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的宾馆酒店都已经爆满,陈信生将人都安顿世纪锦湖在象山北麓的假日酒店里。
那家酒店原来是象山北麓的一个别墅区楼盘,奈何象山的风景是美,只是前两年别墅楼盘的气候还没有起来,周边的配套设施也差,开发楼盘的公司差点就没有撑过去,后来给世纪锦湖接过手改造成别墅度假村式的假日酒店。
张恪与陈信生没有在文山饭店耽搁,与耿重阳、李远湖、罗君等人告辞后就直接乘车赶到象山北麓。
“三星现在对我们研究很透彻了,还要给他们惊喜,以后就要注意藏拙了……”车子停在象山假日酒店里的停车场,张恪走下车,与陈信生边走边说。
“即使身为锦湖的一员,对你在技术扩张上的决心,也是相当的震惊,三星要想研究透我们,就要先将你的决心研究透,这似乎更困难,”陈信生说道,“我想他们会在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中,发现我们一次次的进逼过去了,因为我们选择了一条可能是最艰难的路在走……”
听陈信生这么说,张恪笑了起来,说道:“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也是一条最光明坦荡的路。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你会发现,这条路受体制限制的程度最轻,反而会成相对轻松的一条路,关键是前期这一段路程要咬着牙走下去陈信生点点头,虽然艰难,但是他也愿意走这样一条路,不过换作是他,就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去做这个决定。
苏津东与丁槐看到他们下来,从宴会楼前的台阶上走过来:“还以为你们不能这么早到,这边开饭就没有等你们。”苏津东、丁槐没有参加文山饭店的酒会.就在这里陪同这次从海外回来工作的华人科学家与工程师们。
“不用等我们。随便找两个位子插进坐下来就是了……”张恪不介意的说道,又继续与陈信生说刚才的话题,“锦湖要尽可能不受体制地限制。外部地工作要做,但是我更看重内部的工作,也方便藏拙。技术上的资源,一旦我们拥有了。就算有那些人看锦湖不顺眼地,也不能在这上面卡锦湖的脖子……”
陈信生微微点头,就像中晶微芯的晶圆厂项目,总投资规模高达百亿。越秀控股为什么有资格去主导这个项目?不是说越秀控股拥有大量的资金,而是越秀控股拉拢了柳志成、郭松延控制着最重要地技术资源。换成其他项目,如钢铁制造这类资源型的项目,就算投资规模高达百亿,私有资本去主导项目就会处于很明显的弱势。在刚才的酒会上,张恪能有如此高地姿态,也无顾忌的提前离场,说到底还是锦湖的发展模式受当前体制的限制较少的缘故。这或许也是张恪要让锦湖卯足了劲进行技术扩张的一个缘故吧。
张恪年少得志不愿锦湖受太多的约束那是肯定的,关键不受拘束并不是你自己想就行的。
张恪抬步走上台阶,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体制的障碍问题。这两年来国内有民营企业重型化地趋势,国内多家大型民营集团都有向大型石化、大型钢铁制造发展的渴望。在轻工业领域,有些民营企业在国内的发展已经遇到瓶颈了,这个瓶颈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而且轻工业的门槛低,竞争者多,同行就是对手,品牌差异化还没有成为最主要的竞争手段。价格战就成了割喉战。多元化扩张时。有能力进入资本密集型的重工业领域,成为工业领域的寡头。那是再正常不过地冲动了。当锦湖手里拽着四十亿地时候,要说我没有同样的念头,也是骗你们,就拿钢铁工业来说,少说也有十年地黄金期,特别是国内市场遭到的竞争对手都是那些国有企业,技术上要克服的难度也低,要是没有体制的阻碍,投资钢铁项目,或许将比我们选择走的这条道路要轻松一些。但是这些资源型、能源型的产业领域,民营资本受到的限制太多,给你一道政策的坎,就能让你愁死。到时候不要说是部长了,就算司长、局长跑过来,你就要装孙子伺候着,你们干不干?换我肯定不乐意给那些大腹便便、油肠肥脑的家伙装孙子……在消费电子领域,只要最终面对的是消费者,政策上能给咱们设的坎不会多,国有企业能与我们竞争的也不多,虽然要面对众多海外厂商的直接竞争——大不了光着膀子上,至少不用受什么窝囊气。”
