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左山岳精神又好了些,特请蓝人俊来,感谢救命之恩。
蓝人俊指着朱云彪道:“多亏朱前辈和仙云妹妹采药煨汤、精心照料,在下不过将老伯从左府中背回来而已。”
左山岳道:“这位朱贤弟的大恩我已谢过,至于仙云姑娘,我与舍弟商量过,欲聘与武星侄做个侄媳妇,蒙朱贤弟应允,特告知帮主,择日主持婚礼。”
朱仙云红着脸躲出去了。
蓝人俊大喜,向左氏一家祝贺。
左山岳道:“经历这许多年的苦难,老朽决意破除祖宗禁令:将‘十煞剑法’正本传与文星、紫云、武星、仙云,若蓝帮主不嫌弃,也可得此秘技,以助贵帮斗魔以一臂之力,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蓝人俊推辞道:“左前辈好意,人俊心领,但左氏一家嫡传秘技,就由左氏宗族传扬下去,人俊不该也不敢掠人之美,况人俊已蒙恩师白眉叟传了不少秘技,只待人俊读研苦练,只怕贪多嚼不烂,一技也不精。”
左山岳见他不贪,对其为人更加尊重,于是道:“帮主人中之龙凤,龙凤帮主持道义,必将发扬广大,老朽功力已失,成了残人,要不老朽也要入帮效命呢!”
人俊立即道:“前辈如此高的武功造诣,怎能说是废人?人俊礼请前辈入帮,屈为参事如何?”
左山岳大喜,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即表示入帮,为荡妖除魔尽份心意。
朱云彪道:“左兄,小弟欲用针刺穴道之法,替左兄试试,希图恢复功力。不过,得需一位内力深厚的高手相助,以本身真元帮助打通筋脉。只是并无十成把握,受治时痛苦异常不知左兄可愿冒险一试?”
左山岳道:“左某本已死去二十年,这人间酷刑已视为家常便饭,只要有一线希望,左某均要尝试,只是以真元助我打通筋脉之高手,必然失去一些内力,叫老朽何以为报?再说此举并无把握,若失败了,岂不白耗人家真力么?值此荡魔除妖之际,只怕不妥。”
蓝人俊笑道:“前辈不必担心,人俊愿以真元助前辈恢复功力,不会损了真元的。”
朱云彪道:“帮主,在下忘了一句话,就是助左兄的真元内力必须先以阴柔之劲活动左兄僵硬的筋脉,并将一些伤治好,然后再以阳刚之劲猛冲,方能奏效。是以助左兄之人。必须练有阴劲、阳劲的两个人,而且自身功力必须达到任督二脉交通才行。所以,只怕难找。
不知帮主习的是阴柔之力还是阳刚之力?”
蓝人俊道:“朱前辈不必烦心,在下阴阳二气兼有,不会误事的。”
朱云彪惊问道:“敢问帮主习的是哪门内功?”
人俊道:“紫微二元导引术。”
朱云彪、左山岳、左敬熙大为动容,惊奇不已。
朱云彪道:“帮王得天独厚,竟得了道家最上乘的功夫!”
左山岳也激动地道:“帮主造诣,只怕当世只此一人!”
朱云彪兴奋地对山岳道:“左兄,你的功力可望恢复,真乃天缘巧合,阴阳二劲竟聚于帮主一身,天下妖邪,何愁不除!”
