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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锦绣前程

  北海。

  搜索罗阳的工作渐渐陷入了绝境。

  潘荣和王菖蒲接连往中山街大排挡跑了十几趟,在双狮夜总会也蹲了三个晚上,潘荣所说罗阳有可能落脚的那些地方,也通通查了十几处了,几乎可以说是把北海翻了个底儿朝天,可还是鬼影子都没有,根本不见罗阳的踪迹。无奈之下,潘荣向王菖蒲提出要不说让萧文出面查查。王菖蒲一听,挺不乐意地说这事我不好讲,他是你的部下,你自己跟他讲吧!

  这可将了潘荣一军,不让萧文插手的是潘荣,现在想让萧文帮忙的还是他潘荣。潘荣真是左右为难,本想自己抢个顶大的功劳,谁成想弄到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他权衡着利弊,觉得再没有什么比抓不到罗阳更大的漏子了,比较起来,让萧文抢个头功固然糟心,可眼下这反而可能是最佳的结果了。潘荣想,王菖蒲是省厅领导,又管刑侦,由他来对萧文讲比较合适,萧文也不好拒绝。

  可没想到王菖蒲就是不肯开口帮潘荣这个忙,还语气强硬地对潘荣说:“你别忘了,你才是萧文的顶头上司呀!”

  潘荣听了,愁眉苦脸地又想了一会儿,方才十分痛苦地说:“那好吧,我跟他谈,我求这小子!”

  第二天一早,潘荣因为昨晚上又跑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也就没有起来吃饭。

  萧文十分清楚他们这几天的行动,于是劝王菖蒲该告诉潘荣,罗阳根本就没来北海,让潘荣早点打消这个念头。萧文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叶贯武提供了马卫东的去向,现在必须赶快回去,否则会误了家里的事。

  王菖蒲却说一定要让潘荣自己提出回去,不然就没办法逼他讲出提供线索的人。他让萧文别着急,因为潘荣显然已经已经失去信心了,否则他怎么会准备求萧文这个学生帮忙呢!

  萧文叹了口气说:“其实他心里清楚受骗上当了,还硬撑着干什么嘛!他是我顶头上司,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他跟我怎么交代、跟刘厅长怎么交代?我已经敲了他几次,找不到罗阳他也不用去省厅见刘厅长了!妈的,主管刑侦的副厅长都问不出一个提供线索的人!”王菖蒲气得骂了起来。

  此刻,宾馆附近的街头电话亭里,潘荣脸色铁青着正在给潘誉打电话:“罗阳到底在不在北海?还不会有假?放屁!我到处都查了,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朋友亲眼见到的?怎么找你朋友?……什么?我不管他去哪儿了,马上打电话找到你那个朋友,让他跟我联系!找不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他“啪”地摔下电话,有气无力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

  回到宾馆后,王菖蒲又告诉潘荣一个坏消息。他说已经和萧文谈过了,萧文也一直在查找罗阳,连北海黑道上的人都问过了,根本没有罗阳来过北海的信息。

  这无疑又是对潘荣的沉重的一击,潘荣抬起憔悴不堪的脸,心里没底地说:“是不是再通过北海的警方查一遍?”

  王菖蒲说:“该寻找的场所都寻找了,该走访的关系都走访了,北海的同行也派出了大量警力,动用了所有的侦控措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你还能叫人家怎么帮忙?总不能让人家造一个罗阳出来吧?”

  潘荣把烟头狠狠拧在烟灰缸里,下定了决心似地说:“请他们帮最后一次,对中山街大排挡和双狮夜总会来个重点清查!”

  王菖蒲定定地看着潘荣,无奈地摇摇头答应了,但他告诉潘荣这是最后的一次了!

  当夜,中山街大排挡外,十几个北海便衣陪着潘荣、萧文和王菖蒲穿行其间。他们发现体型像罗阳的人就验身份证对照片。

  而后,他们又来到双狮夜总会。几个便衣把着门口,其他人跟着潘荣、萧文和王菖蒲进去,挨个包厢查了个遍。

  最后,北海方面的一名警官向他们报告,要求清查的所有场所全部清查了,没有发现罗阳,由此可以负责的讲,罗阳根本没到北海来。

  这下,潘荣彻底地绝望了。

  回宾馆的路上,王菖蒲特意让萧文先走,说是想和潘荣好好聊聊。

  等萧文走后,王菖蒲问潘荣:“老潘,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干刑警这么多年,从没像这次丢这么大人!在你面前丢人也就算了,这次还当着萧文的面儿呀!”潘荣沮丧之极地说。

