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主要分布在一线一点两大片区域线是朱雀大街东市从今年起灯会正式定为三天今夜是正月十五正是灯会最盛之时天刚擦黑家家户户便早早吃过晚饭将大门一锁携妻扛子上街观灯去了长安本已繁华之至今夜恰值上元节便应了那“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的俗语只见亭台楼榭银装素裹朱雀长街铺银散玉。远近树木挂琳琅犹如撑片玉伞等到冰轮升起桂华满时临街人烟凑集之处遍搭起千姿百态的灯架银烛星球灿烂照耀如同自昼真个玲珑大器无奇不有这三夜便是大唐的狂欢节千家万户不夜无论男女老少、贵族庶民全都上街逛灯市。
自古上元灯盛故而后人有词曰: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
崔府的亲仁坊沿路行人稀少李清一路纵马终于甩掉了跟踪之人前面便已临近朱雀大街路上行人渐堵李清只得勒住缰绳放马缓行。
“你急什么难道想甩掉我吗?”崔柳柳气喘吁吁赶上。
“崔小姐。我昨天刚在嗣宁王府上做客今天又去实在不礼貌不如改日我再陪小姐。”李清虽碰巧得她地助力甩掉了跟踪之人但要真陪她去李琳府鉴美却同样也是件荒唐之事。
崔柳柳就是为他而来哪里肯放他走她冷笑一声道:“你休要搪塞我我并没有说要去嗣宁王府。哼!若你今晚不陪我我就告诉娘是你哄我出来的还想趁机轻薄于我。”
李清自然不会把一个黄毛丫头的威胁放在心上更懒得跟她计较他听不用去嗣宁王府又想着今晚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便笑了笑道:“如果小姐有兴致不如我们去逛逛灯市。”
崔柳柳却以为李清是怕了她心中着实得意她这一招屡试不爽便以为李清和别的男人一样真害怕她娘去皇上面前告状所以权衡了利弊后才肯陪她去玩。
她越想越得意催马前行回头娇笑一声“不准你再找借口。乖乖跟我来。”
朱雀大街上人潮涌动已经无法再骑马。李清牵着两匹马跟在她后面东张西望欣赏着盛唐的繁华。此时灯潮正盛满街玩灯男女花红柳绿庶民仕女熙熙攘攘摊贩商贾叫卖声喧。
在一个小摊前琳琅满目挂满了各种头制头饰。用各色丝线缠绕或镶几颗劣质珍珠。引来大群小娘围看挑选崔柳柳身高力大推开几个小娘挤了进去不多时便拣了一大把头饰站在铜镜前一个一个试带均不满意眼一瞟却见一小娘手上的凤头白玉簪子颇有特色伸手一把便夺了过来戴在自己头上左右对镜端详其他人见她衣着华贵也不敢惹她纷纷丢下手中头饰到别处去了。
“喂!你说这件头饰我戴上怎样?”喊了半天却不见李清应她眼一斜却见他在看着一人背影呆她不禁大为娇嗔:“喂!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李清确实没有听见她的话他现一人极为眼熟只见他带着两个随从正在向人打听道路。
当那人转过脸时李清忽然大叫起来“玉壶先生!王县丞!是你吗?”他认出此人似乎是义宾县的县丞王昌龄李清没有认错此人正是王昌龄他刚到京城正在朱雀大街上问路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这玉壶先生是李清地专利他立刻便反应过来一回头果然见李清在十步外向他招手他乡遇故知这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充满了两人的胸膛两人竟哈哈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公子还有我呢!”
旁边一名随从白面长须却不是高展刀是谁。
“大人还有我!”另一人两只大招风耳正是县吏张奕溟。
李清心中欢喜之极他一手一个搂住二人的肩连声道:“你们也来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走!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头却见崔柳柳拦住去路眼睛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到哪里去!”
“崔小姐我遇到几个老朋友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改日我一定陪你出来逛街。”
崔柳柳兴致正浓哪里肯让他走她双手叉腰寒着脸道:“不行!我不管你什么朋友你既然答应过陪我逛街就得说话算数。”
如果说对杨花花的无视是李清对历史的畏惧如果说对冷郡主地漠然那是他男人自尊在作樂那他此刻却真正的厌恶一个女人一个刁蛮而极端自私的小女人他忍住气再一次劝道:“崔小姐请你不要胡闹了我送你回家我这里有要紧的事。”
崔柳柳却脸一扭两只眼翻向天空丝毫不为所动。
李清轻哼一声耸了耸肩随手将缰绳扔给她淡淡道:“对不起!崔小姐这是你的马我还给你。”
他一拉三人头也不回道:“我们走!”
不等李清走出十步就听见崔柳柳一声歇嘶底里的大叫“李清你若敢走我一定要让皇上砍了你的头!”惹得路人纷向她望去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却眼珠乱转仿佛听到了什么商机竟止步不走。
李清脸色淡然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管领着三人继续往前走但王昌龄却拉住了他“阳明她是公主吗?”
李清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公主她娘是大唐郡主她爹是大理寺卿。”
高展刀唬了一跳“公子你怎会惹上这种刁蛮贵女?”
