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玺这才知道喊住张恪那是自取其辱,脸上青一道白一道,偏偏亏心在先又拿不言语来反驳张恪。
张恪可不会看到周瑾玺脸色难看就放弃对他的攻击,继续说道:“你是国内知名的学者,你能想象到国内稀土产业按照你建议的去制订产业政策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吗?你想象不到,那我来告诉你:国内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稀土矿产将会以比泥土高不了多少的价格给欧美日韩等国掠夺,国内除了能肥那些私营矿主之外——因为他们开采稀土完全不去考虑会不会污染环境,付出的成本很低廉,但是为此要付出的极为惨重的代价却是一目了然的,一是稀土资源将遭到破坏式的开发,一是矿区生态环境将遭到难以想象的摧残……你是没考虑过这样的后果,还是考虑到这样的后果但是无论后果怎样都跟你是不是国内知名学者没有丝毫的关系?”
张恪眼神冷峻的盯着周瑾玺,台下听众鸦雀无声,谁都未曾见识过能有哪个学生以犀利、毫不留情的言语将国内知名的教授干翻在讲台上?作为听众,所能接触到信息量都很有限,眼前的情形也让他们真假莫辩,但是周瑾玺给张恪反驳得哑口无言却又是眼下无法忽视的事实。有人听张恪言辞锋利的讲话只觉得热血***,有人却觉得张恪不知天高地厚,杜飞他们却在教室后排带头鼓掌起哄。
“你……”周瑾玺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头皮发涨,气血直往胸口涌,指着张恪地鼻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能不能摸着自己的胸口告诉台下四百多听众,你刚才提出的观点是出自你独立的产业观察与思考。而非收到某些利益集团地金钱赞助?你指着我的鼻子也没有用,我不是那种可以给你轻易糊弄的人,我还有些良知,才站在台上来指出你的观点是多么地居心叵测!”张恪冷笑道。“当你站在讲台前,你就应该要考虑自己身为国内知名经济学者的良知、责任与立场,而不是某些利益阶层的代言人与走狗……”
看着周瑾玺的血线从脖子梗往上涌,张恪收住嘴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你是哪个院的,谁指使你出来胡说八道的?”周瑾玺地助教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觉得要为周瑾玺出口恶气。
“我胡说八道?”张恪轻蔑的看着周瑾玺那个姓苏的助教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在胡说八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小兄弟,你这尖刻的伶牙利齿,可不会给你带去什么好处?”那个中午在教工食堂坐在周瑾玺对面的中年男子这时候坐在离教室前门最近的第一排,这时候也忍不住出声教训张恪,声音低浑,却不无威胁之意。
“哦,”张恪眉头扬了扬,看着这个总觉得有些面熟的中年男子。冷笑着说道,“要怎么说话才有好处?难道像台上那位知名的经济学周教授说话才会有好处?”回头看了周瑾玺一眼,恰好看到周瑾玺摇摇晃晃的一头往讲台上栽去。
周瑾玺在教室里昏厥过去,教室里顿时像炸开了的马蜂窝,周瑾玺地助教与国商院的教授沈济一箭步跳到讲台上,将额头给撞破、倒在地上人事无知的周瑾玺扶起,陪同周瑾玺在教工食堂出现的那三名中年男人也都急忙的走到讲台上。
张恪貌似无辜的摊了摊手,他也没有想到周瑾玺的心理承受力这么差。看他嘴角里有渗出血丝,大概给气得吐血、这血还得往肚子里咽。
趁着混乱,张恪拉着陈妃蓉就出了教室,杜飞、蒙乐、时学斌也从后门溜出来跟他们汇合,杜飞看着谢子嘉站在张恪身后,奇怪的问道:“你不得对张恪恨之入骨?”
