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隐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晃到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吓一跳,他怎么会睡在客厅地板上?自己弄的吗?不是孔渔然,难道是“骆驼”帮他铺的床吗?头疼。他敲敲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的都想不起来。
“哎?你醒了。”孔渔然顶着一脸黄瓜片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
“啊?”崔隐吓了一跳。
“骆驼”也从厨房里奔出来,高兴地扑到崔隐身上,差点把他扑倒。
“呃……我昨天喝多了……”崔隐进厨房走到糟蹋黄瓜的孔渔然身边说。
“看出来了!”孔渔然点头应道,她手握勺子不停地搅那锅粥。一片黄瓜从她的脸上掉下来,差点掉进粥锅里。她尴尬地捡起来,扔进崔隐旁边的垃圾桶。
“昨天没……没发生什么吧?”崔隐试探地问。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孔渔然摇头,黄瓜片甩了一地。
崔隐看出孔渔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迟疑了一下问:“你撒谎了?”
孔渔然扔下粥勺,走到崔隐面前,将脑门上仅存的一片黄瓜片扒拉下来,瞪着眼睛问崔隐:“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崔隐迟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喝醉。”他不再坚持,难道自己真的对孔渔然做了什么?不然她为什么心虚?她不愿意说,他是不是也不该再继续问呢?她会难堪的。他侧身,拿了碗筷走出厨房。
崔隐边收拾自己的被褥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孔渔然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来偷瞄崔隐两眼,又缩回去看着她的粥锅,一边搅一边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我撒谎?难道让我说你酒后乱性吗?说你耍酒疯,哭着说胡话吗?”她愤愤地关火,端着那盆粥走出来。干脆把粥锅扣在他头上得了。
两个人坐在阳台的饭桌旁分食一盆清淡的白粥,菜只有一小碟咸黄瓜。
“黄瓜很好吃,自己做的吗?”崔隐夹起一小块咸黄瓜问。
“嗯。”孔渔然点头,虽然她只负责放盐,其余都是陈旧帮她弄的。但也勉勉强强可以算是她做的吧。
崔隐撇着嘴问:“不会是每次敷完脸再……”
“你想哪去了?我不至于节省到那种地步吧?”
崔隐放下筷子,盯着孔渔然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如果……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我……”
孔渔然挥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刚才不是说了吗?”
崔隐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呃?”孔渔然怔住。他说什么?对她负责?有没有搞错!
崔隐眉头紧蹙说道:“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听好!昨天你回来之后就坐到沙发那里。我开始给你讲我遛狗的事。后来你说你有点不清醒,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那里就倒下了,你躺在地上说了几句话,喊你也不醒,不到一分钟你就睡着了!我马上回房间了。然后就到今天早上了,什么都没发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孔渔然比划着解释。一定要说清楚,不然这问题就严重了。
崔隐拍拍头,想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他最后放弃了想这个问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看她的反应这么强烈应该是他没做什么吧。她好像也很讨厌和他扯上关系,急着撇清自己。崔隐拿起筷子又夹起一块黄瓜,想了想又说:“谢谢你,没让我睡在冰凉的地板上。”
孔渔然松了一口气问:“总喝醉吗?是不是因为我轰你搬走所以才喝酒的?或许我……”
崔隐盯着碗里的米粥,白花花一片,看得他有些晕。半晌,他摇头说:“不是。昨天去看了一个人。”
孔渔然好奇地问:“语恩吗?”
“嗯。”崔隐吃惊地看着孔渔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呃……昨天听你说的。你说了一些话,不过大部分我都没听清……”孔渔然说。
“我很想她……”崔隐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既然都分手了,你就想开点!大男人还这么小心眼!”孔渔然心情有点沉重。
崔隐摇头苦笑。
孔渔然想了想问道:“她不喜欢你了吗?”
