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还以为是碰瓷,吓得一脚急刹将车停住了。舒熠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倒下的繁星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在指指点点。
有人说这是中暑吧,有人说打120,还有人说会不会是心脏病哟,看着怪年轻的……
舒熠把繁星抱上车,对司机说,不去机场,先去最近的医院。
繁星从小身体就不错,出校门后更是没怎么病过,这下真的病来如山倒,烧得人事不省,意识恍惚。
她似乎做了很多噩梦,最大的噩梦是恍惚回到小时候,忘记带钥匙,然而父母都不在家,她敲开邻居的门,想从阳台上爬回自己家,结果一脚踏空,从七楼直坠下去,一直摔下去,似乎永远落不到底,四面像冰箱一样,飕飕的冷风往上吹,她就从冷风里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繁星还梦见高考,老师告诉她说高考不算数了,得重新考。繁星知道如果重新考自己绝对考不上P大了,她急得一身汗,如果考不上P大,她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工作,没有工作,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她如果不能养活自己,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管她的。
她在噩梦里大喊大叫,却似乎发不出什么声音,没有人来救她。
连志远也不要她了。
繁星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偌大的房间很整洁,窗外远处就是碧蓝的大海,海风吹起床上白色
的帐幔,露台上爬满红艳艳的三角梅,一个长腿帅哥穿着蓝色的睡衣,坐在露台躺椅上对着笔记本回邮件,他敲打键盘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屋内,越发显得安静。
繁星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发烧烧糊涂了,做梦都梦见CEO了,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梦见CEO要开除自己。
她一直做噩梦,都做怕了。可一抬胳膊发现手背上贴着半透明胶带,胶带下是打完点滴的针眼。她有点糊涂,这梦太真了,哪有梦到这么细节的。
一扭头,看见舒熠也发现她醒了,放下笔记本走进来。
繁星看见CEO凝重的脸色,不由得问:“老板,我没得什么绝症吧?”
舒熠一愣,说:“医生说你是脱水,补充液体多休息就好了。”
繁星狐疑问:“那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舒熠说:“我走进来才想起来,还是忘了取现金,那不还欠你一百块钱。”
没想到舒熠还记得这事,繁星终于“扑哧”一笑。
舒熠说:“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老家的规矩,病人是不能在医院过年的,医生说你没事,我就把你从医院带出来。正好酒店这房订了好几天,又不能退。”
繁星对CEO感激涕零。
在机场那困惑、焦虑、窘迫的一幕幕,她都想起来了。她本能地不愿去回顾那难堪的时刻,有什么比被曾经最亲密,曾经以为要共度一生的爱人抛弃更伤人的呢?繁星下意识逃避。
在她心里有个小盒子,这是她很早之前学会的本事,那个盒子里关着她最不愿意记得的事,每次遇到特别难过的情形时,她都对自己说我不要再想了,我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统统塞到那个小盒子里去,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
现在繁星也把志远一家的不辞而别塞到小盒子里去了,关得严严实实,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每次她把什么东西塞到小盒子里去,她都会努力想点别的,让自己赶紧快乐起来。
所以她就想到CEO这次救了自己,名副其实的救命之恩,自己以后做牛做马地报答,再也不嫌技术宅男每次点的餐太麻烦,等春节假后上班就给CEO换更好的咖啡豆,买新的咖啡机,以后再也不把他当小白鼠乱买新产品了,起码看看评价再买!
CEO都没想到她会一瞬间有这么多想法,看她思潮起伏的样子,于是说:“你不要太难过了。多危险啊,差点就出了车祸。”
繁星十分感激舒熠,如果不是他及时在机场外救了自己,没准这个年就真得在医院冷冷清清一个人过了,那滋味一定孤独绝望得令人发狂。她不由得说:“老板,我包饺子给你吃吧!”
CEO愣了一下。
繁星说:“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吗?这都下午晌了,您都来不及赶回去过年了,我包饺子给您尝尝,也算过年了。”
CEO说:“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就一个人,在哪儿过年都一样。”
繁星心细如发,CEO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怅然而寂寥。
繁星对每年的过年都很畏惧,从前是不论去父母哪边家里过年,自己都是个拖油瓶,不尴不尬显得多余。后来念大学了,父母只差没直接说你别回来过年,她厚着脸皮只作不知,在父母两家一边混一年,倒也公平。等到工作之后,回家过年必然要买很多礼物,老的小的,哪个人都不能轻易打发,还要小心地平衡,自己家父母不算完,还有志远那边的长辈们,她每年都把年终奖花个七七八八,父母对她态度倒好了很多,但过年到底是何种滋味,她心里一清二楚。
虽然过年时总是跟很多人在一起,其实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过年罢了。
没想到CEO也得一个人独自过年。
繁星真准备包饺子,不为别的,包饺子算是有个仪式感,总能驱逐一些她和CEO不得不独自过年的冷清感。没想到CEO说:“算了吧,要包饺子还是我来吧。”
繁星十分惊诧:“您还会包饺子啊?”
