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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些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巡视员什么的,见了这些领导秘书,架子也不摆了,一个一个,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小张,小王,小李”这样的称呼,他们也不敢叫了,见了面,总是讨好地叫“张秘,王秘,李秘”。似乎这些年龄比他们小许多的人,成了他们的朋友、哥们儿。那个亲热的劲,让王一鸣这些普通秘书,感到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当然,大家只是眼里看到,心里明白,在行动上并不能表现出什么不满,大家都明白,在这个集体里,谁的官大,谁就有分量。你是小人物,就要接受现实。心里就是再委屈,再不满,也不能在脸上有丝毫的表示,还要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工作、生活,不能把不良情绪带到工作中,要不然就会有领导找你谈话,你就会被认定为是有不良情绪的人,不适合在这样的部门工作。最终你就会被淘汰出局,调出这个关键的单位,另换一份无关痛痒的工作。

  王一鸣是个细心的人,他有非同一般的悟性,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他已经把里面的潜规则,研究得大致清楚了。他的思想有了相当充分的准备,该怎么说话,该怎么做事,该如何和同事们处理人际关系,他都拿捏得很有分寸。

  又过了一个星期,星期六的下午,于艳丽来了电话,说要王一鸣晚上到他们家里吃晚饭。虽然是上下楼,通过电话联系,还是隐秘些,比直接到办公室说话方便。在机关里,人多嘴杂,还是隐秘些好。

  王一鸣一接听电话,就明白了,知道今天晚上可能要和于艳丽的妹妹见面。他准时下了班,向何处长打了招呼,确定没有什么事情了,就离开了办公楼,到了门口的百货商店,又买了些东西。主要是一些水果、饼干之类的。现在王一鸣有了工资收入,虽然不高,每月四十多块钱,在当时,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自己生活,也已经没有问题。每个月还可以向老家的父母,寄上十块八块钱,贴补家用,供两个妹妹读书上学。

  回到宿舍,他又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这个时候是10月份的天气,秋高气爽,温度不冷也不热。白天是十七八度,晚上是十三四度,穿上件夹克衫,就可以了。

  王一鸣穿上自己新买的白衬衫,外套一件新买的灰色的夹克衫,配上自己的深蓝色裤子,把一双刚穿了一个多月的上海皮鞋,擦得亮闪闪的。穿上这身行头,来回在屋子里走了两遍,在桌子上的镜子里,他来回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当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闹钟,快七点钟了,这个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几分钟过后,他就到了于艳丽的家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很快就打开了,于艳丽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腰里还系着件白色的围裙,看起来正在做饭。见是王一鸣到了,忙热情地把王一鸣往里面让。她儿子孙小龙看王一鸣手里提着个袋子,知道自己又有好吃的了,二话不说,马上跑过来,夺过袋子,蹒跚着跑到沙发上,掏出里面的饼干,一把撕开,放了一块就到自己的嘴里。

  于艳丽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假装生气地说:“你这个淘气的孩子,没见过饼干啊!快叫叔叔,谢谢叔叔。”

  孙小龙嘴里嚼着东西,呜呜啦啦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眼睛却直盯着电视机,看着里面的少儿节目,不再搭理任何人。

  王一鸣向屋子里看了看,发现孙广明没在家,就问了一句:“孙哥不在啊?”

  于艳丽说:“他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没事,我妹妹来了,我们四个吃,一样。”说着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声,“艳梅,你出来一下,王一鸣来了,见一见,认识认识。”

  话音没落,王一鸣就看到,一个个子高高、身材苗条的姑娘走了出来,她大大的眼睛,瓜子脸,皮肤比于艳丽还白皙,头发随便地在脑后绾了一条马尾巴辫子,这是那个时候流行的发型。穿一套蓝色的套装,翻领,里面衬着带碎花的白衬衣,棕色的皮鞋,走路挺胸抬头,很有精神。王一鸣觉得,这个女孩子,给自己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于艳丽指着王一鸣,对自己的妹妹说:“艳梅,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王一鸣,我们办公厅今年刚分来的大学生,你们清江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不知道你们在学校里见过没见过?”

