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衣一听,顿时勃然大怒,闷声不吭撩起腿来就是一脚,直踹那黑无常的大肚子,人要是肥胖,行动起来相对要缓慢一点,距离又近,柳折衣这一脚起的无声无息,几乎没有躲开的可能。
谁料那胖子也同样闪都不闪,就站在哪里,笑眯眯的看着柳折衣,只是在柳折衣的脚踹上肚皮之时,眼中陡然精光一闪,同样硬受了一记。
如果说柳折衣上一拳没占到便宜,可毕竟也没吃亏,但这一脚踢中那黑无常的肚皮,却如中铁板一般,脚底一阵酥麻,脚脖子也是巨疼,蹬蹬蹬被震的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柳折衣也是练家子的,没吃猪肉,也见过猪跑,一见这黑白无常两人一个练的是柔劲,玩的是卸字诀,一个练的是硬功,耍的是刚猛一路,而且两人的形象反差如此之大,那白无常枯瘦干硬,手指刚劲,看起来好像走的是鹰爪之类的刚猛路子,玩的却是柔劲,那黑无常肥肥胖胖,一身油脂,更适合练柔劲,走的却是刚硬一路,差别这般明显,顿时在脑中略一思索,将那些成名已久,叫得出字号的人思索了一遍。
这一琢磨,就想起两个人来,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绵里藏针缠龙手、大肚金刚疯魔拳,软硬双雄,阴阳反修,你们不是什么黑白无常,你们是陕北双雄朱游松、向茗山!”
那白无常朱游松一点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那黑无常向茗山则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没有想到,我们两个名头,在湘西也有人知道,看样子咱们还挺有名的嘛!”
柳折衣沉声道:“陕北双雄,也是响当当的招牌,传说中虽然不好相处,可也不至于助纣为虐,今日一见,却是装神弄鬼的扮起了什么黑白无常,为那不阴不阳的雌雄人出头,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那白无常还是没说话,黑无常又笑道:“什么见面闻名,闻名见面的,我这么和你说吧!你今天乖乖回去,以后湘西道上还有你柳折衣这一号,咱们办完事就走,绝对不在你湘西停留,你要是不识相,湘西柳折衣的名头,就会和洛阳秦风虎一样,从此变成失踪人口了。”
柳折衣心头一沉,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洛阳秦风虎莫名失踪之事,只怕也是他们所为,略一思索,已经知道他们所图谋的定是林家那六角铜盒了,秦风虎和林鸿图也有交情,所以秦风虎也出事了,一想到这里,心头更是悲愤难当,怒声道:“罢罢罢!今日就拼着血洒荒山,我也要斗上一斗,看看名震陕北的缠龙手、疯魔拳有何惊人之处?”
一句话说完,已经闪身再上,这一次,他一动,两个老头就不再站着不动了,而是一起伸手,朱游松双手如龙爪,顺着柳折衣的拳头就贴了上来,而向茗山一双硕大的双手猛握成拳,对着柳折衣的面门猛击。
柳折衣身为十二连环峰总当家的,自然也不是易于之辈,既然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当然有所防范,缠龙手和疯魔拳,都是武术之中比较难练的玩意,凡是难练的武术,一旦练出来,那威力都相当厉害,缠龙手是贴身近战,讲究缠、绕、贴、拿、锁、卸,类似于擒拿,但比擒拿的威力更大,这手段练到一定程度,一双手坚逾钢铁,刀都斩不破,一旦拿住关节,一错一卸,关节就会被卸开了,和会这种手段的人对阵,最忌讳贴身缠斗。
而疯魔拳则完全是另外一个路数,疯魔拳出自少林,改编自三十六路疯魔杖法,施展开始,劈、挂、扫、砸、打,每一招都刚猛无匹,大开大合,适合中距离作战,何况这家伙外号叫大肚金刚,那是因为他还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刀枪难入,何况拳脚。
这样一来,刚一上手柳折衣就被动了,贴身近战畏惧缠龙手,中距离作战又是疯魔拳的长项,而且攻击两人还无用,一个柔劲可卸,一个有铁布衫护体,他顿时就处在了下风。
但柳折衣也没有逃走的意思,一来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两人虽然厉害,他也不惧,二来为妻子报仇,也是红了眼,当下三人就缠斗了起来,拳来脚往,打了个不亦乐乎。
三人一直激斗了五分钟左右,体力都开始觉得撑不住了,有人说不都高手吗?怎么才撑五分钟?要知道人体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在剧烈的打斗中,力量消耗的尤其快速,一般人能撑个三分钟已经不错了,他们撑到五分钟才觉得体力撑不住,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不信你们看那些世界重量级拳手比赛,他们力气大吧!打上一个回合也得休息一下,一个回合,也就三分钟,有四回合、六回合、八回合、十回合的,最高等级也就十二回合,能打完十二回合的,那都累跟狗熊样。
何况,真正的练家子打斗,没有说打上个三五分钟的,都是两三招的事,他们之所以打斗了这么久,一来是棋逢敌手,二来是因为二打一,如果是一对一,柳折衣早赢了。
三人这一慢下来,那郎其江就说话了:“朱大哥,向二哥,你们俩可得卖点力气啊!如果上边知道你们俩联手都没收拾下一个柳折衣,恐怕会不太高兴吧?”
