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第二部 县

作者:舍人

  以前老江主任出差什么的离开南平几天半个月也是杨陆顺主持日常工作,他早就把如何当好县委办主任一职悄悄琢磨许久了,自诩认为不说比老江更胜任,至少也不会差,可这次代理主任,却不是从前的滋味,虽然县委办只换了个主任,但在他眼里、心里全然不同往常,倒不是象几年前在新平那样惧怕老谢,总觉得心里不痛快,要对一个自己憎恨的人强装笑脸,还要听人使唤,那种痛苦的感觉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偏偏还不能把不满表现出来,阚书记老早就打了招呼的。其实在这是一次最佳磨练自己心性的机会,成熟与否正好体现在与老谢的“亲密无间”,沙沙说得最贴切,过了这坎也就真正在政治上开始成熟了,可门外看了生机谙然的梧桐树,仍旧再次感慨“不是冤家不聚头”,而这冤家是的的确确的冤家了。
  杨陆顺这么思绪纷乱,闷头就进了自己是办公室,抬眼看见一个大屁股撅得老高在擦桌子腿儿,那大屁股也许听到动静,转脸嫣然一笑,是廖红霞。把杨陆顺倒微微吓了一跳,心说你奔四十的人了,还学什么人家小妹子搞回眸一睐呢,但脸上却露出了赞许地笑,忙不迭说:“哎呀,廖姐,怎么劳驾你个老同志来打扫卫生呢,平常不都是小秦的事么?”说完心里蓦然产生一丝后悔:这么客气未免把自己轻慢了。
  廖红霞更客气:“杨主任,你是贵人多忘事,小秦不是请假了么,他走了,难不成就让你办公室脏着啊?我平时我让着他,那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在机关不就是讲究个小勤快、眼眨眉毛动么。他不在了我还不动,那就我觉悟不高了。”嘴里说着手更没闲,连桌子旮旯都擦进去了。
  杨陆顺眼瞅着湿漉漉的地面桌面,满鼻子是水腥味,甭提多难受了,一时间倒不知怎么办才好,往日小秦来得早,等他进屋的时候全弄熨帖,前后窗户开着,那味儿全散了,瞥见窗户没开,赶紧掂起脚把窗户打开,又跑后间去开,忍着恶心说:“你别上纲上线,怎么扯到觉悟上去了。”
  廖红霞根本没觉察到什么,仍旧忙和着说:“本来就是嘛,不都说单位是我家么,环境卫生不能马虎,象我在科室里天天搞卫生,小游还不时要嘲讽我几句,自己不干还罗嗦别人,你说是不是觉悟不高素质低下的表现?还当过老师呢,这不是误人子弟么你说。就这他还想提副科长,老几天就听见他跟何科说事呢。”
  杨陆顺听了不觉一楞,小游小孙都有想当副科长的意思,可也都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哪怕是开玩笑也没透露过半分,没想小游居然去做何科的“公关”,不过他早就琢磨好了的,这副科长是小秦的,先不说小秦地自己忠心不二,何况还跟燕子明确了恋爱关系,谁也甭打主意,旋即笑道:“哦,按资格他也能这么去争取争取的。”
  廖红霞已经擦完了桌子,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要去洗,杨陆顺想拦可没拦住了,却取了门后那块干抹布,细细地把椅子上的水擦干净,这才落坐,心里琢磨廖红霞这么说究竟有什么目的。
  廖红霞洗完杯子又泡好茶,神态恭敬地递在杨陆顺面前,杨陆顺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眼睛没离开手里的人民日报。廖红霞又把开始的话扯了出来:“杨主任,要说按资格,我可比小游小孙都老哟。”杨陆顺哈哈一笑说:“那确实,综合科除了何科就是你廖姐,想不认都不成。”忽然玩笑心起,乜了她一眼说:“廖姐是不是也想争取争取呢?”
  廖红霞咯咯一乐,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杨主任,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真去争取争取咯。我一出马,怕是小孙小游就没了信心了。”
  原本廖红霞就有野心,可时不与我,妇女在党政机关从来就没优势,好象男人天生才是当领导的,不过现如今中央有了新政策,不仅要提高妇女的政治地位,还要提高民主人士的政治地位,省里有了女副省长、民主党派人士的副省长,地区也有了女副书记、行署副专员,各县也要有一名女副县长或副书记。这不南平本来一正两副,这会就增加了两为副县长,一位无党派人士,南风地区还没有民主党派的人士,只好用非党员来凑数;一位女副县长,而且都是从地区下来的,当然是县委顾书记的请求,这一举动虽然令南平人不怎么满意,但谁知道地委会不会乐开怀呢?
