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农民

作者:姜小群

  在星记大排档的食客有上百人,之前热闹喧天,等到王小兵与短发男青年起了冲突,忽然之间便静了下来,气氛诡异。这时,他们都瞧向王小兵,大部分替他捏一把汗,感觉他待会有可能被砍死。
  庄妃燕有些紧张,扫视一圈,被那么多人的目光关注,多少不自然,于是连忙站到王小兵身边,耳语道:“小兵,我们走吧。”
  “不怕。有我在。你就在这里吃夜宵。我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王小兵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微笑安慰道。
  “他们叫人来了,你怎么办?”她知道他不会将三五个人放在眼内,但对方要是来了十几人,那他也难以力敌。
  “我认识的朋友来了。”在王小兵目光所看去的方向,三辆摩托正向这边开过来。
  庄妃燕美眸看向街道的另一头,见那些人都穿着保安制服,也不清楚王小兵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三辆摩托的六人都是铜业公司的保安,为首的是牛大成。当牛大成停下摩托之后,也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劲,又瞧见王小兵,便走了过来,好奇道:“小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喏,这几个鸟人身痒,想找揍。”王小兵指了指不远处与自己为敌的几个男青年。
  “要不要帮手?”牛大成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与王小兵虽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不过,他还有事要求王小兵,是以也很热情主动要帮忙。
  “待会可能要。你不怕?”王小兵笑道。
  “怕个毛!他们去叫人来了吗?”牛大成扳指骨,必剥作响,已准备开工了。他知道王小兵够义气,他也不会亏待这样的朋友。
  “是吧。我想看看他能叫什么人来!”王小兵道。
  “小杨,你先回去,跟兄弟们说一声,等一下可能要打架,叫他们准备好家生。”牛大成向一个保安说道。
  那保安旋即坐摩托走了。
  刚才被王小兵打了的几个男青年顿时有些害怕了,他们只是小混混,平时欺负小学生就很有一套,一旦遇到真正的强手,便先自怯了。此时,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随即,牛大成等人占了短发男青年那张餐桌,与王小兵那张拼在一起。重新点菜,要了二打珠江啤酒,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完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其他食客时不时向这边望过来,只等短发男青年叫了帮手来,看一场免费的打群架大战。所以,吃完了东西的又继续点菜肴,倒是便宜了大排档的老板。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便听到街道尽头有摩托呼啸而来,响声震天。一般而言,普通人是不会将摩托开成飞车的。只有混混才会那么炫耀地玩命。
  单从那声响来判断,王小兵便猜测到是短发男青年叫来了帮手。经过了无数次的洗礼,而今面对黑道的人,他不再有丝毫的胆怯,纵使遇到再大的场面,他也能以镇定的心神来应对。
  他只感到好奇,想看看来者是谁。
  不消十秒钟,六七辆摩托便来到星记大排档前面,急停了下来,十几个发型长短不一,高矮各异,肥瘦不同的男青年下了车,但他们的脸上都罩着一层戾气,好像这个世界是他们的,现在,他们是来执法的,神情是那么的凶狠,是那么的有恃无恐,是那么的信心满满。
  这时,星记大排档以及周边几间大排档的食客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这边,全都屏息看热闹。每个人都以为要发生械斗了。围观是普通民众的业余爱好之一。
  那个短发男青年请来了援兵,特别嚣张,老远就用手指着王小兵,吼道:“麻痹,今晚就砍死你!”
  那厮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这回,连庄妃燕都不害怕了。她也淡定了。并非因她瞬间吃了豹子胆,而是她看到不用害怕的人,粉润薄唇上居然泛起淡淡的笑意。
  王小兵也笑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绷紧了神经,站得远远的,等待血溅三步。
  牛大成等早已从旁边抄起大排档的门板当武器,那门板是一片一片的,三厘米厚,约二米长,十厘米宽,拿在手里,略显沉重,但在当前形势下,也不失为一件防身家生。
  在这紧张的时刻,王小兵还有余暇喝了半杯啤酒,挟了二粒花生仁进嘴里,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模样。
  等到那短发男青年走到了近身,正要动手之际,却被他的老大叫住了:“住手!他妈的,没大没小的,我还没叫动手,你就自作主张,找死是不是!”