“不是!”崔隐摇头,“她是我姐姐。”。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难道……”孔渔然想不明白。
“你只想到生离……”崔隐不忍说出她“死别”两个字,四年过去了,他依然接受不了她已经去世这个事实。
孔渔然愕然:“你姐姐?对不起!不该问你的。”
“是关系很好的姐姐,她把我当弟弟。”崔隐摇摇头又说:“我以为张老头儿跟你说了,她以前住你的卧室。”
“他?她?”孔渔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崔隐说的不是张爷爷,而是语恩,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害怕了吧?她不是在家里去世的,是在大街上……”崔隐想了想又说,“要是害怕我们可以换房间。”
“那你回来是……”孔渔然恍然明白为什么崔隐一定要住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是来找回忆的,还是来忘记她的!”崔隐满眼的痛苦,他摇摇头说,“我想不起她的脸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我依然放不下她……”
“你喜欢她对吗?男女的那种喜欢!”孔渔然问。
“不是!”崔隐痛苦地低下头,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骗自己了!”孔渔然坚定地说。
崔隐愣住,望着孔渔然不再说话。
“你这样……不行的!”孔渔然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好可怕。
“别说了!”崔隐低下头继续吃早餐。
孔渔然咬了咬嘴唇说:“我的存在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孔渔然觉得过意不去。
“我把她的衣服都拿到福利院去给小孩子们穿了。”崔隐摇头。
“她肯定也希望这样吧。”孔渔然不知如何安慰崔隐,“无论你多么想她,她也不能复活。你还是……”
崔隐仿佛没听见孔渔然说话般,兀自说着:“然后我去了墓地,墓碑上的照片,和她一点也不像……和我记忆中的一点都不像……”
“别胡思乱想了。”孔渔然说。
“过不了多久,这房子里就再也找不到语恩的任何东西了,给我些时间,等我整理好,整理好这所房子,整理好那些回忆,等我觉得自己能安心地走出这里,那个时候我就会离开的……我保证!”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我……真对不起!你什么时候整理好,就什么时候再离开吧。”孔渔然决定帮他。
崔隐恢复了正常,勉强扯了扯嘴角微笑着说:“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呃,你要迟到了。”
“啊?”孔渔然看看表,天哪!今天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今晚不兼职吗?回来吃饭吗?”崔隐若无其事地问。
“只有周三和周日两次。”她边说边急忙跑回卧室收拾书包,拿外套,换鞋,开门跑了出去。唉!她本不是一个懒人,为什么每天早晨都这样忙碌呢?
“这丫头!”崔隐砸了饭桌一拳。吓了“骆驼”一跳,差点噎着。
崔隐叹了口气,喝完粥收拾了桌子,把粥锅端到厨房。天哪!还以为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洁癖吗?灶台上有米饭粒、鸡蛋渣,还有一滩米粥。抹布、刷碗巾和没刷的杯子、胡萝卜皮、菜刀、菜板、有糊锅巴的炒锅和铲子一起堆放在水槽里。她昨晚吃的炒饭?崔隐打开旁边的一个微波碗,一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炒饭,刀功实在是太差。他尝了一小口,真腻。她舍得放这么多油吗?难道是把炒饭当荤的吃?
她不是说要承包刷碗的活儿吗?几天刷一次?崔隐撇着嘴将那一大堆脏东西刷干净。出来再看客厅同样很糟糕。沙发上铺的布有一角掉到了地上,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地面似乎也一直没扫,茶几上,水杯、遥控器、水果皮等摆了一堆东西,垃圾筒装得满满登登的。仙人球和仙人掌们似乎也该浇水了。这些带刺的植物看起来很陌生,没有一盆是语恩种的。语恩养的那些大叶植物,因为主人不管它们,所以都死掉了吧。
孔渔然又忘记关卧室的门了。已经跟她说了很多次,她自己总记不住。崔隐走过去,只见“骆驼”正在她的床上睡得肚皮朝天。
“‘骆驼’!”崔隐气得大喊。
“骆驼”吓得蹿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直接掉到了地上。它“嗷”地一嗓子撒腿跑到崔隐的房间接着睡了。
崔隐气急败坏地扯下孔渔然的被罩。老天,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干这样的活儿?臭“骆驼”如何才能不这么倔呢?
整个上午崔隐都在做家务,做完最后一件事之后,他点了一支烟陷进沙发里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孔渔然在以不做家务向他抗议吗?可是她昨天还帮他遛狗,早上还煮了让他的胃可以舒服一点的粥呢。真是个怪人。
看看表,呀!该做中午饭了。崔隐懒洋洋地不愿动弹。等她来做饭吗?要是做点像样的,恐怕她都没时间吃,就得回学校,要不然肯定就会糊弄他的胃。
崔隐从沙发上爬起来向厨房走去,今天看他大显身手!
门铃响,她怎么不用钥匙开门呢?崔隐在围裙上抹了抹脏手跑去开门。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大概十七八岁,约莫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挺瘦,头发上用了很多发蜡,头顶上的头发全立着。脸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弯弯的眼睛。嘴角任性地抿着。上身穿一件灰色宽大的拉链外套,里边衬一件白色涂鸦T恤,下穿迷彩多袋裤,裤腿上挂条大链子,脚下一双胖胖的白色复古鞋。他两只手里各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大包,里边挤着的是花花绿绿的衣服。
“你找谁?”崔隐想不出自己认识这个人。应该是孔渔然的朋友。
那小伙子歪头看了看门牌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他不答反问,“你是谁?”
