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的医疗技术手段和良好的护理保障,加上血液透析,并没有延缓郭兰母亲病情的恶化,由于发生巨细胞病毒感染,靶细胞被摧毁,8月上旬,郭兰母亲的排异反应已经非常严重,按照主治大夫的说法,这个时候即使有合适的肾源,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郭兰母亲走时,病房里虽然人数不算少,但是真正的亲属只有郭兰孤零零一个人,而此时,她早已哭得死去活来。看到乱成一团的局面,刘光芬就拿出了家长的派头,大呼小叫,把郭母后续事宜给表姨、方芳进行了一番安排,方芳随后给仍在岭西的平凡打了电话。
刘光芬走出病房,到走廊打了侯卫东电话:“小三,我在301医院,乌鸦嘴,不是老娘生病了,是你郭师母过世了,对!不回岭西,就在北京火化。郭师母临终前要求把骨灰放到沙州学院老房子过一夜,然后与郭教授安葬,家里不搞任何仪式,你安排人帮忙照应着点吧。”
忙乱了几天,终于按照母亲的遗愿,送走了母亲,郭兰才得以和方芳回到岭西小屋,表姨以表姐有交待为由,坚决不离开郭兰,也一起住了起来。而这一天是8月7日,张小佳的股票脱了手。
躺在岭西小屋的床上,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屋内那个男人无处不在、若有若无的气息,郭兰很镇定。从北京回来,一系列的杂事处理,她坚决拒绝了刘光芬随同回来的意思,更加坚决地拒绝了侯卫东的出面,就是由平凡、方芳、表姨几个人,走完了母亲身后一应的程序。
连日奔波和生活规律的打乱,郭兰实在疲劳,第二天就在床上休息了一天,直到晚上,身体感觉好了些,多少吃了点东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天,郭兰感觉身体好了些,精神也恢复得不错,中午吃完饭,她对方芳道:“今天是我妈的头七,晚上我要下楼为她烧纸,你下午去买点贡品吧。”看到郭兰状态很好,方芳也就答应着出去了。
到了晚上,郭兰在表姨和方芳的搀扶下,下了楼来到小广场一角,一边流着泪,一边点燃了供纸。
俗话说,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其实何止六月天,八月天老天爷变得更快。刚刚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山风吹来,广场里树叶混着杂物飞转起来,紧接着天空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方芳紧张起来,就想扶了郭兰就起来,郭兰不以为然,继续用小竹棒搅动着尚未燃尽的供纸,嘴里道:“怕什么啊,离楼道这么近,这雨一时半会儿又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