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升到中天江面泛着粼粼的白光码头上却一片雾气茫茫船眼看要开拨可高展刀却迟迟未能上船。
“要不我去找一找吧!”
王兵各站起身来他刚走到舱门却被李清叫住“嘉州这么大你去哪里找?若你刚走他就回来那可怎么办?”
王兵各想想也有道理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嘉州遇刺于诚节受了几处轻伤需要静心调治王兵各便提议去义宾疗伤那里地方小又有岷帮分舵刺客不易藏匿清平官赵全邓同意他的建议但不知何故高展刀却突然失踪眼开要开船还是不见他踪影。
南霁云天生有一双鹰眼他一直在注视着浓雾眼里寒光闪烁这时他一指前方笑道:“他来了我看见了。”
众人随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码头上灰色的雾气弥漫那有什么人影都纷纷怨他欺人南霁云只微笑不语又过了片刻雾气中果然出现一个黑影众人这才惊叹南霁云的神眼船舱里出一片赞叹声南霁云手捻三缕黑须傲然而笑他眼睛微微一斜只见坐在角上的武行素却面无表情这两人皆是箭中高手惺惺相惜却又暗自较劲。
南霁云的任务只是护送到嘉州便止但李清却一定要拉他同去南诏无奈他只能命副将率军回去自己陪李清南下。
脚步声在甲板上‘咚咚!’响起高展刀终于回来他一见李清便歉然道:“我去找那两个失踪的弟兄来晚了实在抱歉!”
“找到了吗?”
高展刀摇了摇头眼光有些黯然.
几艘大船‘吱吱嘎嘎’离开了嘉州码头顺流驶去又过了一会儿迷雾中出现一条小客船悄悄衔尾跟去。
于诚节的船舱在上层船舱不大只放得下两张床灯光柔和流动着淡淡的药味于诚节穿着短裤趴在床上上身依然穿着那件银灰色的紧身短褂一个皮肤白腻得惊人的年轻女人端个小碗正小心给他肩膀上的伤口涂药赵全邓坐在他身旁清瘦的脸庞上有些憔悴眼光闪烁似乎显得忧心忡忡。
赵全邓挥挥手“你上好药就先下去吧!”女人赶紧收拾东西便要下去于诚节却伸手在她臀上摸了一把脸上浮现出一丝淫笑。
赵全邓见状摇了摇头劝道:“诚节等你登了位女人不有的是吗?大丈夫欲成事也不在这几天这段时间你暂时忍一忍吧!不然这个毛病会害死你的看看今天阁罗凤就是利用了你这毛病。”
于诚节象是极为厌恶这个名字不屑地道:“国中大臣大部分都支持我现在唐朝也支持我那贼子狗急跳墙才想用刺客这种卑劣手段来除掉我嫁祸给唐朝如今我得了一次教训怎么会再给他机会等我回到太和城也就是他的末日师傅我看你多虑了。”
赵全邓见他大意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出来时王爷虽然精神不济但身体尚好怎么只仅仅过了一个月身体就开始恶化诚节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于诚节虽然好色贪淫但他并不笨立刻明白了师傅的话“师傅你是说父王是被那贼子.
赵全邓返身把门反锁压低声音道:“我甚至怀疑殿下这些年身体急剧恶化也和他有关所以你若能找到证据证明他有不轨之心他必遭南诏人唾弃南诏之位就非你莫属!”
于诚节大喜可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以阁罗凤的谨慎怎么会被他抓住证据脸上的喜悦又变成了失望。
赵全邓明白他的心思他眼中露出阴险的笑意“如果抓不到他证据那就给他制造一个证据不也是一样吗?”
于诚节恍然大悟由衷地赞道:“还是师傅高明。”
赵全邓得意一笑“我已经有了个计划不过我还需要寻找一个替死鬼。”.
从嘉州到义宾顺水只需要半日工夫天蒙蒙时船队便渐渐靠近了义宾县码头。
渐渐地岸上的房子越来越多‘近乡情更怯’李清心情也一样紧张他命船队绕过货运码头去老码头停靠客货分流这是他定的规矩不过这规矩似乎已经过时老码头上客货混杂船只横七竖八杂乱不堪。
“船上可是朝廷的使团?”
