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郭小洲和陈志和陪着单彪去了趟公墓。
单彪在奶奶的墓前长跪了半小时。郭小洲知道他很悲痛,至少今天不再适合庆祝出狱。
果然,当陈志和说晚上找个地方给他摆接风宴,单彪毅然拒绝。说他想安静地一个人待几天。
郭小洲和陈志和只能无奈地离开了秦南县。
在离开前,郭小洲给单彪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卡里余额三十四万。
单彪也不问有多少钱,默默接了过去。
在驱车回周康的途中,郭小洲在经过广汉市郊的一条岔道时,忽然想起了朱颖家的老屋,当时朱颖把老屋的钥匙交给他,委托他有时间帮她看看。
他当即决定去看一看。
停下车和陈志和打了个招呼后,他驾驶着卡宴,直接弯上小路。
卡宴驶到了她家门前的河边,他意外地看到了朱颖的座驾。
她回来了?
郭小洲愕然停车,下车后迈开步子走向那扇大门。
正在这时,大门内走出一个女人,提着包,一副即将离开的样子。
她一眼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她。
“你怎么来了……”朱颖脚步顿止,漂亮的眸子霎时凝结。
“你什么时间回来的?”郭小洲呆呆望着她。
“我回电视台处理调职手续。”
“我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家的老屋。”
朱颖嫣然一笑,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郭小洲,“你是个守信的男人。”当初就在这个屋子里,她把房屋的钥匙交给他,让他有时间帮她回来看看。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至少短时间内……”郭小洲深深地吸了口气。她那张冶艳脸孔所散发出来的明媚笑容,就像热力四射的阳光,让光线渐暗的黄昏有了色彩。
朱颖不假思索转身回头进屋,“既然你来了,我今天就不回武江了。”
郭小洲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车厢中的围巾,他说了声,“我去去就来。”回到车上,拿起那条他在京都购买的围巾。
当时他买了四条围巾,打算送给谢富丽、朱颖、丰娆和孙慧敏四人。
其中孙慧敏的那条在回到周康的第二天便在办公室送给了她。
丰娆的围巾则是由胡四海转交的。
谢富丽的那条围巾,他打算等谢富丽春节党校放假后再亲自送出去。
他选择的四条围巾花色皆不同。谢富丽的围巾色泽不艳,图案简洁端庄;孙慧敏的围巾比较素雅;丰娆的围巾色彩跳跃;朱颖的围巾则和她的人一样,华丽妖娆。
郭小洲拿着围巾走进后院,朱颖在厨房说话,“小洲!一会跟姐去菜地摘点新鲜蔬菜。今天咱们在家开伙。”
当朱颖拿着竹篮风风火火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长形纸盒。
“送给你的礼物。一条围巾。”郭小洲大大方方把盒子递给她。
她罕见地没有调侃,很平静地接过纸盒,打开,露出一条五彩斑斓的丝质围巾。
“很漂亮!”朱颖随即抖开围巾,似笑非笑地咬了咬唇,从鼻腔里发出天生魅惑的声音,“小洲子,送佛送到西嘛!帮姐带上!”
“呃!好的……”郭小洲的嗓音有些许沙哑。特别是他近距离地站在她身前半尺,闻着她的发香,看着她白嫩如玉天鹅般高贵的颈子,帮她带上围巾的动作很是僵硬。
“哦哦!还真不错……”朱颖轻笑着,身体转了两圈,围巾飘飞,性感地肩臀腿有一股引诱圣人犯罪、僧侣思凡的风情。
郭小洲几乎看得痴了。
“你送姐的礼物姐喜欢……可是姐要回送你什么礼物呢?”朱颖眯起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媚声道:“嗯?要不,把姐送给你?”
一股锐不可挡的欲望猛烈地侵袭郭小洲的全身感官,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艰难的说道:“颖姐别开玩笑了……”
“咦!小洲子你的脸红了?真红了,嘻嘻!脸皮真薄……”朱颖虽然一如既往的在打趣他,但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加诚挚温柔。
“真是小男孩!”
“年轻真好!”
朱颖笑眯眯地看着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走吧,跟姐去摘菜去。”她笑着朝屋外走去。路过郭小洲身边时,很自然地拐起了他的胳膊。
她的自然和无拘无束,反而让郭小洲全身都轻松下来。
两人如相守多年的夫妻一样,在田埂上漫步,在菜园子嬉戏打闹,郭小洲的口吻也变得活泼诙谐了许多。
两人摘了一篮子黄瓜茄子小白菜回到老屋子里。朱颖情绪极好的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郭小洲要进去打下手,被她赶了出来。
天色已黑之时,朱颖做好了六道青菜。
郭小洲从胡四海的车里找到了两瓶不知名的红酒。
两个人在院子里开始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说是烛光,其实是把蜡烛放在一个纸灯笼里,挂在院子里的大树上。
她的食欲上佳,一盘脆皮黄瓜几乎被她一个人包圆。一瓶红酒她喝了大半。
郭小洲看着她细致无暇、吹弹可破的肌肤,忽然问,“颖姐你大我几岁?”
朱颖一边咀嚼着土豆丝,一边斜睨他,“你多大?”
“二十五。”郭小洲其实把自己说大了一岁,他的真实年龄应该是24岁。
“真是鲜嫩可口的年龄!”朱颖皱了皱鼻头,表情生动有趣,“小洲子啊!你没听说过?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
郭小洲猜测道:“我猜你最多大我三岁吧。”
朱颖放下筷子,秋波流转地地盯着他,挑衅地问,“你的意思是女大三抱金砖咯?”
