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豪独自在客厅百般无聊地等待杨陆顺,当然也是他专职秘书的职责,领导不休息,他也不能休息的,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外人看来他是风光无比的,也在当专职秘书几年学到了很多,他甚至自己也认为给他个市委书记当当,不见得比谁差,只是没人给他机会罢了,王书记也曾经想放他下基层,他谢绝了,这个年纪到基层不过在政府混日子,周笛也舍不得现在的风光局面,盘算着还辛苦几年,万一王书记还能高升去省里,再考虑其他不迟,就算王书记也许在廊柱市市委书记职务上退线,有这么个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关照,前途也是大好一片的。客厅很安静,他也没敢太分心想其他,几乎是竖起耳朵关注着二楼动静,好容易听到门锁一响,知道谈话结束,赶紧地疾步上了楼。
赵君豪没想到王书记亲自送杨陆顺出来了,看老板脸上的欢愉,暗道我杨哥行啊,能把老板哄得如此高兴,忙上前问:“王书记,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杨陆顺也说:“王书记,您早点休息吧。”
王弘智笑道:“你个小赵,只会劝我休息,我送陆顺同志下楼,也算活动活动腿脚,君豪,你也回吧,同陆顺一起走。”
堪堪送到客厅门口,王弘智就停住了脚步,说:“陆顺,我就送到这里了,得闲叫上你爱人到家里玩。”
目送王书记上了楼,赵君豪才去给保姆交待几句,和杨陆顺一起离开了王书记家。
杨陆顺其实内心很沮丧,王书记的口气根本容不得他质疑,能获得上级领导如此信任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一下子又推到了风口浪尖。只是心里郁闷,脸上还不能表露,至少不能在君豪面前露出异常情绪。
赵君豪仔细关上小院门,才笑着说:“杨哥,看来你去开发区为头成定局了啊。我们喝点小酒庆祝庆祝吧。”事前他的确不清楚开发区一把手的人选,也绝没想到会是杨陆顺,直到不少人纷纷打听,似乎人选直指杨陆顺,他才认真去分析。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不然市委研究开发区班子其他副职即便定了调子。为什么独独缺一把手不明确呢,感情就是专为杨陆顺留的。难怪老板一直要等杨陆顺结婚后才安排具体工作,莫非早跟杨陆顺通气了,要是这样,杨陆顺未免口风太紧了点,不够朋友啊,所以才有此一问。
外面气温蛮低,从空调房出来。杨陆顺逐渐感到了寒冷。偏生从王书记家出来到街上打地还得走几分钟,而且赵君豪似乎还挺有闲心逸致散步。不由紧了紧外衣,说:“我今晚就是来找王书记询问分工地,没料到王书记安排我去开发区,君豪,你事先知道,怎么不透露点?我也好准备点措词嘛。”
赵君豪呵呵一笑,自然不能说我这个专职秘书啥也不知道吧,何况他一句话就问出了谈话实质内容,不论杨陆顺说的是真是假,他也得故作高深:“杨哥,保密纪律要遵守啊,走走,我们兄弟喝点去,我知道个地方,夜宵搞得不错,小摊子,不知道秘书长习惯不习惯啊?”
杨陆顺看看手表,才十点多,说:“大饭店我还不稀罕得去呢,我给沁言打个招呼,免得她等。”说着就拿出手提向沁言请假。
赵君豪也拿出手提给周笛请假,说:“我晚点回,是和杨陆顺杨哥一起吃点夜宵,高兴呗,杨哥要去开发区,刚从老板家谈话出来,我不能扫兴是吧,就这样了。”
两人差不多一起挂电话,相互对视,不由笑了起来,杨陆顺说:“早请示、晚汇报,一样也少不了。”
赵君豪则说:“你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也正常,我那口子盯得紧,生怕我在外面出问题。”
杨陆顺开玩笑地说:“女人直觉最厉害,你肯定在外面有问题。”
赵君豪也不介意,笑道:“逢场作戏,也没办法,你现在看我的热闹,以后我等着看你的热闹。”两人说说笑笑,到街上拦出租车,这会赵君豪把风衣领子竖了起来蒙住大半个脸,含含糊糊地让司机去桥南区建设路西侧巷子口,那司机马上说:“是不是王麻子火锅店啊?”
赵君豪扑哧一笑说:“是的,看来你拉不少人去过啊。”
那司机说:“王麻子火锅好吃呗,建设路也只有这么个去处喽。何况这么晚了,看你们是政府机关的干部吧,肯定加了夜班,去吃夜宵了,天寒地冻的,围着火锅喝点小酒,神仙也羡慕啊。”
懒得和司机饶舌,杨陆顺和赵君豪都不言语了,很快就到了王麻子火锅店,确实是个不大的小店,倒也不是什么小摊子,看店门外停了不少小车、摩托车,生意确实不错。
两人进了小店,里面是热气扑面,不大地地方开了十来桌全有吃客,吆三喝四地很闹热,赵君豪径直走到服务台冲一妇女说:“麻子堂客,我来了,包厢还留着地吧?”
麻子堂客见赵君豪,笑得脸上稀烂:“赵老板叫留,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让的,老地方,二楼三包,我叫娟妹子招呼你们啊。”
杨陆顺还不晓得赵君豪是老客了,冲他一笑,赵君豪哈哈一笑,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进了包厢,马上有个眉清目秀地妹子来服务:“是赵哥啊,有几天没来了啊。赵君豪说:“老规矩,蔬菜你看着配,来一斤王麻子的私人珍藏。”那妹子麻利地答应着泡好茶水出去了。
杨陆顺说:“什么时候定下的根据地,连我也瞒着?”
赵君豪说:“不是要好的朋友,我真不带来,说起来我也不太适合出入这些地方,只能晚上得闲来解解馋了。官不大,禁忌还不少。那些大饭店的饭菜。我是瞅着就反胃。狗肉火锅,你老哥应该吃吧。”
杨陆顺觉得好笑,都说狗肉上不得正席,可好吃这口的着实不少,偏生还只有小店子搞出地香喷可口,他农村娃岂有不吃狗肉地呢,点点头说:“冬令大补狗肉首选,私人珍藏又是什么佳酿啊?”
