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滑处玉花飞。溅珠玑,喷霏微。
一声声滴人心碎。谁遣银河,一派九天垂。
匆匆拂袖而去,如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手剧烈的颤抖着,强忍住把琉璃拉入怀中的冲动,一万遍的安慰着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一切就都好了。回到房间内,汹涌澎湃的感情无法压制,换来的是冰雪千绝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反噬。
眼看事态突然之间越发不可收拾,卢杨飞雪心里也一团乱麻,琉璃心碎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对罗玄恨意更深。万般怜惜的把神情呆滞的琉璃扶上床休息。琉璃孩子一样蜷曲着落泪,只留给卢杨飞雪一个落寞的背影,如此孤单,迷失,而又悲戚绝望。卢杨飞雪叹口气离开,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混乱的开始。
房间里一片漆黑,琉璃的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了,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她和玄哥哥明日便会一起会哀牢山,永远开心的在一起生活。
突然觉得周围一阵颤动,地震了?琉璃睁开眼睛,面容呆滞的光着脚丫下了床,一步一步往同个别院内隔壁的罗玄房内走去。
“你在练什么功啊?”似乎一脸的天真无邪,爬啊爬的爬到他床上去,“都地震了哦!”
罗玄面无血色,满头大汗的看着她:“出去……”
以他的修为与定力,怎么可能走火入魔!压制,压制,拼命的压制。
“玄哥哥,日后,我便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来看看我哦!知道你很想收徒弟,要是我和公子有了宝宝,再让他拜你为师好不好?”
罗玄锥心一般,眸子凛冽忽蓝忽红。
“别这么瞪着我啊,其实,我在想,要是我们那夜有了孩子,你现在会怎么对我呢?会不会虽然不爱我,但是多为我想几分,多疼我几分呢?”
琉璃睁大着干涩的眼睛看着他,想要流泪却始终流不出来。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有三次最开心的时候,第一次是遇见你的时候,第二次是天山上你抱住我的那时候,第三次是你在大会上寻我的时候。可是每次当我怀抱希望的时候,你总是能够毫不留情的把一切都毁之于一旦,早知如此,你当初何苦来寻我?何苦?”
罗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一遍一遍催念着冰雪千绝的心法。
“你觉得已经,没话跟我说了吗?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另外一个男人呢?呵呵,好歹,我们也相好一场啊。你可还记得那一夜,你我欢爱了几次,换了多少种体位么?”
罗玄蓦的一口血便涌上了喉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气急败坏的刚举起手,立马被针扎一般刺痛着马上又垂了下去。琉璃心里大痛的带着决绝和恨意的望着他。
“打啊,呵呵,怎么不打下来。反正,又不是没打过,我也该习惯了。这么生气干什么?因为我破了你真身?哈哈……对啊,你可是绝世无双的神医罗玄呢,多少女人想要甚至连下毒都没得到的,竟然就这样被我破了?嘿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荣幸呢。而且那夜的你还那么热情如火,上上下下,哪一处你没吻过?我身子差点都扛不住呢!嘿嘿,我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你当时一遍一遍叫我名字时喘息的表情,和现在盛怒铁青的脸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玄哥哥,那夜我伺候的可还满意?似乎,是高xdx潮了许多次对吧……”
“不要说了!”高举着的双手重重的敲在旁边的白玉桌上,瞬间在掌下化做了风中的粉尘。罗玄双目赤红,几乎已丧失了任何理智。冰雪千绝反噬得他快要喷出血来。
“为什么不要说了啊!嫌我说的话太下流?太不堪入耳?可是,现实不是更肮脏,更龌龊?你不是说你都记不起来了吗?我帮你把更细节的地方回忆回忆怎样?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夜夜都在梦日日都在想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如果你对我还满意,什么时候还想要的话,随时吩咐,我可是乐意之至哦,多在外面实践一下,假以时日,光用嘴,一定都可以把你服侍的欲仙欲死呢……现在想不想试试,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呢,以后我就该恪守妇道一心服侍我夫君了……”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慢慢解着外衣带子,随手脱下抛在地上,然后开始脱里面的内衣。
大手突如其来的掐在琉璃的脖子上,把她用力的拉到自己的面前。狂暴而痛苦的情绪快要将罗玄整个人都撕碎了。伤害和作践自己,永远都是她最拿手的报复自己的方式么?
琉璃努力的垫起脚尖艰难的呼吸着,双眼圆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从未有过的狂怒扭曲的罗玄的脸,放浪轻浮的妖冶笑着,手指滑过他漂亮而凉薄的唇轻轻挑逗着,嘶哑的费力的发出声音:“我知道你把那一夜当成多大的耻辱,很不想让别人知道对吧,哈哈,我可是会到处宣扬炫耀的哦!要是不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话,杀了我怎么样?”
看着琉璃满是笑意,却一心求死的眸子,罗玄痛到几乎麻木的心又开始充满了恐惧。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只一眨眼,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又一次把她逼成这个样子?
