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县城故事

作者:拾寒阶

  趁着钱多被黑衣人纠缠的空当,阿酷敏捷的往茶楼的后面窜了过去,那里并没有后门,只有一扇小小的透气的窗户,只见他足尖一点,像燕子般从小窗户中穿了出去。
  外面的〖警〗察显然没有在后面布防,让他轻易的逃脱了!
  钱多放倒黑衣人,怕对方还有后招,不敢去追,护着李毅赶紧出去。
  外面,姚鹏程正准备率人冲进来,见到李毅和钱多无恙出来,松了口气。
  李毅看了眼那些被〖警〗察控制住的人,问道:“这些人询问过没有?”
  姚鹏程道:“大致问了一遍,全都是本地居民,被人请来免费喝茶的。正在证实当中。”
  李毅苦笑道:“这个阿酷,看来真是用了心机啊!姚局,春山同志的案子,是西州帮老大阿酷做下的。马上通报市公安局,进行全城搜捕!一定要将这个人抓获归案,绳之以法!”
  钱多欲言又止,李毅知道,钱多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情,觉得这个阿酷是个人物,不想废了这条好汉。但法就是法,犯法必究,这才能建构一个完善的法治社会。
  经济高速发展,人民安居乐业,这是李毅从政的理想。而如果没有法治的依托,这一切终将是个梦想。
  “我也欣赏有才能的人,可是,如果这种人不把自己的才能用到有益社会的地方去,他们的才能越大,对社会产生的危害也就越大!”李毅轻声说道,看着阿酷逃走的方向。
  钱多轻轻点头:“我明白。”
  经过排查取证,那些陪着阿酷在茶楼里坐着的人,居然全部都是本地居民!而且都是这家茶楼的常客,被阿酷huā钱雇来免费喝茶的!
  李毅还以为这个阿酷摆这么大的阵仗,是想公开挑战临沂警方呢!
  谁知道是这么回事情。
  便是那两个黑衣人,经过警方的查证,居然也是阿酷请来的,是一家公司的保安,阿酷以每人50元一个小时的价钱雇佣,结果钱没有拿到,还白白挨了一顿打!
  听到这个结果,李毅不由得嘿嘿冷笑,这个阿酷,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也算到李毅不会轻易同意他的“生意”所以并没有带自己的手下涉险。
  有身手而又有头脑的道上人物,难对付啊!
  接下来的常委会上,陈凯明抛出来一个令李毅实在无法接受的议题。
  例行的政溶学习过后,陈凯明缓缓说道:“春山同志受伤了,未能出席本次会议,这是咱们临沂县党委的重大损失啊!”
  李毅皱眉,心想少了郑春山这种人渣,也能算党的损失吗?
  陈凯明说:“同志们,春山同志受伤一事,我们是不是商议一下,给他一个名份?”
  李毅计然问道:“名份?什么名份?他不是被贼所伤吗?”
  陈凯明道:“春山同志是种们县委副〖书〗记啊!现在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们本着对同志的爱护,也该给他正正名才行啊!给他受伤之事按上一个名分,也算是对老同志的一种安慰嘛!”
  李毅算是明白过来了,陈凯明的意思,居然是想给郑春山受伤住院找个借口,给予公家的支持和安慰,也给社会上那些不好的舆论一个说法。
  孙正阳问道:“陈〖书〗记,你有什么好意见?”
  陈凯明说道:“春山同志是个老同志啊,十几岁就参加工作,在临沂这片热土地上,辛勤劳作了三十个春秋,功劳和苦劳,都是大大的有啊!这样的老同志,现在受伤住院了,我们总要给人家一个安慰奖嘛。”
  孙正阳道:“那〖书〗记的意思呢?”