陈信生笑着说道:“难怪你要将今天过来的人当成宝……”
“这会儿当成宝,之后就要当成牲口使唤,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我是希望他们的能量转化成生产力的……”
陈信生、苏津东、丁槐他们听了哈哈一笑。
为了安置陈信生这次从美国带来的研发人员,象山假日酒店东北角一片的别墅楼与一座举办宴席的专用楼都包了下来,假日酒店北面有座人工湖,宴会楼就在湖边,张恪与陈信生他们走去,宴会大厅里挤挤挨挨坐着一百五十人。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以及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爱达视听技术研发中心的主任工程师们都给拉过来做陪,技术与技术走到一起才有共同语言。
丁槐要张恪在入席之前说两句,张恪没有走到主席台前,就站在餐桌之间,说道:“祝酒辞,开席前大家都听过了,我要长篇大论,肯定有人会抱怨我耽搁大家用餐,锦湖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诸位身上,也请诸位将未来的希望寄托在锦湖身上……在座的很多人,都刚刚从国外回到国内,虽然我们都信誓旦旦的做出很多的承诺,相信大家心里的疑虑还没有完全消除。在国内有一个现象,中国虽然有着一流的高校毕业生,但是他们要在国内成长为一流的工程师、一流的科学家难度很大,主要原因就是技术转移的限制。国内企业在电子工业领域没有什么核心的技术,在基础研究做的工作很少,就算有,也落后其他国家很多。诸位会担心进入锦湖能不能继续从事基础的、高端的研发工作,这关系到各位在职业生涯上的成长与发展。橡树园实验基地,主要从事基础与高端的技术研发,虽然在技术转移的问题,锦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锦湖一定在努力突破这些限制,一方面是直接的技术引进,另一方面就是寄希望于在座的诸位……我想大家心里还有一种担忧,就是应用环境的问题。我们都清楚,目前消费电子产业的高端市场在欧美、在日韩,在国内还是一个相对低端的市场。低端的市场差不多就意味低端的技术需要,大家就会担忧橡树园实验基地会不会没有动力去开发最重要的也是最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产品。别人都在跟我说,这家是锦湖的竞争对手,那家是锦湖的竞争对手,但是在我心里,在消费电子领域,锦湖只有三个竞争对手,韩国三星,日本索尼,美国GE,其他都是注定要给锦湖超越的,不需要太留意。说到这里,我可不希望上面的话给大家造成什么压力……”
作为这个领域的一流技术人才,留在海外工作生活也会相当滋润,他们更关心在职业生涯上的成长,这也是他们当初到海外留学后没有再回国内的一个重要原因。张恪站出来说话时,大家心里的好奇要多过其他,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青年真正能洞悉他们的担忧,没有开口闭口谈什么薪水待遇的问题,当然锦湖开出的薪水以及股权激励也是很有诱惑力的就是了。
“我想锦湖要做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让在座的诸位能看到自己的价值并得到有效的体现,锦湖会提供这样的一个舞台……”张恪拿这句话结束他的开场演讲,也算简短,没有长篇大论过多的去畅述什么,也没有必要刻意的去竖立什么权威。在技术的领域,只怕自己永远都成不了权威。这时候国内谈经营思想还刚刚开始大谈特谈领导者魅力,领导者魅力对刚刚进入起步阶段的企业是有作用的,在一切都混乱的情况下,领导者的素质与魅力能有效的将资源整合起来,但是公司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仅靠领导者的魅力就会变得极端危险,这时候更需要一个有效的体制与公司文化将所有的资源都整合在一个前进的方向上。一旦这个体制与公司文化形成,就没有必要去担心“一旦没有重生的优势该怎么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