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幕降临空气中流荡着暖意暗浮着缕缕桃红香街头沉寂了一冬的狗儿们开始活跃起来争食呜咽之声不绝于耳现时辰尚早街人大多赶回今天是寒食节这一天家家户户禁烟火以冷饭冷菜就食而明日便是清明主妇们连夜操劳包裹青团子、做冥钱以备明日扫墓之用。
李清的卧房内***通明帘儿盘腿坐在床上一针一线替孩儿缝补小褂不时怜爱地看一看身旁熟睡的孩奴仆无数李清在奉先县也有永业田算起来还是一个小小的农庄更不用说李清庞大的绢绸生意但帘儿依然保持她厚道朴素的本下人、亲力亲为府中家人至今也没有一人离去。
“帘儿姐要不然明日咱们回一趟仪陇县给你爷爷扫墓。”小雨正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练明府中老奴的孩童无论男女都能上几年私塾她自幼聪颖也随兄长上了几年学识了几千个字在肚中自跟李清帐簿便又捡起了书本。
明日便是清明节眼看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扫墓的物什而李清的祖坟也不知在何处从未听他讲过小雨便起了去仪陇的念头若有可能再去中看看自己的父母。
帘儿小心地将线头咬断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小雨笑道:“明日便是清明了到了仪陇扫墓的时节早过了再说我不是请有专人替我照顾吗?李郎既然叫我们不要出门总有他的道理就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吧!”
小雨伸了个懒腰托着腮望着窗外眉目里含着笑意眼中充满了憧憬自言自语道:“春暖花开真想出去踏踏青啊!”
“要不然我后日就带你们去踏青!”
门忽然开了一个戴竹笠的男子大步走入帘儿先是一惊可那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禁惊喜交集“李郎!是你吗?”
那男子哈哈大笑取下头上的竹笠正是帘儿日思夜想的李清他五日前从扬州走6路赶在漕运船的前面秘密回了到长安帘儿和小雨同时一声娇呼扑进了丈.李清一手搂住一个见她们都平安无事心中欢喜得似要炸开感慨道:“我只去了一个多月却感觉似乎过了几年一般。”
他在二女脸上各亲了一口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身上不禁笑道:“我的乖宝宝怎么不起来迎接爹爹。”
帘儿忽然想起一事朝后望了望问道:“惊雁呢?她去扬州找你你们不在一起吗?”
李清笑了笑回手招了招手“快进来吧!你的帘儿姐在问了。”
片刻只见门外磨磨蹭蹭走进一个面覆纱巾的黑衣女子取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正是李惊雁。
虽然她们三人平日在一起熟悉得无话不说可此刻李惊雁心中又紧张又羞涩仿佛第一天过门的新媳妇怯生生地上前向帘儿施了个大礼帘儿诧异之极她看了看李清又瞧了瞧李惊雁心中忽然明白过来慢慢坐回到床上表情严肃地接受了她这一大礼。
李清见帘儿肯受李惊雁之礼他心也放了下来向三人摆摆手呵呵笑道:“大家且坐下我们商量一下后日到哪里去踏青。”
不料帘儿却不理他一手拉着李惊雁又向小雨招了招手“走!咱们到隔壁商量去这里留给李侍郎思考朝中之事.
李清见三女走远他苦着脸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尚在熟睡中的女儿身上便慢慢走上来侧躺在她的身边伸嘴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闻着她身上的奶味舐犊之情沛然而生他心中充满了温馨与喜悦心神松弛很快便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便是清明节朝中放假一日让百官各自去祭扫祖坟连着的三天也是传统的踏青之日长安城中几乎倾城而出无论市民百姓、官僚宗亲都会举家而出借扫墓之机体验春日的暖意盎然曲江池、乐游原人潮涌堵远的甚至连终南山都会有长安市民的足迹。
这一天西市内各店铺的生意明显比平日冷清只有一些从远方赶来的商人在一家一家耐心地挑
心肠忒狠地讨价还价李清的蜀锦店生意也比较冷已经好一阵了才做成一笔生意大掌柜张奕溟索性利用这一天来盘点货物、清算帐目此刻他正站在院子的石凳上指挥伙计们搬运货物。
“小心点别将成色混淆了你们看看清楚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他见两个伙计各扛几匹蜀锦向仓库走去不由大急道:“你们两个等一等那些蜀锦都受潮了且放在外面晒一晒。”
忽然他的两只招风耳动了动他似乎听见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靠近大门口停了下来随即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张奕溟你看见骷髅没有?”
李清的大管家张旺冲进大门他眼睛飞快地四处扫了一圈问道:“他不在酒铺不知在不在你这里?”
“或许我能找到他你可有什么急事?”
张旺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信急道:“这是老爷刚刚来的急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去做你快去将他找来!”
“我知道了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红菱院叫他!”.
约中午时分长安各酒楼便开始传出两个小道消息一个是永王未登上太子位最后功亏于溃的原因是庆王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说永王的家人口出狂言使皇上震怒最后取消了已经做出的决定。
而另一个是消息是:庆王遣子李俅到扬州刺杀户部侍郎李清。
这两个消息不知是何人布但它仿佛感冒病毒一般迅在长安街头巷尾蔓延越说越活灵活现甚至有人出来佐证此事千真万确在京兆署衙内还有此事的备案。
消息终于在黄昏时分传进了永王的府中此事李璘从不知晓他立刻将信将疑地派儿子李伸前往京兆署衙查证此事。
此刻李璘正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儿子的回音事情已经将近过了三个多月但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最后没有被废虽然公认的说法是太子遇刺搏得父皇的同情最后废东宫一事便不了了之但是李璘压根就不相信这个说法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就从来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太子被刺顶多延迟被废的时间而决不会改变这个根本性的决定。
“难道真是庆王在背后使了绊子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庆王此人愚蠢而又自负且容易采用极端手段七天前他派儿子在扬州将李清刺成重伤至今生死未卜。他又是自己争夺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难保他不会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自己得不到也不容许别人坐上太子之位。
“父王我回来了。”儿子的声音老远便传来永王之子年纪尚轻不到弱冠之年行事风风火火只去了半个时辰便查到了答案。
“如何?查到什么了吗?”不等李伸坐下李璘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问道。
“父王那消息确实属实。”
李伸附在父亲耳边低声道:“孩儿在京兆署的卷宗里确实查到此事又问了鲜于叔明他向孩儿证实上元夜的前一天夜里在春明大街我们府上有三个家人对李俅言父王明天是太子后日便是皇上可惜那三个家人趁乱跑脱没有抓到。”
“什么!”
李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大逆不道之言竟会从自己的家人口中说出。
“不可能自己一向低调约束家人极严不可能有什么三个家人跑到大街上口出逆言。”
李璘紧紧地捏着桌上的茶杯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是?”
他不由一阵呵呵冷笑:“我明白了这哪里是我的三个家人这分明就是庆王设的局不然那三个家人怎么跑得掉还这么巧偏偏对那李去说。李琮啊!李琮!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不是这个消息走露我被你卖了还在替你数钱。”
“父王此事该如何对应?”李伸望着父亲越来越阴沉的脸问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
李璘一阵咬牙切齿太子之位都丢了此事难道还是小事一桩吗?他将茶杯重重在桌上一顿道:“我明日便禀报皇上庆王遣子到扬州刺杀朝廷大臣我有证据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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