CEO淡淡地说:“我还会办公司IPO上市呢,你亲眼见过的。”
繁星发现老板还蛮会讲冷笑话的。
繁星忘了CEO曾经是留学生,大部分留学生都被逼上梁山做得一手好菜,CEO何止会包饺子,还煎得一手好牛排,用一点点红
酒烹,香飘十里。
繁星饿了一整天,闻见喷香的牛排,肚子咕咕叫。
她羞愧得脸红。
CEO装作没听见,却给她盘子里盛了一大份,把较小那份留给自己。
两个人坐在无敌海景的露台上吃牛排。
繁星吃得嘴角流油,一边吃一边夸:“老板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跟着您吃过米其林也没这么好。”
CEO说:“不能因为我今年发了十九个月薪做年终奖,你就说这种昧良心拍马屁的话。”
繁星诚恳地说:“我那不是指望您明年发二十九个月薪吗?”
繁星吃得饱饱的,瘫在躺椅上不想动弹。
天空已经暗下去,满天都是晚霞,有一颗明亮的大星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启明星。
繁星说:“这里真美啊,真想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吃饱喝足,就瘫在这里发呆。”
CEO说:“洗手,包饺子。”
酒店送来的面粉,不怎么好揉,舒熠卷着袖子一边加水一边和面,繁星给他打下手。
舒熠竟然会擀皮,而且同时能擀两张,中间厚四周薄,又圆又好,繁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馅调得香,饺子包得也好,每只鼓鼓的像金鱼。
两个人一本正经在开放式厨房里包饺子,客厅电视里叽里呱啦播春节联欢晚会,光听那背景音,倒是很热闹。
繁星说:“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您不是上海人吗?怎么擀皮这么利索。”
舒熠说:“我妈妈习惯大年夜要包饺子,小时候都是我陪着她包,所以就学会了擀皮。”
繁星哦了一声,不晓得怎么往下接口,因为知道CEO妈妈已经去世了,是两年前的事了。
繁星只好忙忙地岔开话,说:“哎,要不我们在饺子里包钱吧,吃到就大吉大利!”
繁星跑去翻零钱,可惜只有几枚一元的硬币,繁星觉得有点大,其实五角最好,金灿灿的像金币,但也就这样了,反正只是好玩。她细心地拿了酒店牙刷认真清洗,又放在锅里煮着高温消毒。
等煮透了十分钟,才拿起来包进饺子里。
舒熠看到有点不以为然:“吃朵菊花出来,哪里吉利了?大菊(吉)大利么?”
繁星跟着顾欣然看过几本耽美小说,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把钱一扔哈哈大笑,直笑得弯了腰。舒熠被笑得莫名其妙,说你笑什么?
繁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又不能跟CEO解释为什么好笑,可是越看他的困惑的眼神,就越发觉得好笑,只能忍住笑,撒谎说:“您鼻尖上有面粉。”
舒熠扭过头去想照镜子:“哪儿?”
繁星趁他扭头,赶紧用手指沾了点面粉,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做擦拭状。
“这儿!”繁星轻轻在他鼻梁上一抹,给他看手上的面粉,“还没擦干净,您等等。”
繁星拿起面纸,认真将他鼻梁上她刚刚抹上去的那层面粉全部擦掉,然后说:“好了。”
舒熠鼻梁挺高的,而且眼睛极亮,眼角的形状微微上挑,是传说中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繁星还是第一次离舒熠这么近,被他这双眼睛这么盯着一看,她心虚刚才玩的小花招,心里跳得像小鼓一样,赶紧想要往后退。
结果“哐当”一声撞在后面椅子上,顿时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繁星狼狈无比,舒熠还以为她又犯病晕过去了,赶紧过来扶她,问:“怎么了?又晕了?要不要叫医生来?”
“没事没事!”繁星心想真不能干坏事,这不刚捉弄完老板,自己立刻摔跤了。
“我就没注意到后面这椅子。”
舒熠眼里却蕴着一点笑意,那点笑像涟漪一般,渐渐扩散开,这次轮到繁星被笑得心慌了。
“老板你笑什么啊?”