左敬熙、左文星、左武星均欣喜若狂,巴望左山岳的功力能于一夜之间恢复。
朱云彪道:“万事俱备今日就可动手,需三日方能见效。在治病期间,只准小女出入,不能受惊忧,防卫必须慎密。”
蓝人俊道:“搬到三楼如何?防卫诸事请郑前辈安排。”
商量已定,蓝人俊将此事告知潘姥姥、郑志刚、陈子寿诸人。
潘姥道:“此举非同寻常,由老身亲自护法,帮主只管放心。”
治病由当夜开始,蓝人俊、朱云彪将左山岳移至三楼,护法的潘姥、左敬熙、左文星、左武星、欧阳荣则分两层楼警戒。
潘姥与宋芝同居左室,中间客室无人,右室则让左山岳在此治病。”
一切安排妥当,全体人员均把心放到了三楼,企盼医治成功。
陈青青、苍紫云更是坐立不安,一会跑到潘姥室中,一会又在客室静坐。
入夜,潘姥将二女赶回楼下睡觉,自己静坐于客室,方圆三丈内,掉落一片叶子她都清清楚楚。
第二天,帮里又来了客人,恒山太清道长率男女门徒十六人来到,龙凤帮副帮主郑志刚、陈子寿忙着接待。
到此为止,龙凤帮除帮中人外,聚集了五台、峨嵋、恒山派徒众六七十人,若再加上少林寺来人,是可与白骨会一较长短。
年青一代性本活跃,互相认识互相交友,闻听龙风帮主蓝人俊年纪不过尔尔,便能以真元助左山岳治病,无不感到惊奇,都想一见,观其风采。
三天后,朱云彪疲累不堪地从三院三楼上下来,众人一拥而上,将其围住问长问短。
朱云彪高声答道:“幸不辱使命,左大哥只需运功调息一日,便可康复如初。”
众人欢声雷动,齐称颂朱云彪医道高明,巧手回春。
朱云彪叹道:“各位,此次全仗帮主以本身真正输给左兄,否则,老夫只怕也无能力力。帮主三天来损耗太大,只怕一时不能复原呢,唉,顾此失彼,老夫无能!”
陈青青苍紫云一听如此说,急忙奔上三楼,却被潘姥止住。
潘姥道:“不能进去,帮主正练功呢。”
陈青青轻声道:“只在门外看一眼,好么?不妨事的。”
潘姥道:“不能出声,记好了。”
青青和紫云悄悄来到右室门探头张望,只见室内两张榻上,蓝人俊、左山岳各坐一榻,宝相庄严,正在行功。蓝人俊面包菜黄,十分萎顿,哪象三天前的丰彩,就如经历了一场要命的大病似的。
青青心疼得流下了泪,紫云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两人静静站着,任凭泪水倾流。
陈青青流泪是出于深深的爱怜,她宁愿自己受伤遭灾,也不愿个郎受到毫发之伤。眼见个郎为救助紫云的老公公,损耗了这样多的真元,以致伤了内体。为救他人而舍自己,叫她又敬爱又心痛。
而苍紫云心里却又有些不同,她说不出也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曾为人俊对她的钟情受感动,亲口答应等他学艺归来,“留花不发待郎归。”不料世事变化,命中注定又将她与左文星连在一起。而蓝人俊却似乎旧情难忘,心仍系在自己身上。她是又感激又担心,恨自己当初不坚定,以致害了蓝人俊。
蓝人俊不因自己的背盟而怨恨,相反十分同情自己当时处于家仇的不得已的苦衷,处处照顾维护自己。现在又为了老公公,不惜将真元损去了许多,以至内力大伤,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起来,要是从此不能恢复,自己和左家又怎对得起他?
两人各怀心事,久久站在门旁不舍离去。
潘老太久不见两人,便从室中出来探看,见两人痴痴呆立,暗叹一声,强把两人拖开,命她们下楼休息。
老一辈的人都替人俊担心,要是功力不能恢复,面对金罗汉的一仗便无把握。
人们表面上尽力显得镇静,内心里都十分忧虑。
两天过后,左山岳红光满面、精神矍烁,大步走下了三楼,与众人会见。
见过他刚来时模样的人,无不惊诧万分,简直判若两人,哪象个卧床二十余载,倍受折磨的年迈人啊!
