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普一直在紧张地等待三艘战船的消息,下午时分,他终于得到了消息,两名被释放回来的江东军士兵告诉了他最坏的情报,三艘试探的战船被江夏水军击沉,两百名士兵死伤过半,其余全部被俘虏。
这个消息让程普半天说不出话来,尽管他知道江夏军不太会让三艘战船通过,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夏军竟然会击沉三艘战船,而且是在三艘战船准备返航之时,这便让程普既愤怒,但又感到一丝不安,江夏军的强硬态度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情况有些不妙啊!”程咨有些紧张,江夏军竟然动手了,这就是战争的开端,那他们该怎么办?
程普毕竟是江东军的第二号人物,在周瑜被孙权贬斥后,他的军方地位又得到提升,已经和周瑜并驾齐驱,在这个时候,程普已经开始恢复理智和冷静,他冷笑一声道:“我的船队没有越过蕲chūn县,谅江夏军还不敢把我如何?等着,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奔到船舱门口禀报道:“启禀程将军,发现二十余艘江夏军战船,正向我们驶来!”
果然来了,程普快步走出船舱,向江面望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排战船,离他们已经不远,正缓缓减速,看样子,他们不会靠近,这时,中间出来一艘小船,向这边快速驶来。
船上是一名送信的军士,江东很快将他带上大船,军士行一礼,取出一封信递给程普,“这是甘将军给程将军的信,没有口信,要说话都在信上!”
程普yīn沉着脸接过信打开,开头便写着:‘江夏水军校尉甘宁致江东军副都督程公阁下。’程普不由重重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校尉便敢和自己平起平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程普耐着xìng子将一封信看完,其实内容很简单,就只有一条,由于他们挑衅在先,勒令江东军战船两天之内必须驶过柴桑以东,否则江夏军将击沉所有战船。
这就是极为强硬的威胁,就算他们停泊在自己的码头上也不行,说白了就是一条,柴桑以西的水域不准江东军进入。
程普的脸sèyīn沉到了极点,他几乎要按耐不住发作了,但他知道,武昌县水寨内有两万水军和上千艘战船,他们这百余艘战船根本不是对手,他忍住了怒火,对送信军士冷冷道:“你回去告诉甘宁,我知道该怎么办?”
军士走了,程普将信递给了副将丁奉,恨声道:“你看看吧!江夏军何等嚣张。”
丁奉看完信,有些惊讶道:“这个甘宁竟然想把我们赶出蕲chūn水域,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程普终于冷静下来,沉思良久道:“甘宁从来就不是鲁莽之人,此人很有头脑,我估计这不仅是甘宁的意思,这应该是整个江夏军的态度,甚至是刘璟的授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璟应该知道了朝廷任命我为南郡太守之事,所以他率军西征江陵,同时把我们赶回江东。”
“那我们该怎么办?”
程普冷冷一笑道:“我相信甘宁一定会攻击我们战船,不妨先忍下这口气,返回江东,此事让吴侯来定夺,正好他们击毁了我们三艘战船,让吴侯找刘璟要一个说法。”
说到这,程普当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全军启航,返回江东!”
.........
夜幕笼罩下,一支由两百艘战船组成的水军船队正在汉水江面上疾速列队行驶,战船排成三列,延绵十几里,在江面宽阔的江面上显得蔚为壮观。
这支船队是从夏口出发,运载着一万jīng锐的江夏军,由大将文聘统帅,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襄阳城,截断襄阳曹军的北归之路。
此时船队早已经过了宜城县,离襄阳城只有五十里不到,船帆在东南风的劲吹下鼓成了半球,使船速快疾如飞,照这个速度,船队天亮前便可以抵达襄阳。
文聘站在船头上,默默地注视着黑黝黝的江面,他心中颇为感怀,当初他们实施战略撤退,离开了襄阳,很多人都感慨此生再有没有机会返回襄阳,当时军中普遍认为曹军不可战胜。
甚至包括文聘,他也没有多少信心能战胜曹军,但事实却证明了他当时的悲观,仅仅半年多后,他们又重新杀回襄阳。
如果说从前是因为刘表最后的遗言才使他决定效忠于刘璟,与其说是对刘璟的效忠,不如说是对刘表的效忠,而现在,赤壁大战的胜利使他的心态有了微妙的改变,那就是他对刘璟的忠诚的基础变了,刘表已经在他心中渐渐淡去,而对未来的信心却在一天天加强,尽管前路会有坎坷,但他相信刘璟最终能统一天下。
“师父在考虑作战吗?”