  “现在不是考虑面子的时候,我们该好好总结经验。现在能告诉我谁给你提供的情报了吧?”王菖蒲别有意图地问道。

  潘荣犹豫着没说话。

  “在江洲,我问你你没说,冯局长问你你也没说,到了厅里,刘副厅长问你你还没说,他可是主管全省刑侦工作的副厅长啊!”说到这儿,王菖蒲更加严肃了,“现在扑了空,你要是再不说出情报来源,供大家分析查找事故原因,后果会怎样,你是老公安了,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站住,定定地看着潘荣。

  潘荣跟着站住,嘴无声地张了张,终于说道:“是……是我弟弟告诉我的。”

  “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他没告诉我。”

  王菖蒲叹道:“唉!潘局长,你干了30年刑警,从辈分上说是我师傅,怎么能……唉!”他苦笑着摇摇头。

  当王菖蒲告诉萧文潘荣已经承认,他的情报是从他弟弟提供的,萧文禁不住笑了。王菖蒲问他笑什么,萧文告诉王菖蒲,潘荣的弟弟潘誉是江南公司老板的司机,而这家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周诗万!王菖蒲听罢,马上说怪不得、怪不得。

  萧文思索着说:“我静下心前后联起想一下,这背后很可能有大的阴谋!潘局长有可能掉进了人家挖好的陷坑,我们上了人家的圈套!”

  王菖蒲的脸色立时严峻了起未,他果断地决定明天就回江洲去。萧文一听,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三张机票。王菖蒲捶了他一拳,赞许地笑了。

  周诗万从省城回到江洲后,却发现情况并不像当初设想的那么顺利。肖丽萍汇报说萧文虽然去了北海,可张平并没放松查案,又有几个弟兄被抓起来了。周诗万吃了一惊问怎么搞的?肖丽萍摇摇头也说不好,她已经让潘誉去问了,还没回话。

  周诗万颓丧地一屁股坐在肖丽萍旁边,悻悻地说:“我原以为,调走萧文,能有喘息的机会,利用这段时间做好反击的准备,没想到又杀出个张平!谁跟他熟?”

  肖丽萍报告说张平以前和萧文常闯都是跟潘荣干的,但此人不爱出头露面,所以大家对他都不太了解,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善茬。

  周诗万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常闯打电话。可常闯和周莲不知正在哪儿享受着人生,几天来,他们的手机总是不开。周诗万沉思良久,觉得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攻下张平。他心想,说到底,张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我就不信他能没有任何破绽。潘荣怎么样?还不是成了任我支使的走卒一名。眼下,萧文正和潘荣在北海忙活着,如果能趁此时把张平拉过来,控制住局面;那么,等萧文回来的时候,想要再和我周诗万作对,恐怕就力不从心了。

  事不宜迟,周诗万当即决定走一步险棋——直接去找张平谈谈。一来,如果张平识相的话,可以和他攀攀交情;再者,万一谈不拢,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警告他别再派人监视自己。

  几分钟以后,在江南集团楼外监视着的五子看见周诗万带着肖丽萍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楼,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五子急忙就地调头,跟上周诗万的奔驰,他边开车边向总部汇报:“张局,周诗万又出现了!”

  张平从报话机里指示着:“跟住他!别再丢了!”

  可五子跟着跟着,却见奔驰开到了市局的大门前。站岗的武警拦住了周诗万的车。潘誉下车和武警说了两句。周诗万下车,有意无意地向后看了五子的车一眼,跟着潘誉走进分局。

  五子向张平报告着:“张局,他们进咱们院儿了!”

  张平一愣,走到窗户旁边往外看。院门外停着周诗万的奔驰,肖丽萍倚靠着车身往上看。看见张平,还冲他挥挥手。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张平回身,只见潘誉站在门口。他说张局长有时间的话,我们周总想和您谈谈。说着潘誉闪开了,周诗万笑眯眯地从他身后走进来。

  他向张平伸出手说:“张局长,你好!我叫周诗万!”

  张平手里还拿着话筒,他没和周诗万握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请坐。说着,张平走回办公桌边,把电话放下。周诗万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张平问他有何贵干。

  周诗万说:“没什么事,路过,上来看看你。我和刑警队萧队长很熟,跟常闯就更熟了。”

  张平语带挪揄地说:“他快当你妹夫了嘛!周总是江洲的名人哪,百忙中怎么会有时间看我?”

  周诗万忙讨好说:“我和文哥、常闯他们接触多,和你接触少。不过,我听许多人说你是江洲警察中的精英,很想认识认识你,”

  “有人说我好活,肯定也有人说我坏话,不知周总听说过没有?”

  “君子隐恶扬善,我认识的都是君子,从不与小人来往。”

  “是吗?周总不愧是江洲名人哪,交际的圈子都这么高尚。”

  “张局长,说实话,我们的职业不同,但在自己的行业里,你我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希望咱们这样的人能够多多交往,一起把江洲搞得更好。”

  “把江洲搞得更好,这也是我的理想,但怎样搞,你我的看法恐怕不尽相同。”

  “正因为有不同的地方,才需要交往嘛!是不是?”说着,周诗万一努嘴,潘誉把一张精美的卡片放在张平的桌子上。周诗万又说:“这是我的名人俱乐部的金卡,张局长没事的时候请赏光!”