“找孔渔然吗?”崔隐打量这个冒失的小子。
他把大包堆在沙发上,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回到崔隐旁边,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崔隐问:“你是她什么人?”他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呢?”崔隐问。
“是我先问的。”小伙子大声说。
“没经过房主允许进来,我是不是应该先知道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你呢?”小伙子得意地扬起下巴,嘴角用力抿着。他努力装酷,却一脸的孩子气,看起来一点侵略性都没有。
“我是她室友。”崔隐微笑着答道。他在显摆吗?是那丫头的男朋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室友?怎么没听她提起……”小伙子皱了皱眉头向崔隐伸出了手,“我叫赵旭瑞。”
崔隐握住那小子的手掌,自我介绍道:“崔隐。”
“崔隐是吧?你搬来多久了?多大了?干什么的?有什么不良嗜好?有女朋友吗?”赵旭瑞问了一大串问题。
“我先答哪个问题?”崔隐瞄了一眼赵旭瑞的鞋,然后笑着问,“你女朋友没给你准备拖鞋吗?”那丫头很在意别人穿着鞋在地板上乱踩,如果是男朋友怎么会没有拖鞋?鞋柜里只有两双女式塑料拖鞋,其余全是女式帆布鞋和靴子了。
“我……”赵旭瑞摸摸后脑勺没有回答。
“骆驼”打着哈欠从崔隐的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房子里有陌生人,没来得及伸懒腰就急忙凑上去打招呼。
“哎?你还养狗?”赵旭瑞吓了一跳。
“嗯。”崔隐点头。
“骆驼”歪着头凑到赵旭瑞身边仰望他。这是什么糟糕打扮?“骆驼”围着他转起圈子。
赵旭瑞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身子。
崔隐看出赵旭瑞的脸色不太好,忙对自己的狗下命令:“‘骆驼’回房间去!”
“骆驼”哼了一声,还挂条链子?它出门散步的时候才戴那玩意儿呢。它扭头回了主人的卧室。为什么最近总是碰到它不喜欢或者不喜欢它的人?
赵旭瑞松了一口气:“她最不喜欢狗了!你最好把狗处理了。”
“处理?”崔隐皱眉。
赵旭瑞转了话题:“怎么还不回来?”
“快了吧。我正在做饭,你随意。”崔隐边说边往厨房走。
“好,你忙你的!该回来了吧?说好这个时间过来的……”赵旭瑞瞄了瞄墙上的挂钟,“哦,我来早了。”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崔隐转回身来问。但愿他说不,今天的菜量并不大啊。
“你们在一起吃饭吗?”赵旭瑞突然紧张起来。
崔隐点点头答道:“对。”
“每天都是你下厨?”赵旭瑞撅着嘴跟进了厨房。
“不是,原则上是她负责做饭。”崔隐摇头道。
“原则上?你们经常不按原则来吗?”赵旭瑞的眉毛扭成了两条曲线。
“是啊!很多事都妥协了。她人不错。”崔隐故意逗他。
赵旭瑞撇着嘴盯着崔隐熟练的动作,为自己捏一把汗。暗想孔渔然和这么帅又会做菜的男人一起住,真的很危险。
崔隐看出那小子吃醋了。现在的小男生怎么还这么爱吃醋?不放心就搬来一起住呗。他也没解释,微笑着切开一个柠檬,一剖两半,之后切片,泡了一壶柠檬红茶,剩下的几片摆在一盘煮好的海带丝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腥味儿,赵旭瑞有点想吐,他抱着肩膀在一旁干瞪眼,牛奶煮海带?这是哪一国吃法?
听到门响,赵旭瑞跑了出去,是孔渔然回来了。
只见孔渔然弯着腰,微笑着摸摸“骆驼”的头,现在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姐,你回来啦?”赵旭瑞笑眯眯地凑上去给孔渔然拿拖鞋。
“哦,赵旭瑞,你来得还真早!”孔渔然接过拖鞋。
姐?他管她叫姐?崔隐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孔渔然换好鞋,走进厨房跟崔隐打招呼:“真不好意思,都让你做两顿了。”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上班。”崔隐摇头微笑。
“我就不说谢了。”孔渔然有点不好意思。
“一起住还那么客气感觉很别扭。好了,洗手吧。”崔隐朝她挥了挥手。
“好。”孔渔然顺手端着那盘海带丝走了出去。
崔隐掀开锅盖,把锅里的咖喱牛肉装盘。
孔渔然又走进来帮忙收拾,用商量的口气对崔隐说:“我留他吃完饭再让他走行吗?”
反倒是崔隐不好意思起来,这也需要征求他同意吗?他点点头说:“嗯……好!”
“不好意思。”孔渔然说。
“没事,下次我也带朋友回来不就行了。”崔隐说了些让她宽心的话。
孔渔然点点头端起咖喱牛肉往外走。
崔隐简单处理了一下操作台上的垃圾。
赵旭瑞走进来问:“碗筷在哪里?”