不知何时,徒儿蔡进出现在他身边,蔡进在赤壁之战中跟随黄忠守卫军营和看押战俘,没有得到渡江作战的机会,尽管如此,他也积功升为别部司马。
文聘摇了摇头,“我没有考虑作战,我是在想州牧此人,和老州牧相比,他在阅历、文采、名望、人脉等等方面差得较远,而且才二十四岁,为什么他却做成了老州牧一辈子都没有做成的事?”
蔡进也笑道:“我觉得我比较有发言权,当年和他第一次比武,他学武才几个月,竟能击败我,虽然是我轻敌,但我觉得根本原因还是他善于抓住我的弱点,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特长,谋定而后动,所以他取胜了。”
“你说得没错!”
文聘点点头道:“老州牧就是样样都要涉及,就像枝繁叶茂的大树,却忘记了根本,那就是水军,州牧便是将荆州水军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而曹军最弱就是水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曹军就算在陆上再强大也毫无还手之力。”
蔡进沉默片刻,又问道:“师父觉得我们蔡家将来该怎么办?会不会受到前任家主的牵连?”
这是蔡进最担心之事,毕竟蔡瑁一手毁了荆州,又投降了曹cāo,使得蔡家在荆州抬不起头,他对家族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文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要想得太多,他是做大事之人,不会为过去的小芥蒂而耿耿于怀,再说他还需要蔡家替他稳住荆州,所以只要你忠诚正直,蔡家的前途命运就不会差。”
蔡进默默点头,他扶住船舷,望着黑亮的江水,不由心cháo起伏,襄阳,他又回来了!
........
襄阳城和樊城一线目前有一万曹军驻守,由大将徐晃统帅,尽管襄阳城是整个荆州的中心,但曹军主力却驻守在樊城一线,连徐晃本人也大多时候在樊城。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曹军各种粮食辎重都堆放在樊城,必须用重兵把守,另一方面徐晃也受够了江夏水军之苦,如果他驻守襄阳,一旦江夏水军封锁了汉水,那么他们就要重蹈去年逃亡上庸的覆辙。
这段时间徐晃的心中格外担忧,由于风向转为东南风,那就意味着江夏军进攻的rì子越来越近,而曹军在荆州的兵力只有两万人,却分守两地,这让徐晃觉得极为不妥,虽然放弃江陵有点可惜,但兵力分散会导致江陵和襄阳最后都保不住。
就在昨天,徐晃得到了消息,曹仁放弃江陵北撤,将江陵让给了江东军,这终于使徐晃稍稍松了口气,这是明智之策,不管将江陵让给刘备还是孙权,都是对江夏军的有力牵制,有利于曹军控制襄樊战略要地。
但与此同时,徐晃也担忧起来,江陵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江夏军会不闻不问吗?
天刚亮,邓塞城头上的jǐng钟便猛烈地敲响起来,‘当!当!当!’jǐng钟声传到了樊城,一队队曹军飞奔上了城头,徐晃也大步上城,扶住城垛向东眺望,他最担心的一刻终于来临了。
只见远方江面上,一支船队正浩浩荡荡开来,船队在强劲东风的鼓动之下,劈波斩浪,渐渐驶近了樊城。
徐晃的目光向停泊在樊城码头上的近百艘渡船望去,他很清楚,只要江夏水军到来,就意味着曹军所有的船只都保不住了。
果然,江夏军战船随即对汉江上的所有船只进行清剿,无论是民船还是曹军运货船,全部被驱赶到樊城码头一侧,放火烧毁,一时间,江面上烈火冲天,浓烟滚滚。
上万曹军在城头和城下默默注视着江面上的大火,他们一年多来早已经习惯了江夏军在水上的强势,江夏水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甚至连主将徐晃也暗暗庆幸自己昨天从襄阳返回,否则他也将被困死在襄阳。
想到这,徐晃抬头向对岸的襄阳城望去,城内还有五千驻兵,但徐晃更担心的是曹仁的军队,他正在北撤途中,现在江夏军封锁了汉水,曹仁军队又怎么回来?
徐晃心中忧虑之极,就在这时,东面有士兵大喊:“将军,快看比水,出事了!”
徐晃扭头向比水望去,他的心顿时沉入冰窟,只见比水上空浓烟弥漫,烈焰腾空十余丈,远在十里外的樊城也看得清清楚楚。
比水上停泊着曹军的数百艘战船,此时徐晃最后一线希望也随之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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