“我为什么要对张恪恨之入骨,就因为张恪这张利嘴说得某人吐血晕倒?”谢子嘉光洁地额头微仰着,“他本来就有亏于心,才给说得哑口无言……”又诧异的盯着张恪,“你怎么就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周瑾玺真是遇人不淑啊。时运也不济。赶巧我这几天在看稀土产业方面的资料……”张恪哂然一笑,与他们一起往外走去。“要不是看到讲座跟稀土材料有关,我也不会过来凑这个热闹,我都要走出来了,没想到他们硬要往我的枪口上撞,我当然不会客气。”
谢子嘉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又瞥眼看着张恪装掌上电脑的外套口袋,说道:“这个我就告诉陈静了,你是希望陈静来找你,还是去找丁槐?”她念念不忘的还是手机中文输入技术。
“随便找谁都成……找我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张恪说道。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周末许多到教室自修的学生也都纷纷离开教室回宿舍,站在工字梯前的台阶上,一会儿看着周瑾玺给人抬了出来,还没有苏醒过来,那伙人急冲冲的,也没有注意到张恪他们躲在角落里看好戏。张恪在教工食堂前空地看到那部奔驰、悍马开过来,将昏厥过去地周瑾玺、沈济以及那三名中年男人载走。
谢子嘉摊了摊手,说道:“我先走了,要给我爸知道我这时候还跟你混在一起,一定给训我一通地……”
谢子嘉先走了,跟着杜飞、蒙乐过来听讲座的时学斌看着张恪笑着说:“孰是孰非,我一时还拎不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你跟周瑾玺一定有不小地恩怨呢,不然不会这样煞他的面子……”
“说是深仇大痛也不过分啊,”张恪轻轻的一笑,不知道晚晴听到周瑾玺吐血晕倒的消息会有什么心情,总算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张恪与杜飞他们下了台阶,找地方吃晚饭去,他们没有注意到崔郁曼跟同学在他们后面走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流氓学生?竟然将校花骗到手了,真是过分啊!我觉得他今天说的很在理啊,虽然言辞刻薄了些,”崔郁曼的同学看着张恪他们离去的背景说道,“不过他好像有麻烦了呢,有胆量将周瑾玺骂得吐血,告状告到院里,总不会有好果子吃吧?你说院里会怎么处分他?”
“我怎么知道?”刚才教室里塞了太多的人,崔郁曼跟同学坐在教室的内侧,给过道里站着的人挡住,杜飞、张恪他们没有看见她,她跟同学也是最后才离开教室,这会儿要先去年级办。
当然,事情远比表现出来的要来得棘手。
国商院学生在教室里扰乱秩序将主讲的教授气得吐血晕倒,可不是甩甩手就能过去的小事情。
张恪虽然极少在教室里出现,但不是说今天听讲座的就没有其他人认识他了——今天跑过来听讲座的,还是以国商院的学生为主,张恪可以国商院有名的刺头,又跟校花陈妃蓉整日耗在一起,张恪在国商院的名气可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崔郁曼在年级办接到周瑾玺那位助教打来的告状电话:“……你们年级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之前考试作弊不说,现在又跑到周教授的讲堂上搞乱,公然污辱周教授,还把周教授在讲台上都气晕过去了!周教授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者,你知道今天的事件有多严重?这样的学生,院里就是开除一百次都不过分!你是不是要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随随便便听你的建议就要开除一名学生,请问你是谁,崔院长吗?我怎么听不出是崔院长的声音?”崔郁曼说话也不会和颜悦色,一句话就将周瑾玺的助教给顶了回去。不过张恪在讲台好像是骂周瑾玺是走狗呢,这么说好像是有些过分……但总不能就因为这种原因就将张恪给开除掉吧,虽然她比谁都想着将张恪踢出东大,但是公报私仇又不是她的风格,她也觉得张恪在讲台上说的话很有道理。
崔郁曼心想周瑾玺的助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告状告到院长崔国恒那里去的,不过崔国恒明显在护着那个纨绔子弟啊,指不定已经给腐化了,崔郁曼心里这么想着,又想起她哥哥来,拿起电话拨到北京去:“哥,现在你升官发财了,都不管你妹妹在建邺的死活了?”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过去一年时间里,我给你打多少电话,你给我打多少电话,我都记录啊……”刚刚从新华社海外部门调回国内的崔郁恒在电话里跟他妹妹开玩笑,“而且你肯定有事情才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吧,有什么事?”
“真是的,我有这么冷血无情吗?”崔郁曼在电话跟她哥哥娇笑着,“想起你了,正好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们学校有个学生跟老师争论稀土产业发展的问题,我不是很清楚谁的观点正确,我想你做记者走南闯北见识多,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