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脑袋一栽,兀地醒了,听声音不是胡国斌,已换了别人。
免不了又是一番审讯,与胡国斌前面那一套的问话差不多,楚天舒懒得回应,他沒再跟他们舌战,抿住嘴巴不出一声,低下头去闭目养神。
有时还真能睡过去,任凭桌子后面的人怎么猛拍桌子、大声吼叫,都不能把他惊醒。
楚天舒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时躺在舒适的床上失眠了,想尽法子都睡不着,这阵子面对超强灯光的刺激和审讯人的折腾,竟不时能偷睡片刻,消除疲劳,实在不可思议。
这两人走后,楚天舒正要睡去,范胖子和毛瘦子走了进來,楚天舒以为他们又要重复前面的台词,便继续闭着眼偷偷养神。
范胖子根本沒打算多问,转头对毛瘦子说:“这家伙很不老实,不想问題不说,还偷偷摸摸地睡觉,來,把他铐上,看他还怎么睡觉。”
毛瘦子便走过來,打开了付手铐,把楚天舒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地铐了个背铐,还故意把手铐调得很小,紧紧地卡在了手腕上。
楚天舒不由痛得哼了一声。
范胖子和毛瘦子扬长而去,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审讯室。
这个姿势,稍微动一动,手腕上就会有钻心的疼痛,楚天舒再想睡觉是不可能的了,他极力让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用冷雪在山洞里教给他的龟息功调整了呼吸,尽量保持平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楚天舒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向晚晴,最后定格在冷雪和儿子的身上,他心头一阵抽搐,连手腕的疼痛也不觉得了,在这四面墙中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孤独。
伊海涛应该从党校回來了,怎么这帮人还敢变本加厉了呢,彭慧颖还被控制着,他为什么还沒动静,难道出事了,还是无能为力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有谁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靠自己一个人硬抗能抗得过去吗。
任何人的内心里都有脆弱柔软的一面,再坚强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孤独难耐的时候。
楚天舒想到这些,几乎快要绝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胖子和毛瘦子再次走了进來,问楚天舒想清楚了沒有,有沒有什么话要说。
楚天舒说沒有,该说的都说了。
于是,他们被激怒了,很快由口头上的较量变成了身体上的教训和精神上的折磨。
范胖子找來了一个塑料袋,套在了楚天舒的头上,然后把出口用一根小绳子系上,这是纪委人员办案的一个最为狠毒和有效的手段,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鮸鱼炖茄子”,至于是谁发明的,出于什么典故,谁也说不清楚。
塑料袋里的空气越來越稀薄,楚天舒已经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感觉脑子里阵阵轰鸣,手腕上被火烧了一般辣辣地痛,视线也有些模糊,整个人似乎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