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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刘表要赶去州衙,接受荆州百官的旦rì朝贺,其余族人则各自活动,大多聚在一起聊天,准备参加中午盛大的刘府家宴。
不过这个家宴并不一定要参加,像刘表就不能参加,刘璟自然也想离开,和族人呆的时间太长,他暴露的机会越大。
不过,刘璟虽然很想离去,却不幸被族人拉住,问长问短,又陪他们玩了几局六博之棋,这也是刘璟刚刚学会,六白六黑两组,靠投箸来行棋,也就是将筷子投入一丈外的壶中,获得行棋的资格。
又有博弈、又有机智,竞争xìng极强,很多人因而迷上博戏,‘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rì尽明,继以脂烛’。
在博棋中,翻脸、叫骂、斗殴的情况时有发生,也因此发生过一些著名事件,比如秦宫嫪毐酒后和权贵博棋时发生争斗,嫪毐怒曰:‘吾乃皇帝之假父!’这件事引发了秦始皇对嫪毐集团的清洗。
再比如战国末年,荆轲与鲁人勾践(不是卧薪尝胆那位)博棋发生争执,勾践破口大骂,堂堂的刺秦勇士荆轲竟仓惶逃去。
还有皇太子刘启和吴王太子刘濞博棋时争道,皇太子恼羞成怒,用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刘濞,这件事成为了七王之乱的导火线。
刘璟为了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也学会了玩这种博棋,只是士兵们是为了赌博,而且没有人敢赢他,想方设法把钱输给他。
刘璟能理解士兵们的心态,他今天其实也是一样。
今天他耐着xìng子,陪十几个刘氏长辈玩了一个上午博棋,输给他们三十几两黄金,赢来了长辈们一片交口称赞,夸他不愧是家主亲侄,颇有家祖之风。
临近中午,刘府的宴会即将开始,刘璟不想见到蔡夫人,准备离去,刚走出大堂,却被刘琦从后面赶来叫住了。
“璟弟!等一等。”
刘璟连忙施礼笑道:“长兄,好久不不见了。”
刘琦歉然道:“这段时间准备祭祀,忙昏了头,一时顾不上璟弟,有点冷落你了,很抱歉!”
“没事,我这段时间也忙呢!”
“对了,你有了职务,我险些忘了。”
刘琦又笑道:“这个游缴所督曹做得怎么样?”
刘璟苦笑着摇摇头,“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令人头大如斗,光是安排新年当值,大家就扯皮了半天,这还是个小小的游缴所,要是一支军队,我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大有大的管法,其实也差不多。”
刘琦话题一转,笑道:“今天有没有空,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估计你会有兴趣。”
刘璟正好不想留在这里,立刻欣然答应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你稍等片刻,我去换一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刘琦转身匆匆去了。
刘璟坐在中院花坛边耐心地等候着,就在这时,蔡夫人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从另一边匆匆走来,正好和刘璟迎面相遇,两人都有点愣住了。
尽管刘璟就是因为不想见她,才急着离去,没想到冤家路窄,还是遇到了,无奈,他只得上前躬身行一礼,“参见夫人!”
蔡夫人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前两天丈夫和蔡家达成了一个妥协,将联姻之事暂时向后搁置一到两年,理由是蔡少妤还年少,等她长大一点,再谈婚事。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至少也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使蔡夫人有时间从容安排刘琮娶蔡家之女。
另一方面,刘璟明确表态不会娶少妤,这又使蔡夫人对刘璟的敌意暂时消弱几分。
不过蔡夫人恨刘璟的根子却不是这门婚姻,而是她的孩儿小产,她始终认为是刘璟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仇恨像毒刺一般藏在蔡夫人心中,每次看到刘璟,蔡夫人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想起了她失去的孩子。
“听说你出任官职了?”蔡夫人冷冷问道。
“是!”
“哦!那就好,年轻人要知道上进,不要总想着依赖父荫,你伯父很忙,以后你尽量少打扰他。”
“我知道!”
刘璟的语气也很冷淡,连虚伪的笑容都没有,这个女人实在是令他厌恶之极,多说一句话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你很厌恶我?”蔡夫人感觉到了刘璟的冷淡,有些恼火道。
“我怎么敢厌恶夫人,是夫人厌恶我,所以我想尽快从夫人面前消失,也尽量少言,以免坏了夫人旦rì的好心情。”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和蔡家的婚姻已经解除,你可以不用烦恼了。”
这个消息倒不错,让刘璟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他如释重负,又行一礼,“多谢夫人告诉我好消息。”
“哼!”蔡夫人又冷哼一声,讥讽道:“这样你就可以去娶曹cāo之女和孙权之妹了,我们蔡家可高攀不起。”
说完,蔡夫人扬长而去,刘璟有些愣住了,这是他给刘表说的话,蔡夫人居然知道了,看样子,刘表很看重这句话,难道就是因为这句话,刘表让自己搬出去吗?