  这一变动也让廖红霞动了心,她很自知之明地盘算:我不想当什么县级领导,混个科长副科长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借这机会敲敲杨陆顺的边鼓,她知道杨陆顺这人心地极好,而且政策允许,应该是不会有大问题的,但她惟独没考虑到小秦,压根也不知道杨大主任早就把副科长的职位定给了小秦。
  杨陆顺抬眼看了一脸期盼的廖红霞,打着马虎眼说:“廖姐,不瞒你说,原来江主任有这意思,可还没开始落实,这就去了人大,新主任才上任,等过段时日再研究研究。”
  也许杨陆顺在廖红霞心目中是说一不二的好领导,根本没察觉是在敷衍她,还当句句是实,心里除了懊恼更多的是期盼,就用更为虔诚地语气说:“杨主任,那就多请您费心了,您忙,我这就回办公室了。”都用上了尊称了。
  杨陆顺愕然地看着廖红霞轻快地飘出了办公室,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继续去关注他的国家大事。虽然他代理着主任,可终究是代理,就三几天工夫,县委头头们怕早就安排好了日程,但杨陆顺不敢乱跑,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候着,机关无小事,何况还是县委办。
  这不说来事就来了事,一号车司机小周捏着迭票据进了门。这也是顾书记上来搞的名堂,把县委政府小车班给建立完整了,县直单位也巴不得把小车脱手,自己没用上还得摊一把费用,这一举措深得下面赞美。顾书记还模仿地区省里,一把手的车用上了一号牌照,如此类推,按说这小车班该是归政府办管理,偏生县长不与书记争,说什么党指挥一切,县委这边巴不得有这好事,也就当仁不让了。
  见了小周杨陆顺就头痛一件事,那就是他舅哥建设,这不商业局的车也进了小车班,建设这司机却没一起进县委大院,建设也是个熊包,不敢找阚书记求情,却只晓得在妹夫面前唉声叹气,杨陆顺知道阚书记并不满意建设,真要知心不用说就会把你弄到身边,沙沙自然是心疼娘家哥哥,逼着杨陆顺想办法,办法不是没有,可总要用车的人喜欢才行,所以也不急着去办,借此机会好好磨磨建设的脾气。
  小周比杨陆顺只小得岁多两岁,给顾书记开车却是好几年了,他原本是县林业局的司机,车归了县委他也就跟着进了司机班,按说他跟顾书记关系好,但丝毫看不出骄横,倒是小翼地令人侧目,这不小周满脸不好意思地说:“杨主任,麻烦你一件事,这票据上没主任签名,财务上不报销。”
  杨陆顺赶紧就请他坐,还要张罗泡茶,小周忙按住杨陆顺忙活,说:“杨主任,你还给我泡什么茶,我自己来就行,不过还请你赶紧帮忙解决我的事。”
  杨陆顺也好不为难,说:“周师傅,你看我只是代几天,要不还是等谢主任来了再处理。”见小周苦起了脸,马上开玩笑地说:“我越俎代庖,那是大不敬哟。”小周说:“这里一起快八千的费用,我自己还贴了两千多,按照顾书记的规定,我连借款都不行了,总不能叫我没钱出车吧?”
  杨陆顺下意识地翻看着票据,无非就是票餐费住宿,日期基本是顾书记刚任命那段时间在地区的花费,上面却没有顾书记的签字,只有小周这个经手人,难免就会让人心生疑窦,到底这些票据顾书记过目许可了,还是但小周那实诚得令人心软的表情,使得杨陆顺不自觉地产生了同情,也开始清楚顾书记为什么会把小周要到大院来,就说:“周师傅,那我一起去财务上,你的情况特殊,总会有办法的。”小周急忙说谢谢,起身跟着就出了门,这态度让杨陆顺感慨得很,换了是舅哥建设,怕是财务上会吵翻天,难怪领导找司机是考虑再三,也就怪不得阚书记不喜欢建设的了,真正凭小周和顾书记的关系,只要把领导牌一打,谁还不敬畏三分呢,想到这层,杨陆顺忽然一激灵,那行财科长老袁最是活泛,他这次怎么就这么讲原则?莫非他不由自住地偏头看了看小周,想找出点什么,可惜小周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进了行财科,大小一干人等全在,杨陆顺在老袁异常客气的招呼下落了坐,都是天天见面的人也犯不上拉家常,就开门见山地说:“袁科,周师傅找我去签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是代理的,还当得真啊?他又是顾书记的司机,我们莫让他为难好吧,看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没?”
  老袁呵呵笑道:“杨主任,你代理就也包括了代理签字的权利嘛,按说小周师傅的单子我们财务上是从来不耽误的,只要手续全了,什么时候来就什么兑现,小周师傅,是不是?”