舒熠手上全是面粉,刚才急着扶繁星,可不蹭了她一脸。
舒熠说:“别动。”
他认真地用手指上的面粉在她嘴旁画了两道,这下好了,像圣诞老人。
繁星哈哈笑。
两个人包了八十个饺子,太多了吃不完,冻在冰箱里。
坐在客厅沙发里守岁,有一搭没一搭扯闲话,等着交子时再烧水下饺子。
繁星讲起外婆,小时候外婆对她最好,有一年跟着外婆守岁,她困得直打盹,外婆到子时把她叫醒,给她留了最大的福橘,还有红包,然后叫她和表哥去门外放烟花,是小时候难得的美好回忆。
舒熠说:“烟花还有啊,待会儿我们一块儿放去。”
繁星想起确实酒店备有烟花,准备求婚成功后在海滩上燃放的,她怕大过年的老板又想起失恋的事,赶紧乱以他语。
“您小时候,过年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舒熠说:“也没什么,小时候过年,我妈妈每次总是放个红包在我枕头底下,新年一大早我掀开枕头,看到那个红包,就觉得挺开心的。后来我去北京念书,放寒假回去,大年初一一掀枕头,还是有个红包,我妈还把我当小孩呢,就觉得像回到小时候,特别幸福,特别满足。”
他怅然地说:“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早上醒过来,还是习惯性地将枕头一掀,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在我枕头底下放红包了。”
正说着话,电视里开始倒数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礼花腾空而起,万家鞭炮声,主持人说着吉利话,音乐响着喜庆的旋律。
繁星说:“新年快乐!”
舒熠也说:“新年快乐。”
两个人喜气洋洋煮饺子。
第一锅饺子煮好,繁星捞起来分成两盘,其实每盘也就七八个,吃个吉利意头罢了。
她捞饺子的时候手上有轻重,果然,舒熠吃到第二个饺子,就“嘎嘣”一下,吃到了硬币。
繁星忍住笑,一本正经说:“大吉大利!”然后说,“吃到金钱要许愿嘛!赶紧许愿,挺灵的!”
舒熠只是微笑:“我没什么愿望,要不让给你许愿。”
繁星说不用,果然她也吃到硬币,赶
紧放下半个饺子双掌合十许愿。
“大吉大利!今年老板更上一层楼给我们发二十九个月薪!”
她许愿声音挺大的,一边说,一边偷眼瞄舒熠,他可不是在忍笑。
吉利话说完,繁星说:“我借用下电话,给我爸妈打电话拜年。今天一天都没给他们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们在酒店怎么样了。”
舒熠挺意外的,说:“他们对你那样,你还这么关心他们啊?”
繁星说:“好不好生我一场也把我养到这么大,总不能跟父母记仇吧,没他们哪有我,他们是对我不怎么好,可他们也没义务对我好啊。我要是连亲爹亲妈都不认了,那我还是个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舒熠的脸色渐渐沉下去,他没说什么,搁下筷子就上楼去了。
繁星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老板,只好先给父母打电话。
父母倒是蛮高兴的,繁星爸说小孙子已经好多了,完全不用吃药打针了。龚阿姨也挺好的,今天他们三个人参加了酒店的除夕活动,大年夜过得很高兴。
末了,繁星爸才讪讪地说:“昨天我喝多了酒,志远父母那里……”
“爸,没事。”繁星快刀斩乱麻,“都已经过去了,我就是打电话来给您和龚阿姨拜年。”
繁星妈更好哄,她还以为女儿这两天跟志远住一块儿,说:“男人就是要哄的嘛,你说两句软话,好好陪志远爸妈逛逛,哎呀,你说这事……我这老脸都没处搁……”
“没事妈,我能处理,您安心过年吧。”
等哄完父母,繁星放下电话才琢磨,CEO怎么啦!一晚上他都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刚刚怎么就甩脸子走人了?