一瞬间,他终于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什么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那么多年来,多少次的生死一线,也从未如此害怕过。不要这样……
接着他听到自己的筋脉从气海一处处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声。身子猛的抽搐了几下,放开禁锢琉璃的手,用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大口的喘气调息,各处穴道开始流血。强烈到几近毁天灭地的情感。冰雪千绝,终于还是压制不住,散功了。
琉璃衣衫不整的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对着他笑着:“怎么了,玄哥哥,还是你改变主意了,果然舍不得杀我。现在就想要啊?哎呀,不好,这儿都流血了耶……你又在用什么古怪的武功克制自己了?嘿嘿,怎么,怕太愤怒失手把我一掌拍死?别太勉强自己啊,我会心疼的。”琉璃伸手迅速点穴止了他的血,又用力点了他的死穴。罗玄整个人无力的摊靠下去,琉璃连忙托住他下滑的身子。
呼吸浑浊而絮乱,琉璃近距离的抚摸着他的脸,一脸的无辜表情:“哎呀,好像咱们第一次,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呢,不过貌似那一次罗叔叔的状态比这一次好很多呢。你看你现在,脸色这么苍白,流那么多汗呢!何昔说你练功走火入魔了,你可是神医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哪里来精力与我欢好呢?”琉璃狂乱的气息,喷在罗玄脸上,唇若即若离的唇从肌肤上一再挑逗的滑过。
“还想要我么?像那天晚上一样?恩?还记得那晚上我们有多快乐么?反正都已经做错了,一错到底怎么样?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呼吸脉搏都那么紊乱虚弱,应该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能力了吧……我来帮你,好不好?”
用力的环住他的身子,小手缓缓的往罗玄下身探去。
“我就是在想……你说,我做什么事,才能让你恨我厌恶我到亲手杀了我呢?”
罗玄胸口堵得慌,浑身上下都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混着汗水在四肢五骸爬过,因情绪身体激烈的颤抖着,却一动不能动,用尽气力对她吼道:“不要孩子气了,你怎么到了今天还不明白呢?”
琉璃手不停,两眼都是奇异而诡异的光:“我早就明白了,是你不明白,是你不明白啊……你说,我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明白呢?嘿嘿,怎么,别抖啊,怕了?还是觉得受到屈辱?对哦,你是高高在上神仙一样的罗玄哦……”
小手一点一点往下靠近着,罗玄浑身冷汗直冒。
可是终于,不论琉璃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再靠近半分。笑呵呵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抖得如此厉害的手,琉璃一脸无奈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笑:“嘿嘿,别害怕了,逗你的,我吓你玩呢。我就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爱是轻贱了点,却始终还是没那个色胆。原来……哪怕再痛恨你的清高和洁身自好,我还是没办法亵渎你半分啊,呵呵……”
罗玄看着琉璃满是笑意的眼眸里竟然滚滚两行血泪缓缓滑下,放开双手,任罗玄靠在墙上无力的滑下,慢慢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冰冷而僵硬的向外踉跄着走去。
害怕,害怕,他此生再多的生死一线,也从未如此害怕过。不止是害怕,除了害怕,还有极度的惊恐和深切的无力感。大惊失色的开口想要唤她回来,却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明明是担忧关心的话语一开口,却冷冷冰冰全变了味,以为这样,便可以阻止自己再以同样的一种方式失去她。
“不要再孩子一样愚蠢的跟我玩什么自尽和远走天涯的把戏,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难受的话恭喜你你做到了,只是不要以为我会再像上一次一样内疚担心满天下寻你!”
琉璃有些迟钝和茫然的停下脚步,声音干涩而沙哑:“知道了,玄哥哥。”
没有回头,那个身影就这样硬撑着逃离了自己的视线。罗玄慌乱无比的想要留住,却动不了身子,也开不了那个口。努力忽略着那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用平生最后一点理智对内心的狂乱呼喊置若罔闻,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对他而言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儿,一点点的走出了他的世界。那是他,最后一次听见她叫他“玄哥哥”……
六月飘雪么?连老天都在可怜她?呵呵……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停下来抬头望望天,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就下吧,可是为什么雪花会是红色的?擦擦眼睛,满脸都是血泪。
可是,眼睛没受伤,也一点都不疼啊!第一次的时候还心疼,现在,连心都麻木到没感觉了。只是突然觉得累,累得快要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觉得模糊一片。
人总是那么悲哀的。一开始,你很用心的去努力去付出,想让那个人爱上你,可是不管怎样,还是得不到回应。然后你尝试着逃避还有离开,一万遍的告诉自己,爱不起,可是躲得起,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行。可是慢慢的你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陷入得那么深,一颗心,再容不下别人。一再卑微着,最后只希冀着,不管他爱不爱你,只要能朝朝暮暮陪着他,看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那个人,连最后的这一点愿望都不肯满足她……亲手把已经是他的女人的自己硬生生推给另外一个男人?世间,可还有谁能比他心更硬?
更残忍的是,他连自己逃离和死亡的权力都一并剥夺了。冷冷的说,不要再玩那样让他寻觅和负疚的把戏。
那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累啊,好累,已经不光是累到不想去爱了,还有,那些她再背负不起的曾经。
深恩纵似丁香结,难展芭蕉一片心。
对着一尊佛陀吐爱意,妄自多情。早知如此,又何必再见,一开始,又何必相遇?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忘情水?有没有孟婆汤?
“一夜草,蓬莱山上六十年一次而且只有承冰露灌溉盛开的幻之花,据说能使那个人忘记他此生最无法忘记的重要的记忆。”
琉璃抬起手腕,望着手上藤蔓上的那个串着的一夜草的幻彩果子,那是罗玄除了伤痕累累的身心之外,唯一赠给她的一件东西。琉璃悲苦的笑笑,原来人间世事,到最后,都不过落得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轻轻用牙咬开藤蔓,果子从僵硬的手中掉在地面的冰雪之上,瞬间光华大盛。琉璃费力的蹲下身子捡了起来,摊在掌心里看了半天,然后往嘴里喂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花最后一秒回忆了一下罗玄的脸,然后把果子咽了下去。入口即化做一股清凉气,直往五脏六腑还有大脑涌去。
大脑出现瞬间空白的状态,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然后慢慢往下栽倒,手脚抱成团,以婴儿的姿态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沉睡,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边是得大解脱大自在的释怀。
爱不了,那就忘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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