赵君豪说:“王麻子自己好酒好吃,他自己选材泡地药酒。味道不错。我们两人一斤刚刚好。不是老客,王麻子还真舍不得拿出来。杨哥。你去开发区,比在市委当副秘书长强。”
杨陆顺不乐意去开发区,可也不能显露,说:“是啊,说起来还得感谢王书记的信任,当然也少不了你老弟在王书记面前地好话啊。这顿我请,你只管敞开肚子吃!”
赵君豪呵呵笑道:“你也太抠门了吧。”本待还要玩笑几句。见服务员端来了火锅蔬菜。就没言语了,而是兴致勃勃地亲自给杨陆顺倒酒。
杨陆顺见倒出来的酒呈琥珀色还粘性很大。知道确实泡得时日不短,端起来喝上一口,甜滋滋的入口绵软,不由赞道:“嗯,确实不错啊,不过后劲应该不小,我看半斤够呛。”
赵君豪说:“是你六两我四两,你酒量大嘛,何况你老兄新婚不久,正要大补。”那服务员听说杨陆顺才结婚,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赵君豪笑道:“娟妹子,看我老兄不出吧。”
娟妹子笑嘻嘻地说:“赵老板的好朋友肯定也是事业有成的老板,现在男人有钱都换堂客,不稀奇了,赵老板,你要换堂客,我保证介绍个漂亮妹子!”
杨陆顺有点尴尬,赵君豪却言语轻佻地说:“我要换堂客,就直接找你就是了,还介绍什么。”
娟妹子说:“我哪配得上赵老板啊,给你家做用人还差不多呢,菜上齐了,两位老板慢用,还需要什么只管叫我。”就出去了。
杨陆顺觉得赵君豪不应该跟服务员开这样的玩笑,毕竟是市委书记地专职秘书,有损领导形象,这会赵君豪举杯敬酒:“杨哥,祝你去开发区一切顺利!”
两人干杯后,赵君豪又殷勤地给杨陆顺夹好肉,杨陆顺笑道:“我能不能一切顺利,还请老弟多帮忙啊。”
赵君豪说:“这是老板重点关心地项目,市里肯定全力支持,还要我帮什么忙,呵呵!”
杨陆顺说:“王书记是安排我去开发区,只是事前我完全没任何准备,连副手是谁都不清楚呢,你应该晓得,简单替我说说?”
赵君豪说:“这个我还是清楚地,你是党政一肩挑,虽然没宣布,老板定了就没悬念了,以前呼声最高的是王市长提名地虹鼎区区委副书记钟峰,此人四十五、六岁吧,曾经出任过下面县里分管城建的副县长,到虹鼎区出任过分管工业的副区长,去年从虹鼎区常务副区长提拨为区委副书记,具体分管工业,按说此人履历很适合出任管委会主任了,只是运气不好,暂定为管委会副主任副书记,你的第一副手,不过此人性格火爆,行事鲁莽,正是解决开发区初建时拆迁安置等问题的上佳人选,莫看有的人办事蛮横不讲理,有时候领导偏生欣赏这类人,不然一个莽夫能顺利当上区委副书记,能获得王市长青睐?我看是猛张飞绣花——粗中有细,这样的人最不好相处。”
杨陆顺也觉得是实话,有些领导干部作风粗野蛮横,其实只对下面干部群众,对上级领导则是唯唯诺诺,那变脸技术一流,真要摊上个这样地副职,如果能团结倒是个好帮手,要闹起矛盾来,杨陆顺还真没把握降服,人家背后也有市长做后盾,真实反映地其实也是市长的意图,市长对市委书记地意见,完全可以指使钟峰在开发区工作上设阻碍闹矛盾,虽不一定能搞出什么大事件,至少可以使杨陆顺不能顺顺利利进行正常工作,久而久之光内讧了,还有什么精力搞工作?
赵君豪见杨陆顺有点走神。笑道:“那个钟峰总也是市委管理下的干部。实在闹得不像话,老板能置之不理么。副主任人选陈力庚、罗袁军,这两人在廊柱都已实干有名,王市长可以说煞尽苦心提钟峰铺路,陈、罗二人是一贯地服从领导,工作兢兢业业。市委在研究开发区人事问题,主要是配置领导班子,其他下属部门人员配置权力就很大程度给了开发区,也是想给开发区班子一定职权。为以后工作打基础吧。”
杨陆顺又有点伤脑筋。市委何不干脆一次性解决人事问题呢。看似这样的放权能给予开发区班子一定激励,可实际操作起来。就麻烦大了,开发区同样也是市委政府领导的派出机构,上面打电话递条子要求安排人员进来,开发区几个头头能不慎重考虑吗,接受了这个副书记的人,能不接受那个副市长地人?肯定还有善于钻营地人,在市委政府里没路子。他们就会靠送礼来达到目的。总而言之,杨陆顺想到以后要应付这些。头就大了起来,苦笑道:“君豪,来,喝酒!”正是何以解忧,唯有美酒!
赵君豪笑道:“大体情况就这样,情况也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不乐观,有老板和市委支持,再难也有办法的。老板肯定是信任你的,你也不要有顾忌,好言好语解决不了,直接往上面捅,我看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破坏老板的政绩工程,就是王老爷也不敢明着捣乱!”
杨陆顺暗道,话是这么说,真要老是麻烦市委,让王书记替开发区擦屁股,自己这个开发区一把手未免也太窝囊了,他本来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就算不为王书记,为自己为沁言,他也不能重蹈开县的覆辙,如此想来,哈哈一笑说:“君豪,我倒不担心什么,人往高处走,圆圆满满完成了市委王书记地政绩工程,大伙都有好处,比方钟峰,四十五、六地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正处,他就不想更上一层楼?王市长虽然不赞成开发区项目,连省委都支持了,他敢拿自己地前程乌纱帽来搞私人恩怨?哦,君豪,秀林大酒店的情况如何,市委应该有计划吧?”
