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场风流

作者:香烟盒子

  
  “陈扬同志,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经跟你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干预市纪委的工作,至于闵柔同志有没有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方逸面色冷峻的哼了一声。
  陈扬没说话,但却把笑容收了起来。
  而方逸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另外,我还希望你能够搞清楚,我方逸不需要任何人给我开出什么时间表,来教我怎么样做事。”边说边看了陈扬一眼,“包括你在内。”
  说完就从沙发上起了身,背着手走到了旁边的矮几旁,取过一盒烟,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
  “好,既然这样,方书记,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陈扬虽然进屋后屁股都还没坐暖,但他还是不得不起身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来找方逸摊牌,还真是有点想得太天真了。
  当然,他可不会再去相信方逸。这眼看着明后两天马上就要选出省委常委了,要是现在还不把闵柔捞出来,鬼才知道等这丫的选上常委后会不会变卦。
  再说,他之前连吃了方逸好几次暗亏后,现在可对方逸的人品持怀疑态度,谁知道方逸让市纪委的人敷衍自己,是不是使一出缓兵之计。等他顺顺当当的选上省委常委,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陈扬,你真以为就凭你那些报刊杂志上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就能干扰到这次省委党代会的决议吗?”
  陈扬快走到门口时,方逸突然说了一声。他没有在陈扬的名字后面加上“同志”二字。想来他也是认为,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在陈扬面前继续演下去了。更何况这里没其他人在。有的只是两个太子党在私底下较劲罢了。
  陈扬顿住脚,回过头看了看方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真的是捕风捉影吗,方书记?”
  也许,在两天前方逸刚刚看到那则消息时,他还能够这么说,这也是他一直保持强硬的关键所在,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整他的黑材料,但他不认为仅凭那些没证没据的黑材料就能扳倒他。
  如果陈扬胆敢拿着份黑材料就捅出来,指名道姓的点出他的名字,他甚至还能通过跟南方周末打场扯皮官司,赢回自己的名声。
  而如果陈扬不点名,顶多就是让他身上多了一条影响极坏的小道传言罢了。
  而在官场里,传言,从来就不会少。
  没错,倒在传言里的官员不少,但绝不会是他这种背景深厚的正厅级干部。
  当然,消息放出来后,或许会对即将进行的常委选举产生影响,但不会是决定性的。
  方逸有这个自信。即便是不能高票当选,只要能选上,难看点就难看点吧,他也认了。等回过头来,闵柔这颗棋子还捏在他手里,到时候就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也许这辈子都想不到,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了。
  见方逸没有说话,陈扬也没心情继续跟他耗下去,转身就走。
  “陈扬,我最后再跟你说一句。”
  陈扬再次停住脚步,但没回头。
  “我警告你,你以后别再骚扰我妹妹,不然,我不管你是陈家的人还是李家的人,我都绝不会放过你!”
  方逸冷眼瞪着陈扬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
  如果说前面即使撕破脸了,他还能保持一个高级干部涵养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是站在一个哥哥的角度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对陈扬说出这番狠话来了。
  陈扬只微微停滞了半秒,然后头也不回就快步离开了方逸的房间。
  嘭!
  门关上的瞬间,方逸扶着桌子,缓缓的坐了下来。喝了口茶,他才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放下杯子,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您好,哪位?”听声音,接电话的是保姆芳姐。
  “是我。”
  “哦,是方书记啊。”芳姐应了声。
  “小晴怎么样了,肯吃东西了吗?”方逸问了一声。
  “就喝了点稀粥。”芳姐愁道,跟着就又急急忙忙的说道,“方书记,我看您还是赶紧打个电话跟方小姐好好说说吧,不然,她这也不睡觉,到时候人熬坏了可怎么办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理会她,等过两天我回去再说。”
  方逸说完就挂了电话,皱眉叹了口气后就半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党代会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开着。
  方逸负责组织交州、余州等几个地级市的分组讨论工作,陈扬也被安排在了他这组参与讨论。
  但在工作场合里,丝毫看不出两人昨晚上还针锋相对的较过劲,两人甚至还假惺惺的相互交流探讨了好几个问题。
  但是,到了下午,分组讨论会刚开到半时,方逸却很突然的被赵钢的秘书请走了。而他这一走,一整个下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研讨会也改由余州市委书记张成同志代为组织。
  到了吃晚饭时,一些消息灵通的代表们才恍然大悟,貌似交州的方书记出大事了。
  最新一期《南方周末》晚报刊刊登了一则关于方逸的花边新闻,用了整整一个版面来讲述了一个某内地省份一个工业城市市委书记的故事,内容丰富,八卦不断。甚至还有不少当地知情人士接受了记者采访,都异口同声说那俩被遗弃的孤儿寡母多么多么可怜,并且义愤填膺的指责那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这些都还没什么,关键是连那份Dna检验报告也不知道被谁给翻出来了,虽然在名字那栏上做了特殊处理,但却没处理干净,把“方”字留了下来,这下子,是个人都知道那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叫方某某了。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专题报道虽然是放在第八版故事版,但已经算不上是花边新闻了。
  在省委党代会召开的这个节骨眼上爆出这种骇人听闻的新闻,方逸不被领导叫去谈话才怪。
  晚上,陈扬吃过聚餐后就赶紧回到招待所,接连往深市打了几个电话。然后直接给省纪委的萧书记去了个电话,跟着又马不停蹄的联系了丁副书记。
  这两个电话打完,他才松了口气。虽然都是说些官样话,但两个领导都挺客气的。而丁副书记在省委里分管宣传口,有了他帮忙开口,陈扬倒是不必过分担心了。
  周三早上,党代会继续召开,并且对最重要的省委常委进行投票选举。
  陈扬的投票表格早就填好了,他也排着队,跟在一帮代表身后在大红色的投票箱里投下了自己神圣的一票。
  很明显,他没有选择本市的市委书记方逸。
  下午,选举结果揭晓,新一届省委常委班子浮出水面,除了省委书记赵钢,省长张孝廉等人继续连任外,新选入常委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则分别是,省城湖城的市委书记彭万里同志以及江州市委书记谭云峰两位同志。
  负责本次采访任务的省党报和党台的同志尽皆大吃一惊,原先呼声很高的方逸,这次居然意外落选。
  而与会的绝大多数代表们基本上都是官场里的老油子了,对此并不感到十分意外。方逸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选上,才真是个意外了。
  其实,只要稍微留心观察的话,也许这帮媒体朋友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要知道,自打周二下午起,方逸就再没在党代会出现过,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去干了什么?
