靠,帐篷门上的拉链滑下来,帐篷门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我的天啦,果果和易航呢?
她们去哪儿了?易帆被睡死过去,难道是有人把她们母女两个偷了?
我仓皇四顾,这空旷的草地上,一眼望出去什么也没有,除了易帆和我,没有人,要说诡异,可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刚才我师父明明那么着急的在叫我,可是我回来之后,却找不到他,柳灵郎一定知道什么,却跑掉了。
这里的人和鬼,都去哪儿了?
我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五楼的左侧房间,亮着灯光。
窗帘上好像有人影晃动,我决定上去看看。
易帆这个样子让我不放心,我把他拖进帐篷里,深呼吸一口,走进了别墅。
一楼没有灯光,还是那么阴冷,一走进去,寒气逼人,我见识过小鬼孩和产鬼,所以根本就不害怕了。
令我意外的是,一楼没有他们的影子,就跟外面一样,鬼影都没有一个。
二楼,三楼……一直往上,我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每一层楼都跟一楼一样阴冷,这是白天没有的感觉。
快到五楼了,阴气越来越重,空气好像没有流通一样,让人窒息。
我心跳的厉害,知道问题一定出在这一楼了!
一踏上五楼的最后一步台阶,我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眼前的情景是我十多年来看见的最震撼人心的场面。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摆在大厅里的长方形桌子,桌子上平躺着一个人。
是易航!
她的身上仅仅穿着深红色的内衣裤,将好身材暴露无遗。
此刻她头发披散,从桌子的一头掉下来,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在村小看见张可欣死的场景。
易航躺在桌子上,肚皮上的划伤还在,能清楚的看见红色的口子,这个情景不让我震惊,让我震惊的是旁边站着的人。
果果站在桌子旁边,比桌子高了一头,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而这个大厅里,不只是她们母女两人,还有这栋别墅里所有的鬼魂!
是的,所有的鬼魂都在这里了。
他们站在手术台的旁边,以产鬼领头,小鬼孩们站在产鬼的身后,整整齐齐如列队一样。
他们的双眼全都看着桌子上的易航,特别是产鬼,那目光凶残中带着快感。
他们要让果果亲手剖了易航,就像产鬼死的方式。
产鬼在旁边看着,嘿嘿的笑着,淡红色的液体从她口里流出来,滴落到她红色的衣服上。
桌子上的易航丝毫不动,就像死了一样。我本来不想多看她的,毕竟那是我师父的姐姐,多看且不敬。
但是我发现她的小腹微隆,难道易航她怀孕了?
产鬼这是一举多得,让果果剖了易航,不但可以报她多年前的剖腹取子之仇,还能让易航成为她的替死鬼,她就可以转世投胎。
那些小鬼的脸我已经看不清楚了,好像所有的小鬼都是一张脸,脸上就黑洞洞的两个眼睛,其余什么都是平面的。
果果的眼睛就像是产鬼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恨,产鬼将她的怨气传递给了果果,用她的怨气,让果果动手,借刀杀人。
我冲过去,第一念头就是把果果手上的刀拿下来。
可是才往前两步,我就被弹了出去!
我好像撞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充满了弹性。
这里弄成结界了,我进不去。
就像隔着一层砸不开的玻璃看里面的情景一样,我只能是一个旁边者,而不是一个参与者。
“果果!”我在外面大叫着,“果果你醒醒啊!那是你妈妈,你千万不要动手!”
产鬼看见了我,猛地扑过来,伸出嘴里血肉模糊的舌头,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动作来吓唬我。
我听不见产鬼的声音,但是看她的表情和嘴型,是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又试着冲击了一次,这一次我被反弹得更厉害,直接给摔下了四楼,咕噜噜滚了半层楼梯。
“哒哒……”
楼下传来了汽笛的马达声,我往楼下冲去,可能是易扬回来了,那么我就去告诉他这里的事。
刚刚跑到别墅门口,赵鸿深和司机就下了车!
原来是赵鸿深回来了,我大叫不好,易航说过赵鸿深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怎么这大半夜的突然杀到!
“赵县长,你不能上去!”我跑过去拦着赵鸿深,指着楼上语无伦次的说,“楼……楼上,他们在等你,只要你一去,一去她们就完了!”
产鬼说过,她要当着赵鸿深的面做这些事情,可能这就是赵鸿深突然杀回来的原因。
“你们还没有走?”赵鸿深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用手掸了掸被我拉过的袖口,“易航办的什么事?怎么还把一群乌合之众留在家里?”
“赵县长,你家里出事了,你千万不能上去啊赵县长!”我的身子去拦高大的赵鸿深,就像螳臂当车,更别说还有一个同样威猛的司机小王。
他们两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甩开了。
特别是赵鸿深,他使出很大的力气,将我摔在柱子上,磕得眼冒金星。
只看他这态度,我还真不想帮他。
我爬起来上去抱着赵鸿深的脚不让他上楼,一边抱着一边大叫:“赵县长!你家的风水局冥童送官已经被我们识破了!你别瞒着了,那个被你囚禁的女鬼,现在就在上面,把易航和果果都控制了,果果马上就要杀易航!”
司机小王踢了我一脚,把我的手踩在他的大头皮鞋下,还狠狠的摁了两下,他说:“县长,这是个疯子,你别理他。”
赵鸿深却站立不动,他没有往前迈开步子,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做的事情。
我趁机说道:“赵县长,你不上去亲眼见到,那个产鬼就不会动手,所以你千万不能上去,不然的话易航就死了。”
“怎么回事,上头?”赵鸿深明显已经非常紧张,他扶着楼梯的栏杆说道,“我天黑的时候接到易航的电话,说她肚子疼,所以我赶回来了,易航她……你刚才说什么?果果要杀易航?”
“易航是不是怀孕了?”
“是的。她怀孕三个月了。”
“打电话给你的绝对不是易航,赵县长,你被骗了回来,产鬼就是想让你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杀了易航。”
赵鸿深的眉头越来越深,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严厉的说道:“小伙子,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我囚禁的女鬼,什么产鬼,我听不懂。”
我擦,还在装?赵鸿深是有多深的城府,听见自己女儿杀妻子的消息都不着急?
还是,他真的不知道地下室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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