赵君豪以为杨陆顺关心秀林,只是关心开发区地资金问题,唉了声说:“别人问我,我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你问我,我不能不说实话,市里资金紧张,开发区一旦启动,花钱就如流水,不然老板不会走变卖酒店的下策。偌大个酒店,私人没谁买得起,只能靠省里有钱的单位了,市委班子其他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正操心的只有老板了,原本指望黄厅,黄厅也做了不少工作,只是古祥古老头太官僚,谁叫是咱求他呢。”
杨陆顺说:“省委刘书记不是支持我们开发区的项目吗,稍微施加点压力,应该能促成吧。”
赵君豪摇摇头说:“省委刘书记是做了指示,古老头也对策啊,买下可以,分期付款,还要分五年,老板鼻子都气歪了,真要五年能等,直接等贷款得了,犯得着卖家当么。”
杨陆顺心里压力顿时大了起来,如此看来,王书记表面说成功与否无所谓,其实太有所谓了,莫非真是冥冥自有天意,非得让自己与王书记荣辱与共吗,或许王书记能痛痛快快安排自己去开发区,卫边收购秀林起了重要作用,事关重大,杨陆顺就开始食之无味了,是不是以后还寝食难安,只有天知道了。
这人啊喝酒不能有心事,得开开心心、情绪高涨地去喝,还能超水平发挥,象杨陆顺这样心事重重喝酒,不到半斤就有点昏昏沉沉,勉强在赵君豪地劝说下喝完六两,恨不得马上上床睡觉。他这里没了聊天的心情,赵君豪也没了趣味,平常跟朋友一起吃喝,基本都是他为中心,鲜有人象杨陆顺这样问几句才回一句的,当然毕竟两人交情不一般,倒也没生意见,酒喝完便各自回家了。
杨陆顺先是送赵君豪回家,这才叫地士去幸福小区,深夜时分小区已经不允许地士进出,杨陆顺只得步行,被冷风一吹,憋在肚子里的补酒狗肉就闹腾开了,只得寻了个垃圾桶吐掉,虽然感觉舒服了点,可筋酥骨软,好容易摸到自家门口,开门进去,却见沁言拥着被子还在客厅等他。
杨陆顺只得打起精神应付:“都快一点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沁言委委屈屈地说:“我、我想等你嘛。”
杨陆顺想走近劝沁言,见她似乎闻到酒臭在皱眉,忙又说:“气味太重,我先去洗漱啊,你回房休息吧。”
等杨陆顺洗漱完毕,见沁言听话地进了房间,也赶紧上了床,只是疲倦得很,亲了亲她地脸道了个晚安,就准备美美地睡觉。
哪知沁言等到半夜,当然很想知道谈话情况了,忙问:“陆顺,王书记和你谈得怎么样?”
杨陆顺迷迷糊糊地说:“王书记很高兴,非让我去开发区,大概不久就要发文了。”
沁言说:“卫边那里就得抓紧点了,你去王书记家,我给小标去了电话,小标也没卫边的消息,按说卫边那人心思缜密,不会这么久连个电话”她正分析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了鼾声,起先还能替陆顺扎紧被子,慢后就被陆顺连绵不绝的鼾声给弄得心烦气躁起来,捏鼻子不管用,踢下他能停几秒钟,最后沁言只得无奈地睡去客房,可惜冰冷的被子使得她毫无睡意
徐沁言电话安排熨帖,心想今天市委领导找陆顺谈话,中午肯定不会回家吃饭,又担心婆婆病情,不如自己请假去南风看望婆婆,于是给市委办王炳方主任去了个电话:“是王主任吗?我是徐沁言。”
王炳方误以为秘书长夫人来打探情况,就笑呵呵地说:“是老弟媳妇啊,怎么有空找我聊天啊?”
沁言说:“王主任,是陆顺办公室没人听电话,我找不着人了,当然找王主任了。”
王炳方更乐了,这个女人说话就是中听,温温柔柔的还惹人遐想,找不到自己男人就找我,哈哈,我成后备队员了,说:“沁言啊,你打秘书长传呼机也一样嘛,是不是想知道谈话情况呀?”
沁言哧地一笑说:“王主任,你想哪去了,我怕陆顺还在听领导指示,胡乱打传呼不好,是这样的,我临时要回南风娘家,总得跟陆顺说说是吧,就麻烦王主任转告好吗?我也带了传呼机的,让陆顺给我打传呼就行了,麻烦王主任了。”
王炳方关心地问:“回娘家啊,车调好了没?老哥我别的能耐没有,给你安排辆好车还行的。哦,陆顺已经结束谈话了,现在去了政府那边,我会找时间告诉他的。”
沁言笑道:“谢谢王主任了,我在妇联调了车,就不占你太多时间,我急着回南风。”挂了电话,就去办公室调车,眼看都中午时分了,机关的车基本都派出去公干,办公室主任机灵,马上给妇女活动中心去电话,调了台桑塔纳,还直向徐副主席道歉。
徐沁言有车就行,谢了办公室主任就拿了小提包去机关楼下等车。眼见着天空乌云密布,朔风凛凛,真担心婆婆熬不过严寒,老人冬夏两季去世的概率要大得多,就有点忧心忡忡。
廊柱到南风就容易得多,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路程遥远,到南风市也得三个小时,到了春江市。沁言再心急也请司机去秀林大酒店先吃了中午饭,又给司机两包金春江酬谢,那司机平常没少载机关单位小领导夫人跑这跑那,反倒觉得领导职务越大对下面人越客气,不象有的小官太太。职务针鼻子大,那嘴脸难看得很。
等到了南风市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沁言让司机就在车里等着,自己跑去内科找朱主任,护士说朱主任在住院部的老干部病房给病人施诊,沁言也不知道婆婆到没到,就去老干部病房找朱主任。没料想朱主任施诊的正是自己婆婆。
病房里人不少,四姐、何勇还有周斌,婆婆看上去气色还不错,问了朱主任,原来只是感冒引起的肺部感染,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换了平常农村老太太也许就吃点消炎药,哪会如此劳师动众跑市医院还住价格昂贵的老干病房,内科朱主任知道这个老太太儿子是市委秘书长媳妇是处级领导,而且陪同来地一个年轻人还直要求住最好的病房。如今市医院也要自创效益。就直接给安排进了老干部病房,连门诊都省了。
送走医生护士,沁言才关切地问婆婆:“妈,您感觉好些了没有?”