  张平拿起卡片看看,又放下推回说:“对不起,我不是名人,这张卡我不能要。”

  “张局长讲笑话了。前一段你不是总在电视上、广播里暴光嘛,怎么能说不是名人呢?”

  “那是被逼无奈呀!让大家见笑了。”

  “张局长,我知道你很忙,不打搅了。潘誉,我们走。”说着,周诗万起身告辞。

  “请你把卡收回去。”张平语气坚决地说。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周诗万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就不怕我告你贿赂国家公务人员?”张平冷冷地问道。

  周诗万突然大笑起来:“你告我没关系,不过在告我之前,最好别给我按尾巴!”说完周诗万和潘誉走了。

  望着周诗万的背影,张平冷笑着。看来派人监视的事早已被周诗万发现了,此举并没能达到理想的效果。于是张平让五子先回来,跟他说不必再监视周诗万了。

  没想到张平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周诗万的贸然行动也没达到目的。经过跟张平的一番唇枪舌剑,周诗万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过去他只知道要提防萧文,现在看来,平白无故又多了张平这么一号,周诗万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务必先把常闯找回来。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常闯跟萧文、张平的关系都很近,如果常闯能出面斡旋,也许能减轻不少自己身上的压力。虽然常闯是专门为了回避这个麻烦才躲出去的,可周诗万心想,等眼下的麻烦过去以后,自己还就真用不着他了呢,现在不调他回来更待何时?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海滨名城的某个度假村里,篝火舞会正在欢快地进行着,伴着音乐,周莲跳得很沉醉,而常闯则有些心不在焉。一曲结束,常闯和周莲坐到沙滩桌边。出来的这段日子,常闯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显得有心事放不下的样子。周莲也知道,常闯是担心江洲她哥和萧文的事,一个是常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周莲的大哥,这两个人争斗起来,不管胜负如何,常闯和周莲都不可能皆大欢喜。看到常闯这副担心的样子,周莲也提出过提前回江洲,可常闯心里明白自己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他更不愿扫周莲的兴致,所以两人仍旧每天每天的玩耍着,常闯甚至还主动关了自己和周莲的手提电话。

  可躲来躲去,周诗万还是把电话追到了两人下榻的旅馆房间里。电话里,周诗万的语气很急,他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要周莲和常闯返回江洲,而且是越快越好。

  常闯跟周莲商量说他想回去。不想周莲却断然反对。常闯疑惑地看着她。

  周莲说:“虽然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可我能感觉出来,他早晚要出事。你现在回去,弄不好就陷进去了。”

  “只要你没有参与他的事,我就放心了。”

  “你也不要参与他的事!”

  “我是警察,怎么会参与他的事?”

  “你也不要参与抓他,你答应我。”

  常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周莲。

  于是,常闯给周诗万打电话说:“大哥,我是常闯。我和小莲商量了,我们决定不参与你的事。”

  “什么?”听起来周诗万非常恼火。

  “对不起。我也不参与萧文的事。”常闯又说。

  周诗万在电话里喊了起来:“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保持中立,我也可以不让小莲嫁给你!”

  周莲猛地抢过电话喊道:“哥,你别拿这个威胁常闯。我是受法律保护的公民,我的事你无权干涉!”说完她挂了电话。

  常闯感动地紧紧拥抱着周莲。

  尽管后来的两天常闯和周莲谁也没提回江洲的事,可他们各自忧虑的心情却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为了摆脱这种烦恼,两人决定立即到黄山去。

  在去黄山的路上,因为必须取道省城,常闯和周莲回来做短时停留。本来谁也没通知,可早早得到消息的郑海就把两人直接接到了他的皇都夜总会中。

  原来,早在周莲到省城读书的时候,周诗万就曾托郑海照顾过周莲。当时,郑海还给周莲介绍过很多家庭背景非常好的小伙子,可周莲却一个也没看上。前几天,周诗万曾经嘱咐周莲,让他们路过省城的时候顺便去看望一下郑海,当时周莲也答应了。但周莲和常闯却并不知道,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周诗万上次来省城说起。当时,周诗万把周莲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郑海,为此,两人曾有过这么一次谈话——那是在从罗阳的匿藏地回来的路上……

  周诗万告诉郑海周莲马上要结婚了,而对方就是常闯。

  郑海还记得常闯这人,于是问道:“就是那年被你砍一刀那小子?怎么会是他?小莲怎么会跟个警察?”

  “这种事谁说得清楚。俩人已经旅行去了。”

  “万哥,你得管管她。家里进来个警察,你将来怎么办哪?”