崔隐指了指旁边说道:“水槽下边的柜子里。”他暗笑,连碗在哪都不知道,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吗?
赵旭瑞拉开柜门,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长的一点都不像的碗摞在一起,又吃起醋来。他歪头瞪了崔隐一眼,将两个碗拿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小碗,他顺手拿出来,与那两个碗摞到一起捧出了厨房。
“没拿筷子吗?”孔渔然迎面走来。
“哦!我忘了!”赵旭瑞要回去拿。
“我去吧。”孔渔然快步走向厨房。
“真是的!”赵旭瑞撅起嘴嘟囔,当着她的面,他为什么不能做得好一点呢?
崔隐与孔渔然一前一后走出厨房,赵旭瑞坐在椅子上瞪着他们俩。少一把椅子,孔渔然去自己卧室搬出自己的凳子,崔隐比赵旭瑞早一步接了过去。
赵旭瑞扑了个空,尴尬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子。然后撅着嘴向餐桌走去。
崔隐回头对孔渔然说:“你帮我拿狗粮吧。”
“好!”孔渔然欣然答应,这种和“骆驼”拉关系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她快步到崔隐的卧室拿出狗粮的袋子,倒到“骆驼”的餐碗里一些。然后拍拍“骆驼”的背,看它大口大口地吃着。
赵旭瑞撅着嘴看着孔渔然,最怕狗的她,竟然帮崔隐喂狗!真是没天理!
“这只狗特有意思!”孔渔然微笑着说。
“姐你最怕的动物不就是狗吗?”赵旭瑞依旧撅着嘴,“怎么还……”
“我怕那些恶狗。”孔渔然边说边给“骆驼”添了些清水。
“狗就是狗。还分什么恶狗不恶狗的吗?”赵旭瑞不懂。
“当然了!你以后跟它熟悉了,就知道它的脾气了。我本来以为我和它没法和平相处,或者僵很长一段时间呢,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喜欢上它了。它简直太有魅力了!”孔渔然把剩下的狗粮放回去,一袋狗粮也吃不了几天,快没了。还吃外国货?包装袋上一个中文都没有。哦,“骆驼”也是海归。孔渔然想到这个问题,就心理不平衡。
崔隐坐到赵旭瑞对面,盛了一碗饭递给刚洗完手的孔渔然,孔渔然接过看了看碗身,这不是她的碗,她直接把那碗饭放到撅着嘴生气的赵旭瑞面前:“给你用陈旧的碗吧。”
赵旭瑞眉开眼笑,嘴角上翘,露出他那口小白牙。他得意洋洋地瞥了崔隐一眼,然后端起碗往嘴里填了一口米饭,真香。孔姐吃东西的时候都先想着他。
崔隐又盛了一碗给孔渔然。有这么喜新厌旧的丫头吗?旧碗都不用?真是坏习惯。
孔渔然惊奇地看着盘子里的菜问:“这真的是你做的吗?不是买的?”
崔隐依旧是招牌式优雅微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手艺很好的。剥夺我做饭的权利,对你来说是一种损失。”
“这个咖喱牛肉我认识,可是这道是什么菜?”孔渔然指着那盘海带丝问。
“奶汁海带。喜欢吗?这是我在法国学会的第一道菜。”崔隐夹了一筷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味道与以前做的稍有不同,因为牛奶和奶油什么的配料牌子都不一样。
孔渔然也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尝了尝,忍不住赞叹:“嗯,味道怪怪的,不过挺好吃的,我考虑考虑以后是不是可以让你负责做饭。”她不停地点头。
“你从法国回来的?”赵旭瑞酸酸地问了一个一点创意都没有的问题。
崔隐没答赵旭瑞,微笑着说:“还担心你们不喜欢奶制品做的菜。”
“偶尔变变口味也不错。”孔渔然点点头,开始暗自庆幸崔隐的到来。
“你做什么的?”赵旭瑞冷着脸又问,“去法国学做菜?”
崔隐答道:“不是。我目前是无业游民,打算休息一阵子再找工作。”
“还以为你是厨师。”赵旭瑞嘟囔。无业?那就说他有大把的时间待在这房子里,他的孔姐姐更加危险了。
“看过我这么帅的厨师吗?”崔隐开玩笑。
“他学美术的。”孔渔然替他答。
“和孔姐一样?”赵旭瑞翻翻白眼。完了,他们还有共同语言,他的癖好不会是画人体吧?赵旭瑞开始流汗了。
“有这么热吗?”孔渔然扯了一张面巾纸给他。
赵旭瑞接过纸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在这里吃饭会晒晕的。姐,你也会晒黑的!”