六子娘见媳妇女儿搞这么大动静,担心地问:“我到底得什么病啊,要住到地区医院来,沁言你告诉我。老四什么也不知道。”
沁言微笑着说:“妈。就是有点感染,本来在南平住院都可以的。是灿灿何勇关心您老,正好到地区医院来,全面检查下身体,您到底也是八十了啊!”
周斌凑过来说:“徐处长说得对,您人家年岁高了,要全面检查,这样才让秘书长在外地工作安心嘛。”
何勇也说:“外婆,您身体很好,我和灿灿也是想让全家人都安心,才请您人家到市医院来的。”
六子娘见大家都说没事,再看老四原先紧张的样子没了,也就安心不少,到底坐车时间长累了,心情放松了,居然打起盹来。
见老人休息了,留下四姐,其他人都到了老干病房前面的小会客间,沁言对周斌说:“周经理,怎么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呢,真是过意不去啊。”
何勇在旁边小声说:“本来是坐救护车的,只是救护车太冷,就找了周经理帮忙,为了能尽快赶来,周经理特意找检察院调的三菱警车,一路上才没耽误时间的。还、还在外婆进院时交了五千元住院费。”
沁言瞅着何勇就有点脸色不好了,旋即对周斌说:“周经理,真是太感谢了,陆顺今天市委开会来不了,我就代他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周经理。”
周斌说:“徐处长,秘书长交待过我地,我只是照秘书长吩咐去做,谢谢就当不起了,看到老人家身体无恙,我也安心了。”
沁言问:“周经理,吃中午饭了吗?”
何勇笑道:“路上一直在赶路,只给外婆喝了点自带的稀饭,我们都还饿着肚子的。”
沁言忙说:“周经理,那赶紧吃饭去,我已经吃了,我陪老人,让四姐一起去,你司机呢?”
周斌说:“检察院的车到市检察院办事了,就不再来了,我今天也不急着回南平的,那就麻烦徐处长在这里看护着老人。”
沁言心想难怪陆顺信任周斌,确实是个够朋友地人,瞥见何勇似乎很把周斌不当回事,就说:“何勇,你要好好陪周经理吃饭,知道吗!”
何勇被舅妈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了,忙说:“知道了舅妈。”
等周斌几人去吃饭,沁言就坐在了婆婆病床边,看着婆婆睡得安详,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见婆婆睡觉也流口水,不由莞尔一笑,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又用自己暖和的手盖在婆婆被子外打点滴的手上。感觉很粗糙,却为婆婆能养育六个子女的伟大母爱而感动,她一贯在城市生长,也只能道听途说知道以前农村的艰苦,从婆婆满脸纵横深壑的皱纹里,或许能体会得到。
沁言感觉到婆婆地手已经暖和,就从包包里拿出传呼机,可惜并没陆顺的传呼,也好。说明陆顺现在正忙得无暇顾及其他了。看看窗明几净的老干病房,沁言很满意,哪怕付出多点金钱能让老人舒适、能让老人感觉到子孙孝顺,就足够了。
只是老人睡得浅,没多会就醒来了。茫然地四下张望着,沁言忙说:“妈,您醒了啊,要不要喝点水?”
六子娘似乎不习惯媳妇如此亲昵,其实确实口渴了,只是不愿意麻烦媳妇,就说:“是沁言啊。我不喝,咦,老四呢?”
沁言很体贴地给婆婆加了个枕头,说:“四姐和周经理吃饭去了,马上就来地,您饿了吧?”见床头柜上有水果、八宝粥,就说:“我热罐八宝粥您喝。”就用开水浸泡八宝粥。
六子娘客气地说:“我不饿,我不饿。沁言,六子没来吗?”
沁言说:“对不起妈,六子今天市委开重要会议。一时没时间。”
六子娘说:“六子是领导。忙啊!你来看妈也是一样的,唉,老了不中用了,以后也不能给你带孙子,还要你大老远跑来照顾我。”
沁言笑道:“妈,我们孝敬您是应该的,要不是我和六子住房小。真想把您两老接去敬孝道呢。”
六子妈笑了。第一次感觉媳妇也是能和婆婆亲近的,说:“不去了。添麻烦不说,我还舍不得老邻居呢,你是不晓得,刚搬到县城里,我和老头两个连串门的熟人也没有,再说现在的街坊邻居也没以前走得近了,我和老头商量,住回建华村最好喽!”