  “我说过小莲,可她根本不听。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们的事我都不敢让她知道,有时候我拿她也真没办法。”

  “你让他们出去单过?”

  “不。”

  “跟你住一起那可太危险了!”

  “要是常闯跟咱们一条心呢?”周诗万别有用心地说。

  郑海诧异地问:“你想把他拉过来?”

  周诗万点点头。

  “哎,那小子跟萧文是铁哥们儿呀!”

  “没错,可他跟萧文不一样。他这个人很讲义气,只要跟他成了哥们儿,他绝对够朋友。而且他已经无意中告诉我不少东西了。”

  郑海意外地说:“是吗?能擦着他的短处,那就好办!哎,万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着了?有他帮着你还用怕萧文吗?弄得紧张兮兮的!”

  周诗万叹气道:“可他最近好像有意跟我保持距离。这不,跟萧文请了长假,带着小莲出去玩去了。他是想谁都不得罪,可过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用他帮忙吗?”

  “那就跟他摊牌!”郑海不明白周诗万到底犹豫些什么。

  “要是跟小莲没关系,我肯定跟他摊牌,可现在……”周诗万有些顾虑地说。

  郑海沉吟着,眼下他和周诗万可谓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能帮周诗万这个忙的话,无疑也就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想到这儿,郑海说他有个办法,周诗万问是什么办法。郑海却让周诗万别管了,只让周诗万再劝劝常闯,常闯要是不听,就让他和周莲到省城的时候来看看郑海。

  周诗万听了,疑惑地说:“你可别乱来呀!”

  “你放心吧!”郑海微微一笑。

  于是就有了此刻皇都夜总会内,郑海为迎接常闯和周莲所摆下的盛宴。当晚,众人把酒尽欢,郑海还连连祝福着常闯和周莲二人。

  餐后,郑海带着周莲和常闯去参观自己的办公室。几人走到办公室门口,龙辉上前把门打开。常闯刚想进去,郑海拉住他说:“哎,女士优先嘛!”常闯不好意思地笑笑,闪到一边。郑海拥着周莲先进去。常闯刚要进,龙辉从背后猛击他一下,常闯昏到在地。

  周莲吃了一惊,大叫起来。郑海把门关上,周莲挣扎着要出去,郑海拉住她。

  “你放手啊!”周莲又踢又打。

  郑海抬手给了周莲一嘴巴,恶狠狠地喝道:“别胡闹!”

  周莲愣了。

  “这是你哥安排的。你哥现在需要常闯帮忙,可他不肯,你还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你哥让我给你找个地方先住一段时间,等事情完了,你也冷静了,再让你们见面。”郑海假借周诗万的名义说。

  “不,我要找常闯!放手!”周莲仍然大喊大叫着。

  郑海威胁道:“我可以放手。可我手下几十号兄弟,你能跑出去吗?”

  听了郑海的话,周莲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怯生生地问郑海:“你们会不会对他……”

  “当然不会,万哥还指着他帮忙呢。”

  郑海正说着,门口突然有人说道:“你想怎么样?”

  郑海和周莲回头一看,只见常闯站在门口,龙辉已经被他擒住了。

  “废物!”郑海气哼哼地骂着。

  常闯喝道:“放开她!”

  郑海放开周莲。

  “告诉你的人,谁敢拦我,我对谁不客气!”

  “我可以告诉我的人放你们走,可我不能保证他们将来也不碰你!”

  “谁够胆你就让他试试!”

  “他们不够胆碰你,碰周莲不需要多大胆子吧?”

  常闯一听愣了,难以理解地说:“她可是周诗万的妹妹!”

  “那又怎么样?”郑海满脸桀骜不驯的表情。

  这时,周莲插嘴说:“常闯,别听他吓唬你!我们走!”

  可常闯却犹豫着。现在郑海虽然当上了大老板,可像他这样的人,其亡命的本性毕竟难改。面对郑海的威胁,常闯自己倒没什么,可周莲,他就不能不在乎了。常闯思忖着,终于决定跟郑海妥协,他对郑海说想和周莲单独谈谈。

  郑海答应着关门出去了。

  屋里,周莲和常闯焦急地商量着。

  周莲要常闯别为自己担心,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可常闯分析,郑海敢说出这种话,肯定是跟周诗万商量过的,看来这事如果不解决,乱子只怕会越闹越大。周莲问他准备怎么办,常闯答说让周莲在省城先呆一段时间,而自己回去把这事处理完就来找周莲。至于怎么解决,常闯认为,现在的情况是周诗万和萧文叫上劲了,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这种时候,要是有个人能够出面在中间调解一下,让他们两个都过得去,这事才有可能摆平。而这个中间人,再没有比常闯更合适的人选了。

  见周莲还有些担心,常闯自信地说:“其实大哥和萧文叫劲,关键就在大哥把罗阳他们几个送走了。萧文破不了案,自然要跟大哥急。只要能抓住罗阳他们,把案子破了,对上面有个交代,我有把握说服萧文放大哥一马;大哥的产业现在做得这么大,跟警察顶下去他只有吃亏,没便宜可占。他现在不肯把人交出来,只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我跟他讲明利害关系,我想他会听我的。只要是他主动交出来的,不会追究他的窝藏罪。”

  听常闯这么说,周莲也觉得不妨试一试。

  两人商量完,常闯拉开门对郑海说:“我这就回江洲。周莲我可交给你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可找你算账!”