  王一鸣郑重地看了一眼于艳梅,对于艳丽说:“没见过,学校那么大,几千人,男生女生,又不在一个楼上,学校食堂,又有好几个,不容易认识。”

  于艳梅也认真看了王一鸣一眼,摇头说:“没见过。”

  于艳丽忙招呼着双方坐下来,说:“好了,今天你们就算是认识了,有时间常联系。”说完就站了起来,说,“你们随便聊,我去准备饭,我们马上就开饭。”

  王一鸣陪于艳梅坐下来,两个人第一次接触,双方都有些拘谨,小龙还在看电视,三岁的小孩子,他还不懂什么事情。边看电视,嘴里边吃着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王一鸣干咳了一声,就没事找话说:“学校的校报你看过吗?我在学校时,做过副主编的,那是业余时间兼职,曾写过些文章的。”

  于艳梅说:“看过,我们宿舍有一份,我想起来了,我在上面是看到过你的名字,写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想不起来了,是散文吧?”

  王一鸣说:“是,大部分是散文,我曾经写过一篇《家乡的河》的散文,先在校报上发表的,后来省报也用了,还给我付了25元的稿费呢!”

  于艳梅说:“啊,那真是不错啦!我有点印象了,你的那篇散文,我是看到过。你们中文系的,都挺能写的,好多人都在报上发表过文章了。”

  王一鸣说:“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会写哪成!你们经济系的也不错啊,学生会主席魏正东你认识吧,我们一届的,也是我们河川县的,我们算是老乡吧。”

  “认识,听说毕业后分到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了。我听过他讲话,挺有激情的。听说他读了不少的书,马列原著都能背了,都叫他‘老夫子’。在学校好多人都佩服他,说他学问大,在全国的学术期刊上都发表文章了。”于艳梅说。

  “他是挺有水平的,就是思想激进些,学校有些领导看不惯他,才把他分得很差。按他的成绩,可以进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可以安心读书,作研究,挺适合他的。”王一鸣随声附和着。

  两个人毕竟是一个学校的,虽然王一鸣比于艳梅高两届,但学校的事情,还是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的。

  魏正东是王一鸣的老乡,两个人都在河川县高中读书,王一鸣是文科班的尖子,而魏正东是理科班的尖子,到了参加高考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经验,不敢报那些省外的名校,怕录取不上还要复读。于是不约而同地报了清江大学。暑假回家的时候,所有河川县的学生,都喜欢一起乘火车,大家互相照应着,一起买票,挤火车,爬窗户。那个时候,交通非常不发达,汽车少,票价还贵。火车票,用学生证半价就可以买到。从省城到河川县城,坐那种绿皮的火车,也就是慢车,300公里的路,需要六个多小时。有人做伴,大家就有说有笑的,也不寂寞了。这样,王一鸣就和魏正东渐渐熟悉了起来。在学校时,魏正东也经常写文章,不过他的文章,理论文章多些,有的观点还相当尖锐,在校报上发不出来。他就把自己的文章投出去,结果在许多大型学术期刊上却发表出来了,一时间成了学校的轰动新闻。

  大学毕业后,有的学校领导看他是个搞研究的材料,就想让他留校。但他不愿意教书,所以选择了去研究所上班,自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看书。王一鸣曾经到研究所找过他,两个人还吃了一顿饭。听他的话味,魏正东对他的工作还是不满意,现在恋爱也不谈,正在准备复习考研究生。

  王一鸣却不一样,他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虽然做的是最不起眼的秘书,但在省委大院子里,身份特殊,出去了人家一听你在省委混,立即对你高看一眼。社会地位明显不一样。

  现在于艳丽愿意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自己做女朋友,不就是冲着自己的这个身份。如果自己像魏正东一样,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估计对方就要重新考虑了。

  王一鸣和于艳梅随便地聊着,双方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放松,渐渐发现,两个人确实有不少的共同语言。等于艳丽准备好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于艳丽看妹妹和王一鸣聊得挺投机,估计有戏,也很高兴,特意拿出一瓶红酒,打开让王一鸣喝,她和于艳梅,一人也倒了一杯。

  王一鸣第一次喝这样档次的红酒,他原来在家里喝的,都是块把钱一瓶的葡萄酒,逢年过节,农村人才拿出一瓶招待客人。那酒黏黏的,甜得很。

  现在这种红酒,放在高脚杯里,像玫瑰花的颜色,非常好看,喝在嘴里不甜,相反倒有一股天然的葡萄味。这样的酒王一鸣在百货商店里看到过,价格吓人,一瓶要十几块钱,有的要几十块钱,不是王一鸣这样的人可以消费起的。