左山岳激动万分,感谢龙凤帮的大恩大德,并为蓝人俊的气量折服。所有听说了救治经过的来客,都十分敬佩蓝人俊,亟纷和他相见,以慰渴慕之情。
第四天,蓝人俊仍未下楼。
潘老太坐在三楼梯口,禁止任何人入内探望帮主。就连副帮主、青青、紫云,甚至左山岳都不行,潘老太突然变得铁面无情。
众人俱知蓝人俊运动已到了骨节眼上,最好不要前去干扰。
青青和紫云心如刀割,私下里问了好几个前辈,如郑志刚、浩云大师、太清道长等人,得到的回答大都大同小异,即帮主真元受损,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要康复也很难。
这样的回答岂能让人安心?两人吃不进喝不过,度日如年,天天到楼梯口看潘老太的神色,以判断是凶是吉。
然而潘老太面色严峻,天天如是,叫两人无法猜测。
她们有时向宋芝探听,宋芝连楼都不给上,能说得出什么来呢?
担忧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龙凤帮,人们都紧锁双眉,暗暗祷告,求菩萨保佑帮主。
又是五天过去,蓝人俊不吃不喝已达九天,这是一个正常人绝对受不了的。
陈青青再也忍不住,不听紫云的劝告,居然施展轻功跃上三楼,想偷偷进室探望。
但潘老太依然把她挡住了。
“陈姑娘,你若为帮主好,切不可此刻去打扰他,否则,你将追悔莫及!”
话说得如此严重,陈青青害怕了,只得乖乖下了楼。
直到第十五天过去,潘老太才把椅子搬开,不守楼梯口了,这无疑是个信号,可以上楼探望帮主了。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陈青青。
她激动万分地冲进右室一瞧,惊得目瞪口呆,连魂也掉了。
她究竟看见了什么?莫非蓝人俊呜呼哀哉了么?
不是不是,蓝人俊没有死,可是也没在室内,床上空荡荡,铺上连压痕都无。
咦?我的老天爷啊!他到哪里去了?
跟在陈青青后面冲进来的是苍紫云、宋芝,朱仙云、朱云彪、左文星等人。
人们惊异万分,纷纷议论起来。
陈青青又是第一个冲进潘老太的卧室,只见潘姥十分安详地坐在一张八仙椅上,手中端着一碗茶在品呢。
“潘姥姥,人呢?”
“谁呀?”
“帮主呀?”
“怎么,找帮主找到老身这儿来了!”
“是你老人家为他护法呀。”
“不错。”
“那么他到哪儿去了?”
“我只管护法,他到哪儿去了我怎么知道。”
“哎呀,姥姥,帮主不见了你还不着急呀,人家都急死啦!”
“哎,你这个姑娘,帮主又不是小孩,一时半时不见又有什么要紧?”
直到陈子寿、郑志刚前来,潘老太才说正经话。
“帮主早在练功的第五天,就到城外觅地清修去了,你们不必担心。”
陈青青嚷道:“潘姥姥,既然帮主早已不在,你干么还守在楼梯口呢?”
“让人虚实莫辨,防止白骨会捣乱呀!”
“唉,真害苦人家了!”
“谁让你这么操心?”
“这……哎呀,姥姥,他身体康复了么?”
姥姥道:“不康复怎么出得城去?”
“功力也恢复如初了么?”
“这个老身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楼下院中突然乱了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陈青青苍紫云宋芝连忙来到走廊上望下看,原来是少林寺的高僧到了。
岂止如此,最使三人惊异的是,陪同少林高僧来的,竟是失了踪的帮主。
陈青青急忙冲下楼梯,可惜蓝人俊已请少林高僧到楼下客室入座。
她灵机一动,到前院去张罗茶水,过了三院大门,二院正有随朱云彪前来的村伙,端着茶盘要往三院来。他连忙接过茶盘,直抬到三院客室。
给客人献上茶后,她心跳着捧了一盅茶给蓝人俊,两眼直勾勾瞧着他。
自从九天前看到蓝人俊慌忙不堪的样儿以后,在她心中一直以为他只会越来越消瘦,整整九个夜晚,她都梦见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是以今日一见他,他的丰神郎逸却使她大大吃了一惊。
只见他神清气爽,双目炯炯,哪里还有一丝病态?