  “这个你放心,万哥的妹妹就跟我自己的妹妹一样。”郑海拍着胸脯保证着。

  于是常闯就把周莲交给了郑海,自己连夜赶回了江洲。

  常闯一到江洲,立即在临江茶楼中和周诗万见了面。几日不见,常闯多了一身更加健康的肤色,而周诗万却添了一副心事很重的表情。

  待常闯坐下,周诗万问:“小莲呢?”

  一听周诗万这么问,常闯马上有些糊涂了。他搞不清到底是周诗万装不知道,还是真的是郑海有意安排的。但不管怎么样,周莲落在别人的手里形同人质,不管是周诗万还是郑海,他们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让常闯帮周诗万脱罪。想清了这一点,常闯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只说周莲在省城遇见几个同学,非留她住几天。

  周诗万也并没有追问什么,转而说最近事多,你们要结婚了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样吧,火锅城的股份给你和小莲一半。这个月的利润出来了,大概8万多吧,我让丽萍给你存上了。说着把一张存折推到常闯面前。常闯拿起来看看,上面写着常闯的名字。周诗万又解释说本来存到小莲的户头上是一样的,可男人嘛,总有些不便对女人说的花消。

  常闯疑惑地问:“你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说这事吧?”

  周诗万沉吟着说:“我叫你回来,只有一件事——我要你跟我一起干”,他看看常闯的表情续道,“本来,我不想让你参与我的事。可马卫东、陈树明他们都出了事,我人手不够。说实话,小莲跟你好,我一开始是反对的。后来,我觉得你仗义、又能干,说不定会是我的好帮手,这我才同意的。现在我需要你帮我。”

  常闯没有料到周诗万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种要求,他满脸疑惑地犹豫着,半天才说出一个“我……”来。

  “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周诗万强加于人地说。

  常闯考虑良久,终于说如果是公司的日常业务,他当然愿意帮周诗万做,但现在不行,因为他仍然是个警察。而且就算是辞了职,他现在也不能帮周诗万什么忙。

  周诗万愣了一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什么时候能帮我?”

  “等现在的事情了结了以后。”常闯答道。

  “你是想看看萧文他们能不能扳倒我?”

  “不,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谁扳倒谁。”

  “要是非扳倒一个不可呢?”

  “我回来,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

  周诗万生气地说:“等事情完了,我要不要你帮还两说着呢!”

  常闯马上表态说:“那我和小莲谢谢你了。我们能够独立生活,不需要靠任何人。这不光是我的意思,同时也是小莲的意思。”

  周诗万听了,怅然地叹道:“我这个哥哥做得真失败!”

  送常闯回家的路上,周诗万心绪黯然,就像江边的路灯那样昏昏暗暗的,常闯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太累了。

  周诗万恍若不闻地问道:“听说你们叫我黑社会?”

  “也就是那么一说。”

  “哼,我不知道我叫什么社会,可我知道什么叫社会!那次我和郑海被你们抓住,在里面,我琢磨,靠打打杀杀,永远不会有出息!当时我发誓,出来以后一定要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刚出来的时候,我真是那么做的,可认识的人不敢跟我做,总觉得我是地痞流氓;不认识的人不愿跟我做——我没背景啊!知道我第一块地皮是怎么拿下来的吗?是肖丽萍陪那个王八蛋睡来的!你怎么不让我去告他?哦,对了,你是警察,这种事你见的多了。后来我才悟出来,什么生意最好做?跟权力绑在一起的生意最好做!人就怕想不明白呀,一想明白了,我在生意场上真是一通百通!你说说,我交了一帮朋友,就是为了把生意做好,现在谁不这么做呀?怎么我就成了什么黑社会了?”周诗万一时间感慨万千。

  “做生意各有苦衷,可使用暴力,就是法律问题了。”

  “花有千种,人有百样,我手下弟兄的出身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可能个个都是文明市民,这能怪我吗?那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弟兄啊!闯荡江湖的时候让他们卖命,日子好了就把他们丢到一边,我还算个人吗?我也一直在管他们。可有些时候并不是他们要闹事,而是对方欺人太甚!就说交通乡那件事,我已经谈好了,马上就要签约,王家俩兄弟非要插一杠子,你说让我怎么办?出了人命,你们不能不管,可我也有不能不管的事。罗阳年轻,好冲动,做的是过分了一些,我也没让他那么做,还骂了他一顿。可他出了事,我这个当大哥的能不管吗?”