  王一鸣在于艳丽的劝说下,连喝了几杯,渐渐感到浑身发热,就不敢喝了。吃了不少的菜,都是一些相当家常的菜。看起来于艳丽手艺不错,炒的菜比机关的大食堂好吃多了。酒足饭饱后,于艳梅帮助姐姐收拾了桌子,还要帮助姐姐洗碗。

  于艳丽说:“今天不用了,我自己收拾,你去陪着小王到下面院子里走走,等有时间了,你自己就可以来了,要加强联系。”

  王一鸣看于艳丽这么善解人意,是真心想促成自己和她妹妹的事情,于是只好接受于艳丽的建议,到下面院子里的大树下走了走。

  运动了半个小时,王一鸣想上洗手间了,就说:“到我宿舍里看看吧,你也认认门,等下周六,你还过来找我,我带你看电影去。”

  于艳梅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就跟着王一鸣爬上楼梯,上了三楼的宿舍。王一鸣把门打开,从保温瓶里为于艳梅倒了杯水,自己赶忙去了楼梯尽头的卫生间,痛快地放松了一下。刚才在于艳丽家,他一直憋着,不好意思上厕所。

  王一鸣又不好意思地问了于艳梅,要不要上卫生间。于艳梅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王一鸣,还挺善解人意的,够细心。王一鸣又带着于艳梅,去了女士的卫生间。

  这样隐私的事情都可以沟通了,一个晚上下来,王一鸣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孩子,已经非常熟悉了。晚上十点,于艳梅该回家了,王一鸣陪她,先去了于艳丽家,敲开门打了招呼。于艳丽安排王一鸣,把于艳梅送到家。夜里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于艳梅是骑自行车来的,王一鸣刚上班,还买不起自行车,于艳丽只好把自己的自行车钥匙借给王一鸣,让他骑着送自己的妹妹。

  两个人趁着夜色,顺着马路走了十几分钟,就拐进了省政府大院的家属区。这个地方王一鸣以前也没有来过。只见在一栋三层楼房前,于艳梅下了车,对王一鸣说:“到了,一鸣,谢谢你了!你请回吧,有时间再邀请你到家里玩,现在天太晚了,不方便。”

  王一鸣也觉得,今晚自己的使命就算完成了,于是就掉转头,看着于艳梅敲开门,进了院子,冲自己摆了摆手,自己就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回了。

  走在路上,他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于艳梅的父亲,不用问就是那位省长助理、省财政厅长于开山了。要不然他们家也不可能住在这省政府大院里,况且能够住上这样的小楼的,都是副省级的领导干部。省长助理,应该算可以享受副省长的待遇了吧。这个于艳梅,大小姐,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自己要抓紧时间,表现表现,争取最后的胜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到星期六的下午,不出意外,于艳梅就会来省委大院看自己的姐姐,也顺便着找王一鸣。两个人看看电影,逛逛街,有时候还到机关食堂里吃饭。在院子里散步,更是常有的,有时候还带着于艳丽的儿子小龙。

  没有多长时间,办公厅秘书处的同事们,就知道小伙子王一鸣开始谈恋爱了。并且对象不是别人,就是于开山的三女儿,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那个时候,社会刚刚开放不久,但大学生谈恋爱,也已经不稀罕。公园里,大路上,经常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时髦青年,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手中提着收录机,招摇过市。

  知道了王一鸣女朋友的身份,办公厅里那些熟悉不熟悉的同事们,再看王一鸣,和以前的眼光就有点不一样。特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何处长,隔三差五,也不找自己的茬子了,时不时地还会在处里星期一的全体会议上,表扬王一鸣几句。说王一鸣虽然是位新同志,但进步很快,办文规范,材料写得也好,几次受到秘书长的表扬。

  他说的秘书长,王一鸣觉得,还是权副秘书长。原来他都不看自己一眼,现在进了他的办公室送材料,都会特意站起来,和王一鸣握握手,说两句客气话。估计是有一次,王一鸣带着于艳梅,和于艳丽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散步时,碰到了陪老婆散步的权副秘书长。他瞪着高度的近视镜,惊讶地打量了一下王一鸣和他身边的漂亮姑娘。

  于艳丽忙介绍说:“这是我妹妹,秘书长。”

  于艳梅忙礼貌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权副秘书长忙脸上带着笑容,说:“好,好,你爸爸还好吧?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你别看就这两个大院子,中间就隔着几条马路,但不开会,却很少有机会见得到。”

  于艳丽忙接过话说:“我爸也经常提起你,说起你们当年一起在市政府工作的时候,他很怀念那个时代。我爸说了,等有时间,就邀请你去家里坐坐,吃顿饭。”

  “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权副秘书长下意识地应付着,回头又夸了于艳丽的儿子小龙几句,“你看这小家伙,长得多好,像他爸爸一样帅,长大了还是一位帅哥!”