“没事,正好大家都说我的肤色不太健康。”孔渔然摇头笑。
“你弟弟不常来这里吃饭吗?”崔隐看了赵旭瑞一眼问道。
“第一次,我的手艺也不是很好”孔渔然又吃了一口海带。
“孔姐你太抠门了,总是不邀请我。”赵旭瑞撅着嘴生气。不是生孔姐姐的气,而是生对面那个高大的家伙的气。不是跟他说是孔姐姐的男朋友吗?竟然还当面揭穿他,真不厚道。
“你姐姐很穷。”崔隐微笑。
赵旭瑞想揍崔隐一拳,他还笑?
孔渔然没说话,舀了一勺咖喱牛肉倒在米饭上搅和起来。
大家突然就沉默了,莫名其妙的谁也不说话。
崔隐眯着眼睛,边吃边享受初冬正午的阳光,温温暖暖的,晒得他都想睡了。
孔渔然则在想崔隐的那句话,她太穷了。是啊,一句玩笑,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她为什么这么穷呢?如果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的话,她便不这么穷了。可以大把的花钱,买想买的衣服,不用整天精打细算,天天吃肉,长胖了也有钱减肥。但是她现在是无论如何也长不胖。不过崔隐来了之后也许她会胖。如果天天都吃放了奶油的法国菜,她会胖吧?如果他天天给她做的话……
赵旭瑞一直用眼睛偷瞄两个人的表情。他们的眼神没有交集,一边吃一边望向窗外。越是不看对方就越可疑!难道是望着窗户上对方的影子吗?他们每天都围坐在这么小的一张桌子旁夹一个盘子里的菜?坐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并肩做饭?轮流用一个厕所?隔着一堵墙睡觉?赵旭瑞越想越生气,气得想把筷子重重地拍在碗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样应该很解气吧?可是他可以这么做吗?孔姐姐会生气的。
“哎?这么多衣服都给我?”孔渔然歪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衣服。
“嗯,反正以后她也用不着了。说送你才不心疼。”赵旭瑞点点头说。
“林姐真的要去吗?我真的有点担心她。”孔渔然撅着嘴说道。
“我帮她收拾了一上午房子,累死我了。”赵旭瑞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一个字,酸。太久没有运动手臂了。
“我也没时间,你就多帮帮她吧。”孔渔然笑着说。
“你要换房子吗?”崔隐忍不住问孔渔然。
“不是。是一个姐姐辞职了,准备出国,她把工作服都送给我了。”孔渔然叹了口气。真有点舍不得她去。
“哦。”崔隐点点头。
赵旭瑞突然说说:“孔姐!要不你搬到林姐那里去得了,反正她的房子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不回来也说不定。”
崔隐不再插话,安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说话。她有免费的房子可以住吗?孔渔然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穷,对她来说有便宜不占就等于吃亏啊。
孔渔然摇摇头笑着说:“算了,林姐租的房子太贵了,我交不起房租,还得换房子,不好意思老折腾你们帮我搬家。”
崔隐吃下一口饭。看看幼稚的赵旭瑞,又看看哭穷的孔渔然。
赵旭瑞白了崔隐一眼,他歪着头问:“哎,崔隐,你多大?”
崔隐依旧是那副腔调:“比你们大很多。你们应该叫我哥。”
孔渔然撇嘴,又来了,这年头还有好当人家大哥的人吗?他到底几岁?孔渔然现在也有点猜不透了。这个男人的年龄是秘密,他的脸上常挂着优雅的笑容,偶尔也会露出淘气的可爱表情,但他眼眸深处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感。他安静时、睡着时脸上的忧郁是瞒不了人的,那忧郁让他看起来很成熟。他最帅的表情是他皱眉头时,还有安静地想语恩的时候。孔渔然心中一惊,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他已故的女友吧。她认定了崔隐和语恩绝对不是姐弟那么简单的关系。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奶汁海带,不过这盘咖喱牛肉我很喜欢。我以后可以常来蹭饭吗?”赵旭瑞满脸的期待,他料定崔隐不会拒绝他。
“可以啊,”他看了孔渔然一眼,又说,“常来吧。”
孔渔然看看崔隐,又看看喜上眉梢的赵旭瑞。这两个家伙!以后她的日子就别想平静了。
吃完饭,赵旭瑞和孔渔然一起下楼。赵旭瑞跟在她身后,走得很慢,他一直撅着嘴不说话。
“你怎么了?”孔渔然停下来,关切地问。
“姐,换个房子吧。我有点不放心你和那个人一起合租。”赵旭瑞十分严肃地建议。
“怎么?其实他人还不错。”孔渔然说。
赵旭瑞皱眉,姐姐竟然夸他。他撅起嘴说:“姐你不觉得不方便吗?毕竟男女有别。再说他长得又高,一张帅脸,老装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种男人……”
孔渔然打断他:“他让我把他当GAY看。”
“GAY?”赵旭瑞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孔渔然好奇地问,他表现出很GAY的样子了吗?