“我几时想招惹她?”李清恨恨地道:“要不是李林甫的人跟踪我我怎会和她在一起。”他便将在巷口被人跟踪崔柳柳正好赶来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王昌龄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算了老弟!别和小娘一般计较再说若不是她我们又怎么会遇到可见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
李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生气归生气倒真不能把这小娘一个人丢下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吃罪不起不说将来对帘儿也无法交代便回头招了招手“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也应该走乏了一起来
崔柳柳却弯腰大声喊道:“你当我是什么叫我走我就走吗?告诉你我今天就偏不走!”她一转身大步走到一盏芙蓉灯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灯杆一动也不动。
“如果你不觉得难为情如果你不害怕那就站着吧!我可要走了。”说完李清拉着三人继续向前走。
“公子这样不好吧!”高展刀有些担忧他回头望了一眼崔柳柳见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她仿佛她就是一盏美人灯。
李清笑了笑“没事的我心中自然有数。”
崔柳柳等了半天却不见李清上来求她一回头见他果真是越走越远丝毫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碰到又见大家围着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还有几个书生笑得诡异她心中又慌张又害怕向前跑了几步想追上去可脸上又挂不住牙齿紧紧咬一下嘴唇指着围观的人凶巴巴嚷道:“你们看什么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料她一言说完众人却哄堂大笑有几个泼皮还**一声:“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娘!”事崔柳柳几时遇见过这种事情她慌慌张张牵马要走不料马却被人栓在树上还打了死结根本就牵不走她只得丢下马便跑。迎面便撞在一人地身上一抬头不是李清是谁。
李清笑了笑道:“走吧!我请你去喝酒。”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不稀罕你来管我。”但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张奕溟过来将马牵了一面走一面偷偷地打量她毕竟是在小县长大他还从未见过有着皇家血统的贵族女子崔柳柳现他在偷看自己。嘴撇了撇翻了个白眼紧走几步只跟在李清的后面对王昌龄和高展刀也是毫不理睬。
几人寻了一个小酒肆坐下崔柳柳不肯和他们坐在一起自己找个位子。李清又替她叫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让她自斟自饮去自己却和王昌龄他们相叙别来之情。
“阳明你刚才说你被李林甫的人跟踪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坐下王昌龄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李清嘿嘿一笑“你们想不到吧!我现在已经是东宫的侍卫长正六品昭武校尉今天中午刚刚升了官。”
“什么!”三人都异口同声叫了起来面面相视。几天前刚进了京这一转眼便成了东宫侍卫长。这种事不说他们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会相信。
“说来话长!”李清便压低声音。将他进京后的遭遇掐枝去叶地描述一遍毕竟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尤其涉及杨玉环还有就是帘儿的身世。
三人听完长长地吁了口气想不到这短短地几天竟生了这么多事。
李清替三人各斟了一杯酒话题一转又笑问道:“说说你们怎么会来京城。”
几人互相望了一眼。王昌龄才叹口气道:“我们都是弃官而走的。”
“这是怎么回事?”李清吓了一跳“难道和新任县令有关吗?”
王昌龄点了点头。“正是!”他举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伤感道:“不光是我义宾县的百姓们都很想念李主簿啊!”
“义宾县到底生什么事你快说!”杯急切之情流于眼表。
“公子还是我来说吧!王大人是有苦衷。”
高展刀接过话题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那新县令来的第二天便要求大家为他接风这接风是应该的不料那狗官又给每人塞个条子要每人出二到五贯钱地贺仪大伙儿自然不干结果他的接风酒宴冷冷清清只有二、三个人去那狗官丢了面子便认为是王县丞在其中搞鬼过了没几天他搜集了一些王县丞平时言论跑到郡里去告王大人妄议朝政听说刺史大人也准备将此事上书朝廷。”
这时王昌龄叹了口气怅然道:“和阳明一起过惯了舒心日子就再也受不了这种窝囊气我一气之下便写了一封辞官信拍屁股走人不过现在却有些后悔了我一走新县令便可以为所欲为只苦了义宾县百姓。”
他又从行囊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就是去年阳明被免去代理县令时百姓们写的万人书现在已经从三万人增加到八万人了百姓们都希望你回去啊!”
李清不语扬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却觉得这酒异常苦涩他的眼窝有些酸将万人书接过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行囊里。
“不知先生将来有何打算?”
王昌龄摇摇头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来京城找几个老朋友大家一起喝喝酒写写诗要不就去各地游历。”
“那你们呢?”李清又问高展刀和张奕溟。
高展刀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淡淡一笑“记得有个人在去义宾县的船上和我打赌若他两年内调到京城来我便再当他十年保镖可只用一年他便进京了老高我认赌服输自然再来当他十年保镖。”
“你这家伙!”忘了。”
“还有我!”张奕溟举手道:“我和骷髅他们商量好了若大人还能养活我们我便回去把他们都叫来如果大人不能养活我们那我只好委身为贼当骷髅帮的副帮主和他们一起做暗事了。”
说到暗事李清心中却生了个念头自古成事之人哪个背后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若正大光明跟人斗恐怕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难得这些人都是久跟自己不好好用他们才是可惜了。”
想到此李清便对张奕溟道:“你先休息几日然后再回义宾县替我将弟兄们都叫来来京里替我做事我自然养得活他们。”大喜连声应了再无心喝酒只想现在便回义宾。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叫嚷声“虎枪大哥你说头答应咱们的红包会不会赖掉。”
“恩!我也有这个担心等会喝完酒大伙儿就去找他去他若不肯给咱们就把他地那些珠宝抢了不过有言在先到时你们不要说是我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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