一艘小船迎面驶来船头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黑胖役头他是县令的二舅子名叫6二本是乡里的泼皮姐夫得道他也跟着升天摇身一晃做了义宾县的役头专替姐夫敛钱聚财他一早出来截船收费却看见了这三艘大家伙要靠岸想起姐夫的再三叮嘱这两天有去南诏的朝廷使团经过千万别闯了祸他见船上布满了拿刀武士更不敢招惹赶紧命一人回去报信自己却迎了上来若真是朝廷使团那相国、尚书看
眼不定也封个什么县令当当岂不比喝别人的残羹。
但大船似乎不屑于向他解释什么巨大的船身擦过小船直接驶进了码头不多时义宾县马县令闻讯赶来这是一个头已经花白的老头长一个硕大的酒糟鼻考了几十年进士却终于在去年感动考官破格录取了他只是他已六十有九该退休了李隆基为嘉奖他报效朝廷之心便指了一个义宾县县令的实缺让他过一把官瘾或许是他本人也知时日不长便将几十年对钱权的渴望都并在几个月内作出来。
虽然不是朝廷的使团但来的也是高规格的外宾本县新落成的馆驿修得富丽堂皇正好给他们住马县令在捞钱上虽心黑手狠但却不笨他知道这县令之位要想再延几年那就得上面有人替自己给朝廷美言这馆驿会有视察的上级来住自然需要花一番心思才行这些上级嘴上说要体恤民情但若真让他们体验了民生恐怕自己的乌纱帽就会丢得更快。
所以为了让上级留个美好的视察印象他大花血本修了新馆驿当然这不是他的钱是民众自愿捐的而且多出来的钱也分不清甲乙丙丁退还不了便自己笑纳了。
但马县令却没有遇到前任李县令李清早在他到来前便带了十几个手下转道去了新码头时至黎明公明坊内异常安静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未开门只有客栈前挂着两盏红灯笼表示客未满.路上慢慢行走一切都没有改变熟悉得让他眼窝酸行至十字路口却见赵托的三多酒楼消失了似乎生过一次火灾原址上残辕断壁还有两堆烧得黑漆漆的木头。
李清心中惊异想找个行人问问可等了半天却一个人都没见着。
“将军那边财神庙好象有人!”
一个士兵眼尖现尽头的财神庙里似乎有人在烧香李清忽然想到了孔方道人自己的老朋友可不就在这里当主持么?
“走!随我去看看。”
他带着一群手下很快便进了财神庙香火已经熏黑了墙壁地上铺的石板也被踩裂院子里摆两个大香炉几个早起的愚妇正在烧香不过她们似乎不是对着正殿的赵公明求拜而是向偏殿求拜这让李清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这偏殿有一尊像是按他的模样塑的难道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他走近偏殿见殿名已由原来的李公殿改为求子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供的是送子观音难怪妇人烧香只是将菩萨供在偏殿似乎有些不妥。
他信步走入迎面便见一只收钱的大铁皮箱子被手腕粗的铁链栓在一根铁桩上抬头却见那菩萨通身乌黑油亮尤其下半身更是油光可鉴再细一看那油光竟是被人手摸出来的李清心中大笑若天上真有菩萨知道自己被轻薄成如此模样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军这尊神的相貌和你有点象啊!”
还是那名眼尖的士兵率先现了端倪紧接着其他士兵纷纷叫了起来都说这尊神确实象他李清心中暗叫不妙仔细辨认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下来这尊神可不就是那帮商人凑钱塑的那尊李公像吗?当时可是通体雪白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他的眼珠转了两圈干笑着对士兵们解释道:“这倒是巧了是有点象我呵呵!”
“既然如此就砸了它!竟敢用我家将军的相貌。”十几个士兵吵吵嚷嚷抽出腰中的腰刀便准备砍翻它。
这时一名老道士匆匆从里间跑来见士兵要动手连忙拱手作揖“各位军爷砸不得这是我们义宾县百姓为纪念从前县令而给他塑的像不信那里还有他的名字若砸了我们义宾县百姓会怒的。”
士兵们瞅见了上面的名字都回过味儿来转头对李清讪讪道:“将军这像不仅长得象你而且名字也和你一样。”有几个士兵实在忍不住捂嘴偷偷躲在墙角笑。
多嘴的老道自然便是孔方李清斜睨着他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这时孔方也认出了眼前这个铁甲将军正是他从前的徒弟李清他心中惊讶之极“咦!你不就是李清吗?几时又去从军了。”
却见他不回答自己而是满脸怒意地盯着自己身后孔方回头看了看油腻腻的送子像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不知怎的许多妇人摸了你便有了生孕非常灵验结果越传越广这方圆百里的妇人都跑来摸去财神殿烧香的反倒不多了我便擅自做主将殿名改为求子殿将你的像改为送子神。”
说这份上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十几个士兵望着被摸得乌黑油亮的下身再也忍不住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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