赵旭瑞笑着说:“怪不得做一手好菜,怪不得肯穿那么怪的围裙,怪不得手保养得比女生都好,他皮肤似乎也不错,怪不得对你这个大美女都没什么想法……”
“别胡思乱想了!”孔渔然挥挥手,看看表,“又迟到?我先走了!”
“孔姐再见!”赵旭瑞冲远去的孔渔然挥手。
孔渔然回头摇摇手,继续跑起来。赵旭瑞果然是个小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崔隐把她的家务活儿主动都抢去做了,没好意思向他道谢,但孔渔然都看在眼里了。至少他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不过说回来,像这样善良、有爱心,长得帅、脾气好、学历高、有点钱但不招摇,还有一手好厨艺的男人,世间少有,属于稀有动物的范畴。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陈旧吧。
时针指向七,孔渔然仍没有回来。崔隐站在窗口向湾西美院的方向张望了七八次之后拨通了她的手机:“喂?还没下课吗?”
孔渔然现在已经能很快辨别出他的声音了,她抱歉地说:“哦,崔隐啊,我今晚不回去吃。”。
崔隐问:“在兼职吗?得吃饭啊。得了胃病可是很难受的。”
“我在一个姐姐这里,不用等我吃饭。”孔渔然停了一会儿说,“下次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好,路上小心。”崔隐有些失望,辛辛苦苦做的菜今天得剩下了。
“嗯,拜拜。”孔渔然轻声道别。
崔隐放下电话,看着桌子上的两盘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回来吃,怎么不说一声呢?哦,也是,人家凭什么要向我报告?我又不是她家人,只是合租关系嘛!”崔隐自嘲。
“骆驼”的肚子的咕咕声震天响,崔隐回房间拿出狗粮的袋子,袋子已经很轻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骆驼’,你的粮食不够了。”
“骆驼”看到主人给它只倒了一小碗粮食,仰头盯着主人手里的袋子,它用鼻子碰了碰狗粮的袋子。
崔隐任它叼住,“骆驼”把袋子放到地上,用爪子按了按,又不相信地用嘴扯开袋口,然后十分失望地嗷了一嗓子。
“快吃吧!一会儿散完步,再给你买一大袋子好不好?”看它可怜的小样儿,崔隐拍拍它的头哄它。
“骆驼”白了崔隐一眼,凑到自己的饭盆旁吃了起来。每一颗珍贵的粮食它都要一嗅,再嗅,又嗅,然后才缓慢地用牙齿叼起一颗,用舌头推着粮食缓慢地在口腔里打个滚,让粮食的香气碰触每一颗味蕾。之后才推到牙齿上咬碎,咀嚼几十下,最后十分不舍地下咽。如此吃上几颗,扭头看看屁股后边的崔隐,这个抠门儿的主人莫不是要给它断粮。越吃越委屈,险些被噎到。
崔隐无奈地摸了摸“骆驼”的后背,然后扔掉袋子洗了手,回到饭桌前开始吃起饭来。才几天的光景,他已经习惯有人陪着吃饭,一起眯着眼睛晒太阳,聊几句天,再转头看一看风景。唉!一个人吃还真有点寂寞,似乎今天的菜做失败了,一点都不好吃。
吃罢饭,崔隐给“骆驼”戴好项圈,拉着它去散步。但是今天似乎是没吃饱的缘故,“骆驼”没有往常那么兴奋,它低着头走得很慢。“骆驼”最近喜欢上了五单元的一只叫“饭粒”的金毛犬,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出门散步,好有机会和“饭粒”一起玩。但是今天一直也没有看到“饭粒”的身影。散步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它就不愿意再走了。崔隐只好把它送回家,嘱咐它不许搞破坏,然后拿上钱包出门了。
崔隐在街上闲晃了一会儿,拐弯去了离家最近的那家宠物用品店。大肚子老板一眼认出他,笑着打招呼:“哎呀,真的好久没来了!”
“是啊,出了趟远门。”崔隐微笑。
“还以为你到别家买了呢……”老板眉开眼笑地问,“哎,老和你一起来的那姑娘怎么没来?”