  “远哥,对不起。”那短发男青年连忙道歉道。
  这个“远哥”,正是庄妃燕的弟弟庄向远,他听说自己的手下被欺负了,带着人马杀过来,当见到王小兵与自己的姐姐之时,便已大概明白是谁打了短发男青年。
  庄向远走上来,满脸堆笑道:“姐,兵少,原来是你们啊。”
  “你越来越威风了啊。”王小兵笑道。
  “哪有,没有兵少您罩着我,我什么都不是。”说着,转身对那短发男青年道:“他就是兵少,我经常跟你说的那个,还不上来赔礼道歉。”
  至此,牛大成才知道不用自己出手相助,事情也可圆满解决,便放下了门板。
  那个短发男青年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物,连忙过来赔罪,点头哈腰的,倒像个忠实的奴仆了。
  王小兵也不想打他,便饶了他。
  于是,庄向远遣散了叫来的打手,便加入了王小兵一桌,而短发男青年则始终站着,在一旁帮着倒酒倒茶,显得十分殷勤卖力,与不久前的目中无人样子相去甚远。
  那些怀着好奇心想看一场真人肉搏战的食客都颇为失望,只看到来了不少人,最后居然没打成,这可是雷声大,雨点小。
  短发男青年赔了打碎的碗碟的钱,又付了之前那桌的帐,事情便算完结了。
  “我叫牛大成,这位兄弟怎么称呼?”牛大成问庄向远。
  “庄向远。”庄向远道。
  “在哪里工作?”牛大成道。
  “还没工作,现在南山技校读书。”庄向远笑道。
  “远哥是我们南山技校的老大。”短发男青年插口道。
  “别叫什么老大?你看看谁在这里。”庄向远指了指王小兵,教训道:“真正的老大是他。我还不算什么老大。”
  自从霍启民倒下之后,庄向远借着王小兵的名气,在南山技校也混出了点名堂,倒有几分像是老大了。
  庄向远举起酒杯,向王小兵与牛大成敬了一杯,叹了一声,才道:“我也想做南山技校的老大,但古家丰都比我更有实力,除了他之外,我们学校的大姐大段小溪根本不承认我这个老大,郁闷。她还想收服我呢,迟早要跟她开战。”
  “她很有料?”王小兵好奇道。
  “以前是霍启民的干姐,一直都是我们学校的大姐大。她对我有些不满,老是想搞跨我。她老爸是山石集市谷皇街道办主任。”庄向远道。
  “哦,有时间我去会会她,帮你摆平她。”王小兵笑道。
  “会她干什么呢?”庄妃燕有些吃醋的意味,“你们老是争地盘,也不知有什么用。”
  “姐,你不懂的。你不争不行啊。人家迟早欺负到你头上。”庄向远嗤之以鼻,以一副堪破世情的口吻,道。
  王小兵与洪东妹合伙开的快餐店就在山石集市谷皇街上,如果动了段小溪,以后会不会受她老爸的报复也是个未知数。不过,他以前曾对庄向远承诺过,说干翻了霍启民之后,就让他成为南山技校的老大。所以他决定找个时间去见一见段小溪,要她收敛些。
  这一顿夜宵,众人足足喝了五打啤酒,平均每人都喝了五瓶以上,真是饱到要撑死,个个红光满面,浑身酒气,幸好没有哪个醉倒,说话也还斯文,没有任何发酒疯的迹象。
  那个短发男青年站了一晚,作为赔礼道歉,他给在座的每人轮流倒啤酒,干这份差事,居然干足了二个小时,估计他双腿也快站麻了。
  酒足饭饱之后,王小兵付了帐。牛大成与同事一起回去了。庄向远也不想做电灯泡,笑道:“姐,兵少,晚安。”说完,便与短发男青年一溜烟去了。
  那语气,倒像王小兵与庄妃燕是一对小夫妻了。
  想前段ri子,那时王小兵与庄向远还不认识时,庄向远根本不将他放在眼内,如今,倒希望他成为自己的姐夫了。
  庄妃燕也喝了至少有三瓶啤酒,秋水轻漾的美眸流露出勾人的柔和目光,泛着迷人光泽的薄唇向上微翘,表明她心情颇佳,闻听弟弟那句话,便抿了抿朱唇,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王小兵,见他目光也正看过来,好像触电一般,连忙移开了视线,嘴角的迷人笑意却是更浓了。
  美人一笑百媚生,瞧着她绝美的脸蛋,含笑的眸子,还有微微掀动的玉唇,刹那间,他有一股冲动,真想吻一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