  小周连忙点着头说:“袁科长,是的咧,是的咧。可我实在没钱了啊,总不能我为了公家的事,私人去借钱吧?还请领导体谅我。”
  杨陆顺试探着问:“要不就让周师傅再支借点应急?”老袁摇着头说:“杨主任,他已经借了最高限额五千元了,按规矩是不能再打条子借了。”见杨陆顺也是为难,就出主意道:“你签字也一样,反正谢主任有言在先,什么事你都可以决定嘛,你签了我就签,不就解决小周师傅的难题了?”话虽诚恳,可眼里分明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杨陆顺却谨慎得很,要还是江主任在,还有点底气,可偏生是积怨很深的老谢,怎么敢造次?什么领导签什么字,岂能随便让他人代劳,要不有什么正副之分上下之别?虽然老谢表面上说得大方,要是他回了正好借机找茬,不是正中人家下怀?便说:“这样还是不好,既然袁科这么讲规矩,我也不能胡乱来,要不我给谢主任去个电话请示请示,领导怎么指示我怎么执行。”
  老袁笑着打趣道:“杨主任,没这么事无巨细都请示汇报的吧?”杨陆顺也不再罗嗦,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就往新平拨,要到了新平党政办,接电话的人声音熟悉得很,恰好是孙浩民,老熟人了免不了要拉扯几句,最后杨陆顺说:“孙主任啊,谢书记现在怕是在家里准备搬家吧?”孙浩民说:“是啊,怎么?你们县委办要插手啊,那可不行,谢书记在新平这么些年,他搬家我们新平自然会尽心尽力帮忙的,何况这也是最后一次为领导服务了,可不能让你们县委办来操持。”
  杨陆顺苦笑着说:“孙大主任,我没那意思,我是有事情想请示谢书记,他不是我们县委办主任了么。麻烦你叫人请谢书记来接电话,要是他忙,就请他得闲了来个电话到县委办。”孙浩民嘿嘿笑了起来,说:“原来这样啊,那我就叫人去叫谢书记了。电话就不挂断,你杨主任是县委办主任,也是我的领导,就正好借此机会汇报点工作。”
  老袁在旁边听着,踱到小周身边坐下悄声说:“我们杨主任是谢主任的老部下,看来是以前请示汇报惯了,鸡皮蒜毛的事也要请示汇报。”小周不置可否地恩了声,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暗认为这年轻的杨主任是个值得交的人,这签字的事说大不小,说小不大,碰上个官僚点的人一推二五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陆顺跟孙浩民通着话,仅仅几分钟老谢就来了,杨陆顺还听到孙浩民热情地跟老谢打招呼叫着老书记,老谢却径直接过话筒问:“我是谢万和,杨主任,什么急事找我呀?”
  杨陆顺听到老谢还在呼哧呼哧喘气,竭力调整好语气,说:“谢主任,这么远请你来接电话,真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一号车司机周师傅拿着票据来报帐,可财务上没有主任签字就不能报销,小周毕竟是为公家开车,不能耽误他的工作,所以就来请示你,给袁科下个指示吧。”
  老谢听完心里那个气啊,还当县委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害他几乎是一路小跑来接电话,居然就是为了个报帐的事,不是说好了让杨陆顺全权代理的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啊,语气就不那么客气了:“我说杨主任啊,就这么个事,你看着处理就可以了,一号车是顾书记的车,产生的费用那都是为了我们南平的工作,有什么理由不立即报销处理呢?”杨陆顺说:“可规矩是得县委办主任签字才可以报销”
  老谢不知道杨陆顺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已经让你全权代理了么,那你就签了就是,还罗嗦个什么劲,拿规矩说事啊?话语开始尖锐起来:“杨主任,我在回新平就有言在先,大小事你都可以做主,再说你不也是县委办主任么?如果你解决不了,那我马上搭车回县里来解决!”