崔隐咬了一下嘴唇,摇摇头说:“她去世了。”
“啊?活蹦乱跳的姑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老板吃了一惊,在她看来,那么健康的丫头应该能活上一百岁才对。
“就是太活泼了,所以出了车祸。”崔隐苦笑。
“节哀!”老板拍了拍崔隐的后背。
“嗯。很久的事了。”
“给你家‘骆驼’添点什么?”老板点点头问。他清楚地记得那只倔强的斑点狗的名字。
“狗粮。”崔隐环视整个店,店面扩大了。新添了宠物乐园和宠物美容。这老板发财了。
“老牌子?”胖老板挑了一下眉毛。
“对,另外再来一瓶防脱毛的洗液,我最近洗床单都烦死了……”崔隐看看了钱包里的钱,抬头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又说,“还有口服驱虫药,消毒液、灭蚤喷雾、大咬胶,维生素……”
“好的,都是拿你以前常买的牌子,给你配全套的。”老板微笑着一一装袋,算完价格,还打了折。
崔隐付了帐,钱包瘪得跟一片口香糖似的,从此他要节衣缩食了。可能得先找个工作干干,不然会饿死的。拎起几个沉甸甸的大口袋往回走。“骆驼”这个吃钱的家伙,吃的用的都比人的贵。
夜色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宽大的长毛衣,细细的小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崔隐紧走了几步,那身影也加快了脚步。他慢下来,那身影越来越快。崔隐再追,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无奈手中拎的东西太累赘。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崔隐冲着那身影高喊:“孔渔然!孔……渔……然!孔……渔……然!孔……”他边走边喊,边走边喊她的名字。
“差点被你吓死了!你怎么总是吓唬我?”不远处,孔渔然弯腰喘着粗气,被白色的哈气萦绕着,她的脸有些不真实。
“以为我是坏人吧?”崔隐笑着走过去,“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扮演坏人的角色?”
孔渔然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伸手想拿崔隐手上的塑料袋子:“给我两个。”
“不用!很重的。”崔隐摇头。
“我帮你拿两个。”孔渔然坚持。
“别跟男人抢重物!”崔隐拎着袋子往前走。
“别客气了!”孔渔然突然从崔隐手上抢下一个大袋子,还没来得及挺身,腰就弯了下去,“哎哟!”
“没事吧?”崔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住孔渔然。
孔渔然揉了揉腰,尴尬地摇摇头。没事拎这么重的东西在街上溜达?她指了指被她掉到地上的口袋说:“还给你吧!帮不了你了。买了什么东西,这么重?”
“‘骆驼’的粮食。”崔隐笑,孔渔然的表情很逗。
“粮食?”孔渔然探头看了看,又问“这么大一袋子要多少钱?”
“一百多。”崔隐不情愿地答道,就知道她肯定会受刺激。
“人民币吗?”孔渔然吃了一惊,比她想象的价格还贵出好几倍。
“难道是欧元?”崔隐开玩笑。
“一百多顶我多少天的饭钱啊!也太……”孔渔然摇摇头。
“太奢侈了是吧?”崔隐提起所有的袋子准备走。
“是啊!这么难吃的东西还卖这么贵。”孔渔然感叹。
“你怎么知道难吃?”崔隐停在了原地,盯着孔渔然问。
“我……”孔渔然捏捏自己的嘴继续说,“呃……我是说,我……我闻过啊!”
“你偷吃‘骆驼’的粮食了?!”崔隐断定。
孔渔然翻翻白眼,怎么会笨到不打自招的地步?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尝了两粒。”
崔隐开怀大笑:“好吃吗?”
孔渔然皱着眉毛又想起狗粮的糟糕口感,她撅着嘴说,“不好吃!”
崔隐呵呵笑,这个丫头,也像只小狗似的那么可爱。他望着懊恼不已的孔渔然脱口说道:“你和我的‘骆驼’还真像,总是做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要不是手里有东西,他一定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你……”孔渔然突然变了脸,他说什么?那个大个子说她像条狗?是长得像吗?还是性格像?她哪一点像狗了?就因为偷吃过狗粮吗?她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因为心虚没有说出话来。
“对不起!”崔隐郑重地道歉,然后闭上嘴,迈开大步子往前走。怎么会说出这么没头脑的话来?果然回国之后自己的智商出了问题。可能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吧?
崔隐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陷在沙发里看足球赛,他怀里抱个大烟灰缸,右手懒洋洋地搭在扶手上,手指夹着一只烟,许久没有弹过烟灰,那一小截尸体似的烟灰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没人跟传什么球呢?”崔隐自言自语。他看球赛不像大多数男人口里叼个喇叭,动不动就扰民,要不就大呼小叫拍大腿,以显示对足球运动的热爱。崔隐很安静,他看得很专注,脸上没有表情,不会因为进球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丢球而叨唠个没完。只是很冷静地分析几句。
“可不可以不在客厅里抽烟?”孔渔然瞪着眼睛站在旁边。她终于找到他的茬了。
“呃?”崔隐没想到孔渔然会干涉他。完全没想到。
睡在一旁的“骆驼”被吓醒,它抬起头来看看崔隐,又看看孔渔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孔渔然那么大声说话。低头看看,自己明明睡在地上,又不是她的床,她在激动什么?