  陈凯明道:“依我看,可以给春山同志一个因公受伤的名份,也便于宣传部门对外澄清这件事情。”
  孙正阳道:“我赞同〖书〗记的意见,现在某些〖言〗论对春山同志,对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形象是极为不利的,我听到有人在传,说春山同志是因为搞了别人的老婆,被她家男人捉奸在床,怒火中烧,一刀给切了小
  **!”
  “噗!”组织部长解明珍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全喷了出来。
  陈凯明和孙正阳脸色有些难看。
  席如松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倒觉得,这个说法比真正的版本更令人信服。也更符合逻辑。”
  陈凯明道:“现在外面传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临沂来了一个飞行侠,专杀贪官污吏!说春山同志是作恶多端,因此才被飞行侠给盯上了,这一次割了他的命根子,只是小惩大戒,下次再犯,就会要他的命了!这种〖言〗论的散播,不仅会给我们县委县政府脸上抹黑,还会严重影响我们工作的开展。…
  在这个问题上,孙正阳跟陈凯明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说道:“是啊,这件事情发生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再不出面澄清,任由谣言四起,对春山同志,对我们政府,都不是一件好事。我同意〖书〗记的意见,尽快给一个说法。”
  李毅轻轻一笑,说道:“给谁一个说法?给一个怎么样的说法呢?”
  陈凯明说道:“大家都想一想,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好呢?”
  常委们都不说鼻,好几个人脸上都含着淡淡的笑意。
  陈凯明扫了大家一眼,说道:“春山同志跟我们同事多年,总不能人还没有走,茶就凉了吧?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也并非只为春山同志着想,主要还是为了咱们临沂县委县政府的声誉着想嘛!如松同志,你是做宣传工作的,想必点子多,对这方面也该有些经验,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席如松被点到名,强忍住笑意,沉重地说道:“陈〖书〗记,我耍耍笔杆子还在行,叫我编故事也还行,可是这事情,我也是头一回碰到啊,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凯明道:“你就当成一个故事来编吧!只要编得合理就行。”
  孙正阳道:“是啊,席部长,你就毋须客气了,这个事情,对你来说,还不就是举手之劳嘛!我曾经拜读过你的文章,那可是字字珠玑啊!”
  席如松同时被一二把手点名,看来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编了。
  大家都看着席如松,等他编故事。
  席如松翻起白眼,看着天huā板,想了几分钟,说道:“我倒有个想法,同志们看看行不行。”
  陈凯明道:“说来听听。”
  席如松道:“我们对外宣传,说郑春山同志是因为出差,在路上公车失事,咳,那个,正好发生了意外,出了车祸,无巧不成书嘛,那个地方就被压断了。”
  陈凯明缓缓点头,说道:“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啊。”
  纪委〖书〗记吴开林道:“我看不行。只怕别人不会相信吧?郑春山同志已经送到医院就医,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看到过他的伤势,我怀疑,相关的流言,就是从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他们会相信这种故事吗?”
  陈凯明道:“不就是一个说法嘛!用得着那般较真?”
  吴开林道:“他们会问了,出了车祸,为什么身上别的伤都没有?
  单单下体受了致命的伤害?还有啊,既然是出差在外面,又是这么重大的伤情,为什么没有送到就近的医院,反而舍近就远,抬回到了临沂县人民医院?你们觉得这个说法能愚弄人民群众吗?”
  席如松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点子,被吴开林这么一分析,立刻面目全非,一无是处。便耷拉着脸,一声不吭了。
  陈凯明双手搓了一把脸,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大家都开动脑筋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他看了一眼李毅,心想李毅若是肯帮忙,多半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来,可是,李毅跟郑春山一直就不对付,现在要他想办法帮郑春山的忙,多半不会愿意,因此,他也就免开这个尊口了。
  常委们一时都沉默不言。
  陈凯明道:“同志们,我们县里最近事情比较多啊,姜浩之事,在群众中间的影响已经十分恶劣了。如果再任由春山同志的事情演变下去,人民群众会怎么看我们这帮官员?不是贪污**,就是乱搞两性关系!今后,我们还怎么去开展工作,怎么去教育治下的百姓?”
  孙正阳道:“〖书〗记说得对啊,我们务必把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挽回我们在民众中的声誉。”
  李毅沉声说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讳疾忌医?明明有病,偏偏不肯看医生,别人指出我们的病症来,我们还要指责别人,然后千方百计的进行掩饰!这样子搞法,只会让我们的病越来越重,直至无药可医!”
  孙正阳板着脸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总不能任由政府的名声,一落千丈,然后被人指责痛骂吧?”
  李毅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遮遮掩掩的,只能是自欺欺人!就好像一个受伤的人,不肯把伤口拿出来给医生看,反而把布盖住,包起来,生怕人家发现了。虽然瞒住了人,但自己的病疼还是真切存在的,日后会演变成更加严重的病疼!那时,我们又拿什么来当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