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骗人,你是他,你是他,你没死!”乐清伸手,猛地扯下他脸上的面巾,看到面巾下的脸时,心中陡地一惊。
一个人的脸……怎么能成这样……一个人的脸,怎么能可怕成这样……
皱成一团的皮肤,鼻子只是一团肉,嘴也不见了嘴唇,只是一个形似嘴的窟窿,一只耳朵,甚至贴在了脸上……
她手中的面巾掉落在地上,老太监弯腰捡起来,慢慢将脸蒙住。“奴才惊吓到公主,请公主恕罪。”
那声音,沙哑,苍老,与严璟没有半分相似。
乐清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蹲在本宫面前,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本宫?”
老太监又低下了头,“奴才见公主在院中睡着,恐公主着凉,蹲下身想叫醒公主。”
“那又为什么对本宫伸出手,你要做什么?”乐清又急切地问。
他回:“奴才叫了两声,公主未醒,奴才想推醒公主,怕公主怪罪。”
乐清无话可说,双眼含泪,转过身去,缓缓往房中走,“不是……不是……怎么不是……”
老太监弯腰去拿竹帚,桐儿便端着饭菜进了院中,“公主,用膳了。”
“放下吧。”乐清失落地开口,在她站在桌边放菜盘时不经意地侧头,一见便见到了她背后沾着的一片葡萄树枯叶。
本没在意,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桐儿的目光倏地一惊。
葡萄树叶……这院子门口的确有棵葡萄树,可却是在顶角落里,旁边还有一堆别的小花木,平时路过根本不会碰到,她又是怎么碰到的?除非她站在那花木丛中的葡萄树旁,那她就缩在了院外的角落里……
“公主,您用膳吧。”桐儿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灵动得很,脸上带着恭敬的笑。
平月走后,来送饭的便换成了桐儿。她比平月热络得多,不只送饭的时候会来,别的时候也会来照看一下她,哪怕她有意骂过她几句,她也不曾改变,对她仍是殷勤。她不由得愧疚,再也不忍对这宫女多加责难。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身孕被她看出来。
“好了,你退下吧。”乐清说。
桐儿却低头道:“奴婢在一旁候着。”
“不用。”
“奴婢……”
“我说了不用,没听到吗?”乐清冷了脸。
桐儿这才小声说道:“公主恕罪,奴婢告退。”
她退出房,到前面青石板的台阶处时停下了步子,朝老太监叫道:“你过来。”
老太监走过来,站到她面前,“桐儿姑娘。”
桐儿指向地上石板缝中的青草,“你别只管扫地呀,这草见着了就除一下啊。”
“是。”老太监放下竹帚慢慢蹲下身,桐儿问道:“你就是那个被烧伤的小郑子吧?”
“正是奴才。”他伸出手来拔草,露出手上的可怕伤疤,让桐儿微微一颤,快速说了一句“把草扯干净”就出了院子。
乐清在房中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又觉一阵奇怪。这桐儿对她十分恭敬殷勤,照理说是有当她是公主,可既是恭敬,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训斥旁的太监?她虽比老太监品级高些,却是各司其职,老太监并不归她所管的。
又想到那片葡萄树叶,乐清放了筷子走出院外,看看墙角的葡萄树,自己也靠了过去,站在了葡萄树旁。这儿是寻常走路绝不会过来的,可从此处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院中的梨树,却不会被院中的人看到。所以,桐儿身上的葡萄树叶就是这样沾上的?所以,她那时正看着院中的梨树那一片,而那时的院中,正站着自己与老太监,自己正怀疑老太监的身份。
难道,这桐儿并不是对她恭敬,而是在监视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这院中的一举一动?
院中,老太监已从地上拔完了草,拿了竹帚站起身来,又开始扫起了院子。
他的腿,与严璟的似乎一般长,他的肩,与严璟的一般宽,他的腰若是能直起来,说不定与严璟也是一般高。
说不定……只是她太爱幻想,见着谁都要将他想成是严璟。
她不曾对桐儿说过什么,也不再有意责难她,而是任由她对自己恭敬,对自己殷勤,在院中房中观察着什么,没过几天,她态度也冷了下来,跑的次数也少了起来,与平月差不了多少。而那个扫地的,姓郑的老太监,她也没再同他说过什么话。他仍会帮她打水,会在她的要求下拿了大剪刀来将梨树枝修剪一番,会默默做着能做的一切,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他倒水的样子还比不上安安宁宁娴熟,看着他给她端水时因承受不住水杯的烫而偶尔翘起手指,看着他将梨树修得比不修前更丑。
他说,他并没有修过树枝。她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问,“是不是要到清明了?”
他想了想,说,“好像是。”
她看着清冷的院中自语:“父皇离开,又多了一年了。如果父皇活着,母后就不会老得那么快,炎儿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要做皇帝,我就不会嫁给严璟,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等他,还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出现。”
老太监低着头,沉默不语。
桐儿又来送饭,她说道:“桐儿,给我去弄两只河灯来吧。”
桐儿微带不悦地回道:“公主,奴婢上哪里去弄呢?”
乐清看看屋中,拿了只玉佩过来,“我只有这块玉了,你想办法帮我去买几只来吧,我想为父皇和驸马祈些福。”
桐儿迟疑一会儿,拿了玉佩,“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想办法弄来。”
清明之时,月只露了一丝银勾,星星却是满天眨眼。
皇帝身旁只跟着林盛祥,一个人踉踉跄跄走在水池边,好几次都险些掉进水里,吓得林盛祥一步也不赶远离。
“皇上,您就回宫就寝吧,这夜里还有些凉呢!”
皇帝见着前面的石桌石凳,颓然坐了下来,让林盛祥暗暗松了口气。
“去给朕拿几坛酒来。”没想到下一刻,皇帝却又不让人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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