  权副秘书长的老婆站在一边,也随声附和着,说了几句话,才挥手离开。

  王一鸣站在旁边,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思忖着他们话里的意思。后来熟悉了,他才知道,原来于艳丽的爸爸于开山,当过省城江城市的市政府秘书长,而权副秘书长,那个时候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两个人当年是同事。而当时的市长,就是现在的省委书记赵长东。

  赵长东是清江省老资格的领导人,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听说他出身于一个大资本家的家庭,祖父、父亲都是解放前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在上海、北京、香港和内地众多城市,都有自己的产业。他们家虽然是有钱人,但早年就同情共产党,祖父、父亲都对共产党的事业,给予了帮助。赵长东年轻的时候,更是倾向于革命,解放前就在上海秘密参加了学生运动,成为学生领袖,是上海地下党在大学生里发展的党员之一。

  解放军过江前,他父亲思前想后,还是带着家人去了香港,以后又长期定居加拿大,成为当地的华侨领袖。而留在国内的赵长东,解放后依然跟着自己的介绍人,自己的老师,先在上海,后到北京,从事党的经济工作。

  赵长东的入党介绍人黄克贵,更是中共建国后经济战线上的领导人之一。曾经出任过国家计委副主任,还做过一届的部长,但“文革”期间,受到了冲击,下放五七干校劳动。

  “文革”前,黄克贵就把赵长东推荐到了清江省,出任省计划委员会的副主任。赵长东因为有海外关系,“文革”中也受到了牵连,被下放干校劳动。后来通过了审查,证明他们家庭对革命是有特殊贡献的,他才又官复原职。

  “文革”结束,拨乱反正,许多原来被撤职的老干部,又走上了领导岗位。黄克贵这个时候,到了清江省,担任省委书记。作为他的老部下,赵长东也顺理成章,成了江城市的市长。以后又当了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等黄克贵高升到中央后,赵长东就做了省长,一届过后,就成了省委书记。

  于艳丽的爸爸于开山,就是赵长东任市长时候的市政府秘书长,所以两人也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是多年交往的老部下、老战友。于开山之所以能够出任省长助理、省财政厅长,背后的原因,在整个清江省的政界,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些情况,随着王一鸣对整个官场上的熟悉,和于家姐妹交往的加深,再加上自己的信息搜集工作也做得不错,他逐渐掌握了个一清二楚。

  经过几个月的交往,王一鸣和于艳梅的关系,已经迅速升温。虽然还没有见过双方的父母,但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已经达到了热恋的程度。王一鸣的那间小屋,也成了他们两人每星期一次幽会的爱巢。

  两人都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血气方刚,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双方在心里都已经完全接纳了对方。当时的社会风气,也已经开始开化,男女青年,也不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保守、僵化,对于和自己亲爱的人,发生婚前的性关系,并不反对。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两个人正在屋子里卿卿我我,突然外面雷鸣电闪,暴雨倾盆,风大雨也大,刮得院子里的大树,都倒下了不少。到晚上十点钟了,外面的雨还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王一鸣就劝于艳梅说:“今天你就住我这吧,雨这么大,没办法回的。就是冒雨回,这样的天气,到家里也被雨淋湿了,说不定会淋出病来的。”

  于艳梅推开门,站在门口,向外面望了一眼,看到确实没办法出门,只好同意了王一鸣的提议。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先是谁也不脱衣服,抱在了一起。后来觉得非常别扭,于是王一鸣就先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帮于艳梅脱。

