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四十二三岁,中等个头,气色滋润,乍看沉稳,动起來却敏捷,在南岭县干过多年的党务工作,朱敏文升任市委书记之后才提拔为县委副书记。
楚天舒客气地请杨富贵坐下,用恳切的语气说:“杨书记,我才來,一切都摸黑,我呢,先熟悉熟悉情况,然后逐步进入角色,目前县委的曰常工作还是你主持着。”
杨富贵习惯地咧咧腮帮子一笑,说:“我也沒啥本事,就是个在一线打拼的命,你是书记,我听你的,需要我干什么,请只管吩咐。”
这话听起來很义气,也很客气,既沒有答应,也沒有推辞。
楚天舒想,杨富贵能主动上门來,至少是一个示好的表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谈谈,看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也摸摸他的底。
既然是这么个想法,当然希望他能吐实情,说真话,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能像开会那样,装腔作势,言不由衷,搞官场上的那一套,应当以心换心,用真实的感情取得对方的信任和理解。
楚天舒拿出小半包中华烟來,一边递给杨富贵,一边说:“杨书记,我初來乍到,我想我需要理解和支持的头号人物,应该就是你杨书记,杨老兄了。”
“楚书记,这话言重了吧。”杨富贵正要点烟,听了他这话,停下点烟,惊疑地看着他说。
“杨书记,请先点上烟,再听我解释好吗。”楚天舒又一次打着打火机,送到他跟前。
杨富贵点上烟,在楚天舒的手背上点了点,吸了一口,然后便看着楚天舒,等候他说话。
楚天舒坐到他跟前的沙发上,缓缓地说:“我年轻,说话喜欢直來直去。”
杨富贵笑笑,言不由衷地说:“呵呵,常部长说了,干部年轻化是大势所趋,现在年轻就是最大的优势。”
“杨书记,你也不老嘛。”楚天舒说:“我以为,人与人之间,沒有绝对的谁行谁不行,各人的岗位都是组织定的,不合理是绝对的,合理是相对的,比如我,难道就我楚天舒最适合当南岭县委书记吗,绝对不是,正因为先有了那个绝对不是,才有了现在我这个相对的是,我要说,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是这个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
“不,不能这样说,组织上看人肯定是准的。”杨富贵略微感激地说。
楚天舒接着说:“市委决定由我來南岭县任县委书记,这对我來说,是提拔重用,是好事,在党政机关里工作,谋求职务升迁,是人之常情,谁不想有个提拔的机会呢,所以我高兴,但同时我也知道,这高兴里含有别人的痛苦和牺牲,其中就包括你杨书记。”
话说得开诚布公,杨富贵沒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