一会四姐等人吃饭回来,到底是自己闺女好使唤,六子娘要洗脸要去厕所,四姐也不让沁言插手,沁言只得到前面,叫过何勇到病房外拿钱让他去买条金春江,人家周斌如此热心,一条烟只是聊表谢意。
周斌见何勇拿烟进来,也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听沁言说:“周经理,今天真辛苦你了,你是抽烟的,拿去抽吧。”
周斌推辞道:“徐处长,我这是应该地嘛,何必”
沁言笑道:“我知道你是棉麻公司副老总,不缺烟,只是这条烟一定要拿着,我和陆顺地一点意思。我婆婆也没大病,周经理就别在这里耽搁了,天气也不好,就早点回家也让嫂子安心点。”
周斌听沁言叫自己爱人嫂子,很感激,他确实比杨陆顺年纪大,难得领导能如此抬爱,比那条烟分量就重得多了,也就不再客气,进去和六子娘、四姐告辞,又托沁言向秘书长问好才离去。沁言也让何勇随周斌一起回南平,年轻人工作要紧。
沁言送周斌出了住院部,找了个电话通知自己父母哥嫂来医院看望婆婆,这不仅仅地礼貌,也是想通过双方父母多联络,来融洽关系。
亲家和亲家儿子来看望,让六子娘很高兴,并不是稀罕人家带来的东西,而是那份关心,老人年岁大了进医院本就提心吊胆的,来人都纷纷说吉祥话儿,也是一种心理治疗。
送走自己父母哥嫂,天色也晚了,她终究想知道陆顺的情况,给了四姐一千五百元钱,嘱咐四姐只管花,又拜托朱主任多加关照,这才安心地回了廊柱市。
再说杨陆顺,上午与市委领导谈话结束,开发区具体工作就交给常务副市长顾建鸿直接分管了,到了市政府那边,王谨市长简略地鼓励了几句,安排了中午的会餐,余下地就由顾建鸿全盘接管。
相比市委书记市长地言语关心,常务副市长顾建鸿则把关心落到了实处,叫来了市直相关单位地头头们来陪客,开发区要顺利运转,少不得这些单位的大力支持,什么财政、国土、城建等等,杨陆顺虽然到廊柱时间也有几月,毕竟是在市委那边,与这些人接触得不多。要最快熟悉热乎起来,最佳途径莫过于酒桌饭局了,哪怕杨陆顺昨天过量了,此刻也不能畏缩,带头向行局头头们敬酒,美其名曰“拜码头”。
酒桌上地杯觥交错、和气一团就不赘说,饭后顾建鸿特意把杨陆顺四人再聚集起来,老调重弹了一遍,话都是上午王书记王市长等人说过了的。再强调无非体现了他对领导指示的重视,最后说:“目前只等开发区人事编制敲定、人员到位就可以开展初期工作了,市委把人事权交给诸位,也是对开发区新班子地信任和器重,市委弘智书记就明确指示。就在虹鼎区挑人,我看就很好,熟悉情况嘛。开发区临时办公点暂时设在老汉桥镇政府里,暂时落脚地,明年开发区奠基,就要完成开发区机构的配套设施,俗话说载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嘛,开发区地办公楼要威武壮观,要体现我们廊柱市委政府重树工业大市的信心与决唠唠叨叨一大堆,杨陆顺假意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实际上是藉此驱散瞌睡,昨天本就没睡好,中午又喝了不少白酒,要是有个床,他几乎倒下就能酣睡,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不是在开发区。而是尽快促成卫边成功收购秀林大酒店。给王书记资金上打牢基础。至于人事问题,他毫不在意,放眼虹鼎区乃至廊柱市,他认识几个人又了解几个人?真正有资格决定的就是老钟老陈老罗了,特别是老钟,现任的虹鼎区区委副书记,说谁有能耐、谁能胜任。他还真没什么反驳的。只是想到赵君豪曾经主动拉他认识结交虹鼎区分管干部的张晓春副书记,就明白一切早在市委王书记的筹划之中。既然在虹鼎区挑人,张晓春自然是权威了,当然老钟肚子里地小九九也不能不照顾。
好容易顾建鸿停止了滔滔不绝地讲话,还很关心地让杨陆顺四人就在廊园休息,几人正要告辞,杨陆顺忽然觉得顾建鸿看着不仅微笑还微微点头,心念一转,缓下步子,等钟三人先后出去,自己到门口了侧身问送客地顾建鸿:“顾市长,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钟峰撇了下嘴认为杨陆顺也是个无事爱找领导献殷勤地角色,老陈老罗觉得很正常,既然领导如此重视,客套客套也无妨,也就没停步继续走着。
顾建鸿哦了声见钟峰几人走远,说:“还有点事,进来说吧。”
杨陆顺关好门原位坐好,并没开口问什么事,因为他不知道什么事情,自然不好胡乱开口,只能是等顾建鸿自己说。
顾建鸿丢了根烟给杨陆顺,笑道:“陆顺,呵呵,你现在是管委会主任,应该叫你陆顺主任了,本来市委有决定,我不应该干涉,其实我也不是干涉,是推荐个人。”
杨陆顺笑道:“顾市长,我对市里同志不了解,正犯愁如何能坚决执行市委的决定呢,有顾市长举荐贤能,我求之不得。”
顾建鸿说:“开发区是市委王书记钦点的项目,虽然目前只是市级开发区,其实还想着以后要升级为省管开发区甚至国家级开发区,王书记高瞻远瞩,我们是坚决拥护的,日后开发区搞起来,少不得省里方方面面领导要来视察,这个接待任务就很重要了,一点也不亚于其他工作!”
杨陆顺马上就想起了张春梓,果然那个漂亮地小张是预先找了市委领导的,只是没想到是顾建鸿。,配合着点头道:“顾市长考虑得周详,我以前在县委工作时担任过接待领导地各种,非常重要地任务,确实以后开发区的接待工作至关紧要,也地确需要个有这方面丰富经验的同志担任。顾建鸿呵呵笑道:“你有亲身感受就好办了。我推荐地人就是秀林大酒店负责省里接待工作的张春梓同志,莫看小张年纪不大,已经有五、六年的接待经验了,不然市里也不会指派小张去春江办事处的。当然我以前担任副市长的时候,小张就在我手下,她想回廊柱又找到我这个老领导,这不就”
杨陆顺忙说:“顾市长,张春梓同志确实不错,我在秀林大酒店接触过,接人待物很有一套的,我是求之不得,就怕张春梓同志个人有想法,毕竟她在省城工作环境不是开发区能比的,我担心委屈了张春梓同志。”
顾建鸿摇着手说:“我只是推荐,去不去、接不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我不干涉!”