繁星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翻来覆去,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怎么就把老板给得罪了。
失恋事小,失业事大,繁星一点也不想这当头失业。她在床上躺了半天睡不着,侧耳倾听隔壁房间也静悄悄的,万籁俱寂,只有窗外传来轻微的海浪声,想必CEO早就睡了。
繁星干脆坐起来,仔仔细细将今天晚上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CEO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回忆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老板了,最后她决定不想了。
她决定亡羊补牢,不就是哄老板开心嘛,平时她做得很好,这次一定也能做到。
繁星爬起来,从包里拿出红包封,这是她来之前预备下的,原本是打算给爸爸带来的小孙子,现在另派用场。繁星拿出钱包,抽出几百块,正打算塞进红包,想想又咬牙从钱包里多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数一数然后装进红包里。
老板不是说了嘛,小时候最开心的是初一早上醒来,一掀枕头,就看到枕头下的红包。
满足他好了,他开心一笑,不就不计较她曾经说错话了嘛。
她赤脚下床,蹑手蹑脚走到CEO房间门外,听了听,室内悄无声息。
她轻轻地扭动门钮,挺好的,没锁。
她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到床边。
只是这床实在是太大了。繁星一只手拽住床柱,另一只手拿着红包,尽量伸长胳膊。
她不由得屏息静气,轻轻地,慢慢地,只要推进枕头底下,就万事大吉!
还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最后一点点!
“啪!”
灯突然亮了,繁星吓了一大跳,她本能手一缩身子一仰,却用力过猛,后脑勺“咚”地不知道撞到什么,直撞得头晕眼花立刻失去平衡,整个人“啪”摔到被子上,她懊恼地抬头,床上的舒熠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干什么?”
繁星心想我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半夜偷偷摸摸跑进CEO的房间现在还趴在他床上啊!但!必须得解释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老板,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天我跟我妈吵架了,吵完架我非常后悔,想给我妈买条珍珠项链,但我又不知道我妈戴多长的项链,所以半夜的时候,我偷偷拿着绳子溜进我妈的房间,想把绳子套在她脖子上,量一量她戴多长的项链合适,可我刚把绳子套她脖子上,我妈跟您一样,突然醒了,问,你想干什么?”
舒熠面无表情地看着繁星。
繁星目光灼灼地看着舒熠。
舒熠一点一点将繁星手里攥着的那个红包抽出来,繁星眼睁睁看着他将红包随手塞进他枕头底下。
“好了,谢谢,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繁星心想真
不愧是我P大的天才师兄,泰山崩于前不色变。她不能丢P大的脸,繁星从床上爬起来,掸掸衣服,理直气壮地说:“不客气!晚安!”
繁星果然好梦,睡到日上三竿,她忘记关窗帘,太阳一直晒到枕头上,才把她晒醒。
繁星伸个懒腰,一低头突然发现枕头下露出红色一角,她掀开枕头,一只红包静静地躺在枕头底下。
繁星好奇地打开红包,里面一叠钱,其实就是她昨天打算放进CEO枕头下的那个,不过多了张纸条,字迹熟悉而凌厉飞扬,上写欠条两百元整。
按过去拜年的风俗旧礼,红包是不兴原封原样还回去的,一定要多加一点钱。所以现在CEO欠她两百块了。
繁星不由得微笑。
CEO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大年初一,繁星陪父母去拜观音。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反倒想开了。反正见面就会吵架,回避也免不了风波,你们又都信菩萨,那就一块儿去拜观音呗,有本事你们当着菩萨的面吵啊!
她厌倦了居中调和,新一年了,爱咋咋地。
果然,虽然爸爸带着龚阿姨和小孙子,繁星妈带着贾叔叔,但竟然都心平气和,一路爬台阶拜菩萨,客客气气。贾叔叔还帮繁星爸爸一起抬小宝贝的婴儿车,两边都相敬如宾了。
大年初一,谁都得讲点吉利话办点吉利事嘛。
吃饭的时候仍旧是繁星订好的包厢,旅游景点人山人海,也没啥
好东西吃,但大家其实都饿了,这顿饭竟然吃得香甜又和睦。繁星买完单想,要是早两天能像这样多好啊,那不就不会出事了么。
父母都不知道她跟志远已经分手,一径催促她。
“你都出来一天了,赶紧回去陪陪志远父母。”
“就是,人家也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这里你别管了,我们自己打车回酒店。”
繁星还是坚持分头把父母送回酒店,自己去通讯市场胡乱买了台新手机,然后补了卡。犹豫着还是给志远打了个电话。
久久没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是她的号码。
繁星挺灰心的。
认识这么多年了,每次吵架其实都是她主动求和,她总觉得自己是女孩子,柔一点没关系,男人要面子,不给他台阶下哪成。这次是自己父母大大的不对,但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一点解释的余地都不给自己。
繁星想他或许想冷静一段时间,那么好吧,冷静一段时间也好。自己也能想想清楚。
虽然是这么想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难过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地方是菜场,人来人往,全是新鲜的蔬菜,瓜果鲜灵,水鱼肥美,特别有人间烟火气。
子午书屋(www.ziwushuwu.com)