  听了周诗万的这一堆苦衷,常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当下语声黯然地说:“不论怎么说,有些事,只怕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

  周诗万呆了一下,叹道:“可事已至此,你说我怎么办?”

  “你如果真想听我的,就让他们回来自首。”

  “那跟我不管他们不是一样的吗?不行,除非我不再当大哥了!”

  “那就让他们永远不要回来,或者要回来也等到过了追诉期以后。”

  “那他们这辈子不就毁了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周诗万沉吟着。

  “跟萧文和好。你是周莲的大哥,他是我的大哥,我不想你们成为仇人。这事关键在你。萧文我知道,你不惹他,他不会跟你过不去的。但总要交几个人出来的,而且越重要的越好,要不我们破不了案,他也没法交代。”

  周诗万犹豫着。

  常闯劝道:“大哥,你现在能做到这么大,很不容易,别让那几个小弟给你毁了啊!”

  周诗万答应会好好地考虑考虑。而后他又问张平这个人有什么特点?

  常闯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掐住罪犯的咽喉。常闯问他问这干什么?

  周诗万说:“这两天又抓了几个人,我知道,现在社会上很多小混混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我担心张平审他们的时候会听信他们的胡说八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最好警告他们不要乱讲。这种黑锅我是再也背不起了!”见常闯不表态,周诗万加重了语气说:“我被人抹黑你和小莲也跟着倒霉呀!”

  常闯踌躇着说到时候再看吧。

  两人分手后,周诗万从衣服里拿出个微型录音机。为了拉常闯下水,原来他早有准备。但周诗万却没想到,常闯竟然也在衣服里藏了个小录音机,他们的谈话也尽数被收录在了上面。这一场智斗实在是难分高下。

  就在周诗万还在打张平的主意的时候,萧文和潘荣已经从北海回到了江洲。萧文一回来就向张平汇报了此次北海之行的情况。张平听了,也认为萧文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消息是从潘誉那儿来的,那很可能是周诗万耍的花招。不过好在这次去北海也有收获——叶贯武提供了马卫东的去向,并且答应尽力帮助警方再查具体一点。关于这事,张平认为要特别注意保密,否则如果走漏了风声,江洲恐怕又得大乱。对此,萧文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

  过了几天,常闯突然来到刑警队报到,表示想销假上班。张平问及周莲,常闯说先让她在省城呆着,等案子结了再说。见常闯提前归队,萧文当然非常高兴,他根本不怀疑他,立即给常闯安排了工作。

  而潘荣在回到江洲以后,连着几天都没在局里露面。萧文还以为他在家里反思呢,可实际上潘荣却一再威逼利诱,对潘誉进行了“逼供”。究竟是谁告诉潘誉罗阳在北海的消息,对于这一点,潘誉却始终死也不肯说出来。

  这天,暴跳如雷的潘荣径直闯进了周诗万的办公室。

  一见潘荣闯进来,正在商议事情的周诗万和肖丽萍吓了一大跳。

  潘荣直楞楞地问周诗万:“是不是你告诉潘誉,罗阳在北海?”

  没想到周诗万根本不狡辩,直接就承认了下来,还说是为了协助警方工作。

  潘荣气得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我差点让你害死!”

  “哎,警察怎么骂人?”肖丽萍插话说。

  “她是谁?”潘荣恶狠狠地盯着肖丽萍。

  周诗万答道:“她是我的特别助理肖丽萍。”

  潘荣上下打量肖丽萍,冷哼了一声道:“你出去,我要和周诗万谈点事!”

  周诗万却说肖丽萍可以留下,他要潘荣有话直说。

  倒是肖丽萍乖巧地说:“周老板,我还有事要做,要不我先出去,免得潘局长……”

  “丽萍,你不该叫他局长,该叫他老板,他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啊!”周诗万别有用心地说道。

  潘荣辩解说:“我跟你合作是做生意,不是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做生意?你有资本吗?你凭什么跟我合作做生意?”周诗万不屑地反问着。

  潘荣愣了。肖丽萍在旁边窃笑着。

  周诗万又说:“你有资格跟我合作,就因为你是个警察,是个管事的警察!现在出事了,你对我大喊大嚷,分钱的时候我怎么没听见你吭一声啊?平安无事的时候,你拿的是干股,我从没亏待过你;现在出了事,你这个股东不想想怎么发挥自己的作用,还骂我!荣哥,这可不仗义呀!”

  潘荣听得额上冒汗。

  肖丽萍拿着纸巾边为潘荣擦汗边说:“万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干什么都是义字放在前头;为了弟兄,宁可牺牲自己,为了潘誉,他就背了不少黑锅。”

  潘荣又是一惊:“潘誉也参与了?”