  陈扬当然也不知道!
  会后,他没有参加市长曾天成主持的交州代表团的小型聚餐,而是直接开车赶回了交州。
  可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方逸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压根就没再在交州的地头上出现过。
  这倒是让陈扬急了起来,虽说省纪委方面已经给底下通了气,可那市纪委的张平是方逸的铁杆心腹,没方逸点头,他硬着头皮顶住上面压力,一直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拖着不办。
  陈扬知道这厮肯定是在争取时间,但偏偏这厮找的借口都挺正当的,比如又从县里面找来几个跟谭平安和林海案子有瓜葛的科级小干部,要闵柔继续协助调查等等手段敷衍着。这些小官员问题不大,但却缠扯不清,真要深入调查起来也还都有点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情,很是让人头疼。
  就这样,党代会都过去一周时间了,而闵柔还是只能一直被软禁在山上。
  与此同时,《南方周末》刊载了一则道歉新闻,声称对上周那期报纸上刊登的关于方逸的事,并且由社长亲自出面做了澄清。
  随后两天,这起在社会上本就没掀起多大风浪的小风波渐渐的平息。
  省委有关方面并没有让交州这种群龙无首的局面持续太长时间,七月中旬,也就是风波平息的第二天,交州市召开了一次常委扩大会议。
  会议由市长曾天成同志主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彭权则在会上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
  原市委书记方逸同志将不再担任交州市委书记一职,具体工作另行安排。而市委书记一职将由曾天成同志接任,现江州常务副市长赵亮同志将在本月末调到交州担任代市长,具体交接工作随后马上进行。
  由于事情很突然,这个会议开的时间很长,一直开到将近七点钟才结束。
  而等彭权这省委一行人走后,小道消息立刻漫天传了开来。说什么方逸这次是得了突发性心脏病入院了才会被调离工作岗位的,也有说方逸是高升到省委办公厅当秘书长去了,甚至还有说方逸准备调出省外,到西部最艰苦贫困地区甘南省去工作的都有。
  也难怪,省委的这个任命实在太突然了。
  面对这些纷纷扰扰的流言,陈扬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是的,他的确是很希望方逸被调走,但却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调离交州。他很清楚,方逸这一被突然调走,自己很可能在辛庄也待不长了。
  政治,从来就不是一项可以大获全胜的运动项目。
  哪怕是将来有一天,陈扬能如愿以偿站在权利的巅峰,也不可能。
  当天晚上,七点整。
  栖霞山,雷达连部队招待所,二楼最靠里的一个套间。
  闵柔蜷着双腿,靠坐在一张木板床的床头上,手里捧着份盒饭,默默无语的吃着今天的晚饭。
  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喜忧不形于色,目光呆滞无神,貌似已经进入了佛家所说的老僧入定状态。
  只有从她用筷子扒饭的频率,才能让人稍微察觉到,她似乎没什么胃口。
  当然,这才两块钱一份的快餐,能好吃才怪了。
  算起来,她已经在这间小屋子里住了快大半个月时间了。
  “闵柔同志!”
  这时,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闵柔愣了一下,慢吞吞的放下才吃了两口的盒饭,从床上起了身。
  由于时间拖得过长,原本一直对她实施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的那个纪委女同志白琴,对她的看管也逐渐松懈了下来。一般一天里她也能有两三个钟头时间是自己一个人留在屋里反省。
  出到外面客厅,看到有两个纪委干部在外头等着,她也不觉奇怪,一声不吭的拖着步子,走到桌边缓缓坐了下来。
  这几天她每天都会不定时的被纪委的人提审,问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而那些小官员的名字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更遑论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不过好在那些问话的同志貌似也不怎么上心,例行公事的问完就走人了,倒也没怎么难为她。
  等她坐好后,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干部才开口道:“闵柔同志,经过我们的反复核查,对你的问题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他边说边把一份材料推到了她面前,指了指一个空白地方,“现在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离开这儿!?
  闵柔心脏“怦”的猛跳了一下,死灰一般的眼神闪过一抹生气,整个人也仿佛重新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