  于艳梅一开始不同意,但经不住王一鸣的死缠烂打,最后也只好妥协,脱得只剩下一个乳罩和三角裤。两个人在此之前,动情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隔着衣服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亲亲嘴,摸摸对方敏感的地方,都是适可而止,尤其是于艳梅,还坚守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但今天在床上,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个人几乎脱光了衣服躺在了一起,这样的深夜,孤男寡女,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是谁也经受不了性的诱惑的。最后王一鸣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开始脱于艳梅那最后的两件贴身内衣。于艳梅这个时候,也早已经被王一鸣惹得全身发烫,神志亢奋,不能自已,只好放弃了抵抗,让王一鸣一点一点,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两个青春的身子,在这一夜,疯狂地交织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感,都在这一夜发泄了出来。王一鸣发现,于艳梅带给自己的,是另一个陌生、好奇的世界,这里有说不出的美好。于艳梅的身子,虽然苗条、纤细,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但她的皮肤细腻、光滑,浑身上下,像缎子一样流畅,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件艺术品。身子里散发出刚刚发育成熟的女性的气味,这个味道,让王一鸣感到心里非常温馨、放松。23年了,王一鸣感到,这个夜晚,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感幸福的一个夜晚。一个女人美丽的身子属于了他;同时,他也把自己青春矫健的身子,奉献给一个女人。他征服她,她接纳他,他们在一起耕云播雨,享受着这人间至爱。这个味道,是王一鸣和于艳梅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从这个夜晚开始,两人的关系又有了新的改变,两个人都把对方当做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人,两个人已经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要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度过美好的一生。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恢复了理智,面对着昨夜的激情释放,于艳梅先担心害怕起来,她害怕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自己会怀孕。王一鸣在这个方面老到些,他看过一些书,知道女性有安全期,于艳梅上个星期天刚来过月经,这几天,应该是安全的日子。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大胆,不采取任何措施,肆意胡为。于艳梅听了他的开导,将信将疑,回了学校。后来两个人老实了两个星期,静静地观察了一下,看真的没有怀孕,才放下心来。以后的日子,就学会了采取安全措施,不冒险从事。

  于艳丽看自己的妹妹和王一鸣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也很满意,她回家的时候,也会向自己的父母偶尔透一句。于开山两口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对自己大女儿的眼光,还是非常相信的。对于小伙子的家庭,他们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要求人要好,要老实,有文化,工作稳定,长相要说得过去。他们要求大女儿安排一下,约这位未来的三女婿王一鸣上家里见见面,沟通沟通,看看人品到底如何。他们两口子再最后把把关。

  星期六的晚上,按照约定的时间,王一鸣和于艳梅一起,骑上于艳梅的自行车,载着她,于艳梅的手中提着王一鸣买的一个水果花篮,来到家里吃晚饭。

  这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登门,整个下午,王一鸣上班时都心神不定,思忖着晚上的这第一次出场。下班的时候,于艳梅已经来了,王一鸣给了她自己房间的钥匙。于艳梅下午没课,提前就骑上自行车,早早地就等在了房间里。王一鸣收拾打扮了一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这几个月的工资,他在衣服上的开销不算小,新买了一套毛料的中山服,又买了两件新的白衬衫,可以经常换洗。皮鞋当然还是一双,但他知道爱惜,所以看着还是像新的一样。他穿好衣服,转了个身,让于艳梅看了看。于艳梅说:“可以了,挺精神的。”两个人又商量了买点什么东西送给二老。

  贵的买不了,只能买一般的吃的东西,于艳梅说:“我们家什么都不缺,我们就随便地买点水果,提着个果篮,也好看,又不花多少钱。”

  敲开门,王一鸣看到一个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穿着朴素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冲着于艳梅叫了一声姐。看着王一鸣,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一鸣也冲着她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于艳梅忙介绍说:“一鸣,这是表妹秋玲。”又对秋玲说,“这是王一鸣,你以后叫他王哥就行了。”

  秋玲忙懂事地叫了声:“王哥。”

  于艳梅在前,王一鸣在后,通过不大的院子,就进来堂屋的正厅。王一鸣边走边扫视了一下,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也就是三四十个平方的样子,但放着一盆一盆的花草,有的是盆景,各种颜色的花草都有,显得非常有情调。

  推开纱窗门,王一鸣看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了。于艳丽三口也在。看到王一鸣和于艳梅进来了,里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王一鸣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皮肤白皙,头顶光光的,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了,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甚至有些锐利,好像能够穿透人体似的,双手叉在腰间,冲着自己微笑着,浑身上下,有着一种不言自明的气势。不用问,这位就是于艳梅的父亲,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于开山了。

  他身边是一个50岁上下的妇女,微胖,烫发头,打着波浪卷,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精巧的鼻子,白白的皮肤。她个子高高的,和于艳丽姐妹的个子差不多,穿着高跟鞋,显得大方、优雅,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国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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