  “你就不要问谁参与没参与了,都是自己的弟兄,能帮就得帮他们!”周诗万答道。

  “那罗阳他们也是你送出去的?”

  “我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潘荣颓丧地坐下,叹道:“这可是人命案哪!你们可把我坑苦了!”

  “所以要请荣哥你出马了。荣哥,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潘誉进监狱吧?别的我就不告诉你了,省得你担心。我只告诉你一件——他吸毒哇!”

  “什么?”潘荣震惊了,而后他喃喃自语着:“我说他脸色怎么不对呢。”

  周诗万看着被击垮的潘荣,嘴角浮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这时潘荣长叹道:“他要进去,我也没办法。我这就回去把这几年从你这儿拿的钱退给你!”

  “可以呀!可你弟弟签的收据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他是他,我是我。”

  “这几年,咱们几次重要谈话的录音我也不会退给你。”周诗万胸有成竹地说。

  潘荣又吃了一惊:“什么?”突然他掏出了枪,大吼一声:“我!”

  周诗万面无惧色冷笑道:“要是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可以去萧文那里听。”

  潘荣这下彻底垮了。他呆呆地看着周诗万。

  “你这枪太老了,小心走火。”周诗万从潘荣手里拿下枪,给肖丽萍使个眼色,然后自己出去了。

  肖丽萍过来,扶着潘荣坐下,自己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媚声说道:“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只要能把萧文他们整倒,再叫那几个人别回江洲,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萧文张平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最了解他们,想斗倒他们谈何容易!”潘荣顾虑重重地说。

  “你不必担心,必要的时候……万哥在江洲的能量你应当清楚!”她妩媚地一笑说:“万哥说了,下一步就把你促上局长的位子,到时候萧文他们还不是只能在你的手心里蹦?

  潘荣思忖着,似乎又有了些精神说:“你让我想想。”

  “我就知道荣哥不是轻易服输的人!”肖丽萍露骨地夸赞着。

  金泰王乐都金碧辉煌的豪华包厢里,达成了默契的周诗万、潘荣、以及肖丽萍、孙启泰坐在酒桌旁。

  席间,周诗万当着潘荣的面向孙启泰暗示说:“舅舅,你是分管政法的领导,潘局长你可要关心关心,他是老公安了,又很有能力。”

  孙启泰马上表示说老潘很能干,他心里有数,关于潘荣的事他自会有所安排的。

  想到自己从警30年,才换来这得来不易的锦绣前程,一时间潘荣心中不禁充满了对周诗万和孙启泰的感激之情,甚至完全忘记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重重烦恼。

  当下几人举杯提前预祝着潘荣的高升。

  就在同一天晚上,常闯来到郁香茶楼,想找周诗万问他考虑的结果。

  见到周诗万,常闯又催他说:“你可快点,真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交谁都没用了,除非交你自己。”

  周诗万却让常闯不要吓唬他,还说把小弟交出去,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交谁他都不忍心,总得再让他考虑考虑。

  也就是说,交人周诗万肯定要交了,只是交谁还没想好。于是常闯说:“只有你下决心交人,我才好跟萧文去谈。我怕谈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周诗万听了沉思良久,而后他狠狠心说:“也好。你去跟他谈吧。”

  “就是说你下决心交人了?”常闯追问着。

  “我总不能害我未来的妹夫吧?”周诗万反问道,显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有了周诗万的这种保证,常闯决定马上找萧文谈谈。第二天一下班,常闯就拉萧文一起吃饭。两人在路边的排档上边吃边聊。

  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说到了周莲,萧文对常闯说周莲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其实他是真心希望常闯和周莲两个人幸福。

  常闯听了心里也很感动。眼看两人越聊越投机,常闯顺势提出想跟萧文商量个事。他问萧文:“你想把现在的案子办成什么样?”

  萧文一听,立刻警觉起来,他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常闯含糊其词。

  “要是为了周诗万,你免开尊口。”萧文语气强硬地说,不待常闯出声辩解,他举手拦住常闯又说:“前些时候大家知道你跟周莲好,多少人在议论哪?我跟他们说你不会公私不分的,而且你自己也向我保证过不会影响工作。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跟我说周诗万的事?”说完萧文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就要告辞先走。

  常闯急了,喊住萧文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呀你就不听?这还算朋友吗?”

  “我做人的原则你应该知道,无论你想出什么理由替周诗万求情,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我替他求情?谁告诉你的?”

  萧文一愣说道:“那你想跟我说什么?不会是告诉我,你接近周莲,是为了侦查她哥吧?”“你也别讽刺我!你坐下来,就当听我这个助手汇报工作行不行?”常闯几乎是在求萧文。萧文想想,又坐了下来。

  常闯又问了一遍:“你想把这个案子办成什么样子?”