  杨陆顺不想在电话里跟他吵,也是强压火气,依旧委婉地说:“谢主任,要不你跟袁科交待一声,我是从来没签过报销的单子。主要是我这副主任签字不合规矩。”
  老谢这才恍然,感情这杨陆顺不是没事找事,而是不敢越权,看来他还是比较尊重我这主任的嘛,我刚才岂不是错怪他了?这也好,免得一次放了,以后不好收,没想这小子居然成熟起来了,也怕惹麻烦啊,不由心里乐了起来,笑着说:“哦,是这样啊,那年叫老袁听电话袁科长啊,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把帐给小周司机报了,我转回来再补签字。”转念一想赶紧道:“你还是请杨主任签字报销,反正他现在是代理嘛,就这样吧。”
  老袁笑咪咪地说:“谢主任指示,请杨主任代签,这样才符合财务制度嘛。”杨陆顺怎么看都觉得老袁笑得不寻常,又无端受了老谢的气,感觉签字就象签卖国条约一样艰难,本想在票据上写下受谢主任指示代签,可实在显得不伦不类,只好写下“同意报销杨陆顺”七个字。小周那叠票据怕也不下二十几张,要说他写材料万儿八千字好耍一样,也许是心情的缘故,直签得手软筋酸,签完最后一张,居然轻松地长吁了口气。没想老袁平日里一手字鸡脚爪子弹的一样,在票据上签“同意核付袁有年”七个字如行云流水,硬还有几分派头,相比杨陆顺的签名那是老练成熟得多了,倒实出杨陆顺的意外。
  回到办公室杨陆顺还在生闷气,也怪不得老谢说话难听,这么个简单的事还打电话去惊动他,实在是郁闷至极。不多久小周报帐完了,专程来办公室里感谢:“杨主任,今天真麻烦你了。”小周表面木呐其实很善于察言观色,他知道杨陆顺在电话里肯定听了不中意的话,他自然也知道杨谢两人的历史渊源,也知道县委办那些老资格科长们是不服杨陆顺的,看老袁那鬼笑鬼笑的样儿,十有八九是故意戏弄杨陆顺,果然在办公室挖们就看见杨陆顺一脸不快地坐在那里看东西,不免心里有丝歉意,这才来道谢的。
  杨陆顺赶紧就笑咪咪地说:“谢什么呢,今天顾书记没出去,你也难得轻松一下,坐会喝杯茶吧。”小周知道自己受人恭敬无非是给顾书记开车,甚至有些热刻意讨好接近他全是为了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份差事来之不易,从不贸然受人利惠,自然也不串办公室,没事就待在车队擦车养车,今天一接触这杨陆顺就很对脾胃,也就坐下聊起天来,总觉得杨陆顺眼里没有隐藏的索求和刻意地示好,甚至在某些地方还不如他本人成熟,不禁好意提醒道:“杨主任,你这么年轻就是县委办副主任,怕有不少人眼红不服气吧,特别是那些老资格的科长局长们。”
  杨陆顺无奈地笑道:“怕总会有那么几个,我也没办法制止哟。”小周微笑着说:“只有几个?我就是那几个中的一个呢!你看你是科级干部,我还是职工编制。”他原本以为杨陆顺会讨好地说什么“师级干部,就是正厅级”之类的宽慰话,杨陆顺却说:“没什么好眼红的,总比发工资不出的职工又要强得多了。我两个舅哥都在商业系统,原来那么红火的单位,这不说跨就跨了”小周说:“你别说,你舅哥汪建设跟我很熟呢,早两天见了我还羡慕我进了司机班。”原本以为杨陆顺会说什么你跟顾书记关系铁,到时候在大书记面前美言几句之类的无聊话,很多人特别是什么县直乡镇的头头明明自己有门有路还要说这些乖面子话,他并不指望你当回事,你真要当回事在书记面前提了,他就得逞了。可杨陆顺只是微笑着说:“羡慕有什么用,还得靠技术好,要不谁也不放心啊。”这又让小周认识到杨陆顺不同的一面。
  隔了两天,老袁跟老谌一起来到杨陆顺的办公室,对于秘书科长和行财科长联袂而来,是他当副主任这么久的头回,还没等他开口,老谌就说:“杨主任,明天是谢主任乔迁的日子,本来新平乡肯定会安排得很熨帖,可谢主任终究是我们县委办的主任,我们县委办总不能没点表示吧?”杨陆顺笑着说:“你们不说,我还准备找你们商量的,大车不用我们操心,明天我们县委办就派小车去接谢主任夫妇,去接的同志,我看几个科室的科长去,应该比较客气了。”说这话时,他心里其实唏嘘得很,当年他只身离开新平,乡政府党委班子没一个人给他送行,还不就是老谢整的,这会居然暗中嗟嵯不已。
  老袁老谌相对一笑,老袁说:“杨主任,毛副肯定是不得去了,看来你明天领队咯?”杨陆顺强笑着说:“毛主任是不去,他年纪大了不愿意跑。车我都安排好了,一号车和三号车,九点准时出发。”老谌皱着眉说:“杨主任,明天地委关副秘书长要开电话会,怕是你要参加哟?”杨陆顺笑笑说:“关副秘书长的电话会有机要室的同志去记录就成,而且还有毛主任在家呢,缺我没问题。”心说我不去不行啊,不去不正好给人话柄?昨天沙沙都还在劝我,面子上的礼性该做的一定要做好,只是如何面对曾经新平的老同事,看来不厚起脸皮是不行的了。想到这里不禁抬手摸了下脸,脸上却益发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