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明都不会在酒会上耽搁太多的时间,就连唐刚过学谦、顾建萍给拉了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她不可能有张恪这么舒服,她狠狠的瞪了张恪一眼,才不甘心的走了。谢剑南、谢汉明等正泰集团的人更没有心思在酒会上逗留,过了九点,别墅里就没有多少人,庭院里芳草萋萋,张恪喜欢坐在水岸边看着粼粼湖水,看着爸爸很悠闲的站在岸边抽着烟,很想也来一支,不过妈妈梁格珍就站在后庭院里,张恪还没有当着她面抽烟的勇气。
“唐伯伯说的问题很现实呢,”张恪说道,“锦湖与爱达的形势好的话,爸爸就要到其他地方高就了……”
“出去也好,不过再怎么快,也要等你高中毕业之后,你没事也不用担心这个。”
“我在想海州控股的问题,海州控股能不能在两年的时间里奠定坚实的根基,唐伯伯能不能想信任你那样信任李明学?”
“哦,你关心这个……”张知行坐下来,心想这里真是一处好住处,难道人人争着做官,“棉纺织工业园区一期基本建成,海棉三厂、二厂、六厂可以第一批迁过去,我们就可以在北关区拿出三块地,发展专业的批发市场,之前海棉四厂改小商品批发市场的经验很成功,银行也愿意提供更多的资金,其实我们仅仅从小商品批发市场里套取的资金就足以支付棉纺织工业园区的建设费用,经过这么一整合,其实是白赚的三块北关城区的地皮,有了这三块地皮周转,就可以将更多的工厂迁出城区,最关键还是要将企业盘活,不然套出再多的资金都没有意义……”
出售国有中小型企业股权,九三年在山东省就出现试点,虽然明确提出来还有等到九七年之后。但是九五年此类事件已经不罕见。
张恪说道:“对厂企的经营,可以说只有管理层心里最有数,海州控股只需要做好资产重组的事情,而应将具体经营的事情全权交给管理层,并负责将厂企与政府部门之间地关系理顺。如何才能让管理层更加尽责?我认为或出售或奖励少部分股权给整个管理层比较合适。承包经营到现在已经不是最合适的方式,因为企业的经营更多的依赖于整个管理层团队。而非承包者个人。目前有计划的将厂企迁出城区,只要是将城区旧厂的地皮资产剥离出来,无论是国棉、还是农机厂,依靠银行贷款建设起来地新厂,净资产的盘子都不会太庞大,这样就能让管理层一开始就拥有足够多的股权……”
张知行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湖面,以锦湖、爱达的发展趋势,他调到外地任职是最合适的。他也不是想在正处级的位子踟蹰不前,也希望在两年的时间里,能有突破。就算在海州只有两年地时间,也可以做一些事情出来。
让管理层持股,而海州控股转型成较纯粹的代表政府持有国有股权的控股公司,这种形式大规模地出现还是在2002之后,主要是增强对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国有股权的管理,比大规模的“国退民进”、出售国有中小型企业要晚好几年。国有大中型企业无非也是从中小型企业发展而来,提前实践这一模式,至少能在海州范围之内,增强对国有中小型企业的国有股权管理。
就算最终抵挡不住“国退民进”的大潮。也能尽可能的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也算是给海州市做出一些贡献。
看着父亲默不作声,不晓得他是不是有些担忧,张恪回头看见妈妈跟梁军、梁君茹以及梁军带到海州来的女朋友孙丽站在后庭院里说话。
小型的庆祝酒会,甚至连张知非都没有邀请,但是梁格珍还是拉着侄子、侄女过来见世面,除了张恪外,她就对两个哥哥家地孩子抱以最大的期望。二哥一家四口在西安,大哥正在办转业地方的事情,她可不想让大哥大嫂到海州抱怨自己没照顾好小辈。
梁军与孙丽都是在成都读的大学,就城市而言,成都要比海州大许多,也休闲许多,但是九十年代中期的大学生活还是比较单调,还没有怎么接触繁华的城市生活。孙丽是师范生,毕业要回生源
,梁军才放弃去南方工作的机会。跟着回小县城。市里读过书,再回到小县城,心里有些不甘,毕业之前没有多想,毕业之后就有产生心里落差,换谁都不会甘心待在连一条柏油马路都没有的县城里。
有这个机会,还是孙丽先鼓动梁军一起出来,甚至先原先学校地人事档案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国人都有朴素的宗族观念,张恪学没有想到要让将来的爱达或者锦湖成为家族企业,但是也希望家族能在海州扎下深厚的根基,这样来,也至于因为一时的失势而四处无援。海州有唐学谦撑着,省里有徐学平,锦湖、爱达平日循规蹈矩,就算爸爸调往外地任职,多大的事情也能扛着,但是徐学平退了之后,唐学谦也离开海州呢?