  “把所有的案情搞清楚,把所有的案犯缉拿归案!”

  “有没有可能先抓几个人,让案子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你的意思是结案吧?”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交差就行了。”

  “你是说,我们就拿现在抓到的这些人交差?”

  “现在这些人当然不行。要是再抓到几个大一点的呢?”

  萧文疑惑地看着常闯。

  常闯接着说:“要是你觉得能交差,我负责抓来几个大一点的来。”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咱俩是兄弟,我不想让你交不了差,万一不想让周莲失去哥哥。”

  萧文勃然变色道:“不错,我们是兄弟,可你别忘了,我们首先是警察!”

  常闯辩解道:“我也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嘛!能交差,我们也对得起我们的职责……”

  “交差?向谁交差?”

  “当然是向领导啦!”

  萧文怒道:“你居然能说出这种屁话?你根本不配做个警察!我问你,警察应该对领导负责,还是对法律负责?”

  “当然应该对法律负责!可实际上有多少人真正对法律负责,你和我一样清楚!”

  “正因为我清楚,我才不能那样做!”

  “萧文,我真不明白,咱们能交差,又给人家留条活路,有什么不好?”

  萧文定定地看着常闯说:“我和你,恐怕没法再用“咱们”来称呼了。”说着萧文就要给张平打电话。

  常闯捂住他的电话说:“先别跟张平说!就算我求你了!求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给我一次面子!”

  萧文震凉了,良久他说道:“不错,你救过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可如果我是个徇私枉法的小人,我还值得你救吗?我还对得起你救我的那份恩情吗?“求”字你也说得出口?别忘了,你是个警察!连自尊都没有了,你还怎么当警察?我替你害羞!”

  常闯望着萧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神色凄然地喃喃说道:“我真笨……我还以为,凭我和你的关系,我能把这件事摆平呢。”

  萧文心里也很替常闯难过。两人沉默着。

  而后,萧文沉声说道:“你说得不错,徇私枉法的警察,确实有,我们听说过,也见过,多大的事,都可以找人摆平。听说外地有个警察,居然把一个通缉犯的真实身份注销了,又给他伪造了新的身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听到这种消息,你也会气愤,为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心平气和了呢?我们是在一个历来缺少法治观念的社会里建立法治,法治应该首先建立在我们执法人员的心中!如果我们都没有法治观念,我们追求的法治社会还能建立起来吗?当然,你现在的处境也确实很难,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所以上一次你请假,我痛痛快快就批了。这样吧,一会儿见了张平,你就说还要请假,我劝他批准,等这个案子完了你再上班。”可当萧文再次向张平替常闯提出请假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常闯,突然把自己的枪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对张平说:“张局长,我请求辞职。”

  萧文也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常闯,你……”

  张平也吃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闯和萧文都沉默了。

  张平看着常闯说:“常闯,你说话呀!”

  常闯凄然而坚决地说:“文哥,你跟张平说吧,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好吗?算我求你了。”

  “兄弟!”萧文激动地搂住常闯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劝他。

  常闯将目光移下,低声说道:“张局长、萧队长,对不起!”说完转身走了。

  萧文发出了深深地一声叹息,而张平却从始至终没搞明白常闯到底是怎么了。

  对于常闯的突然离职,局里的领导同样也非常的痛心。在市局中层干部的会议上,冯局沉痛地说:“出了常闯这样的事,说明现在的工作环境比以前更复杂,斗争形势比以前更险恶,一不留神就可能令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干部毁于一旦!希望这件事给我们大家敲响警钟!”当谈到对常闯的处理意见时,潘荣建议不能批准常闯的辞职,而应该给常闯开除警籍的处分,然后请检察院立案侦查。

  萧文当即表示反对,他认为常闯的事,从性质上说,的确是严重的。但常闯以前表现一直很好;而且这次他是主动提出辞职的。所以萧文建议,首先将常闯调离专案组,然后内部调查,在弄清事情真相之后,再考虑对他怎样处理。

  结果半数以上的局领导同意先让常闯停职,至于如何处理常闯,等纪检委的调查结束后再说。

  常闯事件引发着萧文深入的思考。近年来,本市公安机关的有些风气并不是很好,有的人很不自爱自律,吃吃喝喝、吹吹拍拍,有的罩着辖区里的特种行业,有的让家人开买卖,有的甚至直接罩着犯罪分子,跟他们同流合污!对这样的人,第一要劝他们赶快改过自新,第二要认真查处,一经查实,就要严肃处理,决不宽待!即使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同事、战友、甚至是至交身上,也绝不能有所姑息!此刻,萧文在为常闯痛心的同时,也深深明白,若非如此处理,怎么能对得起他们头上共有的这神圣的国徽?还有什么脸自称为人民警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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