刘璟毕竟年轻,有些事情考虑得不是那么成熟周全,有些不该说的话,他有时也会脱口而出,引来了别人的猜疑。
很明显,娶曹cāo之女和孙权之妹这句话引起了刘表的猜疑,或许刘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野心了,刘璟感觉有些懊恼,他也意识到自己有时锋芒太露,才襄阳才两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在刘璟暗暗懊恼之时,刘琦已换好衣服匆匆而来,“璟弟,我们走吧!”
他换了一身紫sè长袍,头戴金冠,看起来丰神俊朗,不知他今天要去见什么人。
刘璟把思绪收回,跟着刘琦出门了。
刘璟没有骑马,坐上了刘琦的马车,马车向城西疾速驶去。
“今天一个朋友要远行,我们鹿门书院的几个同窗置酒给他饯别,正好又逢旦rì,大家顺便聚一聚,这中间有一个你很感兴趣的人。”
“是谁?”刘璟被刘琦勾起了兴趣。
刘琦神秘一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西城门旁的一座酒馆缓缓停下,竟然就是上次盗马那间酒馆,时值旦rì,大多数人家都在家中聚餐,大街上冷冷清清,酒馆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只见寥寥身影。
刘琦见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不由笑道:“他们已经到了。”
两人上了二楼,只有两三个酒客。
酒馆很宽敞,没有什么桌椅,都是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一张低矮的食案,或人多人少,座位之间随意用栅栏相隔,保持每桌座位的dú lì。
如果在稍微高档的酒馆里,还能看见用屏风相隔,甚至在贵族们饮宴的场所,还能看见镶金白玉屏风。
在一个角落里,已经坐了五六人,都是年轻文士,头裹帻巾,身着儒袍,其中一人刘璟认识,正是蒯祺,还有一人他也认识,却是白眉马良。
刘璟忽然想到了诸葛亮,他扫了一眼,没有看见诸葛亮,不过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中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头戴帷帽,有薄纱覆面,看不清容貌,上穿淡绿sè短襦,下系一条紫红sè长裙,腰中束一条白sè宽锦带,身材倒也纤细苗条。
她身后还坐了一个小丫鬟,长得倒也乖巧俏丽。
旁边还有两人,正在低头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
“来了!来了!”
蒯祺看见了他们两人,笑着嚷了起来,众人纷纷站起,刘琦快步上前,拱手笑道:“真是抱歉,来晚了一步,让各位久等。”
马良呵呵一笑,“我们正在商量,等会儿先罚酒三杯。”
“该罚!该罚!”
这时,另外两人也上前行一礼,“琦公子,好久不见了。”
这两人一长一少,年长者约四十岁,年轻者二十三四岁,都是身着儒袍,气质清雅。
刘琦笑着给刘璟介绍两人,“这两位就是今天的正主,我们今天就是给他们践行。”
这位年长一点的,崔钧崔州平,博陵崔氏,当年鼓动袁绍起兵反董卓,享有很高名望。
刘璟也久闻大名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已是中年人,连忙行礼,“小子刘璟,久闻崔先生大名。”
崔州平捋须一笑,“璟公子之名,我们也听说了,听说璟公子得了的卢马,可否一观?”
“还在刘府,没有骑出来,下次一定让崔先生试一试。”
崔州平笑一笑,没有说话,刘琦又给刘璟介绍年轻的一位,“这位是颍川徐元直,胸有抱负,有大才。”
刘璟肃然起敬,原来他就是徐庶,他还是第一次见,只见徐庶身高约七尺五,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一双目光炯炯有神。
“原来你就是颍川徐庶!”
徐庶一怔,笑道:“璟公子也听说过我吗?”
“元直兄之名如雷贯耳!”
刚才对崔州平是久闻大名,现在对徐庶却是如雷贯耳,这明显不是应酬,有点偏向徐庶了,刘琦打个圆场,给刘璟介绍最后一名女子。
“这位是女中英杰,才学之高,不压须眉,黄家女公子月英,今天也是专程来为州平和元直践行。”
刘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原来这就是黄月英,难得为朋友践行而抛头露面,凭这份勇气就难能可贵。
只可惜她戴帷帽遮着面,看不见容貌,他连忙长揖行礼,“久闻黄姑娘才学出众,秀外慧中,今rì得一见,刘璟三生有幸。”
“璟公子过奖了,璟公子勇救赵云,智勇双全,为信义而慷慨赴死,如此忠义之士,连家父也赞不绝口,想请公子有空,来黄家做客。”
黄月英声音很轻柔,不过却听得刘璟一阵惭愧,他救赵云之事没想到却传开了,应该是赵云告诉刘备,而刘备传开了,虽然这不是坏事,但刘璟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连忙谦虚两句,表示有空一定去黄家做客,这时,他又笑问道:“孔明兄今天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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