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曹永国想不通夏想凭什么大受欢迎和器重,要是他知道李丁山弃商从政也是受了夏想的鼓吹,楚子高之所以请夏想设计效果图,也是看重了夏想的潜力和得到了高海的暗示,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曹永国23岁时,还在工地上当一名普通的技术员,一直干到3o岁才提为项目经理。当然他心中不解归不解,对夏想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想和他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
  自然身为局长的曹永国,不可能直接提出让夏想介绍他和李丁山认识,这样也太落了下乘。他关上窗户,坐在夏想的对面,下意识一伸手,夏想见状急忙将烟递了过去,笑着说:“曹伯伯还是少抽点烟好……”
  夏想不但沉稳,还十分机灵,曹永国心中对他的喜爱又多了一分,哈哈一笑说道:“戒不了了,抽了几十年了,一是上瘾,二是成了一种习惯,人的习惯最难改掉……”抓过一只烟点燃,深吸一口,“夏想,我可能要到测绘局去了。要是还在城建局,或许还可以到坝县看上一看,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城建项目,到了测绘局就难说了,恐怕只有等重新绘制地图的,才有可能到坝县看你喽。”
  “我倒是好说,李总以后到了坝县,他职责在身,不能常回燕市,但和燕市的联系不能断,我估计少不了来回跑腿。不过李总在燕市也有根基,他也常会回来看看的。李总是文人出身,有儒雅之气,曹伯伯是学者型领导,和李总应该能有共同语言,一见如故也说不定。”
  只要结识了李丁山,就有了结交宋朝度的可能,曹永国虽然有些遗憾时机不对,宋朝度也将要失势,就算他肯帮他,也是力度不大。不过宋朝度毕竟还是省委农工部部长,最主要的他还年轻,在官场上,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夏想,好好干,踏踏实实做出实事出来,不可因为领导的信任而放纵自己,也不可因为领导的冷落而放任自己,时刻要戒骄戒躁,脚踏实地,最终你会有成功的一天。只要曹伯伯还在,就一定会尽最大可能帮助你。不过丑话可要说到前头,有人帮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曹永国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背着手,十分严肃地说出了这番话。
  夏想站起身,洗耳恭听,态度恭谨而谦逊。他知道,曹永国肯郑重其事地说出这几句话,是从内心深处认同了他,将他纳入了利益集团的圈子之内,算是对他能力的正式认可。
  一个人年轻不要紧,没有级别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具有什么样的影响力,能够影响到什么级别的人所下的决定,有没有领悟力,懂不懂得做人,很显然,夏想在曹永国心目中,已经由求他办事留在省城的大学生,成功地转变为大有前途的有为青年了。
  也许在外人眼中,曹永国是高高在上的一局之长,是厅级高干,至少在夏想刚刚接触他的时候,也被局长的光环刺得晃眼,当初求他帮忙要留在省城时,几次登门,他都不敢正视曹永国。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又是直接在家中见面,少了在局里机关时的压抑,多了在家中的随意,在他面前也慢慢褪去了局长的权威,让他真切地感到,人前人后风光威风的高官,在家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长辈,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老人,一个活生生的有烦心有忧愁有开心的有血有肉的人。
  晚上又在曹家吃了一顿晚饭,王于芬的热情好客让夏想感到不好意思,曹殊黧却大呼王于芬偏心,都把好菜给了夏想吃,曹永国则在一旁笑吟吟地不说话。
  走的时候,曹永国主动提出让曹殊黧送夏想下楼,让他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曹殊黧和夏想约好后天见面,明天她利用一天时间给效果图涂色。正好涂色也不是夏想的专长,他就偷懒休息一天。
  说是休息,哪里有休息的时间?夏想整整一天都用在整理和消化坝县的资料上面,虽说不敢百分之百地记住所有资料,但至少也要做到记住一个大概。李丁山说是给他放假,但他却没有时间给自己放假,坝县的贫困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坝县的官场之水到底有多深,怕是李丁山心中也没有底。
  直接由省城空降到坝县当县委书记,看似风光,其实空降过去之后,在当地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没有一些手段,别说做出政绩,三年之内能不能打开局面还得两说。
  夏想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李丁山,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宋朝度是如何具体操作的,从省里向坝县空降县委书记,肯定要通过章程市委和章程市委组织部,能够强力直接安排一个县委书记下去,宋朝度对章程市的影响也是不小,依夏想猜测,不是市委书记就是市长,二人之中必有其一是宋朝度的人。
  他又抽空给冯旭光打了一个电话,先是感谢他送的手机,少不了客套几句,然后又旁敲侧击问了一下现在的工程进展情况,有没有新的股东加入,等等。
  佳家市的工程因为李红江的主动和热情,保质保量地提前一个月主体封顶,现在正在室内装修,两个月内就可以开张营业。上次夏想提出的预售市主要位置使用权的想法,经过冯旭光的运作落到了实处,结果大大出乎冯旭光意外的是,他竟然在短短时间就拿到了3oo万元的资金,可以说,预售的效果远设想,着实让他大喜过望,同时又对夏想多了几份佩服和好奇,他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点子,问题是,众多厂家还十分认可这种预售。
  其实燕市的展比沿海达城市要晚上十年左右,可以说九十年代末期这种方法在南方大城市的新建市中,早就屡见不鲜了。只是隔了地域又被夏想打了个时间差,自然就有了惊人的效果。
  冯旭光兴奋之意通过电话传过来,仍然能让夏想真切地感受到他自内心的高兴。夏想笑着说道:“冯哥,你太容易满足了吧?你以后是做大事业的人,怎么能获得一点点成功就沾沾自喜,这不是你冯旭光举重若轻的大将之风呀?”
  “得,你别埋汰我了,先告个罪,老哥我这些天实在是忙得脚不离地,事太多,一直没顾着跟你说预售使用权的事情,你要是觉得老哥怠慢了你,那是你多想了,不能怪我,哈哈。”冯旭光先扣了一顶大帽子给夏想,然后才问,“老弟,你问新股东是什么个意思?是想拿你手中的百分之十套现,还是有别的想法?”
  夏想又不能明说省委书记的儿子会看中他的佳家市,要强行占一部分股份,他耍了一个赖:“我身为股东,有权知道公司的重大决策,对不对?再说我也担心你不认帐,乘机吞没了我股份,我可就后悔得撞墙了。”
  冯旭光又笑了一通:“现在资金都占用了,还真没大钱给你。老弟,你用钱的话说一声,十几万还是挤得出来的。”
  夏想还真没想到,日后风行燕市的佳家市,开始时也有如此资金短缺的时候,居然挤不出来几十万元。他相信冯旭光说的是实话,这个人,何时真何时假,拿捏得非常有分寸。虽然冯旭光说话嘻嘻哈哈,但他清楚,只要真有股东变动时,冯旭光一定会及时通知他。
  他就是等高建远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刚刚挂断冯旭光的电话,夏想又意外地收到了文扬的传呼,说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