是了九日九夜的一颗芳心,这才算放了下来,高兴得鼻子一酸,又流出了眼泪。
蓝人俊含笑瞧着她,知她一片深情,不禁也十分感动。
他小声道:“放心,没事,有空再告知详情。”
她笑着拭去了泪,高兴地走了。
少林寺此次前来的有掌门普善大师、监寺普济大师、维那普昌大师、知藏普照大师,并带了藏经堂四护法慧明、慧心、慧可、慧仁一同前来。
蓝人俊将近来发生的事详细告知,并说了左山岳的受难情形。
普善大师听了不住念佛,并请左山岳一见,蓝人俊立即派人去请,不一会便来到。
普善大师道:“左施主受难二十余载,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善哉善裁,这余艳花和白骨会当真令人发指!”
左山岳道:“潜入白马寺的人叫耿天龙,外号钻山鼠,被白骨会派到白马寺卧底,以盗取黑衣修罗的武籍。至于潜入少林之人,虽听他们说过,但日子长忘了,也是黑道人物,被派到少林卧底的。白骨会的人处心积虑,盗取天下名门正派的武功秘籍,妄图创出一种天下无敌的独门功夫,以称雄武林,立万代基业。”
监寺普济大师道:“在鸡公山我们陷入彼等圈套,损失十罗汉,敌方的用心之狠,实为江湖罕见。此等妖孽,岂容与人共存?”
左山岳道:“只要天下武林正道挺身卫道,妖邪再多也不妨事。山岳与彼等不共戴天,当追随各位高僧降魔伏妖,虽死而无怨!”
接着,龙风帮主要人物都先后来到,—一与各位高僧见面。
蓝人俊又请峨嵋、五台、恒山各派首领与少林高僧相见,并议征讨芒砀山的日子和办法,最后一致决定秘密前往,于后天夜里分批出发。
左山岳从恢复那天起,一直在指导左文星、左武星、苍紫云、朱仙云练剑。左敬照自然也要学“十煞剑法”正本上的绝招,以免象过去那样狭隘,导致秘籍失传。
这“十然剑法”正本,果然与副本大不相同,剑招诡奇狠辣,威力非凡,比“煞魔剑谱”更为精奥。
左文星等学过“望月剑法”,如今学起”十煞剑法”来,似乎更容易了些。
“望月剑法”更为简捷明快,“十煞剑法”变化多端,各有各的长处。
日夜学练,七日便已学完。
武功一高,心情随着也踏实下来。
出发日子一经定下来,众人无不摩拳擦掌,急欲与敌一搏。
当天晚上,蓝人俊叫来陈青青,苍紫云,说是要看看他们的武功进展。
苍紫云施开了一路“十煞剑法”,使得娴熟异常。
陈青青则施展“望月剑法”,功力不在苍紫云之下。
蓝人俊道:“两位妹妹学了几套当世堪称绝技的上乘剑法,最要紧的是要将各种剑法融会贯通,否则,学了就象没学一样。”
陈青青问他:“你的内功恢复了么?这几日到哪里去了,也不打声招呼,好叫人挂记!”
人俊道:“已经恢复,只怕功力还有增长呢,青妹不必担心。这几日为兄到野外林中练功,免受惊忧,功成后,意外见到少林高僧,故一同返回。”
紫云道:“你呀你,瞒得众人好苦,害得青妹茶饭不思,人也不知瘦了多少……”
陈青青打断了她的话,接嘴道:“紫云姐不照样为你操心,茶饭不思,还有郑伯他们,哪一个不为你担心呢?”
蓝人俊长揖到底,道:“在下知罪,望二位妹妹从轻发落吧!”
陈青青啐道:“呸!油嘴滑舌,什么时候也学得坏了?”
蓝人俊笑着不语,心中甜甜。
此时,月上树梢,树影婆娑,院子里十分凉快。
苍紫云陈青青手挽手,芳心一片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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