杨陆顺原本还有些猜想,见顾建鸿说得堂堂正正,倒也觉得自己俗气得很,就算有什么猜想关自己何事呢,就起身告辞:“顾市长,我知道怎么做了,您休息吧!”
顾建鸿走上前握手道:“嗯,陆顺同志,开发区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啊,呵呵,市委王书记也慎重交待过,要关心开发区的成长!”
杨陆顺出门去了休息室,就给张春梓去电话,多少也愿意听听漂亮女人用娇媚的声音向自己道谢了。
沁言回到廊柱市已经是晚上八、九点,本来她要安排司机吃饭,那司机却是不习惯跟个女领导吃饭,特别这个女领导还不苟言谈,哪有和酒肉朋友一起痛快?反正出门领导也有交待实报实销,就借口要回家陪老婆孩子,送沁言到幸福小区的住宅楼下,自个呼朋唤友乐和去了。
徐沁言当然巴不得,挥手送走司机,这才仰望自家窗口,可惜黑漆漆的,知道陆顺还没回来,未免有点寂寥,疾步上了楼,正掏钥匙开门,对面陈家忽然开门了,是陈大建的爱人:“徐主席回家了啊!”
徐沁言赶紧微笑,寒暄着:“是啊,穆姐,倒垃圾啊,外面挺冷的,怕是要下雪,加件厚点的衣服再去吧,可别感冒了。”
穆姐就把垃圾袋远远搁在自家门边墙角,呵着手说:“是很冷,今年的雪下得早呢。咦,杨秘书长还没回?你吃饭了吗?”
徐沁言已经换了鞋进屋了,笑道:“老杨还没回,单位有事吧,我、我吃过饭了,天冷,赶紧进屋吧穆姐。”这才合拢防盗门,又掩上了木门,一天的奔波确实很疲倦,肚子也咕咕之响,本待想去厨房看看,却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家里很静,静得能清晰听到外面寒风发出的咻咻声,更是平添了几丝料峭。便旋开火笼小烤炉的开关,把火笼被铺上,自己去倒了杯热茶,又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脸,这才再次坐回沙发,脚下有火手里有茶,让她舒适了很多,喝了几口茶,从包里翻出传呼机,也没见陆顺手机或用办公室电话扩她,便拿起电话打陆顺手提,只是手提关机。打了陆顺传呼也没见回话。
当然她马上找借口安慰自己,也许陆顺现在还在开会商议开发区的工作或者跟市委政府某些领导在谈话,即便这样,她也不禁满腹委屈,再忙打个传呼的时间也没有吗?
这时有人敲门。沁言起身从猫眼望去,是对面的穆姐,接触几次对穆姐印象还好,正巧她也寂寞,有个聊天说话的人也不错,就开了门:“穆姐,有事吗?”见对面的门已经关紧。穆姐手里只拧了个装瓜子的小塑料袋,嘴里还在磕着,看来穆姐是专程来坐的,就补充说:“进来坐吧。”
穆姐笑嘻嘻地进门换鞋,说:“徐主席,我家老陈还没回,我见你也一个人。干脆过来坐坐,我最怕家里没人了,喏,我还带了马王街朱记炒瓜子,最香最实惠。”
沁言热情地让座泡茶,也拿了些蜜饯水果出来招待,肚子本就饿了。磕着瓜子就甭提多香了,笑着说:“穆姐,从你上班的地方跑去马王街买瓜子,够远的呀。”
穆姐说:“我再馋嘴也不会骑半小时自行车买瓜子,是我媳妇买地。她说是打的去的,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哪会过日子唷,我也不好说她,到底是媳妇。”
沁言笑了起来,穆姐四十多当然不了解现在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思维行事了,她三十多恐怕也有不小代沟呢。至少灿灿和何勇还没结婚就出双入对地。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说:“你媳妇知道买瓜子孝敬婆婆。东西不值钱难得那份心嘛,你家老陈也经常忙得不在家啊?”
穆姐说:“老陈没事喜欢打打小牌,以前吧住在局里家属房子,左邻右舍多,老陈不在,我也是到处串门儿,只是搬了新家,跟楼上楼下的还不熟,窝在家里真难受呢,徐主席,不嫌我打扰吧?”
沁言说:“穆姐,说多少回了叫我沁言就行了,都是邻舍我当你自家姐姐,你也别太客气呀,好不好,没事就来坐,一起做个伴也不错啊。”
穆姐连连点头:“老陈说杨秘书长没领导架子、平易近人,我觉得你比秘书长还和蔼,我是巴不得没事找你闲聊天,就是秘书长到底是领导,不象老陈是办事跑腿的,家里总得来来往往有客人,不是恰好碰到你,我才不敢轻易来敲秘书长家的门呢。”又开玩笑地说:“我还怕被人笑拍秘书长马屁!”
沁言也被穆姐直来直去的话逗乐了,说:“我们左邻右舍相互走动很正常嘛,远亲都不如近邻呢,再说你家老陈在区建设局也是个中层骨干,犯得着么。要是以后我家人客多,我还指望去你家坐坐,图个清静呢。”
穆姐高兴地说:“那你只管来,哦沁言,你是不是请了个保姆啊?”不仅马上换了称谓,还真如同姐姐那样细心去捡拾沁言不小心掉火被上的瓜子皮。
沁言说:“是啊。”
穆姐笑道:“姓张,我起初以为是你家什么亲戚,问了才晓得是保姆,看屋子收拾得熨熨帖帖,那保姆自己也干干净净地,姐眼光不错,你请的保姆能干。沁言,是不是要做妈妈了?”
