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破了山东的黎明数百匹战马越过小溪、穿过丘陵、在广袤的山东大地上畅快地奔驰。
徐州战役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宫阶段。
为配合金国的反间计同时也为自己的利益。七月没有了金兵威胁的振威军大举压上周翰海、李思齐从密州出兵;冷千铎、王恩柱从济南出兵从东西两线同时进攻彭义斌部。
七月中东线率先攻破莒州随即沂州守将向振威军投降。
但西线进攻泰安州的冷千铎部却不顺利被赵邦永施火计在泰山北杀败主将冷千铎被烧伤。于是李思业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从益都赶到了济南府。
窗外的知了在一棵老槐树上拼命地嘶吼树叶在阳光下轻轻颤抖空气里散着燃烧似的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充满药汤的气味冷千铎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身边的妻子眼中充满了歉疚他的四肢缠满纱布稍一动弹就会奇痒无比。
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那种要命的撕裂疼痛让他恨不得拿刀将自己的手足全部砍掉。
冷千铎的妻子伏在床边睡着了几夜不眠使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门轻轻地推开了李思业在王恩柱的陪伴下走进了房间若有所感冷千铎的妻子立刻醒了。
“我要去煎药了。”她低低地说一声拾起药罐轻轻地关门去了。
李思业并没有坐下而是围着床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冷千铎突然哑然失笑道:“还好!没伤到命根子。”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将屋内的悲戚之气一扫而空。
冷千铎突然想起一事他关切地问道:“宋军兵败黄耀可有消息?”
“还好他已经回来了还拉回了二个宋军的骑兵营我又把他重新派回宋国在临安以经商做掩护。”
冷千铎这才放心下来。
“唉!这次是我大意了我明知赵邦永擅长用火还是中了他的道。”
李思业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
“我这次来就是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小诸葛。”
“你就好好休息听我的好信。”
走到门口李思业又止步回头微微一笑道:“我会亲手把赵邦永捉来伺候你。”
......
五万振威军重新集结在主帅李思业的亲自率领下再度扑向泰安州。
这一日李思业已经过了泰山大军集结而行多派斥候探路扎营稳妥小心。
前面就是泰安城一路而来振威军遭到多股敌军骚扰多为一、两千人一战即溃。
李思业不停地冷笑难道赵邦永也把自己当成了赵善湘。
泰安城已是一座空城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赵邦永的主力会在哪里呢?所有的地方都探过了都没有踪影难道他放弃了泰安州不成?
不可能!赵邦永从来不会不战而退。那他究竟会在哪里呢?”
李思业蓦然回他深邃而又坚定的目光投向了身后无边无垠地夜空。
夜已经过了三更泰安城内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振威军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泰山之北的一条小道上突然出现了大群大群的黑影足有二、三万人。
他们急行军着他们要赶到泰安城起火之前埋伏到指定的位置。
这夜风很急正是用火的良机。
快三更时泰安城突然火光冲天一条条火龙在劲风地助威下疯狂地吐着火舌风助火势燃烧迅猛整个泰安城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半个时辰后散乱的战马銮玲声微微随风从官道上传来。
几声有节奏的蛙叫立刻在路旁鸣起一股杀气沛然弥漫在官道的两边。
突然銮玲声停止铺天盖地的火药箭立刻从四周射来大火在官道两旁迅蔓延燃起夹杂着震天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埋伏的士兵纷纷惊惶跃起四散奔逃以躲避大火的追逐。
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人从四面赶来赵邦永军彻底陷入了振威军的重围。
赵邦永知道大势已去情急之下他率领数百骑拼死突破振威军的围攻向南逃去。
刚过一片柳林突然前方一声炮响一支军从刺斜里杀来拦住了去路。
为大将金盔铁甲、目光炯炯正是振威军主帅李思业他纵马向前一勒缰绳微然一笑对赵邦永说道:“我有位兄弟很想见你一面。”
赵邦永既降李思业立刻整军南下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拿下了兖州彭义斌闻赵邦永降敌不禁暴跳如雷亲自率五万军迎战李思业。既战李思业命晁雄、杨铁手各率三千铁骑冲击彭义斌两翼以显军威。彭义斌退兵五里整顿军马准备再战李思业。不料李思业却派心腹趁乱混入彼军用金珠重爵相诱收买了彭义斌左右副将临战时彭义斌手下突然倒戈敌军阵势大乱自相残杀死者不计其数李思业随即分兵两路长驱直入彭义斌大败领残兵逃回藤州。
随即李思业和周翰海在藤州合兵一处与彭义斌最后纠集的三万军在抱犒山下对阵。一连三天不出战到第四天清晨振威军大军突然掩兵杀来从敌军的营帐四面突入彭义斌兵少抵敌不住遂引败兵南逃在漷水渡口又被随后紧随的李思齐部追上骑兵步兵攻势如浪如潮彭义斌惨败最后只领一千残兵一路劫掠逃至黄河边上他不敢停留便连夜渡河想趁徐州空虚逃回宋国。
但完颜阿虎早有防备徐州驻扎有他从东平府赶来的嫡系部队三万人彭义斌哪能随意通过在过永固县时便被金兵现彭义斌被迫退回黄河。
已无船可渡。
彭义斌站在黄河大堤上望河水汹涌澎湃、向东奔腾而去他回想起自己数十年的厮杀称霸最后只落得和这黄河水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迹彭义斌不禁悲愤交加猛然回头向北望去眼睛里象要喷出血来他仿佛看见自己一群妻女在被敌人肆意地欺辱、**。
“李思业!你和金人勾结你是汉人的败类!”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彭义斌如颠似狂大声咒骂着、狂叫着。
此时金兵战鼓如雷、旌旗似云已远远闻见
“将军!金兵已到。”
“金兵!”
彭义斌霍然扭头愤怒、仇恨、绝望给一张扭曲的脸孔罩上一层黑云它越来越阴暗越来越充满电流这个被逼上绝路的男人眼睛里迸出万道闪电的光芒。
他终于失去了理智。
这是金天兴元年七月酷热的一个黄昏村子里的狗停止了吠叫、槐树上的蝉也嘎然无声天空中现出诡异的青白色恐惧在蔓延。突然天地间传来一声低沉的怪啸仿佛厉鬼的凄喊一条白线由远而近是五丈高的滔天洪水。它像一群失控的野马卷走村庄、冲进山谷向徐州平原奔泻而去大地上洪水汹涌翻腾、白浪浊天。
历时近三个月的徐州会战最终在一片茫茫无际的洪水中划上了句号。
绍定五年八月宋金议和。
溃堤的黄河阻挡了金兵北上的步伐也浇凉了赵昀复国的雄心。完颜阿虎和李心传由两国大元帅摇身一变成了议和的主使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条件疲惫的双方在和约上痛快的签了字和约只有一条:
恢复两国战前的状态。
仿佛是用几十万将士的鲜血铺了一条错误的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
如果说徐州会战一定要有结果的话那只是一个山东全部改姓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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