他这一说,黑白无常两人顿时一起发声狂吼,白无常猛的身躯一晃,一双原本就奇长的手臂噼啪爆响,竟然再度伸长了一截,就像在肘部关节处卸开拉伸了一般,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着柳折衣的胳膊一缠,一双手就像麻花一样,硬生生缠住了柳折衣的一条手臂。
而那黑无常则气沉丹田,猛然大吼一声,身躯之上的衣衫无风自鼓,他原本就肥胖,这样一来,更像一个圆球,双腿一屈,猛的向上一弹,身体就像一颗出了膛的炮弹一般,笔直撞向被白无常死死缠住的柳折衣。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郎其江一见,顿时大声叫好:“好!这才是阴阳联手,软硬双修!不枉我大老远的将你们调来。”
可这个时候,柳折衣也陡然暴喊一声:“陕北双雄,不过如此,让你们看一下柳家的手段!”
话一出口,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郎其江就陡然疾声呼道:“快退!”
可他喊的快,柳折衣的动作更快,被白无常缠住的那只手臂陡然一抽,白无常朱游松猛的奋力一带,企图锁住柳折衣的那条胳膊,不料柳折衣竟然趁他一带之力,不抽反进,口中暴喝一声,单手往前一送,砰的一拳就击在白无常的胸口之上。
之前白无常也硬挨了一拳,可那是拿捏住了力道,使了卸字诀的,可现在他全身心都在锁住柳折衣的一条胳膊上,万万没有想到柳折衣竟然会冒险进击,对黑无常的攻击当做看不见的,反而发力击中了白无常,这一下白无常可吃不消了,顿时双手一松,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张老脸猛的一下涨红,气血一阵翻腾,随即口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一张老脸瞬间蜡黄一片,手捂胸口,急忙调整气息。
这一招就是败中取胜的招数,手臂被控制了,不退反进,不躲反打,没有点胆量可不敢玩,而柳折衣的胆子也确实够大,对黑无常的招数视若无睹,反而抢先发动了攻势,先伤了白无常,这要是慢上一慢,被黑无常打上一拳,只怕现在受伤的就得是柳折衣了。
而白无常这一松开了柳折衣,柳折衣正好抽身闪开黑无常的攻击,黑无常一拳走空,正要变换身形,柳折衣已经接连数拳击打在他的身上,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每一拳,都打在不同地方。
可这黑无常却是不惧怕,他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护体,寻常拳脚,难伤他分毫,连挡都不挡,就转身双拳齐发,势如疯虎一般的扑向了柳折衣。柳折衣沉着应战,仗着身法灵巧,不断闪跳腾挪,同时拳脚不断击中黑无常的身躯。
那个郎其江这时也呆不住了,手一挥,三只白色灵鼠哧溜溜就蹿了出来,顺地面疾蹿,一起蹿向了柳折衣,郎其江自己也腾身而上,和黑无常一起恶斗柳折衣。
柳折衣一人对阵郎其江和黑无常两人,外带三只乱窜的白色灵鼠,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滴溜溜转,在躲闪封挡对方两人三鼠的攻击时,身形也始终不离那郎其江,动不动抽空就是一下,只要发动攻击,必定是致命的招数,郎其江躲开了几次,可也有一次差点就被柳折衣得手,要不是黑无常猛地用身体替他硬挡了一下,只怕现在郎其江已经躺下了。
就在这时,那白无常已经缓过了气息,身形一振,已经腾身跃入战局,加入了围攻柳折衣的行列之中。这样一来,柳折衣更觉得吃力,心中知道,再缠斗下去,自己必输无疑,自己身死无所谓,只是媳妇的仇却报不了了,不行,就死也得拉上郎其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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