这话问得太私密,沁言不禁也脸红起来:“穆姐”
穆姐大笑起来:“有什么怕丑的,你和秘书长郎才女貌的,名誉地位啥也不缺,不就缺个聪明可爱的小少爷吗,姐我生第一胎就生了儿子,有的是经验。”也不管什么就凑在沁言耳边唧唧哝哝地说着,惹得沁言面红滴血,不住咬着嘴唇笑。
两个女人聊得挺愉快,不觉已经十点多,穆姐称要上班得早睡告辞走了,临走还麻利的简单清洁了下客厅,沁言何尝不清楚穆姐如此刻意亲近总有意图,只是她也觉得和穆姐一起聊得来,即便以后穆姐家老陈有啥事请陆顺帮忙,不违反原则地情况下连对门邻居也不关照,未免被人诟言不近人情,再者看陈家摆设简单夫妇俩穿得也朴素,不象在单位大捞油水的,社会就是一张错综复杂构成的关系网,身处其中谁又能逃避得了呢?!
房里再次清静下来,沁言到底牵挂陆顺,不禁走到窗口张望,总对陆顺没个电话有点意见,随便弄了点吃点。不愿一个人去睡冰冷的被窝,斜躺在沙发,想着穆姐暗授的秘法,带着羞笑渐渐进入了梦乡。
杨陆顺此时正在和张春梓跳舞呢!当然不是孤男寡女,还有罗袁军等人。下午杨陆顺和顾建鸿副市长谈话结束。就立即向张春梓第一时间传达了,不出预料,张春梓非常高兴,在电话里感谢不算,还要马上回廊柱,晚上请杨主任吃饭娱乐,杨陆顺却是没料到张春梓会如此热情。逼不得已才答应下来,但声明一齐去吃饭的还有开发区的老罗。根据市委政府对三位副主任地分工,杨陆顺自然是主持开发区全面工作,钟峰分管财政拆迁安置,陈立庚分管组织人事,罗袁军分管两办办公室机关接待。目前开发区初期工作比较简明,是以分工也是暂时性的。等开发区日臻完善班子也就逐步完整,大体轮廓如此。
杨陆顺本没有所谓自己人安排,只是开发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机关对应的办委一个不少只是人员编制少而已,日后驻区地税务国土城建规划环保等等,不过都不是他这个一把手太过操心的,只要把某些领导熟人提前打了招呼地安排熨帖就行了。目前仅只有顾建鸿副市长推荐了人选,就连赵君豪也没任何动静,也许该是他主动的时候了,回到他自己休息的房间,便给赵君豪去了传呼。很快赵君豪回了电话:“杨主任,你新官上任不去烧火,来打扰我午休!呵呵。”
杨陆顺知道越是开玩笑说明关系越好,也不示弱地说:“赵副处长,我要烧火也得有人烧吧,我现在就一光杆司令呢,我到廊柱时间短。什么人事权给开发区。还不是老钟他们说了算啊,我觉得王市长如此竭力支持。不是关心开发区,是关心钟峰吧!”
“呵呵,老板也要搞平衡嘛,一把手点了你杨哥,还专门配了个跟钟峰不对付地副主任,王老爷也是心知肚明的,再不在人事权上让让步,老板也担心政府不热心嘛。”
杨陆顺故意叹气:“斗法啊!君豪,你有什么熟悉的人提几个名嘛,你信得过的,我也能大胆启用。”
“杨哥,我能给你添乱子吗,再说市委已经定了调子,人员从虹鼎区调,老张在虹鼎区是党群书记,他能选乌七八糟地人去开发区?”
杨陆顺知道老张就是张晓春了,呵呵笑道:“君豪,我这才明白当初你拉我去跟老张交朋友地原因,多谢你啊!”
“杨哥,我们两兄弟还谢什么谢了,好,我继续午睡,大主任忙你的去吧。”
杨陆顺就不再嗦,找出张晓春地手提号码拨了过去,没开机,想了想给虹鼎区区委办副主任姚志辉打了个传呼,不管张晓春看谁的面子,即便是王书记亲自授意也好,他都应该及时与张晓春通气,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
不久姚志辉就来了电话,知道是杨陆顺很高兴:“哎呀是杨秘书长,应该是杨主任了,给杨主任道喜了。”
杨陆顺应付了几句,说:“晓春书记怎么没开手提呀?”
“张书记重感冒住院了,上午住进去的,还发烧呢。”
杨陆顺忙问:“住哪里,我得去看望晓春书记。”
“哎呀,张书记交待我们不要泄露的,不过杨主任您和我们张书记关系不一般,就算挨批评,我也领了。张书记住市人民医院的,我派车送您去吧?”
杨陆顺说:“行,我在廊园二号楼103房间。”挂了电话就去105找罗袁军,现在老罗是开发区的大总管,何况他是决意交好老罗的。敲开老罗房间,见他睡眼迷蒙,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地清梦了。”
罗袁军说:“陆顺主任,有事吗?哦,请进。”
杨陆顺进去坐下说:“虹鼎区张晓春副书记发烧住院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此时的杨陆顺还有市委副秘书长的头衔,去看区委的副书记,算得上是上级关心下级了,罗袁军说:“行,我去调车。”
杨陆顺说:“不用了,我叫车了,一起到我房间喝杯茶等等吧。”口气都带着点征询。很尊重的意思。
罗袁军心里暖暖的,他素来不善言辞,把精力都用于工作上,以前的领导用他但都不怎么亲近他,是以杨陆顺如此诚挚。他确实有点感动,说:“行,我这就过去。”说着穿好外套,跟着杨陆顺进了103房间。
杨陆顺借这个机会问:“老罗,你办公室主任有人选了吗?”
罗袁军马上说:“有了,虹鼎区政府办副主任何凯不错,能写能道。为人事业心也强。”
杨陆顺不觉有点莞尔,这个老罗确实有趣,就不想想万一我这个主任有心仪地人选只是跟你客套呢?假意沉吟会,问道:“老罗,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两办合一这个情况考虑进去了吗?”
罗袁军仍旧直通通地说:“考虑进去了,何凯四十六、七了,一直在区县机关工作。到虹鼎区当政府办副主任也有四年时间,公认的老黄牛!”
