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曾夸下海口,说一定要击中邦德的心脏。而邦德最后的赌注也全都投在这点上。果然,子弹不偏不歪打在了邦德心脏部位。
邦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担子弹并没有穿过部德的心脏。一它穿过了金属的烟盒,卡在书中。邦德胸膛上的皮肤有些灼热。他看见自己鼻尖旁纳什鞋尖的晃动。这使他相信自己并没被打死。
邦德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象考古学家研究古人类化石一样,在默默地研究者自己的姿势。他膝头半弯着,可以随时跳起身来;右手离公文包只有几英寸远,可伸手掏出里面的双刃飞刀;左手平伸在地,可以帮助自己腾身而起。
纳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挪动了一下脚。邦德知道,这个家伙马上就要用邦德的手枪,去枪杀塔吉妮娜了。他马上会踩在店铺上,伸长手臂,对准姑娘颈部扣动扳机,而轰隆轰隆的列车声淹没这沉闷的手枪声。
邦德头脑飞快地回忆着自己学过的解剖学知识。他想起了,大股内侧的股动脉是人体下肢的主动脉。邦德很清楚,现在不可能赤手空拳去击败面前这个杀人狂,要反击就得一刀刺中要害。
褐色鞋尖从他的鼻尖前移开了,转向了床铺。他想干什么?
一只脚向上提起,皮鞋离开了地面,想从邦德的身上跨过去。太好了,大腿内侧正好在他头上方。
邦德紧张地而缓慢地伸出右手,摸到公文包的边缘,按下上面的按钮,用手把刀子慢慢抽出。
皮鞋跟离开了地面,前腿快要落下,后腿将要抬起。
邦德牢牢握住刀柄,稍稍移了一下身体,突然间,他翻身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向纳、脸上扎去。由于用力过猛,刀刃已全部插入他的腿部。邦德感到他的指关节已压在了纳什的法兰绒裤子上了,但他仍然不松手,继续狠狠地插下去。
纳什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手枪眶当一声落在地上。突然,他转过身来,全身力邦德任下来。邦德的刀已深深插在他的腿上,拔不出来了。
邦德早料到了这点,便尽快地朝窗口爬去。纳什的那只大手正好将他一把抓住,狠命地把他摔在下铺上。没待他反应过来,那狰狞的面孔已出现在他的上方。纳什那眼睛冒出红色的凶光,两只大手向他扑来。
邦德斜靠在铺上,两脚胡乱区去,但他的脚马上就被纳什的大手抓住。纳什使劲地拌着他的脚,用力把他往铺下拉。
邦德竭力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却无济于事。纳什的另一只手已抓住了他的大腿,在上面胡乱挖抠,他张开大嘴扑向邦德。
在挣扎中,邦德的手指碰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啊,是纳什的书!这东西怎么用?枪口在书脊的哪一个头?他已无法考虑这些了。他举起书本,对准那满是汗水的大头,按下了按钮。
叭!叭!叭1
"啊!"纳什大叫一声,松开双手,倒在地上。
邦德瘫倒在地上,直喘粗气。包厢的那盏紫色照明灯忽暗忽明。邦德意识到,车厢下面的发电机肯定出了毛病。他眨了眨眼睛,想仔细看一下闪烁的灯泡。一颗汗珠流进眼中,钻心得疼。
列车的轰隆重声更加低沉而空洞了。在它驶出洞口时,拉响了一声援耳欲聋的吼叫。
列车开始减速了。邦德拉开窗帘一角,向外春去。窗外灯火通明,仓库和铁轨照得清清楚楚。他估计,瑞士到了。
列车又滑行了一段,停了下来。
死一样的静。突然,地板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邦德赶紧拿起书对准纳什,过了一会儿,他见没什么动静,便探出手摸了一下那人的颈动脉。纳什确实已死了,脉搏已不再跳动了。
邦德坐在铺上,等待着火车启动。面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至少先得把房间整理整理。
车厢晃动了一下,又徐徐开动了。用不了多久,列车就将通过阿尔卑斯山脚,进人瓦莱州。
邦德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跨过地上的尸体,打开顶灯。
车厢里血水横流。邦德想,人体内该有多少血?想起来了,大约十品脱!这么说,地板上可能积十品脱的血液。千万别让血流进过道。邦德扯下了下铺的床单。
一切都收拾完了。他擦去了墙壁和地板上的血污,用床单裹起了尸体,清理了带血的衣服,等待着在第戎站下车。
邦德把一杯水喝下,站起来,推了推塔吉妮娜的店以
没有一点反应。难道纳什刚才是在撒谎?她被毒死了吗?
邦德一下子把手伸向她的脖子,还是热乎乎的。于是他用劲担了经她的耳会。她呼了一下,但仍然没醒。邦德又狠狠地提了一下,她才咕咕出一句:“别这样嘛!"
邦德终于笑了。他使动摇她,直到塔吉妮娜慢慢回过身来,但她的双眼优似睁还闭。"什么事可?"把她吵醒看来使她很不高兴。
邦德又是推她,又是吓唬她。最后她终于一骨碌坐了起来,呆楞得地望着邦德。邦书把她的腿拉到铺边,一把把她抱下来,放在下铺上。
塔吉妮娜一脸睡容,显得十分丑陋。她嘴唇松涛垮的,睡眠肿胀,头发乱糟糟的。邦德只好拿来梳子和湿毛巾,帮她又擦又梳。
再过一个钟头,列车就要到法国边界的瓦罗贝斯车站了。邦德走出包厢,来到过道上,生怕有人走进来。海关和护照检查员和他擦肩而过,径直往来务员房间走去。他心急火燎地等了五分钟,直到看见他们走向下一节车厢去检查,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塔吉妮娜又睡着了。邦德看了一下表,已经四点半钟了。列车一小时后就可到达第戎站了。邦德开始进行下车的准备工作。
塔吉妮娜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但仍然怏怏不乐的,打不起精神。邦德不顾脸上的汗水,把行李提过了过道,堆在出口处。然后他走到乘务员那里,对他说太太身体不舒服,他们不得不在第戎下车。
邦德往乘务员手里塞了一笔钱说,"我已把行李都搬出来了,"他说,"就不再麻烦你了。我包厢那个人是医生。他为了照护我太太,一夜都没合眼,现在才刚刚睡着。请你到巴黎前十分钟再去叫醒他。"
"谢谢,先生-乘务员压根儿没想到这位旅客又热心又慷慨。他从护照和车票夹中取出护照和车票递给了邦德。火车开始慢慢滑入了第戎车站。
邦德回到包厢,把塔吉妮娜搀扶出来,关上了房门。包厢里只剩下一具白布裹着的尸体。
走下了车厢,踏上了月台,他们心情顿觉一爽。搬运工走上前来,提起了他们的行李。
东方虽已泛起了鱼肚白,但醒来的旅客还不多,月台上只有几个三等车厢的旅客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们看见一位英俊的男人扶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慢慢地从满是污垢的车厢向站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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