郭小洲定定地望着她,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能从她眸子里看到毫不隐藏的关切和温情。
他忽然问,“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那天在广汉的KTV……”
“KTV怎么了?”朱颖挑眉。
郭小洲鼓足勇气,正准备问他和她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道引擎的轰鸣声。
朱颖疑惑道:“有人开车过来?”
郭小洲说,“是不是村子里的人……”
朱颖旋即点头,“也许吧!这个村子几乎快要消失了,几十年前这里还有三四十户人家,现在,年轻人都走出去了,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和一些空房子。”
她的话音刚落,她家的大门传来敲门声。
“咦!居然是来我家的?”朱颖诧异起身。
郭小洲坐着没动,“是不是丰娆,你告诉她你回广汉了?”
朱颖一边摇头一边向大门走去,“我没告诉娆娆,她最近工作很忙……”
郭小洲看着她的背影,接着是她的开门声,然后是她的惊呼声,“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滚!”
然后是一道他听着非常熟悉的声音,“小颖,我听说你回台里办手续,我马上赶来看看,运气真好,你居然在。小颖,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再给我个机会,我向你解释……”
“解释?你解释得清楚吗?你老婆在动手扇我耳光时,你在干什么?全电视台的人在嘲笑我时,你又在哪里?姓黄的,我当初瞎了狗眼,滚!给我滚!”
郭小洲豁然色变。
来者是黄家劲,广汉市宣传部副部长、电视台台长。他的顶头上司。
“小颖……让我进去……听我慢慢解释……”黄家劲的声调忽然一变,“你屋里是不是有人?一定有……否则你不敢晚上独自待在老屋里,你还喝了酒……”
“不许进来……”朱颖的声量拔高。
郭小洲听到了推推搡搡的动静,然后是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再接着,黄家劲脸色冷峻地出现在院子里。
他看着郭小洲,先是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朱颖和桌子上的酒菜,他把浓黑的眉毛抬得高高的,嘲讽道:“原来如此!你可真是歇不住,朱大主播,你吃上嫩草了?”
朱颖冷声道,“对,我啃上嫩草了,关你屁事儿!您该上哪儿上哪儿去,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黄家劲没有理睬她,而是默默走到郭小洲身前,冷厉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似的,“郭小洲,我自问待你不薄。当初宣传部推荐你下挂时,台里很多人反对……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撬我墙角,夺我女人……”
“放你妈的狗屁,谁是你女人?你给我滚!滚出去!”朱颖怒声呵斥,手指大门,“你不走,我马上打电话报警。姓黄的,你这样下作,不怕传到你家母老虎耳朵里?”
黄家劲英俊威武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太了解朱颖,她的泼辣犀利在他面前,一点儿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的目标只是郭小洲。
他想弄清楚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院落,树下,灯笼,红酒,烛光晚餐,俊男,美女……
“回答我,你们是不是……”
郭小洲依旧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酒杯,他沉默半晌,抬起头来,脸上平静无波地看着黄家劲道:“不是对您不敬,这儿是颖姐的家,您现在算私闯民宅。”
黄家劲城府再深,也忍不住暴怒着吼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给我滚出这里……”
“你才不算什么玩意儿,你这个卑鄙自私懦弱的男人。要滚也是你滚!”朱颖愤怒地盯视着黄家劲,恨得牙痒痒的。
郭小洲默默喝了口酒,淡淡道:“黄台长,你还是马上离开的好,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黄家劲勃然大怒,“你特么的还想不想在电视台混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要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
朱颖恼怒不已,“姓黄的,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欺负他算什么东西。”
“欺负他?我用得着欺负他吗?”黄家劲到底老辣,很快他恢复了冷静,目光似箭地盯着郭小洲,“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马上离开这个女人。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等你挂职回来,电视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是你的,台里明年还有个正科指标,集资房也即将开始分配……”
朱颖又气又怒又担心地看着郭小洲。
如果郭小洲答应了他,她将无地自容,再次被这个男人摧毁一遍。
郭小洲缓缓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黄家劲毫不客气道:“除非你辞职,否则你永远都要受到我的打压,让你一辈子碌碌无为。”
“小洲,别怕他的威胁,我帮你调走……”朱颖急忙道。
“调走?我不在调令上签字,他走得了?即使调走,我也将遍地围追堵截,小颖,你是了解我的性格和人脉能力的,这事情对我来说,真不算个事。”黄家劲继续施压道。
“你无耻……”朱颖不甘地握紧拳头。
郭小洲忽然起身,他走到朱颖面前,轻轻搂住她的腰肢,这才看着黄家劲道:“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应该用我们男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黄家劲怒急反笑,英俊的脸庞闪烁着狰狞之色,“年轻人,你被这个妖精给迷住了?她可不是你能吃得起的名菜,你知道我和这妖精干过什么?上次你不也亲眼目睹她在我腿上高潮!呵呵!你知道她一个晚上可以高潮多少次吗?你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体位?你知道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你知道她在我身下死去活来多少次?你知道她喜欢怎么被我玩……”
朱颖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发青,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郭小洲温柔地搂紧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有人告诉我,如果你能随便被几句话刺激得动怒或者失去理智,这证明你将来会很轻易地被人控制情绪。他可以予取予夺地让你愤怒让你笑。颖姐!我爱你!”
朱颖咬紧嘴唇,顿时泪水泉涌!
“我爱你!”郭小洲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永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