势力的强力绝不仅仅依赖于某个人,而某些人编织出来的网络,金国海、宋培明、杜小山等等,他们虽然也是这个网络中的一分子,但是这个网络现在还不够紧密,甚至在这个网络中,大家都有自身的利益诉求,向力心就不足够强,所以还要往这个网络里添加些什么。
这便是张恪很希望大舅一家人回海州地原因。
张恪站起来,将爸爸丢在那里,让他自己去想那些头疼的问题,自己则朝表兄梁军他们走过去。
“你爸在那里想什么东西?”梁格珍问张恪。
“忘记问了,要不你自己去问?”张恪回了一句。
“去,”梁格珍啐了他一口,“跟你妈耍花腔!我进屋里去,等会儿我跟你爸先回去,时间还早,你晚上领着你大军哥他们在市里好好玩一玩。”
看着小姑走进屋子,梁君茹诧异的说:“张恪,小姑怎么不管你?”
“放养的山羊肉更鲜美,我妈比你长脑子。”张恪取笑表姐说,“你还在军训吧,我妈怎么把你拉出来了?”梁君茹出身军人家庭,人过于文静。
“军训也有休息。”
张恪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军训就中秋那晚正式休息了一天,其他时间只能靠装病逃军训,转过问梁军:“感觉海州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些人比较讨厌。”梁军个子比张恪还高一些,大块头,宽宽的脸膛,剑眉星目,十分的英气,只是说起对海州市里的感观,眉宇间压着一丝不愉快。
“谁啊,谁让你看不顺眼,我替你修理他?”张恪笑着说,梁军跟孙丽是在小叔的公司里工作,谁会这么不长眼招他们讨厌?
“不要说了,我以后不搭理他就是了……”孙丽轻轻扯了扯梁军的衣角,娇美的脸有些羞涩。
“算了,不说了。”梁军恼气的挥了挥,有些泄气的说。
“张奕?”张恪锐利的目光扫过孙丽,有着刚从小地方出来的生涩,眉清目秀,十分娇美,就是在大城市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哼,”听张恪猜到什么事,梁军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张恪,你跟你的老堂说一声,他再缠着孙丽,可别怪我不客气。”
前些天听小叔说张奕跟国光厂的一名女职工在耍朋友,这已经是他来市里后的第四个女朋友,想不到他还真有出息,家里人搞出这种事情,他是想反上天,还是欺梁军是外来户?“……”张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既然妈妈说领着梁军他们去好好玩一玩,都九十点钟了,只能去盛世年华的娱乐场,赶着杜飞偷偷的带着班上同学也在那里玩。
张恪还算低调,傅俊毕竟是离开盛世之后才跟张恪,迪厅里的很多人都纷纷跟他们点头打招呼。盛世年华在国内要算非常干净的场子,但是对于从小家教很严的梁军、梁君茹、孙丽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强。梁君茹诧异的问张恪:“小姑就这样的放养你,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我跟大军要敢这么玩,腿都会给打断。”
这话倒是不假,驻军对地方也有足够的影响力,一名中层军官的随军子女,要是家庭放纵的话,在驻地也可以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