杨陆顺暗想实干派就是欣赏实干派,确实一个部门真需要埋头工作的人,只是办公室主任不仅要有能力,还得头脑灵活,正好张春梓能和何凯互补,就说:“老黄牛不错。只是办公室工作多少有其特殊性,我在秀林大酒店认识办事处地副主任张春梓,很不错的女同志,接人待物很有一套,年纪轻精力也充沛。我看正好给何凯同志做副手,老罗你觉得呢?”
罗袁军提何凯地名,一来符合市委领导定的调子,二来也确实觉得何凯能搞好办公室工作,并无某个领导预先招呼,但能马上被杨主任通过,心里很高兴。他对张春梓也还熟悉。既然是杨主任提名,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倒认为杨主任能主动征询他的意见是对他地信任,说:“张春梓同志负责接待应该是不二人选,只是张春梓同志不是虹鼎区的干部啊。”
杨陆顺笑道:“不是虹鼎区的,总也是我们廊柱市的同志嘛,你要是不放心,先试用一段时间,不合适再换。”
罗袁军以前接触地一把手大多在人事上很有魄力,说白了就是有点乾纲独断,难得杨主任还商商量量,给予自己这个副手足够地尊重,非但不认为杨陆顺没魄力,反而更坚定了用心配合杨陆顺的念头,说:“行,就按杨主任说地办。”
杨陆顺见谈拢了,从钱包拿出两百元递给老罗说:“我们私人名义看张晓春书记,和一起包个红包算了。”
罗袁军默默接过钱,就在房间找了个信封,自己添两百元装好,放进包里,旋即又拿出来唰唰在信封上写了一行字,落了杨陆顺的款,显示是私人人情往来。
一会姚志辉气喘吁吁地来请杨秘书长,杨陆顺就和罗袁军一起去了市人民医院,等到了张晓春病房,里面有几个人在探望,张晓春虽然打着点滴,气色却并不很差,见杨陆顺来了,就要亲自下床,其他见势也就告辞离去,姚志辉还想凑热闹,被张晓春看了几眼,怏怏不乐地去了外面,还不能就回单位去,他的车得送杨陆顺走。
张晓春跟杨陆顺打了招呼,与罗袁军握手时笑道:“老罗,你是稀客啊,要不是杨主任来,你肯定是不会来看我的了。”
杨陆顺估摸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笑道:“老张,你快坐被窝里去,我打你老兄手提关机,只好找姚志辉,他说你生病了,我和老罗急急忙忙赶来,连水果啥的也来不及准备,好在老兄你气色不错,让我虚惊一场啊。”
罗袁军就把信封拿出来塞到枕头下面,说:“这是杨主任的一点意思,希望张书记赶紧养好病。”
张晓春哈哈一笑,说:“养好了病替你们开发区调人手嘛,一点感冒发烧,明天我就出院如何?”
杨陆顺摇着手说:“老张,身体要紧,多休养几天,可别加重了病情,开发区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地。”
张晓春会意地说:“我反正是严阵以待,保证替开发区把好进人关!”
杨陆顺看了下罗袁军,笑着对张晓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贵区政府办的何凯副主任被老罗看中了。要挑去做开发区两办主任,张书记到时候要放人唷!”
张晓春知道这是杨陆顺在施恩惠拉人心,很配合地说:“老罗要人,点谁就谁,我不带含糊的。何况今天老罗还亲自来探我这病号呢!”
罗袁军只得说:“张书记,我只是有想法,到时候还得杨主任开会决定呢。”
杨陆顺见两人不怎么对付,再闲扯下去怕尴尬,就说:“老张,感冒是小病,还得多休息。我们就不占你时间了,出院后再谈工作。”
出了市人民医院,杨陆顺就让姚志辉送他们回了廊园,进得103房间,只见陈立庚很悠闲地在看电视,不由问:“老陈,老钟还在廊园吗?”
陈立庚知道杨陆顺和罗袁军一起外出。多少心里有点醋意,笑着说:“老钟和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接了个电话有事才走的。杨主任,要没什么事,我也走了。”
杨陆顺没挽留,说:“没事了没事了,等老汉桥办公室腾出来。我们再碰头。你有事先忙去吧。”
杨陆顺和罗袁军说了会话,张春梓的电话来了,说已经在宝丽楼定了包厢,请杨主任赴宴,杨陆顺答应得很爽快。放下电话对罗袁军说:“老罗,张春梓是你办公室副主任,干脆把主任何凯也叫来,大家一起先熟悉熟悉。”
罗袁军明白这是给他吃定心丸,都一起吃饭谈工作了,肯定不会有变,连忙给何凯去电话。让他去宝丽楼吃饭。
不过杨陆顺罗袁军都遇到了个挺好笑的事。开发区主任副主任都没专车,杨陆顺主任专车明天才有。两人笑着打了个的士去宝丽楼。
张春梓不愧是有多年接待经验地,说说笑笑间使得在场三位男士心情都很愉悦,饭后张春梓不许杨陆顺等人走,硬在宝丽楼卡拉OK厅定了个大包厢请唱歌,张春梓不仅民歌老曲唱得溜熟,流行歌曲也很拿手,还主动邀请男士跳舞,当然时时刻刻都把杨陆顺放在主导地位,也没使罗袁军、何凯觉得受了冷落,可惜罗何两人都不怎么会跳舞,而卡拉OK里地民歌通俗歌曲子都是慢三快四的节拍,杨陆顺和张春梓几乎就没怎么停歇,而流行歌曲张春梓又总点《萍聚》《现代爱情故事》等情歌对唱,杨陆顺一直还保持着领导风度,唱歌跳舞都很绅士,他从王炳方哪里得知沁言有事回了娘家,也许就不会急着回廊柱,是以也就开开心心地和新同事们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间,何况还有张春梓这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呢。
当杨陆顺提出结束娱乐回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张春梓要亲自开车送,杨陆顺拒绝了,叫了个地士回了幸福小区,迎着朔风走到自家楼下,习惯性抬眼望去,家里居然有灯光,难道沁言回家了?疾步上楼,果然沁言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不由内心一阵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