孔渔然跑到阳台把窗户打开,把那些讨厌的烟雾放出去。
崔隐没说话,他把烟蒂捻灭,端着烟灰缸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回手关上门。他翻翻白眼,嘟囔道:“吃错什么药了?还在为那句话生气?女人啊,真小气!……”
孔渔然等烟雾散尽,重重关上窗户,她打了一个冷战。随手把电视关掉。球赛他不看了吗?只是说不让他抽烟,没说不让他看电视啊。她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骆驼”刚刚爬上她的床,还有一条后腿垂在地上。它回头看看孔渔然,不知道是应该把腿抬上去,还是应该把已经上去的三条腿放回地板上。她不是已经不讨厌它了吗?
“‘骆驼’我求你了!别再到我的床上睡了好吗?”孔渔然突然感觉有点累,要说多少次,它才能不这么做呢?这只狗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哦!听说世界上最倔的动物就是骆驼。看来这个名字它没有白叫。孔渔然愁眉苦脸地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背:“听话,到你的垫子上去睡,这里早已经归我了。”
“骆驼”十分不情愿地半趴在床边,似乎没一点下来的意思。吓唬它吗?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感情,不能说毁就毁了吧。又不能去叫崔隐把它喊走。干脆,打地铺。反正已经开了地热取暖。
“还愣什么呢?床归你了!睡吧睡吧!”孔渔然无奈地冲“骆驼”摆了摆手。
“骆驼”高兴地把那条短短的小腿抬到床上去,高兴地在床单上乱蹿。
孔渔然笑笑。她找了块旧毛巾,把床边的空地擦了好几遍。然后从柜子里抱出被子,为了防“骆驼”,她非常明智地把被子藏了起来。她把被子在地上打开,铺一半盖一半,抱着自己的枕头摆在铺好的被子上,换上小台灯,她趴在地上翻看那天崔隐喝多时趁机换回的漫画书。
“骆驼”玩了会儿追尾巴的游戏,终于累了,它的精力真不是吹的,晚上看到崔隐给它买回的那大袋子粮食,它差点没乐晕过去。胡噜胡噜一口气儿又吃了小半碗,吃得肚子都有点涨了。它许久没有这么暴饮暴食了,吃来吃去还是中国的粮食好吃!它又饱,又满足,终于可以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好心的孔渔然姐姐把床还给它了。它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幸福地伸了伸腿。
“骆驼”梦到了一大片望不到边的草地。阳光很温暖,绿油油的草地上母亲带着它还有它的兄弟们做游戏,时而有蝴蝶来和它们捣乱。母亲满脸慈祥地望着它们,它们玩命地撒花儿,在草地上打滚,撅着屁股用嘴巴拔些花草然后朝兄弟们甩过去,它们追来追去……
孔渔然被床上的声音惊动了,她轻轻地爬起来,看到骆驼侧躺在床上,四只小短腿儿轻微地抖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呓语。孔渔然掩嘴轻笑,它真像个孩子。她想抚摸它,但是又怕扰了它的清梦,它在梦中奔跑吧。看样子它很快乐。
“孔渔然!”她听到他在呼唤她。
孔渔然不理,世界上就是有如此记性差的人,忘记刚才还得罪过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他还好意思喊她的名字?
“孔渔然!哎!听到了吗?孔渔然!……”崔隐继续喊。
“骆驼”在梦中惊醒,它猛地抬起头,转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辨认出是主人在呼喊时,它从床上蹿下来,冲到门口,急切地挠门。
孔渔然走过去,安慰它。但是“骆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它觉得主人遇到了困难,需要它的帮助。
孔渔然只好给它开门,它一下子蹿出去,直奔向卫生间。孔渔然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看,崔隐是在卫生间里喊的。他喊了五分钟,终于失去了耐心。
“孔渔然,不要那么小心眼好不好?都跟你道歉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轻视你的意思!一点也没有!也没不把你当人!我的意思是你挺可爱的!你知道我和‘骆驼’的关系吧?它虽然是我的宠物,但我没把它当狗,我是把它当家人看的!真的!所以我说你像宠物绝对没有不把你当人的意思!啊!你听到没有啊?……孔渔然!你睡着了吗?‘骆驼’你帮我喊一下孔渔然姐姐好不好?乖!快点!真听话!孔渔然!拜托!帮我拿一卷卫生纸!……”
“哈哈……你也有今天!谁让你老欺负我的!对不起了!耳朵不太好使!”孔渔然捂着嘴偷笑,她随手关上卧室的门,回到温暖的被窝里,把漫画书藏在枕头下,裹好自己,关上台灯。
拜拜了您哪!在马桶上坐一宿吧!算是对你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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